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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宜贞遂道:
“夫子们在上,今日的情形,你们还真不能赶我。”
贾夫子来了气性,呵笑一声:
“你个初入学的女学生,我还不能赶你了?”
梁宜贞颔首,扫了一圈:
“不仅您不能,凭谁也不能!”
她遂道:
“夫子别忘了,我可是受过皇上褒奖赏赐的。当日与哥哥坠崖,皇上曾亲自赏下奠仪,更有亲笔挽联为证。
他老人家说我才学好,品行好,可惜小小年纪葬身悬崖。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他老人家的话,许我和哥哥还阳,这才又捡了一命。”
这件事,别说京城,便是整个大楚,也鲜少有没听说过的。
当时千金赏赐的事闹了个沸沸扬扬,晋阳侯府还险些背上骄奢淫逸的名声。
谁承想,这件事今日倒派上用场。
梁宜贞接道:
“今夜的事本就是个糊涂案,夫子并没有切实证据证明我与人私相授受。就这样将我赶出鉴鸿司,岂不打了皇上的脸?
我是无所谓啊,回头他问起来,”
她干咳两声,学着中年男子的声音:
“小宜贞啊,怎么被赶出来了?
到时我就说,是那姓贾的夫子,不听我辩驳,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将我轰出来。宜贞害怕坏了女孩家的名节,又不敢声张,要请皇上做主哦!”
此话既出,贾夫子的脸唰地白了。
念念的面色也气得青一阵红一阵。
搬出皇上来压人,哪有压不住的?
只是贾夫子不好就此认怂,总显得没有文人气节。
她遂道:
“人证物证俱在,哪来证据不足一说?”
梁宜贞轻笑:
“人证与物证,证明的又不是同一回事。夫子的书念哪里去了,怎可混为一谈?”
她又道:
“我说了,私自外出我认。那等坏名节的栽赃,却是万万别想扣我头上。”
话音未落,目光落向念念。
念念一怔,眼神飘忽心慌闪躲,背脊早冒出冷汗。
蔡云衡听了一晌,又看了一圈,千人千面尽收眼底。
她遂道:
“我算是听明白了。贾夫子维护鉴鸿司的规矩,本是无错;梁家孩子虽不认那汗巾子,私自外出总是事实。
依老道看,先留她在鉴鸿司,等事情调查清楚再做定论。
至于私自外出、顶撞夫子,该怎么罚便怎么罚吧。”
说罢,众人纷纷称是。
至此,今夜的事才算有个了结。
侍女扶着蔡云衡出来,步着月光,柳风细细。
她凝眉疑惑,只问道:
“夫子,咱们不是受谢夫子之托来替她解围么?怎么还是罚了她?”
蔡云衡慈悲一笑:
“这小妮子厉害呢,自己搬出皇上来,哪里还需要我解围?就算我不来,也没人赶得走她。
况且,留她在鉴鸿司已是解围了。若该罚的不罚,那便不是解围,是徇私。”
侍女似懂非懂点点头。
夫子究竟是想她好,还是想她不好呢?
…………
月黑风高,梁南渚送过梁宜贞,刚转出鉴鸿司旁的小巷,腾子便趋步迎上来。
“世孙回来了。”他嘿笑两声。
梁南渚睨他一眼,边走边道:
“有屁快放。”
腾子回眸朝鉴鸿司搭眼,挠了挠头:
“世孙,小的见鉴鸿司的氛围不大对啊。您就这么放心让小姐一人进去?”
梁南渚轻笑,拍他后脑勺一把:
“她要钓鱼嘛,老子鱼食都替她撒了,难道还怕她钓不起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愿者上钩
钓鱼?
腾子挠挠脑袋:
“世孙是说,暗害小姐的小贱人坐不住了?”
梁南渚负手前行,看他一眼,轻笑:
“哟,你小子变机灵了啊。”
腾子嘿嘿两声:
“世孙教得好,教得好。只是不知,这鱼食…怎么喂的?”
