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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哥哥也在京城,虽一墙之隔,难免舍不得,这才…这才求了哥哥私下带我出去。”
这话说得讨巧。
围观的学子们多是外地来的,谁初来京城时没受过思想之苦?
别说她一介女儿家,便是那国子监的少年们,暗自落了多少思乡泪,也只得自己知晓。
一时感同身受,也不疑有他。
姜素问见踩她不成,遂换了口风:
“既是如此,大家便也放心了。与自家亲兄长一处,总不会出事。
却是念念心思太毒,害苦了宜贞。”
梁南渚也不看她,只盯着梁宜贞,又道:
“我们家梁宜贞性子好不计较,老子却不是个吃素的。我什么性子,你们也都知道。
这件事不给我个交待。明儿个咱把京城捅破天试试?”
那些女孩子们虽倾慕梁南渚,却也知他是个暴脾气。平日追追车也就罢了,到底不敢亲近,不似同柳春卿那般。
念念这厢早已抖得不成样子,见梁南渚出来撑腰,面色更是煞白。
只恨自己没个亲兄弟在国子监,否则此时也能出来替她说两句话。
姜素问见她久不言语,心下有些急,遂无意碰了她一下。
念念回神,看她一眼,有猛垂下头去。
姜素问的意思,怕是要她一力扛下了。她自是不愿,却也没法子。
家族命脉握在人家手上,她若没了家族,只怕日子更难过,还不知被作践成什么样了。
念念一时想明白,深吸一口气,遂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嫉妒梁宜贞,黑心害人,活该被揭穿。”
她望向梁南渚:
“梁世孙,你说吧,要我如何赔罪,我自听命就是。”
围观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向梁南渚,皆等着看好戏。
梁南渚这样的大家公子哥,是半分委屈也受不得,如今欺负到他妹妹头上,哪还有念念的好果子吃?
谁知念念话音刚落,说话的却不是梁南渚。
“梁世孙,老远就听见你的声儿,敢是谁得罪了你?”
众人纷纷朝那处看去。
来者陌生,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身形清瘦,面颊轮廓似刀削。一双眼睛细长,透出凛人的寒光。
这人虽不认得,可他一身打扮却没几个人不认得。
枣红色的官袍,漆黑的襆头。
这是个官。
还是个大官。
学生们一时肃然起敬,也不敢大声言语了。
梁南渚却面色不改,依旧一脸嚣张:
“我还当是谁呢!姜大人啊。这厢还没贺你升迁之喜呢。”
姜大人…
新任大理寺少卿姜云州!
梁宜贞眸子一凝,转头看向他。
她对此时的官场本不熟悉,只是那日下了前任大理寺少卿的墓,发现了那两截丝线。
线索指向的凶手,可不正是这位姜云州姜大人么?
姜云州笑笑,严肃惯了的人,笑起来却是有些别扭。
他只道:
“早先舍妹就同本官提过,今日在朝雪园设宴。好像是什么…七夕诗会?”
姜素问见兄长来,比方才更有底气,只行过去福了福身:
“大哥,正是。”
姜云州扶起妹妹,又朝梁南渚觑两眼:
“是你得罪了梁世孙?”
姜素问一惊,连连摇头:
“不是妹妹。是…是念念,她冤枉了宜贞。妹妹身为主家,这厢正调停呢。”
姜云州点点头,目光扫过念念,又道:
“那也是你这个主人家招呼不周。快去给梁世孙、梁小姐见礼赔罪。”
姜素问莫名,只抬眼望着自家兄长。
她又没错,赔什么罪?
姜云州却暗暗朝她使眼色。
姜素问会意,想必兄长心中还有更长远的考虑,遂也拉下面子,上前福身。
还未蹲下,却是梁宜贞一把扶住:
“素问师姐快别。我兄妹二人若受了你这礼,岂不成是非不分无理取闹之徒了?
