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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扬压根儿也没想到,就算自己写得再妙,一切也都真的完结了。
陛下语气犯冲:“姓氏名谁?”
陛下一身常服,公孙扬还以为是哪个考官,是以并没跪下,只松松拱手答:
“在下复姓公孙,单名扬,字不羡。”
“在下出身乡野,却知道为人处事,提问时总得指明对象,才算尊重,大人比在下先入官场,应更明白不宜言语间,使人不快的道理。”
指责当今陛下不尊重人,他公孙扬也是旷古绝今了。
公孙扬非常非常顺利地……
就被请出了考场。
陛下读了公孙扬的文章,认为此人虽有才智,却实在恃才傲物,成西王则认为,不妨冷他数年,再观后效。
这一冷,就冷了十年。
十年间,陛下几乎忘了公孙扬,可每次进考场,总能闻到刺鼻的葱油味儿,几乎患上了考场嗅觉恐惧症。
十年间,成西王与公孙扬来往甚密,竟成忘年之交,本想留公孙扬做个封地属官,后者偏偏执意做师爷。
十年后的今日,成西王才真心感慨,十年磨一剑,或许十年前,公孙扬就想好了今天。
公孙不羡,准备好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孙先生加油!
☆、不羡的大义
公孙不羡再次参加鸿儒考试; 不出意外考取了一等第一名。
陛下当面授予他翰林院修撰之职,让他去史馆撰修梁史; 不料这货压根儿没看见陛下不情不愿的脸色; 脑子又秀逗了。
他刚开始跪下说:
“臣叩谢陛下隆恩。”
哎,好歹知道谢恩了; 也算有进步不是。
陛下知道他嫌官小; 难得有些和颜悦色地说:
“公孙扬是平定连州兵变的幕后功臣,虽身为白丁; 仍胸怀大志,堪为天下表率。朕赐你免罪金牌一块; 黄马褂一件; 聊表对天下有识之士的敬意 。”
陛下知道; 这起子酸腐文人,最看重的无非是尊严二字。
如果陛下说“谢意”,他们大概会觉得陛下狭隘; 把天下看作帝王的私有物。
他们会觉得自己心中的天下变了味儿,也不愿为旁人的东西尽心竭力。
公孙扬本该再跪一次; 领完恩也就得了,可他偏不——
他跪是跪了,却不是谢恩; 而是请罪:
“回陛下,臣有罪,臣愧不敢受。”
陛下知道他要出幺蛾子了,却只得端好礼贤下士的假面; 耐心十足地说:
“爱卿何罪之有?快快起来罢。”
言下之意是:你他|妈赶紧起来,要是再敢搞事,朕这回弄死你!!
公孙扬没有屈服,他当着满朝文武和新科士子的面,一动不动地跪着。
“回陛下,臣并非有识之士。”
“臣旅居连州多年,见惯民间疾苦,虽尽绵力,无力回天,臣失望了,灰心了,才会躲在书院里,给孩子们当先生。”
他语气中充满了沉痛,就连陛下也不免动容,虽然知道他说不出好话,依然让他说下去。
公孙扬说:“陛下可知连州兵变之因?”
陛下心道你倒考起朕来了。
陛下说,各州府兵闲置已久,朕下旨削兵权,别州都进展顺利,可连州将士剽悍,又许是沟通不善,遂起摩擦。
公孙扬说:“非是将士剽悍,连州民风向来剽悍。”
这话说得陛下不由笑了,却见公孙扬的眼睛越瞪越大,终于放了大招。
公孙扬字字铿锵地说道——
“连州依山傍水,本是富庶之地,可三十年前黄河水量骤减,祸及连州湘江水脉,渐几近干涸,山林凋敝。连州百姓,已有二十年不曾喝够水,山上村民,已有二十年不曾吃饱饭,民风怎能不剽悍?!”
