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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风筝的人-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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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出拇指,从她下巴抹去一颗泪珠,就在她的胎记上方。

“我没跟你说, ”索拉雅说,眼里泛着泪花, “那天夜里,我爸爸掏出一把 枪。他告诉……

那人……说枪膛里有两颗子弹,如果我不回家,他就一枪打死他,然后自杀。我尖叫着,用各种各样的话骂我爸爸,跟他说他无法将我锁上一辈子, 告诉他我希望他去死。 ”她又哭起来,泪水沾满嘴唇。 “我真的对他那么说,说我希望他去死。 ”

“他把我带回家时,我妈妈伸臂抱住我,她也哭起来了。她在说话,可是我 一句也没听清,因为她口齿不清,说话含混。于是我爸爸将我带回我的房间,令我坐在化妆镜前面,给我一把剪刀,不动声色地叫我把头发都剪下来。我剪的时 候,他就在旁边看着。 ”

“一连好几个星期,我都没有出门。而当我走出去的时候,无论走到哪里, 我都能听到有人窃窃私语,或者那是想像出来的。四年过去了,那个地方离这儿三千英里,而我还能听到这些话。 ”

“让他们去死。 ”我说。 她破涕为笑,说: “提亲那夜,我在电话里把事情告诉你,原以为你会改变主意。 ”

“没有什么能改变,索拉雅。 ” 她微笑起来,握住我的手。 “能够找到你我真幸运。你和我遇到的阿富汗男人都不同。 ”

“让我们永远别提这个了,好吗?”

“好的。 ” 我亲亲她的脸颊,驶离路边。我边开车边寻思自己何以与众不同。也许那是因为我在男人堆中长大,在我成长的时候,身旁没有女人,从未切身体会到阿富 汗社会有时对待女人的双重标准。也许那是因为爸爸,他是非同寻常的阿富汗父亲,依照自己规则生活的自由人士,他总是先看社会规范是否人情入理,才决定 遵从还是拒绝。

但我认为,我不在乎别人的过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我自己也有过去。 我全都知道,但悔恨莫及。

爸爸死后不久,索拉雅和我搬进弗里蒙特一套一居室的房子,离将军和雅米 拉阿姨的寓所只有几条街。索拉雅的双亲给我们买了棕色的沙发,还有一套日本产的三笠瓷器'Mikasa,

日本出产的高档瓷器品牌'

,作为乔迁之礼。将军还额 外送我一份礼物,崭新的 IBM 打字机。他用法尔西语写了一张字条,塞在箱子里 面:亲爱的阿米尔: 我希望你从这键盘上发现很多故事。 伊克伯·塔赫里将军我卖掉爸爸的大众巴士,时至今日,我再也没回到跳蚤市场去。每逢周五, 我会开车到墓地去,有时,我发现墓碑上摆着一束新鲜的小苍兰,就知道索拉雅刚刚来过。

索拉雅和我的婚姻生活变得波澜不兴,像例行公事。我们共用牙刷和袜子, 交换着看晨报。

她睡在床的右边,我喜欢睡在左边。她喜欢松软的枕头,我喜欢硬的。她喜欢像吃点心那样干吃早餐麦片,然后用牛奶送下。

那年夏天,我接到圣荷塞州立大学的录取通知,主修英文。我在桑尼维尔找 到一份保安工作,轮班看守太阳谷某家家具仓库。工作极其无聊,但也带来相当的好处:下午六点之后,人们统统离开,仓库的沙发堆至天花板,一排排盖着塑 料覆膜,阴影爬上它们之间的通道,我掏出书本学习。 正是在家具仓库那间弥漫着松香除臭剂的办公室, 我开始创作自己的第一本小说。

第二年,索拉雅也跟着进了圣荷塞州立大学,主修教育,这令她父亲大为光 火。

“我搞不懂你干吗要这样浪费自己的天分, ”某天用过晚饭后,将军说,“你知道吗,亲爱的阿米尔,她念高中的时候所有课程都得优秀?”他转向她,“像你这样的聪明女孩,应该去当律师,当政治科学家。并且,奉安拉之名,阿 富汗重获自由之后,你可以帮忙起草新的宪法。像你这样聪明的年轻阿富汗人大有用武之地。他们甚至会让你当大臣,旌表你的家族。 ”

