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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放到了床上，尤莱亚为她擦干净身子又换了一身衣服。她与阿普顿签订契约后，似乎就能在心底与对方交流，在回来的路上她就是靠着阿普顿的指示一路装晕，没有出现差错。
因此眼下她躺在床上，也能听到外面传来的交流声，通过阿普顿的转播如临其境。
尤莱亚在要求跟他签订契约。卡崔娜睁开眼换了个姿势，闻着被子上尤莱亚的气味听着“实况转播”。
“当然可以，但是代价是你的灵魂。”这是阿普顿的声音，之前两人已经商议好，他会装作答应尤莱亚的一切条件，服从他的命令。
“……好。”
卡崔娜愤愤砸了下他的枕头，他还是答应了。
一片窸窣声，阿普顿好心情地解释他在假装与尤莱亚契约，还描述了下尤莱亚现在沉重的表情。
他开始约法三章却是关于卡崔娜，“以后不准在出现在卡崔娜面前。”
“你可限制不住□□。”
“不许与卡崔娜争斗。”
“不……”卡崔娜在心里冲阿普顿大喊，假装答应假装答应！于是听到他话风一转，“我尽量吧。”
尤莱亚下达了第一个命令：“戴纳王子意图谋害国王被发现……”
阿普顿表面欣然接受去陷害戴纳王子的任务，内心却在跟卡崔娜吐槽，召唤我出来竟然是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卡崔娜安抚他，加油，我看好你！
两人离得太远就不能心灵交流，阿普顿走后仿佛世界都安静下来，她这才感到身上的疲倦，很快沉沉睡去，自然也不知尤莱亚无声走进，看了她许久。
第68章 他是中二病（十）
卡崔娜用了几天时间休养，体会了一把虚弱的感觉。在这期间，她在小小的房子里安静休养，外面却是风起波涌，王都阿伯多维，变天了。
维斯特王国国王年事已高，近年来身体更加不好，立王储迫在眉睫，王国有三位王子，除三王子尚且年幼外，大王子戴纳和二王子柯蒂斯正值壮年。明眼人都知道国王更偏爱二王子，戴纳王子终是按捺不住想朝国王出手，却被识破扔进大牢，柯蒂斯就顺理成章取得王储之位，而此时他仍在实验室里沉迷研究。
独有这件事当然并不能使得王都大乱，近些日子不少王公贵族突发疾病，暴起伤人，甚至发生吸血事件，有流言蜚语传播是又有人召唤出了恶魔，他们正是被邪魔入体的症状，重温百年前奥格斯格事件的噩梦，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此事惊动了教皇，他亲自为他们驱逐邪魔，恢复正常，且为民众分发圣水，因为此事教廷声望更上一层楼。
“你说他想做什么？”
卡崔娜趴在阳台看着外面落日，阿普顿倚在旁边的墙上，这些事都是他做的但他也不懂尤莱亚的用意，“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好，我们再打一架？”
她脸色都没变一下，声音却瞬间变得虚弱，“伤口还在痛，再过几天吧。”
“啧，渣滓回来了，我先闪了。”阿普顿瞬间消失不见。
过了片刻，门吱哑一声打开，卡崔娜听着里面的动静，尤莱亚先是走进了卧室，发现没有人又向阳台走来，他拉开帘子发现她果然在这里。
“尤莱亚。”
“嗯？”他站在她身后，没有再向前。
“柯蒂斯知道你会这样做吗？”
“卡崔娜，不要把他想得太单纯。”他转身回去，“我给你带了饭，进来吃吧。”
卡崔娜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努力打起精神，回到房间，两个人现在相处有些尴尬。尤莱亚虽然为了伤害到卡崔娜感到懊悔和愧疚，但依旧不愿意向她透露自己的计划，反而彻底将她隔离在外，就像他说过的，她不该来，他就再不把她牵扯进来。
