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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涂曼珍的身形如羚羊一般灵活,从影壁后转了出来,看着涂曼芬笑道:“听到姐姐来了,我便赶紧出来迎!这不,可赶巧了。”
说着,涂曼珍挽住她的胳膊就往里走,边走便道:“姐姐你才进门,不知道这个院子有多大。方才我去后面逛了一圈,那个湖比我的院子还大!”
涂曼芬勉强笑道:“是吗?表妹过得真不错。”
涂曼珍哪里懂得她心里头的弯弯绕绕,大大咧咧道:“可不?要我说,这名字取得也真不错。致远居,听上去就很舒服。表妹说是她取的,表妹夫便同意了。姐姐你书读的多,你说说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涂曼芬涩声道:“出自诸葛亮五十四岁时,写给他儿子的《诫子书》。”
她随着涂曼珍一路前行,眼前视野开阔,入目之中一景一石、一桌一椅均有章法,古拙沉稳之中,又透着自然的野趣,令人感到心胸舒畅。
再细瞧在行走间悄然无声的仆妇。无论老少,她们都收拾得干净利索,发髻上的银簪素钗彰显着主家的富裕大方。她们面容安定,那是对主子极有信心,才会出现的神情。
涂曼芬心头一动,仔细打量起在前面带路的桑梓来。她一身藕荷色绣缠枝纹绫裙,上衣是滚了云边的半臂,手腕上的镯子,水头比自己身上用的玉佩还要好。发髻旁边插的发梳是白玉质地,旁边还点缀了几颗米粒大小的珍珠。
她在心头倒吸了一口凉气,虽说桑梓是徐婉真的心腹丫鬟。但这通身的打扮,若是置换成银子,足够普通人家嚼用一年了!
而且,她这样装扮起来,只见清雅不见豪奢。区区一名丫鬟能有这样的水平,只能说明她的主子更加高明。
再加上“致远居”这个名字,没有大心胸,怎能起出这样的名字?这还是由徐婉真自己做的主,显见她的夫君对她的信任和宠爱。
进门以来的所见所闻,处处让涂曼芬震惊。到了此时,她已经兴不起要和徐婉真一较高下的心思。
人们之所以会互相比较,那是在和差不多的阶层之间。比如丫鬟之间的较量,姨娘中的明争暗斗。当差距太大时,哪里兴得起较量的心思?还从未听说过,丫鬟竟然要去和当家主母一较高下的事情发生。
涂曼芬此时的心情,便是发现无论在身份、夫君、银钱、居所上,徐婉真都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不止是一个档次。
这让她怎么去计较?真要较真,只会显得自己更加低微,自然无从比较,也无从嫉恨了。
涂曼珍不知道,就着短短几步路,涂曼芬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兀自叽叽喳喳着:“刘祺然说明日就来接我回府,我才不回去哩!这里挺好的,地方宽敞得很。姐姐你不知道,我们府里挤死了,只有婆婆的院子里才大一些,还有一个小湖泊可以乘凉。”
“曼珍,你怎么能直呼夫君的名字。”涂曼芬教训她。
“这有什么?”涂曼珍满不在乎道:“我都这么叫他的,不然叫他什么?”
涂曼芬看着她一脸的不以为意,猛然醒悟过来,这是只有被夫君宠爱着的女子,才有这样的神情。
往日她还担心着,以妹妹的性子不能适应平国公府复杂的后院。但其实,当女人有一个护着她的夫君时,这一切都不是问题。眼下看来,不能适应后宅生活的,反倒是自己。
徐婉真盈盈站在院中,看着款步走来的两姐妹,嘴角含笑。
在涂家住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她对曾外祖父充满了儒慕之情,对知书达理的李氏也很有好感。
长辈们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到,既然如此,都嫁在京中的涂家两姐妹,自己不妨多走动走动,有余力也能帮助一二。
“曼芬表姐可算是倒了,曼珍都等不及了。”徐婉真迎上去,“我在花厅摆了茶点,不如先坐坐歇歇脚?”
