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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好说,”秦凤道,“几位一路赶来想来也是辛苦了,不如先在鄙派住下,一洗风尘,如何?”
白元喜颔首道:“如此,麻烦秦兄了。”他此来也不是杀俞秀莲泄愤的,而是直觉对手厉害,所以要拖琅山下水而已。
秦凤如何不知白元喜唱这一出戏是为什么,但他只是心平气和地叫来几个小弟子,将昆山派这几人引至客房歇下。临走前他拍拍俞秀莲的肩膀,方才陪着白元喜出了正厅。
钟明镜看那几人走远,忍不住问仍站在原地的俞秀莲道:“二哥,那柳乘风是何许人也?”
“魔教前任教主韦清风的结拜兄弟,作恶多端、杀人无数,”俞秀莲很久之后才开口,“十三年前死在……我的手上。”
罕见的,他一次开口说了这么多话,俞秀莲已想不起自己上次一口气讲这么多是什么时候了。
钟明镜看看俞秀莲脸色,不敢再问。但他想起方才秦凤说当年俞秀莲身受重伤、悲痛过度,却忍不住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现如今白元善横死,杀人者会是那个已经死了的柳乘风吗?
钟明镜暗自扳着指头数了数,十三年前他还未拜入师尊门下,但他三哥陈季已经十来岁了,应当记得此事。于是钟明镜同二哥分开后,便溜到三哥房中,想问问当年的事情。
“白元善死了?”听钟明镜讲完来龙去脉,陈季先是惊讶于白元善之死,显然也一时没有料到昆山派来人竟是为此。
钟明镜颔首道:“他的兄弟白元喜是这么说的,应当不会是骗人。”
“白元善武功也算得上数一数二,能一剑杀了他,还只留眉心这一点伤痕……”陈季越说眉头皱得越紧,深觉此人用心险恶、手段不低。
钟明镜问道:“所以会是柳乘风杀的人吗?”他一双眼睛认真地望向陈季,心想三哥果然知道当年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从来没人和自己提起过呢?
“柳乘风已经死了。”陈季提起这人,神色便是一冷。
钟明镜道:“可白元喜说除了柳乘风……”他想想白元喜那咄咄逼人的样子,心中便有些不平,但还未说完陈季便打断了他。
“你听那蠢货扯淡,”陈季不耐烦地说,“只要是个比白元善武功高的,都能从眉心一剑刺死他,难道除了柳乘风别人都做不到吗?”
钟明镜于是立刻问道:“那会是谁呢?”他也希望那人不是柳乘风,这样白元喜就没法再为难琅山派了。
“我上哪儿知道去。”陈季没好气,又问道,“二哥呢?”他心中不是十分确定俞秀莲会不会被此事影响,毕竟当年……
钟明镜则答道:“回屋了吧,都这个时辰二哥肯定睡下了。”
俞秀莲每日作息十分规律,雷打不动。钟明镜从未见他过了戌时还不歇息,或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的时候。
“那大哥呢?”陈季侧耳听了听隔壁的动静,继续发问。
钟明镜老实回答:“陪那位白二侠从长计议。也不知道他们大老远赶过来,气势汹汹的有什么意思。难道白元善被人害了,还是二哥的错不成?”
“那又有何办法,”陈季嗤笑道,“有些人就这般不讲理,还不饶人。”他自然认识白元喜,琅山派和昆山派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所以他们之间素来没什么交集,仍旧处在互看不顺眼的阶段。
钟明镜闻言不由担忧地问道:“那大哥怎么打发他走?”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陈季说罢赶他回房,“去去去早些去睡,小孩子家家不兴熬夜。”
钟明镜扒着桌角连忙道:“等等三哥,我还有一事相问。”他顺便在心中加了一句:我才不是小孩子!
