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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钟明镜立刻答道,说着说着声音又小了下去,“我就是……就是没底。”
陈季安慰他:“不用有底,输了师父也不会责怪的。”他倒是浑不在意,还在为自己从明年起便可以不再参加这种无趣的论剑而暗自高兴。
“哦。”尚还年轻的钟明镜心中却仍是七上八下,然而到底还是期许大过忐忑。
秦凤却笑道:“你大可不必将此事看得太重,咱们琅山派这么些年早扬名立万了。如今参加,也就是意思意思,你去那儿尽力比一场就是了,输赢无所谓。”
“这么说来,大哥当年论剑时,输赢就是有所谓的了?”陈季打趣秦凤。
秦凤慨叹道:“那当然了,头一遭真是卯足劲儿要拿个头名回来给师父长脸。第二回就没意思了,反正就那么些人,比得过就比得过、比不过拉倒。技不如人有什么丢脸的,江湖这么大,谁能说自己是天下第一。”
钟明镜莫名想到了十三郎,那个小鬼可是大言不惭说自己以后定会扬名江湖,没准还真有这个魄力说自己是天下第一。
“没看出来啊,”陈季则是看着秦凤挑起眉毛,“大哥居然还有认真的时候。”
秦凤“嘿”了一声:“老三,你这话说的,大哥什么时候不认真了?来来来,咱们练武场比划比划,让大哥看看你近来有没有认真练功。”
说罢,秦凤便扯了陈季往练武场去活动筋骨。钟明镜习以为常,早看惯了两个哥哥说打就打,动辄就上练武场切磋。
不过秦凤和陈季一走,钟明镜便有些无所事事。他刚回来,俞秀莲也未给他安排早课、晚课,钟明镜便想着上后山逛一遭,那里的海棠花应该开了。
琅山派在山腰上圈的这片地大得很。进了山门便是大殿与正厅,修葺得颇为齐整净雅,用以摆宴待客。正厅两旁各有有抄手游廊通向后院,他们几个弟子便住在这里。几排厢房是白墙黑瓦,院中四角栽着梅树,当中有一个石桌,四周是几个石凳。院子东边是练武场,西边是藏书阁,以供弟子练武、习文。
过了后院,便是一些前来琅山派学武的外家子弟的住所,早先是秦凤教导这班半大孩子,后来便是俞秀莲了——自打换了师傅,这群外家子弟连偷溜下山喝酒的都没了,各个埋头苦练,生怕学得不好挨罚。
再往后,便是后山了。山上茂林修竹,只缺一条石上流的清泉,便可入诗入画。丰谷远便在山中一处竹屋闭关清修,每日早晚会有弟子前去给他送饭,除此之外,便是秦凤也不敢随意打扰。
钟明镜选了一条小路进了后山,夹杂着草木花香的凉风吹过,让人顿觉神清气爽。他舒展了一下筋骨,一时兴起,足尖一点跃上树稍,长剑“呛啷”一声出鞘。钟明镜手腕轻抖,内力流转之间,剑招便行云流水般送出。
这套剑法是半年前俞秀莲教与他的,丰谷远年事已高,很少亲自指点他。然而钟明镜天资聪颖,秦凤说他那一招“彤云出岫”很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便是俞秀莲,也不能使得再好了。
钟明镜施展剑术,渐入佳境、心无杂念。待到最后一招“曲水流觞”时,剑意绵绵不绝,隐作龙吟。他收剑腾挪,轻跃下地,慢慢舒了一口气。
“有进步。”身后忽然传来俞秀莲的声音,平平淡淡,却能听出几分满意。
钟明镜骇了一跳,忙转身行礼道:“二哥。”
俞秀莲冲他点了点头,权做还礼。钟明镜知道二哥不爱说话,便主动开口道:“今年的聚英园论剑,大哥叫我和三哥一道去。”
“好,”俞秀莲点头,瞧了瞧四弟的脸色,又道,“不必担心。”
能多说这么些话,钟明镜知道二哥是在关心自己,不由心下一热。他与俞秀莲并肩往外走,沉默半晌忍不住问道:“二哥,你们为什么不愿意去参加论剑呢?”
