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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七郎忍不住心声恻隐。
好好一个人,就因为言语调戏,就被戳瞎眼睛……这也太……
他侧脸看向沈昕娘的目光,便不由有些冷意。
这般阴狠的女子,幸而他从未去过她的房里!
沈昕娘身边的丫鬟此时才明白,在祠堂,她昏迷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也终于弄懂祠堂外头的斑斑血迹是如何而来。
她心中又惊又怕,双手紧握在一起,心知自己此时应该帮娘子说话,帮娘子解释。
可又偏偏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沈昕娘仍旧一脸淡然,看着痛哭的朱氏道:“我只是弱女子,防身之物,不过一根细细的簪子。若非他强行逼近,意图不轨,我岂是他的对手?他若不是心存邪念分了神,我莫说伤他一只眼睛,只怕簪子都难靠近他分毫。照您的意思,我遇见陌生男子,欲行不轨,非但不能自保,难道要恭迎上去?朱家的家教就是如此么?今日真是领教了!”
朱氏脸上原本就哭的没有血色,此时更白的难看。
这傻子原本言语不能,如今好了倒是伶牙俐齿,句句诛心!
“不是说你不能自保……只是你的手段太阴狠,你……”
“哦,对了,他既是您的侄子,如何会在那个时候去祠堂?为何他前去之时祠堂里外除了我们一对主仆,再无旁人?为何他前去之前,我主仆二人会被锁在祠堂之中?”沈昕娘一个一个问题,接连抛出。
沈尚书和朱氏的脸色霎时都变的难看。
齐王脸色也顿时沉冷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根沾着血的簪子上头,倘若不是她心有防备,及时出手,那现在……
齐王手中的两只罗汉头核桃被捏的咯咯作响。
沈尚书往上头看了一眼,立即朝朱氏使眼色,“好了好了,都是误会,误会!一家人,哪有什么深仇大怨的?解释清楚了不就没事了?你那侄子,也赶紧送回朱家去!还不退下!”
朱氏心中委屈,但也只好起身,欲退走。
“慢着。”齐王却是冷冷开口。
沈尚书吓了一跳,什么时候惹出丑事不好?偏偏要赶在齐王在府上的时候?!
“王爷,家里人无状,让王爷见笑了,下官会处理好此事的。都是家事,家事。”沈尚书连连拱手作揖。
“原本是家事,可不巧,让吾遇见了,那便不只是家事了。”齐王开口,不怒自威的气势让花厅瞬时便陷入肃杀。
沈尚书心头懊恼。
齐王却将目光转向冯七郎。
“冯弩,恰你在此,你的夫人险些被人玷污,你说,该如何惩治这恶人?”齐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冯七郎问道。
冯七郎闻言,眉头紧蹙。
听到此时,他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必然是沈昕娘提出要回嫁妆里头的典当行,让朱氏心生不满,故意暗算。
却不想,被鹰啄了眼,这沈昕娘看起来痴傻无害,却是个狠角色。
只是他却不想得罪沈家,且不过言语调戏,就被戳瞎一只眼睛,这样的惩罚还不够重么?
“一只眼睛的代价,想来,这恶人也能铭记一生,断然不敢再犯了。”冯七郎拱手禀道。
齐王轻哼一声,“看来《律例》你读的不熟。”
冯七郎眉头轻蹙,偷偷抬眼看了看齐王脸色,他是武将之家,将来要从军的。齐王一句,《律例》读的不熟,将来会不会影响他的前途?
沈尚书心中却是咯噔一声,冯七郎对《律例》不熟,他可是熟得很。
☆、第21章 还不认错?!
