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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喝太多酒了。”玛丽斯对此只能表示同意,虽然加斯并不总是这样:当她找到赛蕾拉的时候,加斯喝得双目赤红,走路蹒跚,玛丽斯扶着他回屋,把他扔到床上的时候,他还满嘴的胡话。
翌日清晨,天空阴沉,风力十足。她们被卖早餐的小贩吵醒,玛丽斯走到门外,从他的手推车里买了两根腊肠。早餐结束后,她们穿好飞翼开始飞行。没有多少飞行者在天上,节日的气氛像是会传染一般,大部分人都在飞行者小屋里喝酒和交谈,或是向岛长表示敬意,或者好奇地在斯坤尼岛上转悠,看看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不过玛丽斯坚持赛蕾拉要进行训练,所以她们在平稳的上升气流中待了将近五个小时。
在她们身下,海滩上又挤满了热切地想要为来访飞行者服务的小孩。尽管他们人数众多,仍然忙个不停。这天的来访者络绎不绝,而最壮观的时候——赛蕾拉用充满惊奇和敬畏的眼看到——是当大肖坦岛的飞行者列队前来,近四十个强壮的飞行者在天空排列成整齐的队形,他们红色的制服和银色的飞翼华丽得足以跟阳光分庭抗礼。
在竞赛开始之前,玛丽斯知道,实际上所有的西方岛域的飞行者都会来到这里。东方人的出场也相当壮观,虽然不像西方人这么一致。而遥远的南方群岛规模较小,会安静很多。还有一小部分是从外岛来的,荒芜的阿特利亚岛,火山般的恩伯岛,还有其他遥远的地方。
时至午后,玛丽斯和赛蕾拉坐在飞行者之家外,手里拿着加了香料的热牛奶,这时瓦尔出现了。
他给了玛丽斯一个招牌式的、带着嘲弄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坐在赛蕾拉旁边。“我相信你已经享受到了飞行者们的热情。”他断然说道。
“他们很好。”赛蕾拉说,脸红了,“你今晚要来么?这里将举行一场宴会,加斯打算烤一整只海猫,他的妹妹还会提供大桶大桶的麦酒。”
“不。”瓦尔说,“在我住的地方已经有足够的食物和麦酒了,而且它更适合我。”他瞥了玛丽斯一眼。“毫无疑问,更适合我们大家。”
玛丽斯拒绝回应这种挑衅。“你住在哪的?”
“海滨路边大约两英里的小旅馆,那种你不屑一顾的小地方。那里恐怕没怎么接待过飞行者,只有矿工,岛上警卫还有一些不愿提及自己职业的人。我怀疑他们不知道怎样才算是得体地款待一名飞行者。”
玛丽斯烦躁地皱眉。“你能不能消停一点?”
“怎么消停?”他微笑。
在那一刻玛丽斯感到前所未有的想要抹去这种微笑的冲动,想要证明他是错的。“你根本不了解飞行者,”她说,“你有什么权力如此憎恨他们?他们也是人,跟你没什么不同,哦不,这不对,他们确实跟你不一样,更热情,更慷慨。”
“飞行者的热情和慷慨都是虚伪的。”瓦尔说,“毫无疑问,这就是为什么只有飞行者才被欢迎参加飞行者聚会。”
“他们也欢迎我。”赛蕾拉说。
瓦尔谨慎地打量了她很久,然后他耸肩,那种讽刺的笑容又回到他唇角。
“好吧,你说服我了。”他说,“今晚我会来参加聚会,如果他们肯让一个岛民走进那扇门的话。”
“你可以作为我邀请的客人来。”玛丽斯说,“如果你否定自己是个飞行者的话,另外,把你该死的敌对情绪收起来,就几个小时,给他们一个机会。”
“求你了。”赛蕾拉说,她握着他的手,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噢,好吧,我会给机会让他们表现出热情和慷慨。”瓦尔说,“不过我可没求他们这么对待我,我可不会帮他们擦亮飞翼,或者在他们的赞美声中唱歌。”他突然站起身,“现在,我想要做点飞行训练,你能给我一副飞翼用用么?”