钟明镜总觉得,天下学武之人聚在一处,高谈阔论、各抒己见,再施展各自的本事比试一番,乃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虽然他不习惯在众人前说话、比剑,但若真能去,钟明镜扪心自问也不是不欢喜的。
但看起来,不光是秦凤和陈季不喜欢去参加那个劳什子论剑,便是爱武成痴的二哥,对于聚英园论剑一事也没什么热情。
然而俞秀莲的回答很简单,他只说了两个字:“人多。”
钟明镜默然半晌,只得点了点头,心想就算二哥嫌人多不爱去,没道理大哥、三哥也不爱热闹啊。
俞秀莲看师弟皱眉苦思的模样,顿了顿,又说了几个字:“你去,便明白了。”
“哦。”钟明镜点了点头,心想可惜二哥这般惜字如金,也不知那论剑有什么可怕之处,让几个师兄都避之如洪水猛兽。
俞秀莲却不再多说,只是沉默地走在钟明镜身旁。每当此时,钟明镜总有些紧张,他想要找些话说,又怕二哥嫌他烦,往往纠结一路。
这事儿他说与陈季听,只得后者嗤笑:“你说呗,大哥这么能说也没见把二哥烦死,你怕个什么劲儿。”
两人这般沉默着出了后山,迎面便撞见了秦凤。秦凤一把勾住俞秀莲的肩膀道:“二弟,叫我好找啊!你说你一天到晚泡在后山有什么意思,走走走,昆山派来人了,你和我去应付应付。”
钟明镜不由奇怪,昆山派一直与琅山派不和,再加上离得远,怎么会派人来呢?
要知道,琅山派位于楚门关的南面,地处风州。而昆山派却在与风州南面接壤的雪州之南,相距之远,骑快马都要几月路程。
这般情况下还要派人来,难道是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十三还有几章才会粗场,让我们耐心等待好不好~~~走剧情也很有意思的!(被拍飞~~)
☆、第三回 白元善之死
钟明镜跟着秦凤与俞秀莲一路去了正厅,一进去,就看到几个穿着昆山派服饰的弟子站了起来。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神情憔悴的男子冲他们拱手行礼道:“秦大侠,俞二侠,”他看了一眼钟明镜,道,“想来这位是钟四侠,白元喜有礼了。”说着微一躬身。
这人嗓音还有些沙哑,看他眼底的血丝,想来也很久不曾睡好。秦凤一看便忍不住心想,难道昆山派遇上什么大麻烦了?可也没道理来找他们琅山派啊。
钟明镜则连忙还礼道:“不敢、不敢,白二侠客气了。”他自然听过白元喜的名头,他和兄弟白元善乃是昆山派掌门的两个得意弟子,武功修为皆是昆山派的翘楚。
要知道,当年白家两兄弟联手大败魔教分舵教众,将几十魔徒杀得一个不剩,剑法之高超、手段之狠辣,着实令人闻风丧胆。
然而丰谷远平素总是教导弟子行事不可太过狠辣,因此钟明镜对这种大开杀戒之事往往退避三舍,也不觉得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当然,这不妨碍大部分人都对此津津乐道,还夸赞白氏兄弟英雄了得。
秦凤很不喜欢昆山派的人,但面子上总要过得去,便也依样还礼,试探着问道:“我看白兄气色不好,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白元喜闻言面色更加惨淡,喉头滚动几下方才开口说道:“实不相瞒,几个月前家兄……家兄不幸遇害了。”
“什么,白大侠竟然遇害了?”秦凤心下吃了一惊,白元善虽然是他当年的手下败将,但武功不低,怎会突然丧命?
最重要的是,白元善死了,白元喜来找他们做什么?
一旁白元喜双眼微红,嘎声道:“那日……那日家兄下山办事,傍晚还不见回来。小弟一直心神不宁,便下山想去找人。熟料……熟料……”他闭了闭眼,悲声道,“家兄在山门下便遭了毒手,守门弟子也没剩一个活口。”
“白兄,且先节哀。”秦凤顿时敛了神色,道,“恕兄弟冒昧问一句,贵派遇害的弟子都是遭谁杀害?又是……如何毙命?”
