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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
厨房的时光过得很快,外面已敲过四更,里面却还在为生火懊恼。
“你脑子被驴踢了?”梁南渚夺过柴火,“你要烧房子啊!”
梁宜贞噘嘴:
“那人家不会嘛。”
梁南渚扶额,摸索着将火给生好了。
他半生气半得意:
“老子也是第一次。”
“哦。”梁宜贞讪讪,有什么了不起,又道,“那你烧水啊,愣着作甚?不是很能吗?我看案头有几个现成抄手,不信你还能煮成了!”
梁南渚轻蔑一笑:
“那你看好了!”
水已然烧上,他又道:
“本世孙那是不屑于下厨,一旦认真,不知胜过多少大师傅!”
“是是是,大哥最厉害了。”
梁宜贞含笑,忽从背后环住他的腰。
梁南渚腰身一紧,惊恐:
“你干什么!”
梁宜贞垂眸不语,手已然退开。
而他的腰间,多了条围裙。
她低语:
“月光锦很好看,别再染上油污了。”
梁南渚怔住。
上回…的确染了佐料在袍子上。也是给她煮抄手啊。
他半晌方回神,清了清嗓:
“那个…水开了,把抄手拿来。”
“是!”梁宜贞积极应声。
大概只有在吃的时候,她能这么听话。
他垂眸笑笑。
忽而一顿。
不对啊!不是该罚她做饭么?怎么铁勺还是握在自己手中?
“梁宜贞!”他高唤。
“在。”梁宜贞已然捧着生抄手,一双大眼望着他眨巴。
算了。
他叹口气:
“丢下去吧。”
抄手又开始在水中翻滚,铁锅中升起浓浓白烟,同样的香气,同样的人。
新月高悬夜空,零星几点疏星。厨房的小窗上,正两个对坐吃东西的影,不时听到梁宜贞咯咯的笑声。
…………
清晨。
厨子打着哈欠进厨房,瞌睡一瞬醒了。
“谁动了老子的厨房!”
嚎叫之声穿墙而出。
行过的二三婢子嘀咕:
“听闻厨子的兄长在畅园附近摆抄手摊,前阵子也被人砸了呢!”
“得罪人了吧?不对,人也不会抵着厨房毁啊。”
“你什么意思啊…青天白日的,要不要这么邪门?”
“你们少传闲话多做正事。”领头的婢子道,又向厨房唤,“聂大厨,做几个点心,有客来访。老夫人说了,就上你新研制的黑暗点心。”
黑暗点心!
婢子们又来了精神:
“谁啊?老夫人上这个招待,吃不死他啊!”
“还能是谁?徐大人呗。”
“那该!妄图娶宜贞小姐,吃饱了撑的吧?咱们一会子再加点料!”
第一百一十七章 聊聊婚事(为笙沫笙筱加更)
徐故一生清廉,出门难得乘车,但今日他觉得,乘车会显得正式些。虽然只是一辆一马拉的简陋马车。
“阿四。”他唤侍从。
赵阿四驱马至窗前,俯身:
“大人请吩咐。”
徐故笑笑:
“不是吩咐,就是问问,今日这身袍子如何?这料子比往日贵重些,不知会不会吓着她。”
赵阿四一愣。
记忆中,自打秦夫人去世后,大人还没这般紧张过。
他方道:
“袍子很好,大人的诚心更好。日后宜贞小姐定会明白大人的苦心。”
“但愿如此吧。”徐故道,“总之,先回家就好。”
不能让她再次落在晋阳侯府手中了。
至于其他事,有的是时间解释。
一辈子的时间。
…………
“快快快!张罗起来!”薛氏风风火火嚷嚷,“都给我麻利些。”
梁宜贞带着穗穗,半靠树干:
“谁来啊,这样大阵仗。”
“你未婚夫啊。”
神不知鬼不觉,梁南渚已站在她身后。
穗穗有些怕他,急得跳脚也不敢动手:
“小姐没有未婚夫!没有!”
梁宜贞呵笑,抱臂:
“真打算让我嫁啊?”
“不然呢?”梁南渚微微倾身,“你自己应下的事,自己负责。而晋阳侯府呢,别的不敢保证,但一定会让你风光大嫁。”
穗穗恨恨盯着他,抱着向死之心上前一步:
“小姐没要嫁人!没有没有没有!”
梁南渚充耳不闻,一把推开穗穗,手臂撑上树干:
“挺凶啊。”
梁宜贞扫一眼周围忙碌的仆妇,目光回道梁南渚这里。
轻笑:
“这么隆重,好像嫁了也不亏。”
她点着下巴:
“至于徐大人嘛,好歹是位朝廷命官,我混个命妇做做也不错。不过…大哥可得多备点嫁妆,未婚夫清廉,我若败光家底,不还得靠娘家嘛…”
“算得挺精啊。”梁南渚一把扣住她的手,“早盘算好的吧?”
梁宜贞手腕一转,泥鳅似的滑开,顺势朝他下巴挑一指:
“你吃醋啊?”
她斜勾一个笑,趁他发愣,早溜了老远。
一面回身挥手,憋笑:
“长老别怕,我是你亲妹!”
梁南渚憋气,朝树干猛捶一拳:
“祸害!谁是你哥?!”
“腾子!”他没好气唤。
腾子不知从何处窜出来,颤颤巍巍:
“世…世孙…”
“送她去凌波哥那里,让凌波哥看紧了。”梁南渚吩咐。
看着宜贞小姐,还真是颇有难度啊。似乎也只有鄢凌波做的下来。
梁南渚又道:
“她要敢反抗,给我往死里揍!”
说罢拂袖而去,刚行两步,又顿住:
“那是夸张,你有点分寸。”
腾子这才舒一口气。
谁不知道是夸张?不用您老专门说!
