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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昕娘安静立着,心中默默数着他的脚步声,平静的面孔完美无瑕,不见一丝紧张。
“小娘子,我瞧见你了哟!来来来,快来和哥哥快活快活,哥哥一定会好好疼你的!”男子笑着朝梁柱后头扑来。
沈昕娘瞬间转身抬手,从梁柱后头一跃而出。
她挥手之间,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穿破祠堂的屋顶,穿破沈家的层层深院,直直惊飞一片乌鸦。
“啊,啊啊,啊……”男子捂着自己的右眼,破碎而凄惨的叫声不断从口中溢出。
他仓惶倒退数步,难以置信的看着脸色平静安然的沈昕娘。
一招致人要害,扎入眼中,他不过是言语调戏,还未真的侵犯到她,她就敢!就敢下手这么狠!
男子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流到手上,他伸手下来,用没有被扎伤的眼睛去看。
瞧见自己手上尽是淋漓的血,血红血红的颜色!
“啊啊啊——”他又怪叫一声,仓惶而震惊,甚至是惊恐的向外跑去,跑到门口差点被门槛绊倒。
狼狈不堪的他,甚至没有勇气拔去深深插在他眼窝里头的簪子。
沈昕娘在他出了祠堂的门时,便收回目光。
祠堂门被打开,临近晌午的日光落进室内。
乌黑的排位,金漆的字,在一片日光之中,却只见肃然萧索。
沈昕娘抬脚行至丫鬟身边,心中默念口诀唤出阴阳泉眼,抬手沾了白泉之水,滴入丫鬟口中两三滴。
她收起阴阳泉眼,等了片刻,丫鬟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丫鬟皱着眉头,手按着额角,眼神还有些恍惚。
“娘子,娘子,你没事吧?我……我这是怎么了?”丫鬟看清楚半蹲在自己身边的沈昕娘,便一咕噜从地上爬起。
沈昕娘起身道:“门开了,咱们,走吧。”
“啊?”丫鬟看了看门户大开的祠堂。
安静的院中,只有树影婆娑,并不见人。
祠堂不是一直该有人守着的么?怎么此时却一个人都没有呢?
丫鬟未想明白,沈昕娘已经起身向外走去。
丫鬟只好拍打拍打身上的灰尘,快步跟了上去。
“娘子,这……”丫鬟想问清楚,可问到一半,又住了口。
看着沈昕娘毫无波澜的面孔,好似瞬间就能让人心安,她问与不问,清楚与不清楚,又有什么区别呢?只要跟着娘子,就行了。
地上偶尔有一两滴新鲜的血迹。
丫鬟眼尖,看的心惊,哆嗦着嘴唇,却一直忍住没问。
沈昕娘恍如没看到一般,缓缓出了祠堂,往前院寻去。
女儿女婿回门,沈尚书碍于面子,不得不留饭。
宴席却是安排在小花厅,且他并未到场。
他自然是有更重要的贵客需陪。
齐王在尊位上落座,看着坐在左手下方的沈尚书,轻笑道:“怎么,沈尚书不用招待自己的女儿女婿么?”
沈尚书连忙拱手,“他们是晚辈,招待齐王自然是下官的头等要事。”
齐王点了点头,“这么说,也是礼。”
沈尚书连连点头,“正是,正是。”
“不过,吾倒是有个两全的办法。”齐王转着手中的罗汉头核桃,淡声说道。
衣着轻盈飘荡的美姬,说话间鱼贯而入,奉上一盘盘珍馐佳肴,姿态袅娜的将一只只玉盘放在两人的食案之上。
美姬的眼睛恍如藏着情意绵绵,不断的掠过齐王的脸,灼热的视线,任凭是谁都要忍不住侧目。
齐王瞟了美姬一眼,脸色泰然,“不如沈尚书将您的女儿女婿也请到这里来,有沈尚书作陪,倒也不失礼节。”
美姬见齐王瞟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心头有些痒痒的,放下玉盘之时,将胸口压的低低的。
一片莹白,呼之欲出的春色,让人忍不住怦然心动。
齐王把玩着手中的罗汉头核桃,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却有些讽刺的意味。
☆、第19章 报复
“呃……这……小女自幼病弱,到齐王爷您的面前,只怕是她要失了礼仪,叫齐王您见笑……”沈尚书迟疑说道。
齐王停下了手中打转的核桃,抬眼看着沈尚书,眼眸之中光芒乍现,“这么说,沈尚书是要和吾见外了?听闻沈尚书和虞国公有同窗之谊?”
