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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而有些心酸了。
六
我一直不知道妹妹是个怎么样的人,虽然我们在一起相处了很长的时间,从小到大。
但是我可以肯定而且不得不承认一点,妹妹比我坚强,或者这么说,我更加地感性,妹妹则更加理性。
妈妈说妹妹比我更象男人,因为长大后,具体地说是上初中后,她变得很疯,而我比她文静,将文静这个词用在一个男人身上往往有些贬义,至少我是这么觉得。妈妈这句话或者是无心说的,我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一个人一旦被人比较总会显得自卑,因此有一段时间,我甚至不希望自己有过这个妹妹。
七
为了证明妈妈说的话是错的,我开始学着抽烟、喝酒、找人打架。这是当时我唯一能找到证明自己是个男人的方法。现在我知道这种方法是很愚蠢的。
我的开销变得很大,对家里的要求渐渐变得无礼。我编织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变着法子向家里要钱。
我一直没有问是不是妈妈向妹妹问起了我的事情,是的,那叫人觉得很羞耻。
然而我疯狂的行为却由妹妹的一个巴掌结束。
妹妹冲到了我的寝室,当着室友的面给了我一个巴掌。
“你做得出!”她对我大吼。
妹妹的劲不大,可是一个巴掌打光了我所有的面子。
所谓的面子。
我没有还手。
她是我妹妹。
我把她拉出了寝室。
妹妹站在走廊上哭了,那是我唯一的一次看见她哭,后来妈妈去世,她也没有再掉一滴眼泪。
妹妹就那么眼泪含含地望着我,一个劲地说:“爸妈不容易,你对得起他们吗?”
那些故事转眼间就成了回忆,我们都长大了。
八
一个小时的车程,从黄花镇到东站,再转车到火车站,用二十分钟,再转立珊专线,直达师大,又是一个小时。
找到妹妹的寝室时,妹妹正站在走廊上涮牙。她望见了我,含着满嘴的涮口水,口齿不清地对我说:“哥,你来了,进去坐。”
九
妹妹的床铺很整洁,床的一头堆满了书。
妹妹的室友床头都或多或少地有一两个小娃娃,皮卡丘,小恐龙什么的。妹妹的床头没有。只在靠墙的一面贴着一幅字,已经发黄了,是妹妹上初中时杨孝材写给她的,很规矩的一手颜体写的――“书香”两个大字。
“昨天晚上赶场子赶晚了,难得星期六,好好睡了一觉。”妹妹洗涮完进来,精神焕发,妹妹很清瘦,是个漂亮女孩,眉目前更有几分英气,让人一见忘俗。
十
“哥你吃了饭没有?”妹妹坐在对床,剥着果冻吃。
“早饭吃过了,中饭没吃。”我笑着说。
“我早饭还没吃呢,对了,昨天发薪了,我请你吃饭。”妹妹站起身,走过来,从床下抽出一叠票子,都是百元的,有十来张。
“哥你清明回去吗?”妹妹把钱数了一遍,问我。
“回。”
“那你帮我带钱给爸,我懒得寄。”妹妹从那叠钱里抽出三张,剩下的交给我。
“好。”我说。
十一
在去吃饭的路上我们碰到了一个小子,他指着我问妹妹:“他是谁?”
那一刻我很想揍他,虽然看上去他并不赖,全身上下都是nike,个子高大英武,有一股冲劲。
“跟你有什么关系?”妹妹冷冷地看着他。
他望着妹妹的脸,象一头发狂的野兽,忽然冲过来揪住我的衣领。
他不经打。
我一脚把他踹在地上,骑上去冲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妹妹一直冷冷地看着,我反而有些不忍了,没有再揍他,站起了身。
他没有爬起来,不知道是爬不起来还是伤心或者耍赖。
他趴在地上的样子很难看,象一只狗。
我拉着妹妹走开。
“那人喜欢你?”我问妹妹。
妹妹扑哧一笑:“是人都看得出,你还问?”
“那我打他你怎么不叫住?”