…………
待客厅中,仆婢成排,捧着茶点瓜果,流水似的出入。
晋阳侯府本也素简,难得一次这等气派。
徐故冷眼看着,茶也不喝,点心也不吃,食指有节奏地轻敲扶手。
老夫人翻出压箱底的衣裙,是除命妇服制外,最华丽的一套。
平日都不戴那么重的发冠,她还有些不适应,却依旧保持着高贵的笑。
只道:
“徐大人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老夫人客气。”徐故道,“徐某的来意,想必老夫人是清楚的。”
老夫人笑笑:
“清楚。宜贞连你的茶都吃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徐故点头:
“既如此,咱们定个日子吧。”
“不急。”薛氏笑道,“日子要合过八字慢慢算的。咱们宜贞可是家中的宝贝,文定六礼一个也不能少,咱们先把细节论论,日后不乱啊。”
“三夫人所言甚是。”徐故亦赞同,“徐某是个读书人,礼仪只会更周全。”
读书人。
薛氏心头呸了声。读书人耍起流氓来,更叫人恶心。
她又挂起热情的笑:
“这倒不担心,只是…”
她尴尬笑笑。
徐故淡然,早知道不会这么顺利:
“三夫人有话请直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她欠欠身子,“徐大人,川宁人都知道,府衙是个清廉衙门,你也是个清廉官员。可我们宜贞自幼娇生惯养,实在过不了清贫日子啊。”
薛氏顿了顿,又道:
“先说衣。徐大人今日特意打扮过的吧,可这样的袍子,宜贞看也不会看一眼。
再说食。案头的点心,只怕徐大人府上都不曾有吧;至于茶,或许偶有宫中赐下的,可大人有的赏赐,晋阳侯府都有,大人没有的赏赐,晋阳侯府也有。
再说住…”
薛氏扫了一眼屋子,笑而不语。
“欺人太甚!”赵阿四上前一步。
薛氏故作惊惶。
徐故拦:
“让她说。”
薛氏拍拍心口,又道:
“最后说行。远的不说,就说徐大人的马车。旧棚瘦马,也太寒酸了些。我们宜贞出门,至少也是两匹马拉的车,更莫提车帘锦缎了。
衣食住行样样不配,我们怎么放心把孩子交到你手上呢?”
徐故默了许久,才开口:
“贵府不想认?”
薛氏笑笑:
“不是不想认。要不话先说在这里,等徐大人发达了,你们再完婚如何?”
“不可。”徐故斩钉截铁。
他四下扫一眼:
“宜贞小姐何在?”
老夫人哼笑,就怕你不问!
她笑道:
“去鄢府玩了。徐大人也知道,凌波对宜贞一向关怀备至,什么都给她最好的。买什么、玩什么,从来没有不答应。
对了,凌波还在钱庄给她设了个小金库。若不是家里劝着,只怕把钱庄的给她了。”
“那要多谢凌波少爷。”徐故道,“日后,宜贞由我来照顾。”
老夫人垂眸,把玩玉扳指:
“徐大人,是听不懂,还是故意听不懂?”
“懂。”徐故正色,“徐某虽非大富大贵,但也亏待不了小姐。”
他顿住话锋,只觉多说无益。
不论徐故说什么,她们都会找到理由推脱。而他也会找到理由坚持。
这样的僵持,没有任何意义。
徐故方摊开手,赵阿四立马放上一卷轴。
他遂道:
“既然老夫人不想聊私事,那咱们聊聊公事吧。”
老夫人与薛氏相视一眼,没料到还有这一茬。
徐故接着道:
“我手中是一份状纸,告的就是晋阳侯府,告的就是宜贞小姐。”
蒋家啊…
当日蒋夫人扬言要上府衙告状,原来不是气话,是真的。
原本也不必怕。
可徐故将两件事搅成一件事,就有些难办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聊聊公事
老夫人靠上椅背,慢悠悠呷一口茶:
“徐大人什么意思?老身不是很懂。”
“蒋家状告宜贞小姐殴打蒋貅少爷。”徐故递上状纸,由丫头呈给老夫人,“蒋夫人还特意提了句,宜贞小姐与本府吃过茶,可不能徇私枉法啊。”
“徇私?”老夫人呵呵笑,“有甚私可徇的。”
谁稀罕你的徇私?!你还不是宜贞的私!
徐故亦笑笑。
这个老太婆,表面永远和善。可背地里,又纵容晋阳侯府做了多少恶事呢?佛口蛇心的典范。
他方道:
“老夫人长居深宅,不明大楚律也是情理之中。徐某耐心很好,就与您说道说道。”
老夫人依旧含笑,心中却呵呵。
不懂大楚律?我呸!
老身好歹也在鉴鸿司任过教好吧?教的就是大楚律!
这件事,徐故自然知道。
当年秦娘于鉴鸿司求学,正是老夫人任教之时。
不过,教大楚律的又如何?杀人放火,知法犯法的事也没少做吧。如何能叫“懂”?
为人师表…呵。
徐故接着道:
“其实,状纸所言之事可大可小。”
“何为大,何为小?”老夫人道。
“小孩子言语不和,打架斗殴是小。”徐故顿了顿,“蓄意伤人,上梁不正下梁歪,是大。”
老夫人轻笑。
读书人…骂人不带脏字,耍流氓不带脸红。
她道:
“徐大人觉得…此事是大是小?”
“那要看府上了。”徐故道,“若是我的妻子,我自然相信她的品行;若只是晋阳侯府的人,本府不敢打包票。”
“徐大人倒是真懂大楚律。”薛氏摇头笑道,“很会钻空子嘛。官员啊。”
徐故保持着读书人的礼仪:
“律法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