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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着红豆蔻色的指甲,把地上的桌子搬回原位,免不了又是一阵吱呀乱响。而后拿起沾满水渍的本子,干净雅致的封面被一大片黑色浑浊的颜色给盖住,轻柔地放在一边,正待继续就被挡住了。
校服在刘琦的身上有些怪异,就像矿泉水瓶子装着烈酒的不适感。她瞥了眼陈双,从小巧的鼻子中发出哼的声音,柔媚而娇嗔:“陈同学,按照你做个乖学生的逻辑,我们是要互相帮助的呀。”
陈双眼皮一跳,皱着眉毛让她滚。拾起课本,却发现手一直在抖。
也不知是谁说的正值青春的年龄是人一生最好的时候,简直就是扯淡。除了看着天上有几只鸟飞过,地上有几只蚂蚁被踩死外,还有什么是能够做的。
铁门大开,木头的门框上镶着锁扣,上面还挂着一把锁头。院内哗啦的流水声不断。赵凤兰佝偻着身子坐在夹肉晃荡的板凳上,手上充斥着连绵不断的泡沫,那件被穿的失了颜色的军绿色羽绒服在她手上来回的搓揉,泡沫变成污色。旁边还放着许多一看就是要洗的衣服。晾衣架上还是空荡荡的。
她眼神里满是不耐烦,张着嘴瘪着嗓子用力一清,吐在地上一口痰,拿牛筋底的黄布鞋用力一划,看了一眼天色。正巧看见了回来的陈双。
“你怎么才回来,家里一大堆的活儿,就指着我做,我就是你们一家的老妈子,一个个的都跟祖宗似的。”赵凤兰把满是泡沫的手在脏腻的围裙上抹了一把,慢慢的起身直起腰来,“赶紧过来洗,磨蹭啥,等着吃白饭啊,读那么个破学校还要花钱,养你真是赔大发了。”
陈双的学校离家非常近,只隔一条街。学校只管早上的那顿和中午的饭,天刚擦黑就要回家,吃过饭后继续回到学校上课,等到将近晚上十点再回家。一趟趟的来回。
她低眉挽了袖子,嫩白的手使劲儿搓揉着,见水已经变得很脏了,拿了一个粉色圆盆将衣服放进去,带着沫子的衣服淅淅沥沥的滴着水。指甲剪的短短的手指端起盆子,一下子到进水池。
“哎哟,见鬼了。我刚换的水,你怎么就给倒了。真是败家!上个月的水费都六十了,还不知道省着点儿!”赵凤兰正在拿抹布擦搭衣服的架子,听见水声,一脸心疼又气急。
陈双正在拧水龙头的手一顿,低声从喉咙轻轻说道:“嗯。”
硬电线做成的晾衣架,凉风吹过一阵,衣服晃悠悠地来回摆动。衣料都有些薄的羽绒服搭在上面也轻飘飘的晃动。牛仔裤的料子有些发硬,陈双洗得费劲儿,院里昏黄的灯泡看东西模糊不清,衣服要一寸一寸的洗才能知道有没有干净。
赵凤兰拿着一个馒头,来到院子里,边嚼边含糊不清地说:“今天你爸不回来吃饭,我就不做了,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做。”说完就回了屋子,像是打开了电视,不一会儿就笑地前仰后合,声音非常大。
陈双没应,继续搓揉着牛仔裤。又换了几盆水,才洗干净搭了起来。她伸着懒腰,背上发出嘎嘎的响声。洗干净有些发皱的手。进了厨房打开老旧的冰箱,空无一物。
她抿着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肚中咕噜了几声,隔着窗户能看见院子里搭满的衣服。昏暗的灯泡在头顶照着,如在梦中。情绪上涌,她突然在厨房里快速翻看起来。塑料袋底,面盆下,橱柜中,遍寻不到能做饭的东西。连米面都找不到。
墙上的钟,显示已经六点五十,陈双大口呼吸着,心脏咚咚地跳。她无力再耗。出了屋门准备走。正跟进家门的陈子云打了照面。
陈子云生得五官端正,身高比陈双高了一头。她抬头看着他,紧绷的脸松动了些:“哥你回来了。”
“嗯,我今天回家看看。”那双丹凤眼抬眼就看到了院里的衣服,再看到陈双发红的手和有掐痕的脖子,眼神一下子变得惊疑起来,“你脖子怎么回事?”