玛丽斯点头,把她们居住的小屋指给他,飞翼就挂在那里。在他走后,她转向赛蕾拉。“你非常关心他,不是么?”她轻柔地说。
赛蕾拉垂下目光,脸红了。“我知道他有时候很冷酷,玛丽斯,不过他并不总是这样。”
“也许如此。”玛丽斯承认,“他并没有让我更了解他,只因为……不过你得注意点,赛蕾拉。瓦尔遭受过很多伤害,而有些人就喜欢这样,当他们被伤害的时候,他们就会伤害别人,甚至那些关心他们的人。”
“我明白。”赛蕾拉说,“玛丽斯,你不会认为他们会伤害他吧,今晚,他们会么?飞行者们?”
“我只知道他想他们这样做。”玛丽斯说,“这样你就能明白他对他们的看法是对的——对我们的看法。可是我希望我们能证明他错了。”
赛蕾拉什么也没说,玛丽斯喝完牛奶,起身。“来,”她说,“还有点时间做更多的练习,让我们穿上飞翼吧。”
还不到傍晚,飞行者之间已经传遍单翼瓦尔在斯坤尼岛上,并且打算参加竞赛的消息了。消息怎么传出去的玛丽斯并不清楚,或许多雷尔说了什么,或许瓦尔已经被认出来了,又或许是从那些知道瓦尔从天空之家离开的东方飞行者口里传出来的。不管怎么说,消息已经传开了,玛丽斯和赛蕾拉在走回住处的路上曾听见两声充满鄙夷的“单翼”,在她们的门外,一位玛丽斯在鹰巢岛认识的年轻飞行者叫住了她,并追问她这个传闻是否属实。当玛丽斯承认这是真的以后,年轻的女人吹着口哨并摇着头。
当玛丽斯和赛蕾拉漫步来到飞行者小屋的时候,天还并不太晚。不过主居室里已经出现了不少飞行者,成群地喝酒和谈天。加斯许诺的海猫正一分为二地躺在烤架上,不过看上去似乎还有好几个小时才能烤熟。
加斯的妹妹莱依莎,是个结实的,脸平板女人,靠墙的地方放着三个大木桶,莱依莎从其中一个里给玛丽斯倒了一大杯麦酒。“味道真好。”玛丽斯尝了一口后赞道,“虽然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平时都喝葡萄酒和可瓦斯酒的。”
莱依莎大笑。“应该不错,加斯可以保证。他有次跟随一支商船队的时候可没少喝麦酒。”
“加斯在哪呢?”赛蕾拉问道,“我以为他会在这里。”
“他一会儿就来,”莱依莎说,“他可能不太舒服,所以打发我先过来。不过我想他这样说只是为了逃避搬酒桶的责任,实际上。”
“感觉不太好?”玛丽斯说,“莱依莎,他的身体还好么?他最近经常生病,是么?”
莱依莎愉快的笑容褪去。“他告诉你了,玛丽斯?我不太确定,大概是最近半年的事情,主要是他的关节,越来越糟,有的时候肿得非常厉害,甚至没肿的时候他也觉得很痛。”她倾身靠了过来,“我为他担心,真的。多雷尔也是,他去治疗师那里看过了,这里的,风暴镇的都看过。可是没人能帮他太多。而且和以前相比,现在他喝太多酒了。”
玛丽斯大吃一惊。“我知道多雷尔为他发愁,不过我以为只是因为他喝酒。”她犹豫着,“莱依莎,加斯告诉过岛长自己的状况么?”
莱依莎摇头。“没有,他……”她中止了说话,为一名粗壮的东方人倒酒,等他走远了才继续道,“他很害怕,玛丽斯。”
“为什么他会害怕?”赛蕾拉轻声问道,从玛丽斯看向莱依莎,又看回来。她站在玛丽斯的手肘边,安静地听着。
“如果一个飞行者生病了,”玛丽斯说,“岛长可以召集其他飞行者,如果他们都同意,他能收走病人的飞翼,以避免它在海上丢失。”她看者莱依莎。“你是说,加斯现在还跟以前一样执行飞行任务?”她说,语调中充满了关切,“岛长可不会省着用他的。”
“是的。”莱依莎说,咬着嘴唇。“我很担心他,玛丽斯。他的关节痛总是突然而来,要知道,如果在他飞行的时候突然发作的话……我叫他去告诉岛长,可是他根本不听,他的飞翼就是他的一切,你知道的,你们飞行者都这样。”
“我去跟他谈谈。”玛丽斯坚定地说。
“多雷尔跟他谈了无数次了。”莱依莎说,“根本没用,你知道加斯有多么顽固。”
“他应该放下他的飞翼。”赛蕾拉突然插话道。
莱依莎看了她一眼。“孩子,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加斯昨天遇见的木翼学员,是么?玛丽斯的朋友?”