沈尚书立时出了一背的冷汗。
齐王今日来,莫不是就是冲着此事来的?虞氏在先皇病弱,齐王未被先皇召回的时候,外戚干政,和齐王表面和煦,实则水火不容。
齐王的手段他是知道的,齐王刚回到京城,便下狠手,狠狠打击虞氏势力。
亲附虞氏的大臣,哪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倘若是他被划入了虞氏一党,他如今的富贵前程……
“因是同届考中,所以算是有同窗之谊,但其实下官同虞国公并不熟悉。若非公务,鲜少往来。”沈尚书谨慎措辞道。
齐王轻笑着点了点头,“沈尚书莫要紧张,吾不过随便问问。沈尚书若觉得不合宜,那便不用叫你的女儿女婿前来了。”
“合宜,合宜!承蒙齐王爷您不嫌弃!”沈尚书偷偷擦汗,感激涕零道,“来人,去请昕儿和冯郎过来。”
小花厅的饭菜刚端上食案,便有家仆来请。
冯七郎微微蹙眉,不解沈尚书分明说有贵客要陪,就不招待他们了,此时又请他们前去是为何。
他想着心事,目光只略略扫过沈昕娘,便迈步向外走去。
沈昕娘缓缓跟在后头,从容淡定,好似不论怎样的待遇都不能让她有半分的惊讶。
招待齐王的大花厅里又加了三张食案。
因为有沈昕娘在,沈尚书便让人去叫朱氏过来作陪。
扶着沈昕娘的丫鬟看了看食案上摆着的小菜,心下唏嘘,果然比小花厅精致了不知多少!
瞧见尊位上坐着的齐王爷,冯七郎大为惊讶。
沈昕娘却一如既往的淡定如常。
“见过齐王爷!”冯七郎恭敬行礼道,心下却有些别扭。
沈昕娘从容福身。
“家宴,不必多礼。”齐王笑道。
冯七郎心中别扭之感越发浓重。要说家宴,也是冯家和沈家两家人的家宴,和他齐王有什么关系?他倒一副主人的架势?
还有他的视线,能不能不那么明目张胆的落在自己夫人身上?!
就算他是齐王!也不能,不能惦记别人的妻吧?!
冯七郎实在是疑邻盗斧了,齐王的目光不过略略扫过沈昕娘,便被食案跟前伺候的美姬挡住。
沈尚书瞧见端坐食案后头的沈昕娘,便心中不快。
小时候,她痴傻呆滞,肮脏令人嫌弃。长大了,傻病终于好了,却是来讨债的!亏她姓沈,胳膊肘却是向外拐的!
沈尚书狠狠挖了她一眼,拍手示意等在外头的家仆送上美酒,宴饮开始。
舞姬袅娜而入,伴着乐声,翩翩起舞。
沈尚书下手的位置一直空着,朱氏迟迟未到。
忽而一声嚎哭从花厅门口传来。
其声惨厉,惊扰了正在跳舞的舞姬,和正奏乐的乐人。
花厅之中,众人心思各异,但皆抬起头来,向外看去。
只见一妇人手握一根沾了血的簪子,冲入花厅之中,只扑向端坐食案后头的沈昕娘。
妇人双眼通红,神情狰狞,口中喝道:“我要你命偿——”
沈尚书吓了一跳。
冯七郎瞪大眼睛,不明所以。
齐王端坐于上,眼睛微眯,静观事态变迁。
沈昕娘身边的丫鬟大惊失色,但几乎是本能的扑在沈昕娘面前,替她挡住狰狞前来的夫人。
沈昕娘抬手,端起食案上的酒碗,一碗酒兜头泼在妇人头上脸上。
一双漆黑的眼眸,就那么平静的看着妇人。
妇人一接触到她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又被当头泼了一脸酒水,气势不由矮了下来。
即便手握着一只带血的簪子,亦不能为她增加几分凌厉。
倒是被沈昕娘淡然的气势压的只剩狼狈。
“朱氏,你这是做什么?!”沈尚书见朱氏已经失了先前气势,在女儿面前不占优势,便起身大声喝问道。
舞姬乐人见状不对,匆匆躬身,退出门去。
朱氏见先机已失,登时坐在地上,将那根带血的簪子掷在身前,哭嚎起来。
“这是何意?齐王爷面前不得无礼!”沈尚书叱道。
朱氏听懂了他的潜台词是,有什么事你快说呀!
