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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千昊摊了摊手说了句:“自然,这北汉皇宫之中,皇上自然会护得魏小姐周全,不会叫她逃了出去。”
元乾帝也是一笑,说了句:“这个还请大皇子放心,”说完又往门外喊了一句,“来人,送魏小姐去见潇贵太妃。”
一个宫女听命进来,伸手去搀魏央,魏央不知李潇潇找自己何事,不过总归是比在这里好。她就着那个小宫女的手起身,狠狠地看了元乾帝一眼,“冀烨,你会遭报应的。”
元乾帝挑了挑眉毛,“魏小姐已经是大皇子的人,就不必在乎朕这个北汉的皇帝会不会遭报应了。”
元乾帝加重了“北汉皇帝”几个字的读音,听起来颇有几分咬牙切?和炫耀的味道。
魏央不再理会他,只就着那宫女的手往外走去。
殿中的元乾帝唤了人送了酒菜,伸手请了李千昊坐下,说了句:“大皇子可莫要介意,这北汉的女子是粗狂了些,不如南唐女子温婉。”
“我倒颇是欣赏魏小姐的性子,”李千昊给元乾帝和自己都倒了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烈是烈了些,却不似其他女子一般烈得无理取闹,叫人觉得刚刚好。”
元乾帝也是举杯示意李千昊,二人轻轻碰了碰杯子,方听得元乾帝说了句:“大皇子喜欢便好,也算是魏小姐的造化。”
二人正在殿中说着话,却听得门口一个小太监敲门说了句:“陛下,太后请您过去呢。”
“告诉太后,朕在和大殿下谈话,”元乾帝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这太后是越来越无理取闹起来,“朕回头再去给太后请安,你先退下吧。”
那小太监却是不走,又躬身说了句:“太后知晓您正和大殿下在一起,还是请您去一趟……太后身边的馨宛姑姑也过来了呢。”
话音刚落,一旁的馨宛便福身说了句:“扰了皇上的事情,实在是奴婢的不是,只是太后的身子有些不适,还望陛下去瞧一瞧。”
“身子不适请太医就是,叫朕……”元乾帝已经是恼了,一旁的李千昊却是笑了笑,“陛下先去吧,太后娘娘凤体要紧,只给我上些酒菜,我边吃边等陛下就是。”
元乾帝这才松了口,起身说了句:“那朕便失陪一会儿,大殿下请自便。”
元乾帝气冲冲地出了殿门,往皇太后处去,不理会一旁太监宫女的行礼,径直挥袖遣散了身边的人,拧着眉头说了句:“母后这是做什么,嫌朕一日日活得太舒坦了吗?”
“哀家现在是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了,”太后勉强笑了笑,将手中的香插到了面前的香炉中,方才起身说了句,“如今不过是叫皇帝来看看哀家也要惹得皇帝的一顿骂。”
元乾帝叹了口气,拧紧了眉头说了句:“母后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非要这般拐弯抹角叫朕难受。”
“哀家叫皇帝来只是问皇帝一句,皇帝可是想将那魏小姐赐予南唐大皇子,叫她随着南唐大皇子回临安。”
元乾帝没想到太后非要叫他来这一趟不过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拂袖怒答道:“朕不是想,是已经做了,明日大皇子就要启程回临安,届时魏小姐会与大皇子同行。”
“皇帝是将魏小姐许给了大皇子做什么?正妃?侧妃?还是侍妾。”太后拧转着手上的佛珠,面上瞧着甚是风平浪静的样子。
“许做什么是大皇子的事情,他便是将魏小姐带回临安做了贴身丫鬟朕也是管不着,朕都管不着,母后也莫管这闲事了。”
太后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喃喃念了几句佛经方才说了句:“皇帝,哀家不是管闲事,只是哀家听说……你曾找人调查过魏小姐,而原由则是,你怀疑魏小姐是你命里的贵人。”
“是,”元乾帝不耐烦地答了句,“如果母后问的是这个的话,那朕可以明白告诉了母后,魏小姐多半便是朕命里的贵人,她可以改变朕的命格,叫朕坐上这九五之尊的位子,朕如今已经坐上了,想来也不再需要魏小姐这个贵人,况且朕去问过了念慈大师,这贵人并不需要与朕结为夫妻。”
太后的脸掩在一片袅袅上升的青烟中,只听得她轻声叹了一口气,说了句:“皇帝,不是夫妻不夫妻的事情,只是魏小姐既然是你命里的贵人,你就不该这般待她,你明知她心里是王爷,还这般强拆了人姻缘将她许给了大皇子,怕也是会影响你的命格。况且王爷去的那日,哀家右眼皮跳了一天,晚上好不容易睡着了过去,佛祖又给哀家托了梦,梦中皇帝你……哀家认为,皇帝还是善待魏小姐的好。”
元乾帝突然起身,冷冷一笑说了句:“佛祖托梦给母后?托的是什么梦?是梦见朕家破人亡,还是梦见有人揭竿起义,推翻了这北汉的统治,而朕便暴尸荒野,死而无所?!”