想来,世孙不过是去鉴鸿司拐了小姐走,也没干什么啊。
梁南渚敲他一爆栗:
“经不起夸!老子接梁宜贞之时,故意露了些马脚。又那坐不住的,定要诬告我们家梁宜贞私自外出。如此,岂不把鱼钓出来了?”
腾子恍然大悟,笑道:
“诬告世孙与小姐私会啊,确是够打脸的。便是那起子小贱人再添个什么物件诬陷小姐,小姐只要供出世孙,便可高枕无忧了。”
梁南渚含笑,却是私会二字听得分明。
虽不是什么好词,听上去却越发心痒痒。悄悄咪咪的,倒也有另一番刺激。
腾子跟在他身后,察言观色,只讨好道:
“世孙,明日小姐差人来请你作证,你一护着她,她岂不是感动万分?天上地下便只认你这个好哥哥。再不同你闹了。
小的恭喜世孙,终于得个让人羡慕,娇娇软软的妹妹。”
“叫你胡说!”梁南渚一脚踢上腾子臀部,“老子的妹妹你也敢说嘴!”
他嘴上虽骂着,心中却噌噌冒甜水。
若真有那一日,她好言好语,娇娇软软待自己,一双眼儿柔波似的,那真是美得很妙得很啊!
一时脑中浮现她的模样,竟不自主挂了笑。
“世孙?”
见他呆愣傻笑,腾子又推他一把。
这一推,倒把梁南渚推清醒了。
他只摆摆衣袖:
“只怕这蠢货不会供出我。”
“这是为何?”腾子不解,还揉着屁股。
别人不知道梁南渚的身份,梁宜贞是清楚的。既是日后要做大事的人,就不能不在乎名声。
夜闯鉴鸿司,在外人看来直与登徒子无异。一个帝王,若有了这样的名声,便是昏君了。
而昏君,是没人愿意真心扶持的。便是有,也只能是觊觎皇权,企图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小人。
况且,梁南渚身为晋阳侯世孙,一言一行皆在皇帝的监视下。夜里外出的事真要闹大,皇帝又会如何想?会不会怀疑到别的地方?
一切的一切,都不得不万分谨慎。
梁南渚讪讪自语:
“好在老子思虑周全。”
腾子趋步跟着他:
“世孙今日的话,小的怎么越发听不懂?小姐若不供出你,却如何脱身呢?”
梁南渚哼笑:
“你要是懂,就该你做世孙了!”
腾子忙道不敢,一时凝眉,只觉自家世孙近来奇奇怪怪。
似乎,也不是近来…
是…宜贞小姐。只要是宜贞小姐的事,他都奇奇怪怪神神秘秘。真是奇怪的兄长啊。
…………
那厢蔡云衡回到谢夫子庭院,已近五更天。
谢夫子歪在榻上,半打瞌睡等她。
蔡云衡打了帘子,慢悠悠过去,又替她盖一回丝被。
谁知,谢夫子却微微惊醒。
她抬了抬眼皮,撑着贵妃榻坐起:
“难为你,夜凉如水的,替我跑这一趟。”
蔡云衡靠着她坐下,二位老人并肩,便似从前在闺中一般。
蔡云衡拍拍她的手:
“你说你,却又等什么?困了直去睡便是。也不知那学生修了几辈子的福,遇着你这样的先生,被她气得半死,还不忘悬心挂念!”
谢夫子含笑摇摇头:
“便知你要这样说。我白日里也是气糊涂了,适才想来,撕画种种,倒像是有人故意做局害她。”
“做局?”蔡云衡微怔,“此话怎讲?”