正待陈双说话,就听赵凤兰的大嗓门,语速快的有些着急:“你小子可算是回来了,都不知道往家打个电话。”从屋内两三步跑着过来,肚子上的肉一晃一晃的。
“妈,陈双的脖子怎么回事?”陈子云的眉毛紧皱着,眼睛盯着赵凤兰,满是不敢置信。
赵凤兰没反应过来,随即看了眼陈双的脖子,惊讶地说:“你怎么弄的?”
陈双摸摸脖子上的痕迹,语气平淡地说:“跟人打架了。”
赵凤兰一下子就跳脚了,直说她是个祸事。女孩子跟别人打架,真是够有脸的。又连声问被打的有没有大碍,会不会上门来叫赔钱,
衣架上未干的衣服滴着水,渐渐形成小水坑,滴答的声音尤为缠绵。陈双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陈子云听到不是赵凤兰做的事,心放下了大半。不过听到陈双打架,眼里的不赞同十分明显。
解围地打断了赵凤兰正骂人的话:“妈,我饿了,家里有吃的吗?”
“有有有,我中午刚炖的鱼还有前几天人家送的鸡腿我还没做,你想吃什么菜?”粗糙的手一把抓住陈子云往屋里走。
陈子云站住,他笑了笑:“小双也来吧,应该也还没吃过。”
“她吃什么,在学校的伙食比咱家的还好。你还不走?不是要死要活想上学吗,这会儿怎么磨蹭起来了?”赵凤兰听见他提了陈双,兴奋的脸色一下垮了下来,表情变得刻薄。
陈双看着破败的院子,充斥着尖利的声音,再加上把她看成眼中钉肉中刺的表情,她的胃突然翻涌着,有些恶心。匆匆地就要往外走。
陈子云拉住了陈双,扭头对赵凤兰说他洗洗手就去,让她先去做饭。赵凤兰面色不善地嘟囔了几句才去。
他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修长的手从包内拿了一个点心包装盒。几块码在一起的酥脆饼干,在透明的盒子里静静放着。他抓住陈双的手,让她多吃些,照顾好自己。
陈双胃里翻腾的难受,手里的点心她胡乱地再塞回陈子云的手里,没等到他说完,就急着跑了出去。
陈子云看着大门,有些错愕。
天上阴沉沉的,看不见星星的亮光。黑暗的胡同,有那么一两家门口亮着微弱的灯。她跑过黑暗,路过光亮,几次匆匆。再也坚持不住地蹲下使劲儿干呕着。
☆、第45章 女魔头X正经人(十一)
老式油烟机轰隆隆作响,表面结了一层油垢。呛人的油烟只吸走了一些,打开磕磕绊绊的窗户,外面似蒸笼般的热气扑入屋内。
锅铲不停翻搅着菜,花菜炒肉。一眼看下去,全是菜,翻动五六下才能见着肉腥。
盖上锅盖儿闷了一会儿,突然听见客厅的电视响了,朱琦一手蹭开厨房玻璃门,大声嚷道:“一进家就看电视,等着吃现成的,赶紧过来把菜切了。屁。股真够懒的。”
老李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镜,头顶已经秃了,还剩下前面一缕头发,他总时不时地摸一摸,沾了满手头油,走路的时候啤酒肚一颠一颠的。厨房的水龙头拧开一点儿,打了香皂洗手。都冲干净了,来到菜板前,上面放着西红柿和两三个没削皮的土豆。
他先拿着土豆蹲在垃圾桶旁边削皮,妻子在灶台前忙活,一抬头正对上她浑圆的屁。股。朱琦身材已经微微发福,但在四十岁的年纪,算是很好的。她在家穿的是宽松的睡裤,网上买来的二十三块钱蚕丝料子。
朱琦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盯着她身后,嗤笑道:“看管个屁用,就是什么都不穿站你前面,你也是不中用。”
老李低下头削土豆皮,削皮刀一下一下的,剩了点儿没干净,他看准了削下去,皮飞到垃圾桶旁边的地砖上。
朱琦骂骂咧咧说他不中用,什么事儿都干不成。
