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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和北宋的徽宗皇帝有一拼,都在文学艺术方面有不低的造诣,但在治理国家上要多糟有多糟。很显然他们没有这种天赋,是典型的入错了行。
第406章 能干的女人
那这位辽国皇帝都干啥不靠谱的事儿了呢,他先是听信谗言废了太子,然后又差点被人害死了孙子,这才废了耶律乙辛,正式立孙子耶律延禧为梁王。耶律延禧是谁洪涛很清楚,他就是辽国最后一任皇帝天祚帝,亡国之君。
他和他爷爷辽道宗都不是当皇帝的料,两人在位六七十年,把辽国的元气败得一塌糊涂,最终便宜了女真人,也就是后来的金国。
既然他还没继位,洪涛就轻松多了,不用急于与辽国刀兵相向,更不用担心辽国会帮着西夏和大宋做对。这种高难度的外交技术,不是辽道宗这种二货皇帝能玩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辽国实力衰退,尽可能多的从它身上获利,然后抓紧时间要了西夏的小命。没有了西夏的牵绊,等女真族把辽国内部搅合乱之后,北宋就借口帮助辽国平乱,连女真带辽国一起推倒。再屯重兵于北方,视当时的情况决定如何对付蒙古人。
要说大宋的运气也是够背的,弄掉西夏,还有辽国,打完了辽国还有女真的崛起,这三个国家都是历史上很有战斗力的游牧民族政权,以当时的科技水平谁都不太好对付。
但大宋一下赶上三,能扛到南宋真不容易。多富裕的国家也禁不起连年累月的战备,这玩意最消耗国力,一打百十年,谁赶上谁完蛋。
可这还不算完呢,好不容易把三头狼应付过去,后面还蹲着一头猛虎,蒙古帝国又来了。这位比前三位加一起还厉害,还得打起精神来应对,真是一刻不得闲。
“官人识得北朝梁王!”洪涛对北朝皇孙的评价让富姬瞪圆了眼睛,这也太神了吧,连辽国储君都知道虚实!
“不认识,本官连辽国边境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怎会认得辽国皇孙。不过本官会占卜之术,只需掐指一算就知几百年兴衰!”
这事儿肯定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于是洪涛又祭出了百试不爽的绝招,装半仙。不光说,手指头还凑在一起乱动,就好像真能掐算一样。
“可曾算出北朝命有几何?”富姬还真信了,不是洪涛装得像,而是七星同宫的名号太响。这个传说已经传遍了北方各路,不管朝廷怎么想,反正在民间很有市场。
“天机不可泄露……但古人云,趁他病要他命。不要管北朝还有多少年气数,先把他们的好东西都拿过来是真的。此后不需再交换马匹,以黄金为最,有多少要多少,本官有大用。”洪涛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女人和迷信都是没理性的,如果一个女人又迷信,这天就没法聊了。
“妾身知晓,花膏工坊里已经存了几大箱黄金饰品。北人习惯穿金戴银,为了获取花膏不惜把首饰都拿了出来。官人此次突然回京,就是要向陛下报喜的?”