我看到索拉雅身子一缩,绷紧了脸。 “我又不是女孩,爸爸。我是结了婚的 妇女。还有,他们也需要教师。 ”

“谁都可以当教师。 ”

“还有米饭吗,妈妈?”索拉雅说。 在将军找借口去海沃德看望朋友之后,雅米拉阿姨试着安慰索拉雅。 “他没有恶意, ”她说, “他只是希望你出人头地。 ”

“那么他便可以跟他的朋友吹牛啦, 说他有个当律师的女儿。 又是一个军功 章 。 ”索拉雅说 。

“胡说八道! ”

“出人头地, ”索拉雅不屑地说, “至少我不喜欢他,当人们跟俄国佬干仗, 他只是坐在那儿, 干等尘埃落地, 他就可以趁机而入, 去要回他那个一点也不高贵的官职。 教书也许清贫 ,但那是我想做的!那是我所喜爱的,顺便说一下,它 比领救济金好得太多了。 ”

雅米拉阿姨欲说还休: “要是他听到你这么说,以后再也不会跟你搭腔了。 ”

“别担心, ”索拉雅不耐烦地说,将纸巾丢在盘子里, “我不会伤害他那宝 贝的尊严。 ”

1988 年夏季, 俄国人从阿富汗撤军之前约莫半年, 我完成第一部小说, 讲述 父与子的故事 ,背景设在喀布尔,大部分是用将军送的打字机写出来的。我给十几家出版机构寄去征询信。

8

月某天, 我打开信箱, 看到有个纽约的出版机构来 函索取完整的书稿, 我高兴得呆住了 。

次日我把书稿寄出。 索拉雅亲了那包扎妥当的书稿, 雅米拉阿姨坚持让我们将它从 《可兰经 》下穿过。她说要是我书稿被 接受,她就会替我感谢真主,宰一头羊,把肉分给穷人。

“拜托,别宰羊,亲爱的阿姨。 ”我说,亲了亲她的脸颊。 “只要把钱分给 有需要的人就好了,别杀羊。 ”

隔了六个星期,有个叫马丁·格林瓦特的家伙从纽约给我打电话,许诺当我 的出版代表。

我只告诉了索拉雅: “仅仅有了代理机构,并不意味着我的书能够出版。如果马丁把小说卖掉,我们到时再庆祝不迟。 ”

一个月后,马丁来电话,说我就要成为一名有作品出版的小说家。我告诉索 拉雅,她尖叫起来。

那天晚上,我们做了丰盛的晚饭,请来索拉雅的父母,以示庆祝。雅米拉阿姨做了瓤饭团—

—米饭包着肉丸——和杏仁布丁。将军眼里泛着泪花,说他为我 感到骄傲。塔赫里将军和他妻子离开之后,我拿出一瓶回家路上买的昂贵干红葡萄酒,索拉雅和我举杯相庆。将军不赞同女人喝酒,他在的时候索拉雅滴酒不沾。

“你让我感到很骄傲, ”她说,举杯和我碰了一下, “叔叔也一定会为你骄 傲 。 ”

“我知道。 ”我说,想起爸爸,希望他地下有灵。 等到夜阑人静,索拉雅入睡——酒精总是让她睡意蒙咙——之后,我站在阳台,吸着冰凉的夏夜空气。我想起拉辛汗,还有那鼓励我写作的字杼?那是他读 了我写的第一个故事之后写下的。我想起哈桑。总有一天,奉安拉之名,你会成为了不起的作家。他曾经说。全世界的人都会读你的故事。我生命中有过这么多 美好的事情,这么多幸福的事情,我寻思自己究竟哪点配得上这些。

小说在第二年,也就是 1989 年夏天出版,出版社让我到五个城市签售。就在 那年,俄国佬的军队从阿富汗撤得干干净净。那本来应该是阿富汗人的光荣。可是,战乱继续,这次是内战,人民圣战者组织'Muiahedin,1979 年在美国的帮助下成立的民族激进组织,抗击苏联军队;后来成长为阿富汗重要的政治势力'