朱氏捂着脸,好不伤心道:“昕儿,你虽不是我所出,可我一直将你当自己的女儿一般对待。你即便恨我占了先夫人的位置,也不能……也不能这般报复与我,我那侄儿他是无辜的呀!你竟生生戳瞎他一只眼睛!一只眼睛啊!你小小女子,怎能有这般狠毒的心肠!”
当着齐王爷,和她夫君冯七郎的面,说她心肠歹毒。
这对女子来说,实在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冯七郎甚至可以拿着这个理由来休妻了。
齐王勾了勾嘴角,目光倒是毫不避讳的落在沈昕娘身上。
冯七郎闻言,惊骇的看了沈昕娘一眼,心中却已经否定了朱氏的话,她一日之前还言语僵硬,动作迟缓,说她扎瞎旁人的眼睛,这怎么可能?
看着地上那只带血的簪子,冯七郎眉头微皱。
☆、第20章 狠角色
“昕儿,怎么回事?!”沈尚书语气分外严厉。
当事人沈昕娘缓缓咽下口中饭菜,动作优雅的放下筷子,这才抬头,看着跌坐在地,哭的格外痛心的朱氏。
“我拜见了父亲,便去祠堂为母亲上香,虽未去拜见您,但也谈不上怨恨,怎会因为您,就刺伤您的侄儿呢?且,我并不认识您的侄儿。”沈昕娘缓缓说道。
“你,你居然矢口否认?!这,这不是你的簪子么?簪子上的血,你又如何解释?”朱氏瞪眼说道。
沈昕娘看了看地上的簪子,点头道:“簪子是我的,簪子上的血,乃是我在祠堂中时,有宵小欲行不轨,出于自卫,不得不拿随身尖利之物,逼退宵小。”
沈昕娘说完,目光落在朱氏身上,这时脸上才现出了然神色,“哦,原来您的侄子就是在沈家祠堂,欲行不轨之事的宵小啊?”
说完,她抬眼看向沈尚书,“父亲,这般品性之人,只怕留在沈家,多有不合适。”
沈尚书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愤然看向朱氏。
朱氏心头又惊又怒,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原本计划好的,朱武思在祠堂和这小贱人苟合,被人捉奸。
冯家定然不敢将事情闹大,她从中说说好话,让冯家休了这小贱人,朱武思一直不务正业,寻花问柳,大不了,让朱武思娶了这小贱人就是,里外,她的嫁妆都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岂料自己的侄子竟捂着眼,满脸是血的跑到自己院中,摊开手一看,右眼眼珠子都流了。
便是她,也吓得坐立不稳。
这小贱人不过才十几岁,如何能下得了如此狠手?!
眼见她几短短几句话,就将自己从恶意伤人转变成正当防卫,朱氏脸色一变,哭嚎起来,“他是有些不着调,平日里被娇惯的没个正行,但也就是嘴欠而已,并没有什么坏心的!就算他不知你身份,言语冒犯与你,你也不至于就生生戳瞎他一只眼睛啊?他未及弱冠,瞎了一只眼,今后还如何生活?你……”
朱氏泣不成声,扑倒在地,捶地痛哭。
冯七郎忍不住心声恻隐。
好好一个人,就因为言语调戏,就被戳瞎眼睛……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