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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嫁了个假夫君-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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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阴伯瞪了他一眼。自己看不住东西,害了大家,还有脸在这发号施令。
    此刻不是指责的时候,他压下怨怒。冷道:“她能为他保密,他便能为她回来。守株待兔,派人盯着吧。”
    “可她……”
    “你还怕她跑了不成!”淮阴伯怒道。“此法不行,抓来随你处置便是!”
    清晓被送回去了
    一进院,触目狼藉,好不心凉。
    阮府被抄家似的翻了个遍,说是抓人,倒更像是在找什么。
    昨日风波未平,今日又堕深渊。夫君和女儿接连被带走,言氏惊得心口疼,晕了一日,方清醒些。此刻见女儿回来了,挣扎着要起。
    清晓将母亲按下。劝道自己没事,县衙例行问话而已,请她安心。
    她没告诉母亲此事因林岫而起,只道父亲一案必有误会,清者自清,父亲不会有事的。
    言氏苦笑。“就知道一定会走到这步,怎么劝他都不听,太固执了。当初有你外祖父担着,还有清河能容他,如今呢?这便是命吧。权贵惹不得,他总是不甘心。一再吃亏不知悔。”
    “父亲没错,为何要悔?”清晓不赞成母亲的看法。不管为夫为父如何,父亲绝对是个耿介的好官。清晓也忧惧过,也盼着相安无事。但如今事已至此,躲没有用,父亲的名声不能就这么毁了,为何良正之士要向奸邪低头?父亲问心无愧,就是被权贵的这张网吞噬掉,那也是一缕清魂常在。况且,他妥协,人家便会放了他吗?
    清晓安抚了母亲后,便回后院了。
    后院也没逃过劫难,巧笙拾掇了一晚上,也不过勉强下得去脚。
    清晓木然坐在床边,看着桌上凌乱的书纸,问道:“他可回来了?”
    巧笙明白她说的是谁,摇了摇头。“没。”
    一个“没”把清晓的心阀打开,眼泪急涌,经粉腮,过脸颊,在尖尖下巴相汇,大滴坠落。
    泪水尚可聚,人呢?
    清晓伤心,可依旧相信直觉,他不是淮阴伯口中的匪徒,更不会害自己一家。他说过不会让父亲有事的,她信他……
    刀!
    清晓忽而反应过来,冲进了清昱的小书房。
    满目凌乱,画缸已破……哪还来的刀。
    他拿走了
    清晓终于绷不住了,蹲在地上落泪,凄切颓然。巧笙抱着她哄道:“姑爷许是有事耽搁了,他会回来的,会来救我们的。”
    救,若是能救,昨晚他就该出现了!
    他能从匪人手里把自己救出来,为何此刻不现身了。
    越哭越伤心,她忍不住嚎啕起来。西厢的清昱听到了,唤了一声“姐?”