谢夫子遂道:
“你不知道,我白日里打发那孩子后,她兄长来求见过。”
“晋阳侯世孙?”蔡云衡布满皱纹的眼微微抬了抬。
谢夫子颔首:
“她兄长倒是个机灵的。看似来数落他妹妹,实则字字句句皆是为她说好话。
听他说,那画也并非宜贞撕的,便是他们国子监画画的柳春卿。宜贞欠那小子人情,这才扛下。
只是贼人为何抢画,卷轴为何弄上油污,却是有些蹊跷。
听他说,宜贞近来没日没夜地修复那画,眼睛都熬红了,就是怕我伤心。
你说,我还忍心不管她么?”
蔡云衡听罢摇摇头:
“国子监的小子一个比一个猴精,焉知不是他们合起伙来哄你?怕真是老糊涂了。”
谢夫子笑笑:
“可我愿意信啊。孩子们,总不至于有太坏的心。如今年纪大了,我也越发明白,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别什么都计较那么清。”
蔡夫子拍着她的手:
“你啊,倒比我更像修道之人了。”
什么都不计较,大抵也是没了人世的念想。
谢夫子不语,只是垂下头。苍苍白发映衬烛光,她只抬手拢了拢。
且饶人,当年若明白这句话,是不是酿哥哥就能走得安心些?且饶人,她饶不过的,终究只是自己吧。
她叹了口气:
“云衡,孩子们的事只要不太过,便由着她们去吧。”
孩子嘛,能有多大坏心呢?
尤其鉴鸿司中,左不过是女孩子们斗斗小心思,夫子们及时拉扯一把就是了。若桩桩件件都要管,偌大的鉴鸿司又哪里管得过来?
蔡云衡凝眉望向她,心尖一酸。
这些年来,谢夫子为学生们操碎了心,都是蔡云衡看在眼里的。
除了学业,日常起居、品行道德,无不是时时挂心。如今肯稍稍放手些,倒也好。毕竟这年纪了,总不能指望事事亲力亲为。
蔡云衡应了一声,又道:
“不过,那汗巾子的事还没查清,我总觉得事情没完。你且看吧。”
谢夫子点点头:
“宜贞是懿德公主的孩子,她的品性我是信的。你们且查吧,不论结果如何,我不会姑息任何一人!”
蔡云衡深以为然,凝了凝眉:
“是要查清楚,好生整治一番。”
…………
梁宜贞屋中,人群散后,穗穗只窝在她怀中哇哇哭,显然是吓坏了。
杨淑尔拧眉,这哭声听得有些心烦,只道:
“如今怎么办?你的鱼是钓出来了,可她不也咬了你一口。”
梁宜贞笑了笑,拍着穗穗的背,道:
“不没咬着么?”
杨淑尔摇摇头,团扇扑腾直拍她:
“你当鉴鸿司是什么地方?不待天亮,你的谣言就传遍了!那些人也不管真相,闲话传得爽快就是,你待怎的?”
梁宜贞轩眉:
“可真相就是真相。真相,总会大白。”
第二百四十八章 真相不怕迟
“只怕真相大白那日,你都被喷成筛子了!”杨淑尔嗔道。
梁宜贞噗嗤:
“还真成不了筛子。事情没调查清楚,贾夫子将我禁足在此,我这厢是眼不见心不烦,一句闲话也入不了耳,哪里能成筛子?”
被她一说,杨淑尔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只道:
“如此说来,还要谢谢那是非不分,判断不明的贾夫子咯?”
梁宜贞捧腹:
“我也没那么矫情。只是我禁足在此,害我之人免不得心头得意少些防备。”
杨淑尔团扇一顿,侧头看她:
“你是有主意了?”
梁宜贞嘴角轻勾,摊开手掌来。
只见指甲上正勾了两截丝线。其中一根是蚕丝,便是与那汗巾子同样的绾色;另一根是绣线,红彤彤的颜色倒正。
杨淑尔眼睛微微睁大,团扇掩面:
“这个,莫不是…”
梁宜贞得意颔首:
“你当我适才为何要碰这劳什子,又丑又粗的东西!”
原是方才审问之时,梁宜贞拿起来端详,偷偷勾了两截丝线去。
她又拍拍怀中的穗穗,唤她取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