老李把皮捡起来,拿抹布擦了擦。收拾妥当了,朱琦一个菜已经炒好了,菜板上的菜一刀未动,老李赶紧过去切。朱琦瞥了一眼,从冰箱拿了苹果出来洗干净,然后坐到沙发上边啃边玩儿手机。
聊天软件嘀嘀作响,朱琦时不时笑笑,还软言软语地撒娇。厨房的油烟机已经关了,一扇玻璃门隔着,声音听得清清楚楚。老李却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叮叮当当地切着菜。
都切好了,他听着妻子仍在说话。老李把火打着,从橱柜里拿出桶油倒进去,锅里霹雳啪啦,等冒起了油烟,老式的机器又开始轰隆隆,朱琦不满地朝厨房喊道:“烦死了。”
声音没停下,还夹杂着锅铲碰铁锅的声音。她皱着眉往卧室走,砰的一声关上门。
过了会儿,菜盛到磕了一块的盘子里。又打开电饭锅,热气糊了一脸。两碗米饭端到桌上,再把菜端出去。
卧室门紧紧关着,他坐在饭桌前一言不发地等着。
客厅里的挂表,秒针的声音尤为刺耳。老李揉了揉耳朵,有些发困。时针转了一圈,下午一点半。卧室门轻轻响了一下,打开了。
正午的太阳毒辣,耀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卧室的窗帘拉着,昏暗不已,朱琦脸上泛着一丝红晕。带着意犹未尽的笑。
看见老李坐在那儿,娇柔着声音道:“吃饭了,也不叫我。”
老李伸手把筷子放碗上,听见卫生间哗啦啦的流水声。又等了一会儿,朱琦甩着手上的水珠出来。拿起筷子扒拉一口米饭。
又吃了一口菜,看一眼老李,脸上都是汗,他皱皱鼻子让眼镜不滑下来。朱琦试探着说道:“明天我打算出去一趟,晚上可能……”
话没说完,老李就沉闷地嗯了一声。
朱琦这才笑了,说道:“过几天我给你做一桌好吃的,你上班儿累,犒劳犒劳你。”
老李吃着饭,嗓子含糊地应了一声。
无话再说,只有筷子碰碗边儿的声音。老李吃完饭,抹了一把嘴,拎着黑色轻微爆皮的公文包出门了。朱琦把锅碗堆在水池里泡着。电风扇吱悠悠地摇头,她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咯咯直笑。
老李的公司效益惨淡。上班的时候大部分都在闲坐,根本无需拎包装文件到家里加班,但是他总觉得拎着包气派点儿。公交车上,人挤人。老李本来就灰尘满满的皮鞋,又添了许多鞋印儿。
随着公车停下,一个妇女身子一歪,胸口碰到老李的胳膊,她白了他一眼。老李张嘴想说什么,又垂下眼沉默了。
到了站的时候,老李准备下车。人群流动,车里又开始挤来挤去。刚才那个妇女突然喊了一声:“哪个不要脸的刚才摸我屁。股了!”
老李已经下车,公交车尾气喷了他一身,瞧着车远远开走了,他啐了一口:“真他。妈。骚。”又看了一眼手,笑了一声朝单位走。
单位小刘二十来岁,精神奕奕的。坐在办公桌前面打游戏。老李看见了,斥道:“像什么话,要打游戏回家打去。”
小刘连忙退出游戏,站起来嬉皮笑脸地喊了一声经理。
老李板着脸,颠着啤酒肚到隔出来的办公桌前坐下。小刘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做了个鬼脸,拿起手机关了静音玩儿。
公司迟早倒闭,这之前肯定得裁员,老李到了快退休的年纪八成是头一个。小刘心里暗暗想,看你到时候还牛不牛。
老板天天。朝九晚五的来公司,估计也是没了信心,只想着能撑一天算一天。他往办公室走的时候,路过老李办公桌前:“来我办公室一趟。”
老李连忙站起身,微微弯着腰在他身后跟着。
老板从衣兜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点燃。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