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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蒋介石飞抵昆明,调动中央军十余万人,川军五六万人,部署在大渡河畔堵截红军,并致电各军称:“大渡河是太平天国石达开大军覆灭之地,今共军入此汉彝杂处、一线中通、江河阻隔、地形险要、给养困难的绝地,必步石军覆辙,希各军师长鼓励所部建立殊勋”(42)。蒋介石判断红军不敢从彝族区通过,因而把守备重点放在大树堡一带。为了避开蒋军主力,红军偏偏选择了要经过大凉山彝族区冕宁至安顺场之间那条小路。由于历史上反动统治阶级实行的民族压迫政策,彝族人对汉族疑忌很深。红军一些人听说彝族人“厉害”,“野性子”,有些紧张。毛泽东对他们说:彝族人最痛恨的是白军,对我们就不同了。彝族人听说朱总司令的队伍来了会高兴的,你们怕什么呢?
五月二十一日,红军进达彝族地区的冕宁县。朱德在有彝、汉人参加的群众大会上讲话,说彝、汉是一家,穷人要团结起来,打倒蒋介石和四川军阀,才能翻身过好日子。他还以红军总司令的名义发布《中国工农红军布告》:中国工农红军,解放弱小民族;一切彝汉平民,都是兄弟骨肉。
可恨四川军阀,压迫彝人太毒;
苛捐杂税重重,又复妄加杀戮。
红军万里长征,所向势如破竹;
今已来到川西,尊重彝人风俗。
军纪十分严明,不动一丝一粟;
粮食公平购买,价钱交付十足。
凡我彝人群众,切莫怀疑畏缩;
赶快团结起来,共把军阀驱逐。
设立彝人政府,彝族管理彝族;
真正平等自由,再不受人欺辱。
希望努力宣传,将此广播西蜀。(43)
这个布告到处张贴,鲜明生动地宣传了中国共产党的民族政策,在彝族群众中产生了广泛的影响。担任先遣任务的总参谋长刘伯承根据党的民族政策,同彝族沽基部落首领小叶丹歃血为盟。红军得到彝族同胞的信任,并在他们帮助下,顺利地通过大凉山区,到达大渡河南岸的安顺常五月二十五日,刘伯承、聂荣臻率领的红军先遣队,由十七勇士在惊涛骇浪和枪林弹雨中强渡大渡河,攻占了对岸渡口。接着,用仅有的一只小船来回不停地运送后续部队,一天一夜才渡过一个团。第二天,朱德和毛泽东、周恩来等到达安顺常朱德对到村头来迎接他们的刘伯承说:“先遣队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功劳不斜。刘伯承说:“总司令先别论功行赏,我正为这大渡河架不起桥来发愁呢。”(44)大渡河水深流急,无法架桥,附近又找不到其他渡船,数万大军如果只靠现有的一只小船,即使昼夜不停,也需要一个多月才能全部通过,而迫敌正气势汹汹地向大渡河扑来,时间决不允许那样做。毛泽东主持在大渡河畔开了个小会,决定以急行军抢占大渡河上游另一个渡河点泸定桥。会后,朱德向各军团发出《关于控制沪定桥渡河点取得战略胜利的部署》,命令红一军团第一师及干部团为右纵队,沿大渡河东岸北上;红一军团指挥部、第二师主力和红五军团为左纵队,沿大渡河西岸北上,两路都向泸定桥急进。
