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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劫-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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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太太笑道:“婉儿如今也学着懂事了,我呀,也该收收心的时候了,”又冲一旁的两个女儿道:“你们也学着点,别成天只知道疯玩,什么时候啊,我才能放心呢?”

    正说着,外面走进来一个丫鬟,小声道:“太太,车夫已经等了好几个时辰了!”

    “瞧瞧,我光顾着和你们这些小淘气折腾,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梁太太零零杂杂的叫。声音仿佛带着群鸡仔的母鸡,零杂,烦乱,她又吩咐道:“雪儿,过来帮我弄弄衣扣,顺便理一下头发”她着了一身黑色丝段的旗袍,旗袍边上的口开得有些高,她那两支修长白皙的腿在缝隙里若隐若现,恍如徐娘半老。虽是不惑之年的人,因为保养极好,也不见衰老的迹象,美中不足的是,眼角起了些鱼尾纹。毕竟岁月催人老啊。

    收拾停当,她转过身来看着几个小姑娘,仿佛仙鹤立了鸡群般威风,笑眯眯道:“婉儿,翠兰,珠兰,我们走!”她迈着轻快的步子,忽然间好似年轻了许多。

    快到园子口,梁太太折过身来对屋里喊:“雪儿,把上次安白利爵士送我的皮包拿给我!”安白利是个俄国没落的爵士,因为战乱来到中国,在上海这片纷繁的世界里落了脚。在一次上海社区举办的酒会上和梁太太认识了,两人一见投缘,深有“相见恨晚”的味道,后来两人就好上了,这不,刚托人给她从英国带来了这个真皮的手提包,她只要一有机会出门,就随身带在身边,仿佛这就是她人生爱情的标志。

    雪儿拿着提包从屋里走出来,递给梁太太,顺势道:“太太小心身体,别伤了心神!”

    梁太太转过身来,斜瞥着雪儿,寻思了一会,冲雪儿道:“雪儿,你跟我一块去吧,省得一会我伤心起来,她们急得不知道怎好!”又故意看了看婉儿。她红扑扑的脸低下去了。

    许婉儿急忙附和道:“是啊,是啊,雪儿最懂得姑母了,你快收拾了跟我们一起去啊!”边说边挤了雪儿去。梁太太把这些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心想到底是孩子,什么事儿都想有个伴。也忙催了雪儿进屋去收拾。

    雪儿收拾停当,一伙人簇拥着梁太太,快乐的坐上黄包车,朝街口奔流而去。梁太太被一群小女子簇拥着,好似鹤立鸡群一般,心里许多得意,一路上高兴得闭不上嘴,直零零杂杂的说个不停,东家长西家短都让她说了遍。婉儿四人看了不禁暗自偷笑。可惜这快乐来得有些秘密,也只能闷在心里。四人互相传递着眼色,分享这份快乐。

    翠兰不小心笑出声来。梁太太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四人不由得紧张得收了神,怯怯的等着她发作。

    梁太太板着脸问:“你笑什么?”翠兰平日里怕极了母亲,哪里经得起这番阵势,支支吾吾说不明白,眼看就要露馅,还是雪儿机灵,忙笑道:“小姐是因为看到太太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跟着你笑呢!”梁太太起初以为有着别的,想不到却是为着这个,脸上又重新堆上笑容来了,她转过脸对四人道:“我是看到你们一个个都长大了,再过两年就要嫁人了,我这做母亲的也总算把你们都拉扯大了!该……”她本来想说“该我享福的时候到了”,又恐怕寓意太多,这后半句话也就咽了回去。仿佛电影到了最高处,却断了,令人生生向往后半句。

    珠兰嘟着嘴问:“莫非母亲要我们走么?”

    翠兰也跟着道:“是啊,母亲,你是要女儿们离开你吗?我可不要离开母亲!我要一辈子都陪在母亲身边!”