富姬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自打凉州被新军拿下之后,还没等洪涛吩咐,她就先提出了减少马匹交换量的建议。有了凉州就不会缺马,不如交换更值钱的东西。
“也不光是为了公事,回府之后请公主主持先把咱俩的事儿办了再说,本官总要给你一个名分。”好帮手就该有好帮手的待遇,洪涛清楚富姬最想要什么。
“……就怕长公主不允,奴家该事先告之,此事都怪官人……”
富姬一听驸马真要娶自己,立刻就把脑子扔了,变成了娇羞的女人,还诚惶诚恐。毕竟驸马的正妻是皇帝的亲妹妹,哪怕娶个妾也得征得长公主的同意。
“放心吧,长公主不会阻拦。浅予是个好妻子,只是身体欠佳,过门之后要好生尊奉,不要惹她生气就是。顺便再给本官多生几个儿子,陛下也不会责怪的。”
驸马擅自纳妾能不能获得长公主的原谅,这一点洪涛很有把握。之前的王诜已经纳过八个了,长公主也没哭闹,皇帝更没降罪。
而且古人对儿子看得很重,尤其是官宦人家,没有儿子连同僚都会看不起。长公主的身体不太适合多生,所以这个任务还是交给富姬和莲儿吧,她们俩身体个顶个的好。
经过了济桑城一战,驸马王诜的恶名算是彻底坐实了,至少在北宋官府和军队眼中他就是天煞星的化身,更可怕的是这位天煞星还有皇帝保护,真惹不起。
惹不起咋办?那就躲着呗。任何一处关卡的守将都没觉得自己比李忠命硬,只要见到拿着湟州公文的队伍一律放行,让检查都不查,谁乐意拿自己小命去维护规则。
而沿途的驿站更绝,只要有湟州公人入住,别的官吏军使宁可风餐露宿也绝不停留。假如之前已经有人先到,不能说连夜赶路吧,第二天一早也必须看不到人了,天不亮就启程,像躲避瘟疫一般。
富姬的商队别看干的是见不得人的走私买卖,但每次出行都拿着军需物品的公文,既不用交税还可以免检,入住驿站更是理所应当。
不过富姬为人还是比较低调的,时刻牢记着驸马的吩咐,从不招摇过市。只要没赶上特别恶劣的天气,她一般都选择在野外安营,尽量避免和外人过多接触,也不愿意太多显露身份。
可惜她再怎么低调也没用,那些白色的橐驼、厚底系带牛皮短靴、带扣子的中衣和臀部特别肥大的马裤,时时刻刻都提醒着别人,这支商队的来历不凡和独特性。就算目前还没有多少人能明确知道它来自湟州,但也有各种推测。
这次更甚,驼队里还多了两辆马车,不是公开售卖装货的箱车,而是专门用来载人的驸马车。
这玩意除了开封府有几辆之外,只有一个地方还有,那就是湟州,就连制造它的渭桥镇都见不到。大家好像都约定成俗的认为,寻常人不应该乘坐作此等昂贵的车马。
实际上也确实买不到这种车辆,光有钱没用,驸马车全都是作为礼物送出去的,除了皇家就是朝中显贵,公开出售的只有载货型。买回去自己改改也能乘坐,但没人敢改成驸马车的模样,生怕惹来麻烦。
但真没人会往驸马身上想,在大家的心目中这位煞神如果出了湟州,必须是身穿赤红的甲胄,头戴凶恶的面具,身边跟着无数彪形大汉,手里还都捧着鬼头刀,走到哪儿都要前后左右好几里鸦雀无声。
谁喘气粗了,立马拉出来当街砍了,然后把身体挂在木杆上。就算没地方找那么高的木杆,也得找棵大树代替,怎么可能缩在一辆驸马车里跟着一支驼队偷偷溜出来呢。
在这个问题上洪涛没有富姬算计的明白,刚开始还坚持带着斗篷骑着橐驼混在驼队里,可是过了兰州之后发现真和富姬说得一样,外人除了避之不及外,真没人对这支商队过于关注,干脆一头钻进了驸马车。
在内陆行走,尤其是驿道上,坐车比骑马舒服多了。而且没了自己这个拖后腿的碍事,驼队每天的行进速度还能快不少。
风餐露宿、马不停蹄,正月还没出高大的开封城就历历在目了。要说京畿的禁军还是比较给力的,他们可没惯着这支奇怪的驼队。
想进城可以,核对公文、查验货物、交纳进城税一样不能少,爱谁谁。估计驸马王诜的恶名随着路途的远近威力也不太一样,毕竟开封城距离湟州有三千多里路呢。
第407章 廷议
“本官王诜,回京面圣,这是中旨!”负责查验驸马车的是一位禁军都头,手刚摸到门把车门就打开了,然后露出一张不蓄发、不留须、黑黢黢的年轻男人面孔,面带笑容,双手捧着一卷黄绫。
“大、大人……饶命……”谁说疯驸马的名号随着距离弱化了,开封禁军是不怕湟州的公文,但突然见到了传说中的天煞星,小脸顿时煞白,话都说不利落,就剩下求饶了。
“……这个给兄弟们喝茶,本官在湟州如果遇到徇私舞弊的门卒,他就离挂在木杆上不远了,嘿嘿嘿。”
洪涛向富姬伸出手掌,得到一贯沉甸甸的铜钱,也不管这位都头敢不敢收,直接挂在了他的刀柄上,然后笑呵呵拍了拍车门,商队再次启程向开封城里走去。
“都头,这位是谁家的掌柜,出手如此大方?”商队放行了,都头和洪涛的对话士卒们没听到,但那贯铜钱都看见了,不由凑过来想讨个见识,下次再见到这支商队免不得要往前凑凑。
“大方!差点把胆子吓破……都睁大眼看清楚,这就是疯驸马!他怎么突然回来了,看样子也不像被贬,难道说是调任了?”