涂曼珍不依道:“姐姐才刚来,有什么好歇的?不如我们去后面游湖,我正是等着姐姐来了才好一道游玩哩!”
徐婉真微笑道:“你活蹦乱跳的自然是没什么好歇。也不问问大表姐,她如今可劳累不得。”
“当真?”涂曼珍吃惊的放开涂曼芬的手臂,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见她面色微红,一声怪叫道:“姐姐有喜了?连婉真表妹都知道了,怎地也不遣人告诉我一声。”
涂曼芬羞涩的点点头,忙道:“你轻声些!夫君说了,未满三个月不能说出去。表妹这里,也是昨日送绢花过去,才凑巧知道的。”
“妹妹恭喜姐姐啦,总算是盼来了!”涂曼珍嘻嘻笑着,为涂曼芬感到高兴。只要有了生育,姐姐在婆家就不会那样憋屈了吧!
徐婉真在旁听着摇摇头,这两姐妹实在是想得太单纯了。
☆、第630章 老实人的好处
涂曼芬有了身孕不假,但有喜不代表就能顺利诞下。何况,还不知是男是女。这里医术有限,女人生孩子,就等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再加上,她还有一个心存歹意的夫君。
程景皓与时下京里的纨绔子弟一样,在婚前早就通了人事,花酒也不知喝过多少次。若说他不懂得在孕期头三个月行房的危害,那才是笑话!
可是,见她们两人高兴的样子,徐婉真也不忍拂了她们的兴致。
先让她们且悠闲半日。自己请了小舅舅在午后过来,到时接着给自己诊脉的机会,顺道给涂曼芬请个脉,让郑嬷嬷跟她讲讲其中的厉害。
三人在花厅坐了,徐婉真让桑梓带着两人的丫鬟,先去把行李安置了。客房的家具卢氏才刚刚去找了木行打造,还需花费些时日。便将东、西两个厢房收拾出来,用作两人临时的住处。
略歇了歇,去后面湖边游玩了一番,便各自回房午休。
未时三刻,徐婉真便起了身。正在梳洗,青麦来禀,刘记木行的掌柜拿了图册花样来,请她过目。
徐婉真心头笑了笑,这木行的掌柜心眼挺活。左右都是公中的银子,让自己掌了眼,就能顺便卖一个好,这笔账怎么算都算得过来。左右无事,便在花厅见了掌柜。
“鄙人刘成,见过二少夫人。”这是名四十岁开外的男子,肤色黝黑,双手都是长年劳作而成的老茧,看起来很老实的一个人。虽说在见礼,却连头也不敢抬,更不敢看徐婉真一眼。
“刘记木行,你是东家?”徐婉真发问。
刘成有些局促,不安的搓搓手道:“夫人说的是,木行是从祖辈上传下来的手艺,鄙人以此维持着生计。”
看来这木行规模不大,由东家亲自做工揽客。不过,正是这样的匠人,才能打造出好的家具。徐婉真在心头暗暗点头,卢氏用人的眼光倒是不错。
刘成双手高举,恭敬的将手中厚厚的图册呈上。
桑梓取过来,捧给徐婉真翻阅。只见这册子中,将郑嬷嬷提供的明细册子中,每一样家具都按尺寸绘了图纸,标明了所用木料、花样等等,极为详尽。连一根椅子腿用怎样的花纹都标注清楚。
这才几日?竟然能准备得如此详细,比之现代那些家具公司提供的图纸,更要精美。
看了一眼刘成有些发红的眼角,徐婉真问道:“这册子是掌柜亲自绘的?”