“皇帝……你,佛祖面前,不可如此无礼。”太后起身到佛像面前跪下,念了几句经,双手合十叩拜了几下。
元乾帝瞧见太后这般样子愈发癫狂,直接抬脚往那佛像身上踹去,又挥袖扫落了全部的贡品和香炉,红着眼睛吼了一句:“拜佛拜佛,朕瞧着母后日日拜都拜傻了去,朕明白告诉母后,这佛祖何德何能能决定朕的生死荣辱,朕是天子,这天下都是朕的!母后以后还是别老用这些话来搪塞朕,朕决定的事情,便是母后也不可更改!”
“造孽啊……”太后扑倒在地,扶起香炉之后又抬袖去擦那佛像,口中喃喃念着恕罪,反手便给了元乾帝一个巴掌,“混账!还不快给佛祖叩拜,说你都是无意!”
元乾帝受了太后一巴掌,咬着牙点着头说了句:“母后还是自己叩拜吧,朕便是真有一日暴尸荒野了,也算是朕自作自受,绝不来求什么佛祖保佑,母后以后若是一直如此,便不怪朕与您不亲近了。”
太后眼中已经是含了泪水,元乾帝却是不理,直接甩袖走出门去,只留太后一个人在佛像面前喃喃念着经,扣头说了句:“吾儿无心顶撞,还愿佛祖原谅。”
元乾帝这边又回了殿中打算与李千昊喝酒,面上半分不曾流露出不开心的神色,仿佛刚刚在太后宫中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没想到元乾帝刚刚走到殿外,却瞧见门口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屋内还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尖叫声。
“你混蛋!你该死!”四公主的声音划破苍穹,听着震得人的耳膜疼。
元乾帝推开门来,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落月,你又在闹什么?”
李千昊一开始紧紧地桎梏着冀落月,见元乾帝进了门,方才松开手来,冀落月拼命地甩开李千昊,跑到元乾帝面前,拉住他的袖子抬起哭得满是泪水的脸来,哽咽着说了句:“皇兄,他害死了我母妃,害死了表哥,你杀了他,好不好……”
“胡闹!”元乾帝甩开冀落月的手,瞪圆了眼睛厉声说了一句,“朕瞧着你是这几日过得太舒坦了,成天这般恣睢妄为,朕便是待你太好了,好生禁你几日的足,瞧瞧你还敢不敢!”
冀落月使袖子胡乱地擦了一把脸,哭得红肿的眼睛配着这几日消瘦了许多的小脸叫人心疼得很,只听得她哑着嗓子说了句:“皇兄从前对我甚好,如今登上皇位便这般不顾兄妹情谊了吗?”