    哭声戛然而止,她抹泪去看弟弟。清昱躺在床上,小脸茫然,惊慌未定。看得她好不心疼,也突然意识到,为了家人,她不能垮。
    第二日一早,清晓去了前院,和母亲商议如何救父亲。
    母亲已经给通州祖家去了信,只是路途太远,没有几日怕是到不了。多一刻,便多一份危机,不能都指着通州,眼下也得自救。
    天理昭昭,父亲所行尽在人心,冯三爷能诬陷父亲告到府衙,那么她们也能。
    言氏皱眉摇头。官官相护,还有谁比淮安知府更了解父亲,既然他能下令抓人,那必是被收买了。况且这边不过是个七品知县,那边可有阀阅世家的伯爷,孰轻孰重,任谁都掂量得出。
    现实不可否认。可南直隶也不止他淮安知府一个官,上有巡抚,臬司衙门,提刑按察使,再不济还有应天府!公道自在人心,不信他邪不压正。
    言氏苦笑,女儿到底还是年幼。若是都犹她想得那么简单,这天下便没有冤案可陈了。
    事实上,古今皆有冤,母亲将冤案看做常例一来确实因法制不健全,二来也因无途径可陈。清晓来的那个世界,有健全的法律制度和上访渠道,这个时代无非是“击鼓”“拦驾”“临刑喊冤”。击淮安府衙的鼓?等于自投罗网。拦高官的驾?官员一到,草木皆兵,怕还没摸到轿沿,便被治个“冲突仪仗罪”捆了。临刑喊冤?成本太高,且做最坏的打算她也绝不希望父亲走到监斩那步。
    条条路不通,但不等于真的没有办法。一个人发声力量太小,那么便将它无限扩大。
    有些理论是亘古不变的,看似微不足道力量,聚集且发挥到极致也可以救命。
    比如说,现世的“舆论”。
    父亲为剿匪殚精竭虑,为百姓呕心沥血,她不信这份力量不会助她们一臂之力。也许这并不能救他,但只要能够拖延时间,待祖家伸出援手便好。
    言氏不确定,眼下却也别无他法了。总不能坐以待毙,看着夫君获罪。
    “……万不能把你也搭进去啊。”
    “我明白,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清晓笑了,红肿着眼睛,言氏看着心疼。清晓又道:“这事万不能让兄长知道。”
    言氏皱眉。
    “兄长知道,帮不上忙不说,只会影响到他科考。以大哥的才华,发挥无误,夺魁轻而易举。他考上了,便能为官,只有为官了,我们一家才有依靠。即便父亲的事此刻帮不上,于日后也是有益的。”
    女儿分析的极是,言氏突然觉得眼前的清晓有些陌生,却陌生得让自己安心,她大了。
    二人商议间,忽闻下人来报:宋姨娘带着二小姐,跑了!
    言氏大惊,拍着床沿恨得直咬牙。听小厮报,姨娘不仅跑了,昨个趁乱,更是把家里的钱财席卷而去,千金闺阁的母亲破口骂了句“贱人!”泪哗然而落。
    没钱,怎么为父亲打通关系。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清晓的心直直下坠,一寒到底。
    强忍着痛心,清晓把下人都唤来。阮府也不是多富贵,本就人丁不旺,此刻除了照顾清昱的嬷嬷和巧笙,只余母亲身边的赵嬷嬷了。他人昨晚便以各种事由告假回家躲灾了。
    清晓捡了几样首饰,交给赵嬷嬷,让她雇人寻一寻宋姨娘。
    言氏不解,何苦还在她身上浪费钱财。清晓严肃道:“必须找,不然落入居心不良的人手里,只怕她会做出不利父亲的事来。”
    小姐想得周到,赵嬷嬷应声去了。
    都吩咐下去后,清晓紧绷的神经稍一放松,又咳了,言氏拉着她躺下。可她坚持要回后院,母亲明白,她是舍不得离去的人。于是劝道:“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也休要再想他了,他昨个就没回,怕以后不会回了。都是母亲的错,害了你。”
    言氏落泪。
    清晓给她抹泪哄道:“哪能怪母亲呢,你也是为我好。你瞧,我如今身子恢复,可不是你的功劳。”
    言氏知道女儿逗她,破涕为笑,坚定道:“等事过了,母亲便送你回通州,到那没人识得你,清清白白的姑娘,母亲拼了命也要给你寻门可心的亲。”
    清晓笑了。“母亲可别惦记了,我能和爹娘,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可心……”
    折腾两日,回到后院清晓整个人都累瘫了,坐在圈椅上,呆呆地望着地面。
    目光流转,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在狼藉的书册里寻出了那本《衩头凤》。最后一页被撕掉了,只留下一句“人成各,今非昨……”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女主现在有多气,以后就有多甜,要相信我们男主哟~~~

 ☆、今非昨
    “秦兄,可有消息了?”
    秦穆朗声大笑,拍拍江岘肩膀。“景行老弟,今儿我才明白你为何赖在清河不肯走,取了账册还非要回去再看那姑娘一眼,阮家小姐果然不一般啊。”
    江岘挑开了他的手,蹙眉道:“到底如何了?”