昆山派死了这么多人,固然是震惊江湖的大事。但是白元喜不去追查凶手,反倒巴巴地跑来琅山,定是有什么缘由。
白元喜闻言揩了揩眼睛,忽然抬头看向俞秀莲,一字一句道:“小弟虽不知是何人下的毒手,但鄙派遇害弟子全身上下没有别的伤口,皆是眉心中剑,一剑致死!”
钟明镜还未听懂白元喜言下之意,秦凤与俞秀莲脸色已变了。
“难道白兄怀疑是……”秦凤看了一眼俞秀莲,“是柳乘风杀人?”他的语气很奇怪,尤其是在提到那个名字时,仿佛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白元喜嘎声道:“不错!除了柳乘风,谁还会用这样的手段?”他死死盯着俞秀莲,“当年柳乘风这恶贼是死在俞二侠刀下的,白某斗胆问一句,这姓柳的可是真的死了?”
钟明镜听得先是心下一惊,继而便是一头雾水。他不由心想,这柳乘风是谁?又怎会死在二哥刀下?要死也该死在二哥剑下啊!他看了眼白元喜,心想一定是这位白二侠伤痛过度,错把“剑下”说成了“刀下”。
厅内静了半晌,才听得秦凤缓缓开口道:“白兄这话,倒像是来逼问我兄弟。就算柳乘风当年侥幸未死,白兄也该去找那厮报仇雪恨,来找我们又有何用?”
“这般说来,”白元喜咬牙切齿道,“这柳乘风果然未死了?”他像是终于找到愤怒与怨恨的发泄对象,神色顿时凄厉起来。
秦凤冷冷道:“秦某可没这么说过。只不过柳乘风生性狡诈,那时舍弟又身受重伤、悲痛过度,”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俞秀莲,方才沉声道,“他若诈死,也不是没有可能骗过舍弟。”
钟明镜心下不由地一沉,不禁扭头朝俞秀莲看去。却见后者神色平静,仿佛丝毫不为所动。
白元喜捏紧拳头看着俞秀莲,半晌才扭过头去,恨声道:“俞二侠好本事,杀了的人还能活转来,真是……真是可笑至极!”
“白兄这话就不中听了,”秦凤脸色一沉,“你可亲眼见着柳乘风杀人了?既是没有,凭什么断定杀人者是柳乘风?既然不能断定是柳乘风,那你这般说我兄弟,我们却是生受不起。”
白元喜浑身发抖,怒道:“除了柳乘风,谁还会这样杀人?我白元喜今日来此便是要向俞二侠讨个说法,那柳乘风死在你手上,如今却重出江湖大开杀戒,俞二侠难道不该做些什么吗?”他说罢狠狠瞪向俞秀莲,仿佛他的兄长不是被柳乘风杀害,而是死在俞秀莲手下一般。
“白兄且先息怒,”秦凤却缓和了语气,似笑非笑道,“若是气坏了身子,还如何为令兄报仇雪恨。”
白元喜冷冷道:“不劳秦大侠费心。”他一想到如果不是江湖盛传柳乘风死在了俞秀莲手上,他大哥未必会一时不察遭柳乘风杀死,心中便恨得滴血。
“白兄此言差矣,”秦凤平静地摇摇头,“几位千里迢迢来我琅山派,总不是砸场子的吧?咱们不妨从长计议,都是江湖同道,不要伤了和气,反叫暗中使坏的那人看了笑话。”
既然给了台阶那便不好不下,毕竟不能为此撕破脸皮。白元喜于是定了定神,施了一礼:“小弟方才心神激荡,说话冲了些,得罪。”
“好说好说,”秦凤道,“几位一路赶来想来也是辛苦了,不如先在鄙派住下,一洗风尘,如何?”
白元喜颔首道:“如此,麻烦秦兄了。”他此来也不是杀俞秀莲泄愤的,而是直觉对手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