“《律例》有言,‘男女不以义交者,其刑宫。’什么意思,不用我解释了吧?”齐王勾着嘴角看了看沈尚书。
朱氏闻言,跌跪在地,“其刑宫”的意思就是,要没收其案犯刑具。
“齐王开恩!齐王开恩呐!我兄长家中只有这么一个嫡出的儿子,这才娇惯了些,他没有坏心的……齐王开恩啊……”朱氏痛哭求情。
冯七郎闻言惊住,看了齐王一眼,又缓缓侧脸看向沈昕娘。
他今日从出门到现在,还从未认真的看过沈昕娘。
此时郑重看来,忽而发现,沈昕娘竟好似比昨日更好看了几分。
睫羽长而微翘,在净白无暇的脸上投出一抹淡淡的阴影。唇不点而朱,眉不描而黛,肤如凝脂白玉……
沈昕娘似是觉察他的视线,忽而转过脸来看着他。
四目相对,一双漆黑如深渊的眼眸,让冯七郎一个哆嗦,回过神来。
他立即转开视线,可沈昕娘一张美颜,却时时萦绕眼前。
“开恩?”齐王轻盈转动手中的一对罗汉头核桃,“沈尚书觉得呢?”
沈尚书脊背已经被汗打湿。
此事能不能了,还要看沈昕娘是怎么打算。
她若说算了,一只眼睛已经够本,齐王也不好在追究下去。
可她?
沈尚书侧脸看去。
沈昕娘却已经执起筷子,品尝着食案上的吴兴菜式。
“老爷……老爷……他罪不至此啊,他知错了,知错了……”朱氏攀着沈尚书的衣角,苦苦哀求道。
沈尚书咬了咬牙,从朱氏手中拽出自己的衣摆,“无知妇人,倘若做了错事,认个错就可以罢了,那还要律法作何?要衙门作何?”
朱氏惶恐看向沈尚书。
沈尚书狠狠瞪她一眼,麻烦都是她惹出来的,如今倒来求情,不知齐王是最狠厉无情的人么?
“回禀王爷,下官以为,当依律办事……”沈尚书咬牙说道。
齐王点头,“说的不错!沈尚书还是明事理的,来人,将沈尚书的妻侄送到衙门去。”
齐王的带刀随从应声而去。
朱氏捂脸,嚎啕大哭起来。
沈尚书心烦的挥手,让人拽了她出去。
满桌珍馐,沈尚书此时却只觉刺目。
“身为男子,护不住自己的娇妻,面对恶人,又心怀仁慈。这可不像武将之家的气度啊?”齐王冷笑两声,淡然说道。
虽然目光没有落在冯七郎身上。
但这话是说谁,众人心头自明。
冯七郎脸上尴尬难看。
恰在此时,沈尚书安排乐声又起,舞姬踩着乐点翩然而来,才缓解了他的尴尬。
朱氏哭倒在自己房中。
仆妇们劝都劝不住。
她嫡亲的侄儿,一会儿的功夫,先是瞎了一只眼,如今又要受宫刑!
她该如何向兄长交代?她还有何颜面回娘家去?
“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算了……”朱氏用头撞着床,大哭道。
沈四娘沈五娘站在院中,看着刚被大夫缠好一只眼睛的表哥,又被黑着脸,腰间挂着佩刀,生猛无比的随从押走。哭嚎之声,让人心惊胆颤。
母亲在房中痛哭之声,更让她们慌了神。
沈五娘急的也要跟着掉眼泪。
沈四娘也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似乎是被吓傻了。
但若能瞧见她紧埋在胸前的脸,瞧见她脸上的一双眼眸,便不难发现里头乍现的精光。
一顿午膳,除却中间的插曲,看似宾主尽欢。
可实际如何,个人心中都十分清楚。
沈尚书的脸色一直没有恢复,半握的拳头一直垂在微长的广袖之中。
众人起身恭送齐王。
齐王转着手中的核桃,停在沈昕娘身边,随口问道:“你也喜欢吴兴菜?”
沈昕娘垂眸,“小女幼时在吴兴长大。”
齐王点头而笑,未在多说,提步而去。
送走了齐王,沈尚书紧绷的身体才稍微松泛了一些。
冯七郎的目光则一直落在沈昕娘身上,他不由靠近她道:“齐王临走,跟你说了什么?我不是交代过你,嫁入冯家,就要守妇道吗?”