    许婉儿也想说上一句,但想想自己只是姑妈的侄女,迟早是要离开的,又怎能够说一辈子陪在她身边呢,话到嘴边又和着口水咽了回去,弄得她愣愣的望着姑母,一脸复杂。雪儿更不用说了,她自认为只是梁家了一个小丫鬟,这沾亲带边的事就更不用说了。她和婉儿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低下头不再言语。

    梁太太一听这话就知道她姐俩在耍孩子脾气了。伸过手去摩挲着两个女儿的脸,慈爱的道:“傻孩子,女儿家长大了迟早是要离家的,怎说得这种丧气的话儿呢?”她边说边用眼神瞥了许婉儿和雪儿一眼,见两人低头不语。故意道:“我啊,只希望你们能象婉儿一样听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被她这么一说,自然又伤感不少。翠兰牵着母亲的衣襟道:“姆妈,我们以后再也不讨你生气了!”珠兰也和着道:“是啊,我们再也不惹母亲生气了。”两人一边一个靠在梁太太的怀里。梁太太把她们搂在怀里,脸上的神色却有些无奈的凄凉——女儿总是要嫁的。她有些感伤,眼圈里湿润润的。

    远处的三等电车里人头窜动,大人的,小孩的,男人的,女人的头脸一片灰土,此刻在她眼里已经模糊了……

    许婉儿和雪儿两人看得眼圈儿也禁不住发红,不时落下泪来,急忙掏出手绢擦去眼泪。梁太太见四人泪珠儿连连,也禁不住生出些感伤的情绪来。便把她四人一同搂过来伤心了一场。五人这番伤心落泪,直感动得车夫也跟着伤感,后来因此少收了她们不少劳力钱。当然,这是后话了。

    车子走过大街,钻进一条幽深的小巷。小巷里两旁是清一色的青砖。从砖缝间剥落的粘土来看,这巷子很是有些年头了。小巷曲曲折折,好似一条走不完的路,一直通往不知名的远方。

    高墙里是古老清式的木楼,朱红的柱子,黄色的琉璃瓦因为上了些年头有些泛黑,饱经风吹雨打的清砖墙内不时伸出些绿意来,上海的大户人家都喜欢在园子里种上一些爬墙虎,这种软软的藤状植物,用不了多久就会怕得满墙都是,只是这爬墙虎也有不好之处,碰到通风不好的园子,墙壁上就会湿漉漉的起着水汽,一般的人家都只让它往园子的墙上猛长,而把伸过的的根除得干干净净。这绿意开始只是一点一点,后来竟连成一片,整个墙上爬满了藤条。只因为这是初春,墙上的爬藤的叶子都掉光了,只留下些枯萎的叶子落在下面的青石地面上。偶尔有一些挂在藤条上叶子,枯萎了的,还不肯落下来,悬在空中随着风一摆一摆,仿佛是非要看了这春色来到方才死心。

    许婉儿正对眼前的景色感兴趣呢,忽然听到珠兰问:“姆妈,这是哪啊,怎的你从来没有带我们来过呢?”梁太太正对着镜子补妆,她用粉饼在脸上涂抹着,头也不回的答话:“一会你就知道了”。许婉儿本以为梁太太要说出来,没想到她忙着补妆没空理会她们,不禁有些失望。只静静的看着车子滑过的景色等待看个究竟。

    车子拐进一条更小的巷子里,这巷子比先前更幽深些,显得有些拥挤,路上车子不时停下来让路,一路上走走停停,许婉儿倒是挺乐意,她细细的打量着四周的每一块青砖,车子碾过每一块青石板,心底生出些怀旧的情绪来,感觉仿佛进到了一个深宫大院里,有些憋得慌,直把雪儿的手握得很紧。她想,这样的巷子倒是深了些,住着定然憋气。她想起书里写着的那些宫廷怨女来,甚是同情。怪不得唐人作诗道:“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李白又说:“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好一个“望”字,夜深、怨深,愁苦更深,幽静孤独之情油然而生。也怪不得那些风流之士对她们充满怜爱了。但许婉儿还是更喜欢刘方平的《春怨》:

