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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一口,差些烫得柳木白砸了杯子。向来斯文的他忍不住直接骂出了口。
“混账东西!谁备的茶!是要烫死本官吗!”
伺候的小厮连滚带爬地进了屋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是小的疏忽,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柳木白的闷气已经堵到了喉咙口,被这么一烫,差些就要喷涌而出了。
其实刚刚那茶的温度只是稍微有些烫,但平常他喝茶并不会囫囵牛饮,自然觉得温度适宜。可在心烦的时候想要灌茶降火,就着实有些过了……
“求大人恕罪!”
看着那小厮不停发抖磕头认错的模样,柳大人觉得被烫到的喉咙更加难受了,整一个心烦气乱。
不耐地挥了挥手,“还不快去换,就会跪在这儿碍眼。”吵得他脑仁疼。
“是,是是,谢大人。”小厮忙不迭地拿了茶壶出去换,生怕走晚一步就要被叫回来重罚。
——一个一个的,怎么都这么让他不顺心。
说到不顺心,刚被烫到喉咙转了注意力的柳大人又想到了石曼生。
——尤其是那个不识好歹的妖女,尽给自己添堵。
有了今天这一遭,柳木白接连消停了几日,连石曼生那间屋子都不去了。
这几天,阿丙每日都会例行公事般去到石曼生面前问一声,“姑娘,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看着阿丙那张有些板正的面容,石曼生明白——柳大人这是“不屑”来见自己了。说不定也是怕来见她。
慢悠悠地答,“考虑?还用考虑?自然是……不治。”
阿丙也每一次都尽职尽责地将石姑娘的话转达给一日比一日脸黑的柳大人。
一开始是——不治。
后来是——当然不治。
再后来是——绝对不治。
事情正朝着与柳木白所想的状况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展着。
如今的柳大人,脸黑得都可以滴墨了。
……
时间过得很快
这一日,已是石曼生被囚于此的第十七日。
秋高气爽,天气晴好,百无聊赖的石曼生正趴在窗沿看落叶。
“咚咚咚。”门响了。
这个时候,该是那个阿丙来“例行公事”了。
“进。”她眼睛盯着那最后一片将掉未掉的黄叶,随口唤了一声。
然后,门开后,传来的却不是步子的声音,而是木轮的滚动声。
为了方便柳木白,所有的门槛、石阶都被敲掉、铺平了。
柳言之来了?
石曼生没有回头——这片叶子就要掉了。
“考虑好了?”
这次柳木白的声音没有急躁,没有慌乱,取而代之的是言语之中渗透的点点寒意。
考虑?她从来就不需要考虑。
石曼生懒得回答,继续看着那叶子。
“呼——”
又是一阵风吹来,已经了无生机的黄叶挣扎了好几下,每次都看着要掉,却依旧死守在树梢。
“你是故意在拖时间,等他来救你?”柳木白移到了她的身边,两人之间不过半丈距离。
他?丁泽?
说实话,石曼生不是很抱期待,毕竟柳木白手下强者如云。死了个阿乙,废了个阿甲,还能冒出阿丙、阿丁。说不定后头还有阿戊,阿己,阿庚,阿辛……
柳木白继续问着,“千里迢迢……他都能寻来。你是一早就想和他在此处见面?”
千里迢迢?
石曼生听不明白了,从时间上看,柳木白并没有带自己离开那镇子多远,怎么就千里迢迢了?
她狐疑地转过身子,却在见到柳木白的时候惊了一下。
几日不见,他又瘦了。
眼底的青黑显出他这段时间,柳大人睡得很差。最让她惊讶的是柳木白那双眼睛——他从没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墨色之中似在酝酿着某种强烈情绪,冰封的脸庞仿佛是他最后的防线,只要轻轻一推就能全盘崩塌。
她定定神,“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有什么在他的眼中缓缓龟裂开来,“石曼生。”他冷冷叫出她的名字,“你倒是厉害,竟然能让梅子倾一次又一次地为你而来。”
梅子倾?石曼生拧眉,“什么?他来了?”她不是明明在广陵已经甩掉梅子倾的人了吗?
“装傻?”柳木白低低一笑,“石曼生,你信不信我能抓他两次,就能抓他第三次、第四次!我到要看看,那个人能为你飞蛾扑火到什么程度!”
梅子倾近期出现,证明他早就知道石曼生在此隐居一事。这分明就是两个人商量好的!
为了躲他,一前一后到此处隐居?一想到这个可能,柳木白呼吸都重了几分。
石曼生愣了一会儿,忽然有些反应过来了,她迟疑地问道,“所以……你是说梅子倾寻过来了?而你准备捉了他,来威胁我?还是扣着我……来威胁他?”
不过,看柳大人今日这副模样,应该是暂时拿梅子倾没办法,才会来自己这处撒气。
而且,他现在不敢拿她怎样,照理说,也不敢拿梅子倾怎样——毕竟这会把她与柳木白之间的关系推得更僵,于他的双腿无益。柳大人明事理,不会这么做的。
你和他……
你和他……
凭什么都是你和他!
柳木白苍白的脸上泛起冷笑,心底涩意难忍,“石曼生,你就死了这条心!他绝对救不了你。既然你不肯解穴,本官就不介意与你一直耗下去。”
石曼生听出来了,柳大人关心的重点不是擒住梅子倾,而是他会来救自己。
这就是柳大人这几日精神如此差的原因?
“你想耗多久?”她轻笑反问。
水墨般的双眸死死盯着她,赌誓一般说道,“耗到死!耗一辈子!”