陛下顿觉胸闷,想要阻止,却见不少出身连州的官吏纷纷落泪,便也只能让他继续说。
“陛下可知,连州府兵中多是山野村民,自幼不读书不识字,朝廷虽特赐了书院,可他们连饭都吃不上,哪有力气开蒙知礼?要么卖身为奴,要么卖身参军,生下来是个儿子还能活,要是个姑娘,一生下来就得去喂熊瞎子!!”
听至此处,陛下终于断喝一声:“够了!!”
公孙扬说尽心中之言,顿觉畅快,不由大拜,起身已泪流满面。
陛下遍体生寒,指着户部那帮官吏,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朕……朕拨的库银,是不是都被你们吃了?!说……说话!!”
户部黑压压跪下一大片。
陛下气得语无伦次,骤然起身,将案上奏折全数掼下,指着满朝文武,失态大喝:
“你……你们,你们好哇!!”
“你们私相授受,结党营私,贪污受贿,这些朕都忍了,可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你们居然眼睁睁看着一州沦落至此,你们还是大梁的子民吗?!”
众臣皆拜,羞愧难当,隐隐有抽泣声。
公孙扬得意地想,今日将满朝文武得罪了个遍,但必将青史留名,有了今日这千古一谏,他忠肝义胆的形象,算是在百姓心中立住了。
人心名望他都有了,还怕那起子小人吗?
慕容彻恍然大悟——
怪不得三个月不见,柳三汴就消瘦了那么多,嘴唇都皱起了皮,原来喝水吃饭都成问题。
原来柳三汴说的那个荷花盛开的地方,已然只有荷花生存的死水,而没有供人饮用的活水了。
慕容彻想,怪不得柳三汴要回来呢。
慕容彻想,柳三汴真有远见——
数年前她去连州捉拿一个叛徒,回来后便对他说,连州百姓们生活得很苦,天天扎荷花灯祈福。
当时他事务繁多,并没放在心上。
如今一想,实在是把眼光,都放在了狭隘的朝局之上。
慕容彻想,柳三汴当密探真是可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孙先生的公义与私心
☆、五湖的天真
柳三汴听说公孙先生的英姿之后; 不由与身边的元八涓吐槽了他几句。
她说他明面上得罪不少人,实则却是民心所向; 如今就连陛下也不敢把他怎么样了。
皇帝的新衣之所以不被戳破; 是因为没人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可如果是个颇有声望的名士; 效果则大大不同。
唯一一个说实话的人; 要么被上位者愤而灭口,要么被上位者视为国宝。
公孙不羡赌了一把大的; 并且赢了——
陛下一口气罢免了户部不少官儿,一下子把公孙扬提拔为户部尚书。
满朝文武以为他得罪了户部的人; 没人愿意配合他; 他一个光杆司令没戏唱。
可谁知; 公孙扬先举荐了几位士子填补户部的空位,又手持陛下的尚方宝剑,谁敢不听他的; 他真敢先斩后奏。
元八涓对柳三汴说: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主子总派你干这些大事了,因为其实你心里太明白了; 不用他说你就知道怎么做。”
柳三汴摸摸自己瘪下去的腮帮,想起清瘦的公孙扬,和他胖胖的亡妻; 还有他胖胖的大舅哥,终于明白——
在资源匮乏的情况下,公孙扬情愿饿着自己,对他的第二任妻子; 绝对是真爱。
元八涓见她瘦了许多,不由又有些心疼地说:“三姐,我看你先将养将养,先别销假,多休息几天,把肉养回来再说。”
元八涓有些可惜地瞄了瞄柳三汴的胸前,不无嫌弃地说道:
“三姐你看看你,这一把骨头的,贴上去人家也嫌硌得慌。”
柳三汴白了她一眼,突然又哀叹起来:
“我也不想销假啊,可晚了一点,老五就得折磨死我啊……”
提到谢五湖,元八涓就气得不行——