刘成诚惶诚恐道:“回夫人的话,我带着小儿,两人一起绘制。夫人可是有不满的地方?鄙人拿回去改了再送来。”
他的木行不大,但手艺极好。亏得卢氏慧眼识珠,时常请他来府里修缮维护一些家具,偶尔也更换一些腐朽不堪使用的家具。
忠国公府里所用,都是上好的木料,珍贵如紫檀、金丝楠木,上好的如黄花梨、鸡翅木、红木,这些木料都是经久耐用的。也因此,卢氏虽然公允,但刘成一年也做不了几单生意。
这次府里二公子刚成婚,致远居需要大批家具。这样大的生意,光是采办木材就要垫上一大笔银子,由不得他不恭敬,生怕徐婉真有丁点不满意。
对于这样老实的手艺人,徐婉真怎会苛待他?
“画得很好,我很满意。”让桑梓赏了个荷包给他,徐婉真道:“我这里有个雕刻花样,你拿去看着放在哪里合适,就用在何处,无须再来请示。”
说完,提笔画了几枝蔷薇花,桑梓拿给刘成,他恭敬的收在怀中,告退而去。
徐婉真出了花厅,见到涂家两姐妹相携游园。两人头碰头不知在轻声细语些什么,边走边传出涂曼珍银铃般的笑声。
远远的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徐婉真想起了远在宋州的涂芳颜。她作为妾室,能来给自己送嫁,已经是夫家的恩典,婚礼结束便已经回到贺家。
从桑梓口中得知,她第一个女儿已经两岁了,腹中的这块骨肉也不知是男是女。若是男孩,三堂伯盼了许久的重孙子便有了。有了孩子,堂嫂也不至于如此孤苦。
秋日的阳光透过树枝,在地上洒出斑驳的光点,采丝领着苏良智进了院子。
虽然隔了一层关系,但也称得上是亲戚,涂家姐妹也不避嫌,就都上前见了礼。
苏良智笑道:“今日你不请我来,我也是要来走一趟的。明儿我们就出发了,在走之前不来给你诊个脉,我怎么能放心。”
“这倒是巧了。”徐婉真问道:“明日几时出发,我来送送小舅舅。”
“哪里需要送?”苏良智笑了笑:“过年前就会回来。我们每年都会外出,真儿要习惯才是。”
涂曼珍捂嘴一笑,打趣道:“驸马爷是带着公主媳妇走天下,潇洒的紧。”
论辈分,苏良智本是长辈,但性格和善也不以为意,笑道:“那是,想来你们都极羡慕我的吧?”
众人俱都乐了起来。
说笑完,苏良智为徐婉真诊了脉,提笔开了一个方子递给采丝,道:“你身子没什么大碍,恢复的很好。这几日来了葵水,饮食上要多注意些。这个方子留给你,若是腹痛便煎了来喝,滋阴补血。”
他是大夫,说得理所当然,徐婉真也没法害羞。大大方方的应下,又道:“大表姐有了身子,小舅舅也给她诊个平安脉。”
涂曼芬本来闲坐在侧,不料话题转到她的身上。微微欠身道:“不劳表妹关心,我的身子自己清楚,好的很呢。”
她如今没了和徐婉真一较高下的心思,但也不愿在她面前露了怯。
涂曼珍活泼泼道:“姐姐,这苏小神医都到你面前了。如此便利,你不诊治一番可是亏大了。”
徐婉真微微一笑,道:“大表姐,不为你自己,也会你腹中的骨肉着想。让小舅舅诊诊脉,才好放心。等你回了侯府,请大夫怕就没这么便利。”
这话说得涂曼珍心头一动。对啊,盼了两年多,才盼来腹中这块骨肉,万万闪失不得。
自己在侯府又说不上话,前几日请大夫便惊动甚大,还好是诊出了有孕,府里上下才没话说。
☆、第631章 如坠冰窟
徐婉真在旁边看着,见她神情松动,便让开位置,道:“曼芬表姐请坐。”
涂曼芬嘴唇蠕动了下,想要道谢却说不出口,只微微点头便走到苏良智面前坐下,将右手放在脉枕之上。苏良智伸出两指搭在她的脉门,良久后又让她换了左手。
这次诊脉的时间,比给徐婉真诊治时长了一倍。良久,苏良智方才收回手,沉思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