“什么事?”陈季斜眼看他,大有一副你若是还不回去歇息明日便罚你站桩半天的架势。
钟明镜想了想,小心翼翼问道:“柳乘风与二哥有仇吗?”他还是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这样才知道如何去帮大哥、二哥的忙,而不是添乱。
“怎么好端端问起这个?”陈季不由皱起了眉头,那个名字一再提起,让他心中那点沉痛的回忆仿佛重新鲜活了起来。
钟明镜则是呐呐答道:“我听你们说柳乘风武功很高,但二哥拼着重伤也要杀了柳乘风,那想来是必有仇了,对不对?”
“是有仇,血仇。”陈季言简意赅,不打算让这个小家伙接着套自己的话,“别跟二哥提此事,也千万别说我跟你提过此事,不然你就等着吧。”说完就把钟明镜推出了房门。
钟明镜被夜风一吹,顿时一个激灵。心想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为何三哥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而他们现如今又该怎样面对昆山派的那些弟子呢?
若是柳乘风当真未死,二哥会不会拼死再去杀他一次?钟明镜不由甩了甩头,不愿再想下去,只因他知道答案是肯定的。没有一个江湖中人能容忍这种事,名誉需要鲜血来捍卫。
钟明镜心中忽然担忧起自己的兄长来,他心中放不下,便忍不住悄悄溜到俞秀莲屋外,偷偷侧耳听里面的动静。结果听了半晌,什么也没听着,钟明镜正灰心丧气准备回屋睡觉,突然听得秦凤就在他身后压低声音道:“大晚上不睡,做贼呢?”
钟明镜吓得整个人都蹦了起来,又怕出声惊动了二哥,眼睛都瞪圆了。
秦凤不由哈哈大笑,之前在白元喜那里受的鸟气消散不少。
“你轻点,二哥都睡了!”钟明镜急得恨不得去捂秦凤的嘴,生怕俞秀莲知道他方才的举动。
秦凤却道:“就算他睡了,你在他屋外鬼鬼祟祟也该把他吵醒了。习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要不知道你在外面,那真是白学这么些年功夫。”
钟明镜“啊”了一声,更加垂头丧气,低声道:“二哥,我不是有意的。”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俞秀莲一身衣服还齐整着,他看着钟明镜,开口道:“去睡。”
钟明镜应了声,耷拉着脑袋回房了。
俞秀莲看向秦凤,后者耸了耸肩道:“你也早些睡,明早和我动身一道去一趟昆山。”
俞秀莲缓缓点了点头,忽然道:“大哥,多谢。”
“自家兄弟说这个多见外,”秦凤摆了摆手,“若是柳乘风这个狗贼真的未死,咱们兄弟便联手送他上路,让他知道我琅山派可没有胆小怕事之人。”
俞秀莲微微颔首,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暖意。
秦凤则是轻轻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呼~第三更,快夸我好宝宝
真的不要急,我保证十三回来之后会有惊喜,乃们要耐心等待~~~
☆、第四回 江湖与江山
聚英园地处风州西北方向,相传建于百年之前。占地百亩、建制恢弘,去过的人无不对那里的气度、档次交口称赞。
据说这建园之人非但不是个武林高手,甚至根本不通武艺。然而他为人仗义、不吝钱财,江湖朋友满天下,人送外号“活孟尝”。各大派均与他有几分交情,还有不少很有武林威望的人年轻时便领过他的恩、受过他的救助。
据传这位活孟尝到八十岁上时忽然来了兴致,便在大寿那天广邀天下英雄,到他那聚英园中相会。
人活得岁数大了,别人总要卖他几分面子,这叫做倚老卖老,于是江湖上各大派都纷纷赏脸莅临。
一群江湖人聚在一起能做何事?上了年纪的便将自己曾经的壮举义事拿出来再唠叨几番,含蓄地吹几句牛皮。年龄尚小的,便展望展望光明的前途,抒发抒发对自己江湖路的希冀。