妹妹停下脚步,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好一会才说:“我倒希望他认认真真地跟你打一架,可你也看到了,他没种。”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些城里人,就爱装腔作势,骨子里没有一点用。”
十二
“哥,你跟媛姐分手了?”我们在饭店里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妹妹忽然问我。
妹妹这句话问得我悴不及防,我故作镇定地喝口水:“是啊,你怎么知道?”
妹妹俏皮地一笑,说:“你领带打得好难看,比媛姐差远了。”
妹妹起身去点菜,回来时带回一瓶酒,三星的浏阳河。
“喝啤酒吧,喝白酒哥会上头。”我示意她却换。
“你的量我还不知道?我陪你喝。”妹妹说着把瓶盖起开。
十三
妹妹的酒量也不差,一瓶白酒喝了一半了,还跟没事人一样,以前怎么没见她这么喝过酒?
妹妹话多了起来。
“哥你好好地跟媛姐分手干嘛?”
“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别摆大哥的架子,媛姐人挺好的,会疼人,她能照顾你。”
“我又没病,要人照顾干嘛,再说了,我要人照顾请个佣人不就够了。”
“话不是这么说,媛姐这种人适合做老婆的。”
“我们不说这个行不行?”
“好好好,不说,谁爱管你的破事。”
。。。。。。
“哥你存钱了吗?”妹妹微微醉了,忽然很认真地问我。
“存了,黄花地方小,有钱没处花,折子上有万来块,怎么,你要用?”我回答说。
“你每月给爸寄了钱吗?”妹妹又问。
“寄了,每月四百,问这些个干嘛?”
“不能让爸手里没钱。”妹妹摇摇头说。
“嗯。”
。。。。。。
“妈去世有四年了吧。”妹妹醉眼腥胧地问我。
“是啊。”我感叹着回着。
“有件事,妈一直不让说。”妹妹说。
“说吧,什么事。”我疑惑地问。
“知道那回我为什么打你一巴掌吗?”妹妹抬眼望着我。
“妈告诉你我乱花钱吧。”
“不是,我在城里碰见妈的,”妹妹说:“那天我去书店,经过县医院,我就看见妈了,妈就蹲在医院门口,在抹眼泪,我叫她,过去扶她,问她怎么了,她很慌,只是摆手,说没事。”
妹妹叹了一口气,眼神迷茫地追忆:“后来问急了,她才告诉我,说你要学费,家里没钱了,听人说血能卖钱,想来卖点,可人家不收。”
“妈那时候肝就有病了。”妹妹不胜感慨,一仰脖子,又喝下一杯酒。
我有些茫然,脑子一片空白,颤颤抖抖地想点根烟,打火机怎么也打不着了。
“妈要是活着,今年要做五十大寿了。”妹妹拈着小酒盅,痴痴地望着,低低地说。
我没有做声,我怎么不记得了,我记得宋媛的生日,记得自己的生日,爸妈的生日却忘了。
爸爸今年是多少岁了,记得吗?
酒劲慢慢上来,我的脸开始红了。
“来,哥,我们干一杯,祝妈生日快乐。”妹妹斟上酒,举起来,冲着我说。
我连忙端起杯。
十四
“这炒蛋怎么这么难吃。”妹妹扔下筷子,生气地说。
“饭馆里的菜都这样。”我解释说。
“妈炒的蛋很好吃的,哥你还记得妈炒的蛋吗?”妹妹兴致勃勃地问我。
“记得,妈炒的蛋碎碎的,炒得老,辣椒放得多。”我笑笑说。
“是啊,可好吃了,想起来都流口水啊。”妹妹兴奋地望着前方,小丫头又在回忆了。
我鼻子有些酸了。
十五
妹妹执意要送我去车站,她是不回去了,没有关系,我想通了,妹妹心里是有妈的。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从堕落街一直静静地走上沿江道。
三月的风有些暖意了,湘江水仍很浑浊,却也无所谓地向前流着,对面的橘子洲又青翠起来,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些人影在上面走着,玩着。