从安顺场到沪定桥有三百四十里路程,两岸是悬崖陡壁挂着羊肠小路,又有数十条山涧溪流将小路切断,加上大雨不停,行路更为艰难。朱德同战士们一样,在大雨中跋涉,还要随时掌握整个部队的进军情况,发出新的指令。五月二十八日一时半,他致电林(彪)刘(伯承)聂(荣臻),指示左路先头部队四团“今二十八日应乘胜直追被击溃之敌一营,并迎击增援之敌约一营,以便直下泸定桥。二师部队迅速跟进,万一途程过远,今日不及赶到泸定桥,应明二十九日赶到”,同时指示右路“刘聂率二团亦应迅速追击北岸之敌一营,以便配合四团夹江行动”(45)。同日,他又致电红一、五军团领导人,指示:“我左、右两纵队之先头部队,明二十九日均应赶到泸定桥及其西岸,并力求于正午前迅速袭占铁索桥,消灭该处守敌,以控制该桥两岸,并准备与援敌作战”(46)。
红四团接到朱总司令的命令后,以一昼夜二百四十里的速度急行军,终于在二十九日拂晓赶到泸定桥,抢占全桥。当天傍晚,林彪致电“朱主席”,报告红四团已攻占泸定桥的消息。朱德的警卫员回忆说:“我们走在朱总司令身旁,雨水从他的脸上不断流下,长途跋涉,他的眼窝已经深深的陷下去了。但从他那浓眉下两道奕奕有神的眼光中,可以看出,他的内心是非常高兴的。”(47)朱德来到沪定桥头,看到由十三根铁索组成的铁索桥悬在波涛汹涌的大渡河上,一些临时找来的木板铺在铁索上连成桥面,桥下急浪滚滚,令人目眩眼花。朱德仔细询问前面的部队过桥时的情况,了解到有些马匹不敢上桥,部队过得大慢,有一匹马还掉下江去了,立即吩咐参谋:“告诉部队过桥时,干部要切实掌握渡河的秩序,务必使部队尽快通过,把马匹拉开。有些马不敢过桥,就把马眼睛蒙上拉过去,以免影响别人过桥,每隔十分钟派人检查一次桥板,踩开的桥板要及时更换。一个人在前面走,后面的人在后面就要及时把桥板弄好。那个部队过完桥,就要负责把踩开的桥板重新摆好。”
轮到司令部的队伍过桥了。朱德从容地走上去,一边走,一边鼓励身旁的人:“沉住气,不要怕,别看水,看桥板。”走在朱德身边的警卫员回忆说:“正走着,朱总司令突然停下来,仔细观察一处桥板。那块桥板和另一块桥板已经脱离开,露出一个大缝。朱总司令弯下身去,把这两块桥板合拢起来。总司令这种行动,给我增加了勇气,我的心情也开始镇静下来,并深深为总司令给我们铺桥板而感到惭愧不安。”(48)抢渡大渡河的胜利,使蒋介石要红军重演七十二年前太平军石达开部失败的历史悲剧,要“朱德、毛泽东成为石达开第二”的妄想破灭了,过了大渡河,红军便开创了继续北上的新局面。
二十三、艰难的时刻
一九三五年六月中旬,中央红军翻越长征途中第一座大雪山——夹金山,在懋功东南的达维一带,同从岷江地区西进的第四方面军先头部队会师。
经过八个月万里征战、历尽艰难困苦、有三万人左右的红一方面军,同有八万之众的红四方面军会合,大大增强了红军的力量,使两个方面军的指战员都感到十分兴奋。夹金山下一片欢腾。
六月二十五日,朱德和毛泽东、周恩来、张闻天等来到懋功以北的两河口,迎接从杂谷脑(今理县县城)前来会见的四方面军领导人张国焘等。当天,举行了一、四方面军会师大会。在大雨滂沱中,朱德和张国焘先后讲话。
朱德在讲话中热情地肯定了红四方面军从鄂豫皖根据地到川陕根据地屡挫强敌、发展壮大的英勇业绩,指出:两大主力红军的会合,不仅是中国无产阶级的胜利,也是全世界无产阶级和一切劳苦群众的胜利!张国焘的讲话语气傲慢,流露出同中共中央的北上方针相左的意向,说:“这里有广大的弱小民族(藏、回),有着优越的地势,我们具有创造川康新大局面的更好条件”①,这给两军会师后的欢乐投下了阴影。