    秦穆敛容,道:“阮伯麟被押,家人几次到淮安府鸣冤,都被赶了回去。可阮家这位小姐,竟煽动清河百姓,聚到县衙为阮知县伸冤,声势惊动了巡抚,淮安知府压力颇大,到如今也没敢定她父亲的罪。不过想来淮阴伯是不会放过他的,几个山阳匪人一口咬定与阮伯麟勾结,证据确凿,这冤怕难洗。”
    “这事到底是因我而起。”江岘沉吟。
    秦穆劝道:“算了,你也是迫不得已。即便没有你,那阮伯麟非朝火坑里跳,这一劫他也躲不掉。不过他有女如此,也算造化吧,指望这姑娘别受其连累。”
    见江岘不语,他凝眉又道:“那姑娘已经把时间拖开了,你若真想救,便休要再犹豫,按师相说的做,尽快将这件事完结。我知道你有顾虑,你自己衡量,为兄帮不了。”
    江岘点头。
    “谢秦兄指点,景行如今行动不便,还请秦兄帮我一个忙……”
    ……
    淮阴伯府,书房。
    冯三爷气愤地敲着桌子,火急火燎道:“早知如此,那日就不该放她回去。”
    “确实小觑了她。”淮阴伯冷哼道。“她如今在众目之下,又惊动了巡抚,怕是难再动手。京城此刻风平浪静,许是东西还未入京,找到人才是紧要。”
    “哼,我能绑她一次,便能绑她两次!”
    “不可鲁莽。”淮阴伯道。“还不长教训吗!屡次下手不得,她身边必有人护着,不能来硬的。”
    冯三爷急了。“那便如此放任她,坏我们的事?”
    淮阴伯镇定道,“阮清晓这么做为的是什么,无非是想救他父亲,为一个‘孝’字,那么这个‘孝’许也能帮我们。”
    冯三爷皱眉,想了想,恍然点头……
    清晓明白请愿也不过是江河一浪,官府稍稍威逼,小民便怕了,于他们而言义大不过命。完全靠他们不行,还是得疏通官场。
    官场无朋友,朝廷无是非,唯有“利害”二字。
    淮安知府之所以帮冯三爷,无非是看在冯家和淮阴伯的威势上。可被清晓这么一折腾,他骑虎难下,定罪不是,不定也不是,于是只得把烫手山芋上抛,移交巡抚大人。
    巡抚手握最后的决策权,是关键人物。
    人家是朝廷钦官,可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说见就能见的。于是她四处奔走,求父亲的故交旧知,甚至寻到了谢家
    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
    不要说帮助,谢翰连个敷衍都懒得给,竟让儿子谢程昀应付她。经了前事,二人躲之不及,他竟用这种方式堵她的嘴,老狐狸!
    可人在低谷便矫情不得。这些位高权重者,很可能一句话便是父亲的一线生机。所以,硬着头皮也得见。
    见清晓深言恳切,说愧疚也好,说留恋也罢,谢程昀送她出门前挑破了真相:这事冯家和淮阴伯压着,没人敢轻举妄动。包括自己的父亲,早就被人盯上提早放了话。
    就算闹到巡抚那里,巡抚也未必会帮她父亲。何况他身兼都察院的督察御史,弹劾都在职责之内,他若说定罪,都留不得他人插话。
    换个角度想想,一个员外郎和一个伯爷竟与小小的知县过不去,这背后指不定隐藏着何等惊天秘密。推翻阮知县的案子,必然会牵扯更大的事件来。
    哪个上任的巡抚愿在自己的任期内惹是生非,能大事化小,绝对不会实事求是。
    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劝清晓好好想想,她父亲到底哪里得罪了两位,非咬着不放,能把这个结打开最好不过了。
    这些,她何尝不懂呢!
    道谢后,清晓告辞,却被谢程昀留步,他踟蹰道:
    “之前是我年少无知,犯下错。可……我对清妤不过是一时冲动。上次相见,我便悔了,到底是我对不起你。可若不是你家提出入赘,我们也不至于此。若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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