就是死,他也要耗下去!
啪嗒——
悬挂许久的最后一片黄叶,无风而落。
☆、82。八十二
接下来; 柳木白真地开始和石曼生“耗”了。
屋外的防守人数加了足足一倍; 听他的意思; 应该还有人马正在往此处赶。自从知道到梅子倾出现在附近的消息后,整个院子的氛围都水涨船高地紧张了起来。
每一天; 除了睡觉时离开,柳木白会一直待在石曼生的屋子里; 亲自担当起看管的任务。
他不避讳地当着石曼生的面与那些下属交流着人马安排的紧张,刻意告诉着她——他要让梅子倾有来无回。
又过了两天; 柳木白甚至命人将这屋子用屏风直接一隔为二,搬来了床铺; 连睡觉都在她屋里了。
——是不是夸张了?
阿丙他们面对柳大人这些时日的种种行为,都觉得有些过。
毕竟接下来的七八日; 压根儿就没什么动静。但他们都知道,现在,凡是牵扯到石姑娘的事情,柳大人都表现得格外异常。
所有人心里都在默默怀疑:大人是真的只想治腿,还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当然,对于后一点; 目前的柳大人是宁死都不承认的。
他暗暗对自己说——他只是担心梅子倾会钻空子带走石曼生; 那样的话,他的腿就再也没机会了。这次能找到石曼生也是凑巧,如果再来一次; 他可能就找不到了。
所以; 绝对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柳大人如此行事; 让石曼生越发不自在。
每天都要与他共处一室,日子仿佛有几分回到石洞中的情景。睡觉时还都能听到柳大人清浅的呼吸声。不对,那呼吸算不得清浅……
柳大人近期的睡眠情况着实算不得好,想要辗转反侧,可偏偏双腿不能动弹,翻个身的动静都挺大。往往几个动作下来就已经气喘吁吁了,很容易就把睡着的石曼生也弄醒过来。
——这又是何苦呢?既然觉得此处已不安全,为何不索性带着她回京城看管?
可再一想,石曼生就明白了。
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变数太多,没有足够的人力物力确保安全,柳木白绝不会轻易动身。
所以,他在等,等人马全部到位,他才会做下一步打算。柳木白不知道梅子倾此次带了多少人,会用何种方法来“救她”,只有尽其所能地防范。
而事实上——来到此处梅子倾真没带几个人。
梅子倾此行就是为了来见石曼生。从风林谷一路到了广陵,待看到柳木白的人占了石曼生先前买下的院子,他心中就暗叫不好。
而后跟着当初夏近秋给他的一只回乡蛊,梅子倾一路摸到了现下这间小院。
也就是在这时,他们一行人被柳木白的属下发现了踪迹,但好在及时脱身。如今,梅子倾也正在苦恼如何能见上石曼生一面。
于是,事情算是暂时僵滞下来……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柳大人心烦意乱日日睡不好觉。看到石曼生,他就会想起梅子倾,更会想起她手上拿到红痕就是为了那个南诏余孽。
同在一个屋檐下的石曼生,也不得不跟着睡不好了。
……
月明星稀,静夜凉风。
“醒着?”睡不着的柳大人,忍不住问出了声。
刚被柳木白翻身动静弄醒的石曼生依旧睡意很浓。
换个姿势,不理睬他的问话,她准备继续会周公。
“你醒了?”一想到她白日里不理睬自己的冷漠模样,柳木白就有些不快,联想到她此时可能也是故意不搭理自己……
“睡不着,不如说说话?”
安静的黑夜不知不觉拉近隔阂,他的心绪有些烦乱。
可柳木白等了好一会儿,屏风那边还是没有回应。
“石曼生?”他又一次询问。
“闭嘴!”忍无可忍,还让不让人睡了。
“你醒着。”柳木白肯定地说道,似乎完全不在意她此时的怒意,“为什么刚才不回话?”
“你不睡我要睡。”
可那个不知好歹的柳大人,还是继续说着,“可你醒着。”
——是被你吵醒的!
“我很困。能不能别再和我说话了?”这样说,他总能听懂了吧!
屏风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可就在石曼生放下心神,准备再会周公的时候,柳木白又开口了。
“可我睡不着。”
石曼生猛地翻身坐了起来。
本来还汹涌的睡意被柳大人这么几次三番的“对话”彻底打消了下去,她睁眼瞪着那面屏风。
屋里很暗,但从窗户透过的月光依稀还能看见屏风上的花纹——猛虎下山。
她很不理解,为何温文尔雅的柳大人会选这么个屏风,孔雀开屏都比这个适合他。
借着月光,披了外衣,她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压着起床气,囫囵喝了下去。
听到她喝水的动静,柳木白勉力撑起了身子,半坐在了床上,“麻烦给我也倒一杯。”
呵,倒是会使唤人。石曼生不搭理他,自己又喝了一杯。
“石曼生,我渴了。”
她狠狠放下杯子,清脆的撞击声在这屋中格外明显。
“有人吗?你家大人要喝水。”冲着门的方向,她帮他唤了一句。
外头那么些看管的人,自然有人能帮他倒水,她才不伺候。
“谁都不许进来!”柳木白紧接着就厉声说道。
屋里一下静了。
石曼生拧眉再次看向了屏风,冷笑了一声——莫名其妙!
“石曼生。帮我倒杯水。”
——他就是和自己卯上了?
“柳言之!你是不是有病!”起床气还没消,她的火气也上来了。
柳木白声音沉了下来,分毫不退,“帮我倒杯水。我有话和你说。”
“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