和 纳吉布拉'Mohamed

Najibullah (1947~1996) ,1987 年出任阿富汗人民民主共 和国总统,1992 年辞职'

傀儡政权之间的斗争。阿

富汗难民依旧如潮水般涌向巴基斯坦。就在那一年,冷战结束,柏林墙倒塌。在所有这些之中,阿富汗被人遗 忘。而塔赫里将军,俄国人撤军曾让他燃起希望,又开始给他的怀表上发条了。

也就是在那一年,我和索拉雅打算生个孩子。 想到自己要当父亲,我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

我又害怕又开心,又沮丧又兴

奋。我在想,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父亲呢?我既想成为爸爸那样的父亲,又希望 自己一点都不像他。

但一年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随着月经一次次如期而至,索拉雅越来越沮 丧,越来越焦躁,越来越烦恼。等到那时,原先只是旁敲侧击的雅米拉阿姨也变得不耐烦了。 “好啦!我什么时候能给我的孙子唱摇篮曲啊?”将军永远不失普 什图人风范,从来不过问——提起这些问题, 意味着试探他女儿和一个男人的性生活, 尽管这个男人跟他女儿结婚已经超过四年之久。但每当雅米拉阿姨问起孩 子,让我们难为情的时候,他总是眼睛一亮。

“有时生孩子需要花一点时间。 ”某天夜里我对索拉雅说。

“一年了,可不是一点时间,阿米尔! ”她冷冷说,声音完全像变了一个人,“肯定有问题,我知道。 ”

“那么我们去看看大夫。 ” 罗森大夫大腹便便,脸蛋圆润,一口细牙齿相当整齐,说话稍微带点东欧口

音, 有些像斯拉夫人。 他对火车情有独钟——他的办公室到处都是跟铁路历史有 关的书籍、火车头模型,还有各种照片:铁轨上的火车穿过如黛青山或者桥梁。他的桌子上方悬挂着一条标语:生命如火车,请上车。

他替我们出谋策划。我先做检查。 “男人简单些。 ”他说,手指在红木办公 桌上轻轻敲打。

“男人的管道就像他的头脑:简单,很少出入意外。你们女士就不同了……这么说吧,上帝造你们的时候花了很多心思。 ”我怀疑他是不是碰到 每对夫妇,都要扯这套管道理论。

“我们真幸运。 ”索拉雅说。 罗森大夫大笑,不过笑声听上去很假。他给我一张测试纸和一个塑料罐,要

求索拉雅定期做血检。我们握手作别。 “欢迎上车。 ”他说,请我们出去。

我通过了测试。 接下来几个月,索拉雅不断做检查:基础体温,抽血检查每一种所能想像得

到的荷尔蒙,某种叫“子宫黏液测试”的检查,超声波,更多的血检,更多的尿 检。索拉雅还接受了“宫腔镜”检查——罗森大夫将显微镜插进索拉雅的阴道,进行检视,他没发现异常。 “管道很干净。 ”他一边脱掉橡胶手套,一边宣布。 我希望他别这样称呼——我们又不是浴室! 检查统统结束之后, 他解释说他无法解释为什么我们怀不上小孩。 而且, 很显然 ,这并不罕见。这叫“原因不明性不 孕症”。

接下来是治疗期。我们服用一种叫“克罗米芬”的药物,索拉雅还定期给自 己注射“尿促性素”。这些全没效,罗森大夫建议我们考虑体外受孕。我们收到一封来自“健康维护组织”

'Health

Maintenance

Organization,美国的预付费医疗组织,最初出现于 20 世纪 30、40

年代之间,1973 年美国通过《健康维护法案》 , 自此这种医疗保障制度得到全国性的法律支持。参与 HMO 的人通常预先支付若干 费用,即可得到免费医疗和康复服务,但某些特殊的病情除外,如小说中的体外受孕'

的信函,措辞礼貌,祝我们好运,并说恕不替我们支付那笔费用。

我们动用我那本小说的预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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