沈昕娘淡然看他一眼,“郎君觉得,我应该把齐王也扎伤?”
她语气平淡而认真。
冯七郎却是想起被她戳瞎了眼睛的朱武思,更想起齐王那一番冷讽之语,哼了一声,拂袖转走。
“岳父大人,儿等探望过岳父岳母,便不久留了。”冯七郎客气说道。
“这么闹腾一番,这就要走?”沈尚书冷脸问道。
冯七郎闻言一禀,这还不让走了?
抬眼一看,却见沈尚书的目光落在站在花厅之外的沈昕娘身上。
冯七郎只好又抬脚来到外头,在沈昕娘耳边威胁道:“还不赶紧向岳父大人配个不是,好好辞行?”
“你赶着讨好他,我并不。”沈昕娘看他一眼,平缓说道。
“你……这不是讨好,是礼节!”冯七郎皱眉叱道。
沈昕娘同他一道进屋,再次向沈尚书告辞。
沈尚书冷冷看着沈昕娘,“朱氏的侄子,被你害成这样,你以为,朱家是肯善罢甘休的人?”
沈昕娘摇头,“害他的不是我,朱家若明事理,这帐便算不到我头上。若不明事理,不过昏庸之人,又有何可惧?”
这话明显讽刺沈尚书昏庸。
沈尚书怒怕凭几,“住口!朱家可不会听你巧言令色!你惹的烂摊子,还要为父去帮你收拾,你若还有点孝心,有点良心,就快跪下认错!”
冯七郎连忙拱手道:“岳父大人息怒!”
他又转过脸来,看着沈昕娘,“还不快给岳父大人磕头认错!”
沈昕娘面色淡然,神态平和,“郎君,你不但护不住自己的妻,妇人之仁,还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呢。”
言语之间似有讽刺笑意,可她脸上却平平淡淡,没有笑容。
冯七郎咬牙切齿,若非他从不动手打女人,他现下真想将沈昕娘按倒好好揍一顿!叫她知道什么叫是非不分,颠倒黑白!
☆、第22章 要害谁?
“你这是什么态度?不肯认错?”沈尚书怒道。
沈昕娘理了理衣袖,态度闲适,“父亲叫我认错不是目的,真正的目的,不过是要让我显得理亏。先说朱家的人不好打发,您要安抚朱家人,里里外外少不了银钱打点。母亲的典当行便不能给我。”
被人当面拆穿了心事,沈尚书脸上难看至极。
沈昕娘却接着说道:“不行,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拿回来的。父亲还是快去安抚朱氏吧,儿告退,父亲留步。”
说完,便退出房门,向院外行去。
沈尚书被气的仰倒。
冯七郎一面赔罪,一面匆匆从房中退出。
他做什么要娶这小娘子!
娶了她,哪里是要交好沈家,分明是要和沈家结怨呀!
不,不单是和沈家结怨,说不得已经得罪了齐王……
冯七郎心头别扭难堪,大步越过沈昕娘,将她甩在头后,先行离去。
沈昕娘行出待客的院子,一旁小道上却走上前来一个小娘子。
“大姐姐,给大姐姐见礼!”小娘子上前福身说道。
沈昕娘见状,停下脚步,还她一礼。
“大姐姐上次回来,母亲说大姐姐病着,不让我们去见大姐姐,一直没有见过,今日方才有机会亲近大姐姐,望姐姐莫嫌弃!”小娘子温声说道,脸上笑意容容,十分讨喜。
“你是?”沈昕娘侧目问道。
小娘子笑了笑,“我是沈画,族中行四,大姐姐叫我四娘,画儿都好。”
沈昕娘点了点头,抬脚前行。
沈四娘连忙跟在她身边,低声说道:“大姐姐,我瞧见母亲哭的很痛,还提及大姐姐,今日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原本就是那朱家郎君不对,惩罚她也是应该的,断然不该为此记恨姐姐,可母亲……姐姐还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