只不过,学武之人难免脾气横些,大家伙聊着聊着就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要挽起袖子动手。活孟尝一看好好的寿宴要变成修罗场,连忙上前劝说。
他这个人很有几分别人没有的活泛心思,也没说什么“请二位罢手”、“莫伤了和气”之类的场面话,而是提出了一个建议——不如摆个擂台,咱们上了年纪的也就莫要动手了,让他们小的上去练练,也看看,这长江后浪是如何推前浪的。
这个主意一经提出便得到了年轻人的大力支持,他们早就听够那些老帮菜吹牛了,各个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迫不及待也想闯出自己的名头。
年纪大的一看这场面,左右也不是真想和老朋友动手,输了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呢。让小的上去溜两圈,赢了还倍儿有面子,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当下便大摆擂台,想上的就上,看谁笑到最后。
那天谁夺得擂主已经年久失传了,然而这论剑之事却慢慢成了每年的盛举。到如今,每年除了琅山派与昆山派,雨州乌衣派、雾州苦心寺以及雪州霜江门都会收到请帖。
雨州与风州隔水相望,中间一条霜江日夜奔流不息,这乌衣派便在雨州中部稍稍偏西北的地方。乌衣派弟子多数都是落发出家的女尼,也有少数俗家女弟子,男弟子不多且地位地下——这在江湖中实在少见,乌衣派可说是蝎子屎、独一份。如今的乌衣派掌门无思大师乃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脾性刚烈,便是丰谷远也要让她三分。
雾州则在雨州之南,苦心寺地处雾州之北,位于二州交界之处。这一寺的和尚除了吃斋念经,也日日习武、强身健体,且每年都会前往聚英园论剑,倒也不怕扰了弟子们的清修。其中武艺最高、修为最深之人乃是苦清和尚,他如今才三十几岁,身手之高却能跻身江湖前十。
而霜江门则是较为特殊的一个存在,它地处雪州之东,下临霜江。门众弟子男女参半、人数众多,武艺不见得有多高,但各个水性极佳。霜江门弟子行走江湖往往也无人敢惹,毕竟谁也说不准自己哪天便要乘船渡江,届时被人家按在水里灌个饱,又该上哪儿哭去?
试想,这五大派聚在一处论剑,该是何等热闹的场面?何况还有那些小帮小派在里面搅混水,就更加妙不可言了。
钟明镜从未见过这种大场面,于是他很兴奋。虽然也算是走了几年江湖,但钟明镜其实还未出过风州,总在琅山附近转悠。这次跟了陈季一路从关南道南下,风景人物渐渐不同、气候水文也慢慢变化,不禁让他大开眼界。
“雪州可不比咱们琅山,那真是天寒地冻、冰天雪地。”陈季告诉钟明镜道,“这里每年有三月雪季,每逢这时便暴雪不断,天气之冷足能冻死人,所以昆山派那帮小子们都皮糙肉厚的。”
钟明镜大感奇怪,惊道:“三月雪季!怎么会有这么长的雪季?”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陈季悠悠道,“今后你还会横渡霜江前去雾州、雨州,那里风光又同雪州不同,届时可不要把眼珠子掉下来。”他末了又忍不住打趣四弟。
钟明镜长长地“哦”了一声,满含慨叹,对外面的江山忽地便涌起无限的向往来。风州景色粗犷,入目的都是杨树、柏树,山丘上尽是被风蚀得变了形的石头。琅山风光还算不错,那也是靠多年打理出来的,据大哥说最早的时候琅山还一片荒凉。
雪州却不同,一入它的地界便能感到寒风刺骨,路边尚有还未消融的积雪。这里最多的便是苍拙的松树,偶有一株乔木也是光秃秃的,不知是不是死了。
钟明镜与陈季此时正并辔骑着马在官道上疾驰,两旁的景物倏忽间便闪到远远的后面。他们原本和秦凤与俞秀莲同路,但秦凤却特意叫他们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