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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还得专门找地儿将这两名贵女养起来不成?
南越郡主好说,原本就一直是在康王府的别院里养着的,可是北夷王女,又是本朝皇帝亲封的公主,待到了京中,如果皇上不纳,那岂不是还要专门在京中建一座公主府。
只是,朝野这些议论,呼延安夏本人压根儿都听不到。
她正为了这一次的南下之旅而兴奋无比,可又为了与兄长和族人的久别而心有戚戚。
“大哥,”安夏与呼延邪作别的时候,完全和一个小孩子似的,哭成了个泪人儿。
“乖!”呼延邪哄妹妹也别有一套,“大哥并不希望你一辈子都只拘在那一方天地之下,大哥也希望你多走些地方,多看一看,长些见识,终能成为一个心胸豁达的人,能照顾好自己的人。”
“呜——”
安夏以一声饱满而响亮的哭声作为对呼延邪的应承。
“记得要听你师父的话,大哥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师父就像是你大哥,你一定要像敬大哥一样敬你师父。”这是呼延邪最重要的嘱咐。
安夏哭得抽抽搭搭的,“那,那是自然……不,不过……”
呼延邪好奇,不过什么?
只听安夏断断续续地说,“不过……师父不像……大哥,比,比大哥,好看……”
呼延邪脑后汗滴滴的。
他一定是与这个小妹妹沟通有障碍。
于是呼延邪就想着要好生与舒望晴告别。
“段姑娘,安夏就有劳姑娘多费心了。”
舒望晴冲呼延邪俯身行礼道别,“北夷王无须如此客气。以后,北境一方百姓的安居乐业,就都要仰仗北夷王殿下了。阁下肩上担子甚重,务请好生保重,请不要过分担心安夏。”
呼延邪心里叹息一声。
他知前路对这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其实也偶尔会有冲动,想要将一切的真相都告诉舒望晴——
可是,每每到了此时,呼延邪都勉强忍住。
各人都有自己的缘法与命数,这是京里相国寺的那个老和尚曾经说过的。
所以,舒望晴命中注定,要踏上这一条回京的路,自己去了结她与这一对兄弟命里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祝你——好运!”
呼延邪只能这么说。
虽然自己也始终模模糊糊地对眼前的女子有一两分好感,可是呼延邪也很清楚——她不是自己的。
她不是任何人的,至少现在还不是。
呼延邪什么都不敢说,免得误了朋友的事,到了此刻,便硬下心肠与安夏和舒望晴挥手道别。
——祝你,祝你们,早日找到真正的爱,与真正的爱人。
安夏在眼泪婆娑之中挥别了兄长,踏上了南下的旅程。
她身边只有十名来自北夷的侍卫少年,九名北夷侍女,外加一个舒望晴。舒望晴如今一副北夷打扮,低头混在北夷少年之中,有时连安夏也辨认不出来。
琼瑶也已经被当做安夏的坐骑,混在北夷的队伍里,一起南下。
而安夏的那点离愁别绪,也迅速地被南下时所见到的冬日壮美景致而冲散了。
北夷公主的车队这边,总是时不时地传出些大呼小叫。
“呀,这么高的雪山,这么深的峡谷……”
“呀,大河,大河,是大河呢!”
舒望晴不禁颇为郁闷——大河就这么好么,渡河可麻烦的很呢。
可是安夏却始终保持着那一份童真,无论到了何时何地,都能见到她掀起大车的帘子,往外探出个小脑袋,带着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外头的这个世界。
舒望晴没有怎么管她,只是安夏会拉她到身边,与她一起望着车窗外。
突然,一阵疾风刮过,数骑飞快地从安夏车旁掠过。
马上有一人的明黄色服色极其耀眼。
舒望晴大吃一惊,迅捷无比地掩了回去。她靠在身后的车厢板壁上,只觉得心里突突地跳。
不会,就刚才这一瞬,就叫他给发觉了吧!
怕什么便来什么,那飞快前行的蹄声忽然停了下来,接着是呼喝声,调转马头,马蹄声迅速无比地朝安夏的大车靠近。
第391章 迸裂
“快走!”
舒望晴没来由地听见了这样一声熟悉的示警。
她来不及多想,危险已经当头降临。千钧一发之际,舒望晴将将拉着安夏和另外一名北夷少女跳出所乘的大车厢轿。
她们三人刚刚跃出大车,还未落地,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枚如桌面那样大小的巨石被远处的投石机投来,正正砸在她们原先待着的车厢上,立刻将车厢击得粉碎。一时间木屑碎片四处散落,一枚碎片从舒望晴面上擦过,生生擦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舒望晴完全感觉不到痛楚。
她知道,能给出这样雷霆一击的敌人,多半还有后手。
果然,只见羽箭嗖嗖射到,原本护卫在安夏车驾旁的侍从们纷纷中箭落马。舒望晴带着另外两人,则拼命往道路的另一边避去。
安夏适才被舒望晴带着跃出,落地的时候,崴了左脚脚腕,此刻紧咬着牙关,强忍着一声不吭,一瘸一拐地紧随着舒望晴向前疾奔。
另一名北夷小侍女那娅则挡在安夏身后。
三人瞬息之间,已经来到路旁。官道边生长着一排低矮的灌木,可以为三人提供暂避容身之所。
就在舒望晴紧拉着安夏的手,就要奔进灌木丛的时候,那娅“啊”的一声惊叫,往安夏身上一扑。
“那娅!”安夏一声惊叫,回身就去查看那北夷少女的情形。
舒望晴见情势危急,不得不也跟着回头,用最大的力气,先将两人一起都拖进灌木丛。
就是这么顿了一顿,舒望晴只觉得左肩后头一凉。
安夏的叫声惶急无比,“师父!”