别看只是个小小的禁军都头,但身处京师所了解的朝堂争斗要比地方上的县官还多还准。
有关这位驸马的小道消息和传说是开封市井里最流行的话题,突然见到活人了,让这位都头有点迷茫,一时间搞不清意味着什么。
别说一个小小的禁军都头猜不透,就连王安石也想不通。济桑城的余波还没过去,王诜最有利的做法就是缩在湟州或者凉州低调隐忍,利用漫长的冬季把存在感降到最低,有什么急事儿非要亲自回开封面圣呢?
难道说他要进行反击了,要在皇帝面前叫撞天屈,企图和朝中所有势力来个大决战?这好像有点过于疯狂,但除了这个事儿,好像也没有轻装简从回开封的理由。
至于说王诜回京会不会有手续上的缺失,王安石都不去想。别看这位驸马有疯子的名号,但他办事儿还是很靠谱的,轻易不会授人以柄。就算有,皇帝也会帮着遮掩,在这种小问题上做文章既没必要,也没价值。
要问王安石是如何知道驸马王诜回京了,很简单,当那位都头把此事上报给在城门口轮值的开封府押官之后,全城的京官只要有点手段的几乎就全知道了,甚至比皇帝知道的还快。
“暂且听一听王诜如何讲,听说他连驸马府都未曾入径直去了东华门,想来陛下宣我等入宫也是因此。”
司马光是在半路遇到王安石的,他也猜不透王诜的来意,只能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想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此子定是有天大的事由才如此匆忙,不知又要如何兴风作浪。”王安石对驸马王诜还是有些了解的,越是如此就越发愁。能让王诜奔波几千里面圣的事儿,必须不是小事儿。
眼下皇帝的夺权行动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自己应付一个已经很吃力了,要是再加上一个行事风格诡异且花样百出的驸马搅合进来,形式就更被动了。
司马光没有接着猜测驸马的心思,猜也猜不到,索性省些力气。裹了裹外面披着的大氅,迎着扑面而来的北风催马向宫门走去。
今年的冬天有点冷,膝盖里面一阵阵酸痛。和王安石斗了十多年没分胜负,眼看六十有四了,突然又蹦出来个更年轻、更能折腾的驸马王诜,背后还站着野心勃勃的壮年皇帝。
这两位出手比王安石还狠,自己还能不能再抵御十多年?一想起这些就深感年纪不饶人、力不从心!
还是崇政殿,但物是人非。两年不见驸马王诜还是短发无须、未语先笑的怪模样,但那双眼睛明显深邃了许多,配上黝黑的肤色和壮硕的身材,真有点像一位久经沙场的悍将。只是除了一身英武之气外,还有浓浓的邪气。
“两位老大人,下官这厢有礼了……许久不见,王相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