“当日那场火都是公主放的,却不知道公主为何能赖到我头上,”李千昊抿了一口酒,轻声笑了一下,全然不觉得如今的场景叫人尴尬得很,“公主这一进门就举刀喊打喊杀,实在是吓坏了在下,若有得罪之处,也还望公主见谅。”
四公主转过头去,一双眼睛瞪得甚圆,满满的都是恨意,尖声叫了一句:“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那碧浔殿我住了那么多年,有没有暗道我不清楚吗?我都知道,是你!是你和我皇兄联合在一起,害了我表哥!害了我母妃!”
“四公主莫这么说,诬陷在下便罢了,可不能将陛下一起污蔑了。”李千昊面上仍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我都知道!”四公主像是疯了一般,“我都偷听到了!是你和三哥一起!害了父皇!害了……”
“啪!”冀落月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元乾帝一巴掌打断了接下来的话,冀落月捂着红肿的脸,泪水涟涟地望着元乾帝,“三哥,你打我,你从前最疼我的……”
元乾帝双手颤抖着,已经是气得不行,“从前是从前,你从前也不像现在一般毫无脑子,什么话都直接往外说,朕瞧着你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皇兄……”冀落月抖着下唇唤了一句,元乾帝却是直接开口唤了人进来,“来人,将落月公主送回殿中,一日三餐只管送了饭进去,不许人去瞧!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准将她放了出来!”
冀落月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失去了从前拥有的全部东西,二哥,父皇,母妃,现在连从前最疼自己的三哥也是变成了脸面帝王,不仅谋朝篡位,还害死了表哥……
一个宫女进了门来,小声说了句:“公主,请吧。”
冀落月抬起头来,望着元乾帝阴森森地露?一笑,“三哥,你以后,可要好好的。”
话说魏央随着那宫女去了李潇潇处,刚进宫门便是一阵清风拂了过来,传来一阵竹子的清香。李潇潇在元武帝去了之后便被封为了潇贵太妃,却仍旧居住在这竹馆居里,不曾挪动地方,左右这竹馆居本身便偏得很,也不会占了新帝将来后妃的位置。台上以弟。
“见过潇贵太妃。”魏央身上虽是没什么力气,却还是软软行了个礼,一旁的宫女赶忙给魏央搬来了椅子,潇贵太妃点了点头,魏央便在那椅子上坐下。
潇贵太妃挥手闲散了殿中的宫女,朝魏央笑了笑,说了句:“魏小姐近来可还好?”
“自然不好,”魏央毫不犹豫地答了句,“不知贵太妃唤臣女前来……所为何事?”
“我听说,皇上要将你赏赐给南唐大皇子。”
魏央听言便是一笑,眸中的冷意直冻住了这夏日里的阳光,“在皇上眼里,我们这些人的命都是不值钱的,什么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我若是能帮你,定然是要帮你的,”李潇潇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了句,“只是如今煜儿不在我身边,我到底也是孤立无援,他虽是派人来接我,我却也是不想去,一来未必能逃得出这皇宫,二来他在外面也是不易,带着我也是累赘。三来,我想再见你一面。”
魏央挑了挑眉毛,疑惑地问了句:“见我一面?”
“是,我从前也是与锦绣交好,如今见你这副样子,也是心疼,想着我若是去了九泉,怕也是不能和锦绣交待,可我……除了宽慰你怕也做不了什么了。”李潇潇苦笑一下,拍了拍魏央的手说道。
魏央反手将李潇潇的手握在怀里,露出腕上的镯子来,“贵太妃认识我母亲?那么我母亲从前……可曾与什么人来往甚密?”
“央儿,有些事情,我本想着你不该知道,可怕这一切都是命,”李潇潇直直地盯着那个镯子,“这命运的可怕叫我担心,我到底该不该将一切都告诉你。”
魏央叫李潇潇一番话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紧盯着李潇潇的眼睛问了句:“臣女不知贵太妃是何意思,还望贵太妃明白告知。”
“太久了,”李潇潇叹了口气,抬头往南方看去,仿佛思绪飘到了远方,只听得她喃喃说了句,“久到我都快忘了,我是怎么和锦绣来了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