这货拿着工资不干|事,天天就会谈恋爱,偏偏是慕容彻授意的,搞得他们多|干|不少活,敢怒不敢言,如今柳三汴回来了,少不得成为重点虐待对象。
谢五湖因此被下属们暗害了不少回,练就了一身高深轻功,堪比说曹操曹操到的曹操。
谢五湖从窗户外跳进来,出现在柳三汴与元八涓吃饭的酒楼包间里时,两人不约而同呈现出相同的表情——
不是震惊,而是嫌弃。
谢五湖大剌剌地坐下,招呼伙计再加一双筷子和几道硬菜,因为他又想剥削下属柳三汴了。
元八涓忍了很久,才忍住没和柳三汴联手砍死他。
柳三汴却忍不大住了——
可能是因为她饿了整整三个月,连水都没喝够,终于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也彻底露出穷凶极恶的本相。
谢五湖在浓烈的杀气中安然用餐,筷子举得一波三折,吃得非常文雅秀气,他特意调到了一个特别慢的速度,只想看两个人在沉默中灭亡。
元八涓在桌子下死死握住柳三汴的手,感觉都快被她掐出了伤痕,好歹暂时制住了狂躁边缘的柳三汴。
柳三汴闭上双眼,慢慢调息,渐渐平静下来,对谢五湖善意微笑:
“老五啊,听说你情场官场都得意得不得了哇,三姐祝你继续得意啊。”
谢五湖嘬了一口筷子,从这句示威的话里,咂摸出了点问题来:
柳三汴重燃斗志了。
谢五湖觉得这是件好事,他非常大度地说:“三姐,你可以求和,我可以考虑。”
柳三汴没忍住爆粗:“求和你|妹!!”
谢五湖没有泄气,眼神冰冷而诱惑:
“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元八涓适时插话,又握住柳三汴的手,打断了柳三汴继爆粗之后即将爆发的武力值。
元八涓皮笑肉不笑:
“我说五哥,您要真想与三姐和解,能多给她放几天假不?你看她瘦得,你折磨不了几下她就散架了。”
谢五湖放下筷子,微微眯眼,似乎在考虑这个建议。
谢五湖沉吟半晌,说出了一个条件——
“今日我放你一马,来日你还我一次。”
柳三汴觉得谢五湖的脑子简直是被驴踢了,可能是最近谈恋爱谈得恋爱脑了,竟然还相信世上有承诺这种东西。
或许别人会重诺,可密探不会,柳三汴更不会。
柳三汴用谢五湖时常嘲讽她的那句话嘲讽了回去——
“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天真无邪。”
谢五湖闻言却松了一口气,尽管他并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他发现柳三汴其实重诺,因为她连许诺骗他都不肯。
谢五湖起身离开前,又回头望了一眼,不由深深蹙眉——
柳三汴真的太瘦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五湖的口是心非
☆、双溪太通透
柳三汴作为一只不差钱的主儿; 本来在哪里都是不必挨饿的。
这都要感谢公孙先生。
他把柳三汴坑进了慈善机构,柳三汴看着精瘦精瘦的孩子们; 自己真是没脸胖; 也没脸开小灶,想着大家一起吃顿好的; 又怕暴露身份。
偶尔和孩子们一起偷吃零食; 每次都被公孙扬没收,说什么不能助长骄奢风气; 要饿其体肤,劳其筋骨; 所以动心忍性; 增益其所不能……
柳三汴很无语; 你直接说你嫉妒我有钱不就得了。
柳三汴就这么饥一顿饱一顿,最终还是瘦了许多。
好在她销假之后,谢五湖放松了对她的折磨; 不像从前那样穷凶极恶,她得以把肉慢慢养了回来。
柳三汴觉着; 谢五湖可能在养猪,养肥了再杀,为了在十三衙门生存下去; 她不得不求助于一个人——
尹双溪。
柳三汴高攀不上老大,勉强抓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