赛蕾拉点头。
“啊,加斯提到你了。”莱依莎说,“如果你是个飞行者的话,你就更能理解这一切了。我和你,我们只是在他们的世界外看着,我们不可能体会飞行者对自己飞翼的感觉。起码加斯这样告诉我。”
“我会成为一名飞行者的。”赛蕾拉坚持道。
“你当然会的,孩子。”莱依莎说,“可是现在你不是,所以你能如此轻易地说放下飞翼的话。”
但是,赛蕾拉看上去也固执起来了,她顽固地站着,开口:“我不是孩子,而且我非常明白。”她似乎想说更多,可是正在这时候,她和玛丽斯都看向同一个方向。
瓦尔进来了。
“抱歉失陪下。”玛丽斯说,握着莱依莎的手臂安慰道,“我们一会儿再谈。”她急急忙忙跑到瓦尔站的地方,他深邃的眼睛扫过屋内,一只手按在自己装饰华丽的刀柄上,那姿态一半是紧张,另一半是挑战。
“只不过是次小型聚会。”当玛丽斯和赛蕾拉走过来的时候,他含糊地说。
“现在还早。”玛丽斯回答,“耐心等会儿。来,我们去喝两杯,吃点东西。”她对靠墙的地方做了个手势,那里的桌上奢侈地摆满了满是香料的海鸟蛋,水果,乳酪,面包,各式各样的贝壳鱼,甜肉,还有酥皮点心。“海猫肉是今天的主菜,不过我们恐怕还得等好几个小时。”她推断。
瓦尔打量了烤架上的海猫还有桌上的各式吃食。“我再一次地领略到飞行者们吃得是多么简单。”他说,不过他仍然跟着玛丽斯穿过屋子,在桌边吃了两个加了香料的海鸟蛋,一块乳酪,并在暂停吃食的时候为自己倒了一高脚杯的红酒。
在他们周围,宴会仍在继续,瓦尔并没有吸引太多人的注意。不过玛丽斯不清楚这是因为其他人接受了他,还是仅仅因为他们没认出他是谁。
他们三人安静地站在一边,瓦尔啜饮着红酒,咬着乳酪,赛蕾拉小声跟他聊天,玛丽斯大口喝着麦酒,每次开门的时候都忧虑地投以一瞥。门外,天色逐渐黯淡,小屋突然一下热闹起来。一打玛丽斯只是模糊认识的肖坦岛人凑在一块儿,仍然穿着他们标志性的红色制服,旁边跟着半打她不认识的东方人。其中的一个爬上莱依莎的麦酒桶,同伴递给他一把吉他,他用周围人都能听见的低柔嗓音唱着飞行者的歌谣。下面的人都围拢过来,听他弹唱,不时大喊出想听的曲目。
玛丽斯仍然在每次开门的时候关注进来的人,朝瓦尔和赛蕾拉靠得更近,试图排除歌声的干扰,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突然间,音乐停止了。
一曲未完,突然歌手和吉他都沉默下来,沉默在房间中流动,人们的谈话中止,所有人的眼睛好奇地追随着坐在酒桶上的歌手。在这短短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屋里的每个人都望着他。
而他的视线,穿过人群,望着瓦尔。
瓦尔转身,朝他的方向举杯。“问候你,洛伦。”他叫道,还是那令人着恼的平板声调,“我为你美妙的歌声祝酒。”他一口饮尽葡萄酒,将杯子放在一边。
有人把瓦尔的话当作一次隐蔽的挑衅,偷笑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