两人相顾无言吃完一顿饭，尤莱亚坐在桌子旁闭目思考，不时睁开眼写点什么，卡崔娜就坐在他旁边看着，他脸上是隐藏不住的疲倦，眼下已经有了淡淡的黑眼圈，眉头总是不自觉皱着，让人忍不住想为他抚平。
“尤莱亚，我想帮你。”
他头都没抬拒绝了她：“不需要，卡崔娜，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可以去休息了。”
卡崔娜得到不想要的答复，鼓着脸走进房间关上房门，狠狠把自己砸到床上，不管了当米虫。
第二天阿普顿少见的没有事做，他在尤莱亚走后就立刻现身，轰起床上的人来，“萝卜苗，打一架，萝卜苗，快醒醒。”
卡崔娜闭着眼睛把枕头砸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阿普顿躲过继续魔音催耳，她终于坐起来又把头埋进被子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嘁，你有什么好看的。”阿普顿还是乖乖闪出房间。
她清醒过来，换好衣服，走出房门吃掉尤莱亚为她准备的早餐，跟阿普顿约好地点，然后自己跑了过去，躺了几天感觉身体都僵硬了不少。
两人又打了个酣畅淋漓，这次阿普顿下手轻了不少，他可指望卡崔娜可循环利用呢。卡崔娜身上没有什么伤口，却有些脱力，瘫在地上休息。
阿普顿闭眼朝着王城方向吸了口气，睁开眼时眼睛已经变成了寻常人的模样，“渣滓找我，我先走了。”
卡崔娜冲他豪迈一挥手，继续躺在地上，盯着树叶间的缝隙和蔚蓝的天空。她缓了一会儿坐起来，准备去找柯蒂斯。
到了柯蒂斯的府邸，她先回自己的房间换了身干净衣服，中途还不巧碰到了巡逻的尼尔，差点被他抓到训上一顿，多亏她眼疾腿快逃过一劫。
但是这次回来注定她要无功而返，因为柯蒂斯进宫了，卡崔娜回到房间扑在床上，长叹了一口气，她这下真的没事干了。
这一趴就是一下午，她动都没有动过一下，趴在那里连姿势都没换过，自然也不知道相隔甚远的教廷里发生的意外，直到阿普顿召唤她。
“萝卜苗，渣滓出事了，速来福莱格街233号，路上小心。”
卡崔娜一下午昏昏沉沉似睡非睡，猛然听到脑海中的声音坐起来，半边身子都麻了。她四顾才发现天不知不觉早已黑了，没有点灯的房间一片漆黑，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有些显眼的衣服，摸黑找出一套黑色的换上。
卡崔娜是从窗户翻出去的，夜晚的柯蒂斯府邸很安静，偶有虫鸣，她熟练翻出墙，才发现外面与里面已是两个世界。
街道上灯火通明喧嚣四起，不少士兵打扮的人正在挨个搜查店铺，过往的路人也被他们拦住挨个检查，卡崔娜来不及搞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她一矮身钻进一条漆黑的巷子里，爬上屋顶，向着福莱格街挪去，幸亏没有人向上看，她一边走一边关注下面的情况，又隔了一条街这里却是有不少教会人士，她不再关注加快速度向233号赶去。
她堪堪到233号的屋顶，阁楼窗子自动打开，她钻了进去。
“在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阿普顿知道她来了，在脑海里为她指路。
卡崔娜找到最里面的房间，手握上把手时才发掘它在抖，她狠掐自己一把拉开门，阿普顿背对着门站在那里，挡住了尤莱亚大半边身子，看不清他的情况。
阿普顿扭头看她一眼，飘走让开身子，她松了一口气，尤莱亚坐在那里捂住脸，看起来并无大碍，她走近蹲下去扶着他的膝盖仰头看他，“尤里，你没事吧？”