“哥,我想吐。”妹妹脸色有些苍白了,也许是喝过酒又吹了风的缘故吧。
我连忙把她扶到路边,妹妹蹲下,我用手扶着她的额头,这是妈妈教的,说人吐的时候扶着额头会舒服一些。
妹妹蹲在那里,干呕了几声,终于没有吐出来。
她想站起来,我按着妹妹的背,止住了:“蹲一会,等舒服一些再起来,是胃受了寒,要买感冒药吃。”
妹妹听话地蹲着,呼吸渐渐地均匀。
“起来,我送你回寝室吧。”我对妹妹说。
妹妹没动。
我弯下身子去拉她,却分明看到她双肩在耸动着。
低下头去,凑近她的脸,我看到妹妹哭了,她抿着嘴,无声地哭着,泪流满面了。
“怎么了,妹你怎么了。”我把她拉起来,拥着她,一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迹。
妹妹哽咽着,哭得脸欲发红了,她断断续续地说:“我。。。我不记得。。妈长什么样子了。”
我沉默着,紧拥着妹,两行泪不由分说地流了下来。
……
清明过后是谷雨,田野又是一片绿了。
2001。4。13
(小说)大毛之得意的一天
楔子
大毛住在院北角,单独的一个套间,他姐和姐夫住他楼上。
大毛姐夫是公务员,大毛姐姐在黄兴路开了家服装店,请了几个伙计。日子过得安逸。
大毛手里也有几个钱,城北有几幢老房子是他家的祖业,城建拆迁时,政府或给钱、或给房子,大毛狠赚了一笔,房子租出去,每月五六千的进项,大毛坐在家里不做事,生活无忧。
可惜大毛人近三十,还是找不到一个女朋友。
大毛找不到女朋友,可大毛想啊,大毛悄悄让姐夫带他去叫鸡,姐夫不敢,姐夫怵姐姐,因了家里有个老婆做生意,钱够花,大毛姐夫做个小官,好歹还做得清廉。大毛姐姐会侍候,懂得恩威并施,将姐夫好菜好饭养着,一身的名牌,家里买台奔四的电脑,宽带接着,光给姐夫玩纸牌了,晓得姐夫喜欢附庸风雅,看到有什么演唱会、歌舞剧的票子,尽着好的买,陪着老公去看。最紧要的一点,大毛姐姐长得漂亮,原是南门口的一枝花,当年多少年轻哥哥追,大毛姐夫娶到大毛姐姐,直叹自己是走了狗屎运,晚上笑不醒。既是如此,大毛叫姐夫带他去叫鸡,姐夫哪里敢?
大毛心里郁闷,有气没处撒,也不能怨姐姐,大毛长得对不住人,一米六O的个子,三角眼,吊梢眉,一张大嘴,自己这副德性,对女朋友还挑肥减瘦,个子没一米六的不要,长得不好看的不要,姐姐给他介绍朋友介绍过无数回,每回不是人家嫌他,就是他看不上别人。姐姐也烦了,撂下话:大毛,你一个大男人,找女朋友看自己的造化,姐不管你了。
不管就不管,大毛心说:我自己找。大毛又想,整日里玩也不是味道,买辆的士载客,日子好歹过得充实些。
大毛想到做到,大毛就买了辆车跑的士。
开上的士,大毛就觉得有意思,整日里坐在车里逛长沙城,路上的靓女真多,大毛开着车,一路看得眼花缭乱,这个身材好,那个穿得好性感,旁边那个走起路来屁股扭得好欢。大毛看得高兴,路旁有人挥手拦车,他只当没看见。开了一天,一桩生意也没做。
大毛之得意的一天
姐夫的妹妹武汉读书回来过暑假,到姐夫家里小住一周。大毛心里直乐。姐夫的这个妹妹叫小瑜,高挑、文静、长得也美,姐姐结婚的时候,这个丫头才上高二,大毛第一眼看见,心里就许上了,着实想了一阵子,可惜想归想,还是提不上劲,怕,怕得很。这么高档的妹子,会看得上我这样五百烂(长沙方言,意指流氓)样的人?
后来大毛在街上混久了,帮派没加入,黑社会朋友倒也不少,那些朋友的女朋友一个个长得都还不赖,还有些是大学生,温顺得很,羔羊似地跟在那帮哥们后面,他就纳闷了,这些人,也没谁比我强,最多比我讲狠一点,比我会打一点,怎么就勾得上那样的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