为了统一思想,明确两军会合后的战略方针,第二天,即六月二十六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两河口举行扩大会议。会上,由周恩来作目前战略方针的报告。他分析了两军会合后的形势,指出懋松理地区的经济条件和群众条件都不利于红军主力在这里建立根据地,部队向东、向南和向西北都不可能得到发展,应该北上到川陕甘建立根据地,以实现“背靠西北,面向东南”的发展战略。毛泽东、朱德等都发了言。朱德强调:要“迅速打出松潘,进占甘南”,主张“两个方面军要统一指挥,一致行动去打击敌人,并要从政治上保障战争的胜利”②。张国焘在会上也表示同意北上的方针。会议最后通过《关于一、四方面军会合后战略方针的决定》,明确“我们的战略方针是集中主力向北,在运动战中大量消灭敌人,首先取得甘肃南部,以创造川陕甘苏区根据地”;“为了实现这一战略方针,在战役上必须首先集中主力消灭与打击胡宗南部,夺取松潘与控制松潘以北地区,使主力能够顺利向甘南前进。”③为了做好团结工作,朱德在两河口时曾诚恳地同张国焘彻夜长谈。“朱德提醒张国焘,蒋介石虽然派来十万人攻打我们,可是我们也有大约十万兵力。第四方面军经过长期休整,兵强马壮,朱将军建议由它去占领松潘地区,夺取战略要点,借以打开北进的道路。张国焘说敌军防御工事过于强大,一口拒绝。”④六月二十九日,中央军委根据两河口会议的决定,拟订了《松潘战役计划》,规定一、四方面军分组成左、中、右三路纵队和岷江支队,准备趁国民党堵截部队刚到松潘、立足未稳的机会,迅速、坚决地攻占松潘,并控制松潘以北及东北各道路。按照这个计划,朱德立刻率领红一方面军从懋功一带北上,接连翻越梦笔山、长板山、打鼓山、拖罗岗(仓德梁子)等几座大雪山,先头部队于七月十六日攻占靠近松潘的毛儿盖。
从懋功北上后,环境十分艰苦。这不仅因为雪山连亘,雨雪无常,道路泥泞,自然条件恶劣,而且因为这里是藏族区域,没有多少做买卖的,藏民由于受到反动当局的恐吓而大多藏匿起来,部队粮秣得不到接济,连两餐青稞、养麦、红薯也难以为继。许多部队常常每天只吃上一顿,也只能吃个半饱,或者以野菜充饥。成仿吾回忆说:“朱总司令最善于找野菜,他先组织一个‘野菜调查小组’,亲自带领着小组到山上或原野,找出一些认识的、可以吃的野菜,挖出带回来,分类洗干净,煮着吃。然后他又动员大家去找,把大家吃过的野菜都挖来,这样经过大家的努力,最后竟找到了几十种可吃的野菜,解决了不小的问题。”⑤在则格、黑水、芦花一带沟谷地带,七月中的青稞麦已呈淡黄色,勉强可以割来吃了。由于部队已近绝粮而又遇不到当地居民,红军总部不得不命令各部队进行十天割麦,筹备粮秣,同时派人去四处寻找藏民回家,按当地粮价付给现款。“上自朱德总司令,下至炊事员、饲养员,都一齐动手,参加割麦的运动”,朱德“不仅同战斗员一样割麦和打麦子,并且割下以后从一二十里远的地方挑五六十斤回来。他还常对一般战士和工作人员说:‘你们这些青年人挑不到四五十斤,唉!什么青年?’大家只好很不好意思地对着他笑。”⑥可是,在一方面军出发后,张国焘却迟迟不指挥四方面军北上,他在两河口会议上虽曾表示同意北上方针,但看到红一方面军兵力比红四方面军少得多,个人野心进一步膨胀,在会后又致电中央提出另一套主张:“一方面军南下打大炮山、北取阿坝,以一部向西康发展;四方面军北打松潘,东扣岷江,南掠天(全)、芦(山)、灌(县)、邛(崃)、大(邑)、名(山)”⑦并要求首先“速决统一指挥的组织问题”⑧,唆使他的追随者致电要求改组中央军委和红军总部,由张国焘担任中央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