一枚明晃晃的羽箭从她左肩贯入,深入数寸。
舒望晴却完全不觉得疼,径直反手将那羽箭拔了出来,随手掷在一边。
安夏看得目瞪口呆,但见舒望晴无事,甚至连血都没流几滴,总也放了心。
她们两人一起去看那娅的伤势。这名北夷少女才是真正受了重伤的那个,一枚羽箭正正地插在她后心。
安夏含着泪要去为那娅拔箭,舒望晴却赶紧拦,“不能拔,一拔就死!”
“不拔呢?”安夏问。
“不拔……”
不拔……也死。
安夏明白了师父的意思,一时忍不住,登时放声大哭起来。那娅就在她的哭声中,一点点失去了生机。
舒望晴却冷然厉喝,“安夏,现下不是哭的时候!”
她抬手拉起安夏,带着她就往灌木丛的另一边移动。即便在灌木丛中,还始终有稀稀疏疏的箭枝射到。看来追兵还未失去她们的踪迹,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些偷袭她们的敌人始终都用投石、箭枝这样远程攻击的武器。迄今为止,还并无一个敌人露面。
安夏满心悲恸,跟在舒望晴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灌木丛中疾奔。
她耳力很好,听见远处有一大片蹄声惊天动地而来。北夷人向来有听音辨马的能耐,安夏听出疾奔到此的马队中,正混着萧怀瑾座下那匹神骏,她不由得激动不已,转回头看了一眼,立即大声道:“师父,师父——”
她欣喜地喊,“皇上来了,皇上来救咱们了!”
再转头,安夏眼中立即透出无限惊恐,她正见到舒望晴肩上的伤口好像是突然炸裂了一样,白衣上绽放出一朵耀眼无比的血花。
舒望晴听见了安夏的呼声。
在听见萧怀瑾的称呼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像是一具在深窑里煅烧出来的瓷器,没有血肉,心肠俱是冷的。
连她受了伤,也好似只是瓷器上被磕了一处,虽有损伤,可是却不流血,无伤大雅。
可一旦安夏呼出了那一声,舒望晴只觉得心底一动,陡然间,温度突然回到她体内,血液开始流动,心底开始会痛,而她肩上早先那处伤处却再也不受控制,突地一下爆裂开来。
舒望晴一下子就俯身朝地面上摔下去,自从她在阴山下、草原上醒来,还从未这样彻骨地痛过。
意识渐渐模糊,她听见安夏在耳边大哭,接着哭声中带了些希望。
“皇上,快救救我师父——”
安夏哭道。
接着便有一双有力的手,将她的身体扶起,翻转过来。
“晴儿……”
呼声惶急,却遥远而模糊。
她疲惫地闭上双眼——好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称呼了。
*
快走!
你快走!
那个危急时候示警的声音,始终盘旋在舒望晴耳际。
这声音如此熟悉,可是舒望晴在梦境中反复挣扎之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
“师父——”
舒望晴再度醒来的时候,安夏小公主哭得红红的双眼就在她眼前。
“那娅怎么样了?”
安夏原本见她醒来,眼里已经带了喜色。可听见舒望晴这样问,安夏嘴一扁,又要大哭起来:
“师父,是安夏的错,是安夏连累了你们!如果不是安夏一心只想着南下……”
舒望晴勉强撑着坐起来,她左肩上被厚厚的棉布绑着,痛感大减,而且能闻得到辛味刺鼻的药物味道,想是有人给她上过药了。
“这是哪里?”
她环顾四周,只见屋宇森严,屋内装饰也是一派皇家气象——可这显然不是皇家南下的车驾。
“这是肃州行宫,”安夏抽抽搭搭地回答,“皇上见你受了伤,所以命所有人都在此休整。”
肃州行宫啊……
这个地名听起来好生熟悉,好生讽刺。
肃州行宫,若是萧怀瑾在那一夜里,真的在肃州行宫该有多好。
“皇上问了我好久,问你到底是谁,还遣使北上,质问我大哥去了。”
舒望晴无语,半晌才又问:“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安夏抱着她的胳膊,说:“还能怎么回答,师父姓段啊!”
安夏这么说,令舒望晴微微放心。毕竟北夷王呼延邪,还有青州城的段国公段浩轩,都能帮着她遮掩身份。即便萧怀瑾生疑,只要她不认,又能如何?
正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苍白似幽灵的人走了进来,将一碗煎好的药端至榻旁,交到安夏手里。
舒望晴一抬头,目光正与她对上。
就在此刻,舒望晴的心剧烈地缩了一缩。
来人是冰翎。
第392章 知交
冰翎与舒望晴昔年的内侍总管钟茂德,原本互有好感。在凤凰台出世之前,甚至两人已得萧怀瑾本人亲口应允,可以结为对食,相互照顾一辈子的。
钟茂德却是在凤凰台跟前被龙禁卫杀死。
一想到这里,舒望晴的心中便涌上巨大的歉疚。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所以此刻见是冰翎将药送进来,舒望晴只觉得从口到心,满满都被什么堵着,令她动弹不得,一个字都说不出。
冰翎却没有什么反应,只将药碗交到安夏手里,便向两人福了福,随即转身出去,不曾说一个字,也没有任何表情。
舒望晴低下头。
她以为她能落泪的。
可是到了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