姐姐权当顾惜我这小师妹脆弱的名声,莫要如此了。”
被她一栏,姜素问倒落了个里外不是人的境地。
真行了礼,便像是故意说晋阳侯府的兄妹无理取闹;若不行礼,这一遭过来却又显得假兮兮的。
她旋即眉头一凝,看向自家兄长,且把锅甩给他。
姜云州抬了抬手:
“也罢,日后办事可得仔细些,莫平白得罪了人。”
姜素问颔首,遂退到兄长身后乖巧站着。
梁南渚打量姜云州两眼,玩味笑了笑,道:
“诶,姜大人,你是大理寺的啊,可不正好该管案子么?况且念念的父亲在你麾下为官吧?这件事,你是不是也能管一管?”
姜云州笑起来,便是笑,也阴冷冷的:
“世孙说笑了,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不过…”
他顿了顿,看向念念:
“世孙若信得过我,我这就让她家人领她回去。教导一番,来与世孙和小姐赔罪。”
“还以为你这少卿多厉害,却也不过如此。办个下属还叽叽歪歪!”
梁南渚咂嘴摇头:
“《大楚律》上白纸黑字,造谣也是罪啊。”
姜云州轻笑:
“一个小女娃罢了,世孙这般没气量?”
“没有。”梁南渚颇是坦然,搂紧梁宜贞,“敢情受冤的不是你妹妹!”
姜云州扶额:
“好,便依世孙所言。”
他一挥手,果有几个侍卫来押念念。
念念霎时惊惶,不想竟到了坐牢的地步,一时心慌不已,只狂喊着“素问救我”。不多时,便消失在夜色中。
“世孙,可满意了?”姜云州像对着个耍无赖的孩子。
梁南渚耸耸肩:
“还行吧。”
姜云州摇摇头:
“好了,一个岔曲儿罢了。学生们继续作诗吧,本官也告辞了。”
说罢,众人齐齐施礼送他。有好奇的,还伸长脖子要看,那是他们日后也想穿上的袍子啊。
而梁宜贞,却一把抓紧梁南渚的手臂。
在姜云州转身的一霎,她就抓得死死的。
“大哥,他耳后有红痣。”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七夕
夜已深,朝雪园的热闹早已散尽。
姜云州已换了家常袍子,沐浴过后,长发松散束了,只在庭院中就着月光看书。
不多时,忽闻院门喧闹起来,抬眼一看,正是他家妹妹归来。一众仆妇簇拥,小心伺候。
姜素问刚披上绸子斗篷,面色不大好。夜里凉,她又自小弱态,免不得照顾精细些。
“素问。”姜云州手执书卷招了招。
姜素问转头看一眼。这时辰唤她,想必有话要说,况且今夜还出了事。
她遂退开了仆妇丫头,捻着裙子,小步跨门而入,俯身施礼:
“大哥。”
“那些事是你做的吧?”他道,依旧一副读书模样,也不见生气,只是冷淡得很。
姜素问抿了抿唇,算是默认。
自己什么性子,大哥自然十分清楚,在他面前倒不必装模作样。
姜云州抬头看她一眼,放下书卷:
“日后别惹事了。”
姜素问却是一怔,心中不服:
“妹妹不是惹事。哥哥不知,梁宜贞才入京城就风头占尽,若容她猖狂下去,日后鉴鸿司哪有我立足之地?”
姜云州轻笑摇头:
“为兄在朝中步步高升,哪里都有你的立足之地!再说,那鉴鸿司是立一辈子的地方么?别忘了,你进鉴鸿司是为了什么?”
姜素问垂眸抿唇。
大楚命妇中,不少是鉴鸿司出来的。她入鉴鸿司,博个无双的才名,日后何愁嫁不到好夫君?