尤莱亚慢慢放下手，露出的脸让卡崔娜倒吸一口冷气，他却似乎毫无察觉，歪着头冲她露出一个纯良又惊悚的微笑，“我没事，只不过失败了而已。”
他的脸已不能称得上是人脸，尤莱亚的大半张脸失去了皮肉，被浓稠涌动的黑雾覆盖侵蚀，卡崔娜颤抖着手想摸上他的脸，却被他挡下，他又重新捂上脸，声音因而变得有些沉闷，“忘记了还没有恢复，吓到你了吧。”
卡崔娜重心后移一下坐在地上，“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尤莱亚呼出一口气，“反正你明天也会知道，不如提前跟你说了吧，我去杀教皇的计划失败了，现在只是被咒语反噬了，很快就会好了。”
他没说谎，不久之后他放下手，整张脸已经恢复了原样。卡崔娜仍旧呆呆坐在那里，窗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尤莱亚走到窗边向外看去，是士兵查过来了，正在挨家挨户的叫门。
他冷眼看着外面住户灯火一家一家亮起，穿着随意的人们走出家门，妇女偶尔哄哄怀里啼哭的孩子，然后看着士兵们走进自己的家一一探查，也留有人与他们解释今晚来的目的，离得远听不清他们讲了些什么，但他们的表情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从惊慌愤怒变得担忧。
士兵们在搜捕刺杀教皇的逃犯，他们自然配合无比，因为教皇是仅次神明的存在，是他们的信仰。
很快就要搜查到这栋房子了，尤莱亚转身拉起卡崔娜，“阿普顿，我们走吧。”
阿普顿一招手，三人失去了踪影，然后出现在了柯蒂斯的实验室中。柯蒂斯已经待在那里，他们三人到达的动静没有引起他丝毫的惊讶。
他冲尤莱亚淡淡一笑，“真可惜，是药剂的原因吗？”
尤莱亚摇摇头，在旁边坐下，“封魔药剂很有用，是我从头到尾都想错了。”
阿普顿又隐去了身影，卡崔娜开口时声音干涩，无论如何这次她都要问个一清二楚，“你有暴露身份吗？”
尤莱亚摇了摇头。
“是教皇？”
“嗯。”
卡崔娜也找个地方坐下，思考起来。
尤莱亚站起身将手放在她的头顶，“卡崔娜，你先去休息吧。”
柯蒂斯也点点头，“娜娜，已经太晚了，有事我们明天再说，这几天尤莱亚会暂时待在我这里。”
卡崔娜看他们一眼，敛去内心的烦躁与郁闷，直到现在他们仍不想让她参与，“我知道了。”
她走出屋子冲外面的拜伦点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
打猎时她独当一面，探险时她斩荆披棘，她遇见过许多危险又战胜了它们，她本该是翱翔天空的霸主雄鹰，现在却只把她当作笼子里的金丝雀，真是可笑。
尤莱亚也很快离开，到了另一间早已准备好的隐蔽的房间，他有了新的计划，不能告诉卡崔娜，也不想告诉柯蒂斯。
他发现他错了，彻彻底底地错了。
教皇作恶多端，国王养痈自祸，王公贵族同流合污，民众愚昧无知，错把恶魔当成神明，尊崇无比。
这是个从底子开始腐烂的国家，散发着恶臭，他不该只把复仇目标对准教皇。
“阿普顿。”他冷静地下达命令，“狂热的教徒是阻碍，让你的信徒去清洗掉他们吧，先从……黛地镇开始吧。”
他闭上眼睛才发现圣子时期的记忆依旧如此鲜明，黛地镇，是教皇的出生地，也是这个国家最推崇教皇的所在，他们信仰的不是光明神，而是教皇。
阿普顿吹了声口哨，愉悦答应，终于有些他喜欢做的事了，虽然他已算是魔族中的异类，热爱切磋，但归根结底，杀戮、鲜血与仇恨才是他们的最爱。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第69章 他是中二病（十一）
阿普顿觉得来到这个世界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