    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现在的院中竟然也寂静无人,而且又是花期早已过去的晚春季节,使人感到整个宫院的孤独寂寞和冷清了,让人不禁潸然泪下。美人,就像梨花凋零一般衰败不堪,其身世是多么可悲,其青春是多么易逝。”许婉儿沉浸到诗里去了,倒把她自己感伤得鼻子酸酸的,直想落泪。

    她正沉浸在对这古老深巷的遐想里,忽然间听到梁太太唤她的名字,忙回过神来,只见梁太太满脸笑容看着她,又不知是为何事,直看雪儿。雪儿见她朝自己看来,竟不觉低下头去了。

    梁太太慈母般的端详着许婉儿。俊俏的小脸,玲珑的下巴,浓浓的眉毛,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看了就十分喜爱。她用手摩挲着婉儿俊俏的小脸,柔声道:“婉儿,一会进了屋你要看我的眼色行事,知道吗?”许婉儿忙点头应着。她一向都是很听姑母的话,姑母吩咐定然有她的道理。她看着梁太太,想起家中的母亲,不禁有些思念起家中来,倒让她有了想哭的冲动。只碍了梁太太的面,不好发泄,只得掏了手绢压着红润的眼圈。

    雪儿不知婉儿为何伤感,又不知从何安慰,只把婉儿的手握得更紧。她俩心灵相通,虽有主仆之分,却情同姐妹。她这一动作比什么都管用,许婉儿倒是好了不少,直感激的看着雪儿,两人相视笑了。

    车子停在一道硕大的门前,门前的柱子十分粗壮,只是柱子上的红漆已经开始脱落,零零落落的斑驳一片。大门上扣着两个硕大的狮兽拉环。黑黝黝的有些怕人。因为经常有人拉动的缘故,低矮的地方光滑发亮,黄铜的颜色一览无余。许婉儿想,这定然是家大户人家了,光这门面就够气势的。

    五人下了车,一道叫了门,梁太太走在前面,四个小姑娘簇拥着,仿佛古代宫廷的皇后一般,无论走到哪,总有一大群丫鬟跟着。梁太太看着身旁四人,禁不住脸上多了些得意之色,她迈着轻盈的步子,姗姗的走了进去。

    临进门的时候,梁太太悄悄的附在许婉儿耳边说:“婉儿,呆会你不能说自己姓许,得说自己姓梁,记住了!”她说得轻如蚊丝,别人根本听不见,许婉儿看了看梁太太一眼,会意的眨了一下眼睛。梁太太开心的笑了。

    梁太太“十年在踏故土”,禁不住心头的往事,她站在厅房的当口,望着园子里的一切,青墙的砖,曲折的枝条,尖翘着的檐角,长长的水门汀一直划过去,把园子明明显显划成两块,一边朱红,一边却萧瑟了,截然不同的苍凉。她心头一阵熟悉,一阵陌生,轮番交替,让她不禁多了几分感伤的情绪。此刻,她站在厅堂门口,细细的看着这个园子,眼睛里竟有些湿润,眼前的景色也变得模糊起来,模糊得甚觉生疏。如今重拾故情,倒让她有些伤感起来了。她倚靠在厅门的柱子旁,用心打量着眼前的一景一物,回想起当年与梁先生的缠绵悱恻,如今人世黄泉两相隔,不禁感叹起自己命苦,少了这上天给予的恩赐。偏偏这园子又让她嫉妒起来,心头很不是滋味。

    院子里最多的是桃树,当然也少不了那爬得到处都是爬墙虎。桃树的下方种了些春日里开的花。只可惜这是初春,严寒刚刚过去,那些埋在地下的花根还来不及发芽,只剩枯去了的花梗伏在地上。

    斜斜长长的院子种了不少的桃树。时日过去了,昔年的树苗都长得如碗口粗了。梁太太还记得那靠门的两棵是她和梁先生一手种的。梁家有个规矩,每个进了梁家的媳妇都要种一棵桃树,解作“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意。这本是《诗经》里描写挑花盛开的句子,如今用在了梁家,以作“儿孙满堂,大富大贵”之意。可惜事与愿违,梁家非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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