姜云州抬手招她坐下:
“我这厢与你透点底。如今你才名渐盛,太后是有意将你指给抚顺王的。你可别惹出些幺蛾子,让她老人家下不来台。”
姜素问刚坐下,蓦地惊讶。
抚顺王,那是太后最宠爱的小儿子。若非天眷政变时他还年幼,只怕如今坐那龙椅的便是他。
眼下皇上并无子嗣,抚顺王靠着太后,继承皇位也不是不可能。
她心中一番算计,不由得喜上心头,又激动又紧张。
“大…大哥,太后真这样说?”姜素问直直望着自家哥哥,只觉有些不真实。
“我哪能哄你?”姜云州笑笑,“所以,还是收敛些的好。
这回有我给你收拾烂摊子,下回若被那梁家兄妹咬着不放,再有人供出你。看你如何收场?”
姜素问噘嘴撒娇,只嗔道:
“大哥放心,我手上干净得很,谁也没有我的把柄。”
她又坐近些:
“不过,太后不是一向也不喜欢晋阳侯府么?我这样做,岂不正合她的心意?”
“傻妹子,太后不喜欢晋阳侯府是一回事,但这害人的事不能你来做。”姜云州指尖敲着桌子,“抚顺王性子敦厚,太后岂会容他娶个心机深沉的王妃,留着拿捏抚顺王么?”
姜素问这才明白过来,旋即点点头:
“大哥一说,妹妹才惊觉自己鲁莽了。不过,容那梁宜贞风头盖过我,我心中总是不平。”
“晋阳侯府啊…猖狂不了多久了。”姜云州道,“你且与她交好。她与她哥哥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多套些话出来,有意无意透给太后。还怕没人帮你收拾她么?”
姜素问眼睛一亮:
“到底还是大哥周全。”
“不过,”她抿了抿唇,“那个念念,大哥打算怎么办?”
“我自有安排。”
…………
今年七夕诗会经了一场闹剧,早早也便散了。
梁宜贞挽着梁南渚在街上踱步。小巷僻静,只零星几个没收完的莲花灯摊子、零嘴摊子。
“既知姜云州便是影门的头子,敌明我暗的格局倒是可以改一改了。”梁南渚道。
适才梁宜贞发现姜云州耳后红痣,与梁南渚的怀疑不谋而合,这下子更有底气,却也越发紧迫。
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梁宜贞偏头看他,见他眉头高耸如山,不自主地伸出指尖顶上。
“知己知彼是好事,你别愁了。”她又用力按了按,那人果然眉头舒展。
梁宜贞满意笑了笑,目光在他脸上打转:
“嗯…大哥,今日过节呢。”
说罢朝前一指。
小巷尽头是一条蜿蜒小河,青石板桥上稀稀拉拉站着人,灯火映衬水面波光闪闪,其上还漂浮着五颜六色的莲花灯。
附近住户的女孩子不时还伸出头来看,也不知自己的灯飘向何方。
梁南渚顺着她指尖瞧去,又转头凝她:
“年年都过,年年如是,也没什么稀奇。”
梁宜贞白他一眼,撇撇嘴:
“但那不同啊。这是我头一回与大哥一起过呢。”
其实,也是她两辈子头一回过七夕。
从前跟随父亲下墓,连个手帕交也没有,一群大老爷们儿,谁还陪个小丫头片子过七夕?
自打来到百年前,原主的记忆中倒是年年过七夕,奈何她自己却从未过过。
一时心头有感,倒见出女儿家的柔软来。
梁宜贞抱紧他的臂膀,小脑袋倒过去:
“大哥,你陪着我吧。”
她这一抱一靠,梁南渚的手臂霎时一股酥麻。
愁绪也没了,性子也软了,也不知这女孩子身上是不是有软筋散之类的毒药。否则,怎么她一颦一笑一动一静,都似将他泡在酒里。又醉又自拔不能。
一时凝向她,只见她小脸蹭着自己的臂膀。不由得心头一紧,跳得更厉害。
这祸害属壁虎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