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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不说话,只低着头拨腰间的禁步。
他又添了一句:“宝玉前些时候也想来瞧你,只是老祖宗说他素日体弱,恐过了病气,不肯放他。又哄他说过两日接你过去,此方罢了。你若不想去,便叫母亲回了罢。若想去,明儿我便将你送去,过两日再接你回来。”
她这才道:“都听哥哥母亲的安排。”
林玦心知她肯去,病了这一遭,想必也念三春等姊妹,如此,言语一番,林黛玉方才高兴些。林玦命霁雪并玱玱领她出去就近走动走动,自说吹了风头疼,回自个儿的厢房略休憩一刻。
才进了厢房,便见合睿王坐在里头,欣馥正倒茶。关门的手一顿,“你在我房里做什么?”
欣馥放下茶壶慢慢推出去,将门阖上。
合睿王举目望过去,目中凝火,灼热异常。他朝他伸长双臂,声若沉沙:“过来。”
林玦不由面上一红,举步走过去,却不肯叫他抱自己,只在他身前小炕上坐了。“好好地,跟了来做什么。”
话音才落,便见合睿王已从炕上起来,慢慢走至自己身前。
他目色幽深,牢牢将他盯住。林玦心中发慌:“做……”话未出口,合睿王便已倾身吻下来。
到底顾念着尚在庙宇之中,并未深入,只含|着他唇|瓣缓缓地厮|磨,间或啃咬。林玦僵直的身子慢慢放软,口不对心,手却将他脖颈勾住。
合睿王将他抱在怀里,大手撑着他后背,细密的吻从唇边蔓延开,降落至耳侧。
炽|热|湿|润的吻落在脖颈上,林玦身子绷紧,脖颈狠狠一仰,脆弱的咽喉极其可怜地暴露出来。他半眯着眼,感到他的吻从颈侧移过来,却半点推拒不得,像是被人捉住的蝴蝶,发出无可奈何又惊心动魄的美丽。
隔了这些时日,重新将人抱在怀里。合睿王心满意足,末了在他微凸的喉结上舔|了舔,这才终结了这个缠|绵的亲吻。
林玦喘息片刻,方才坐起,将他退开。面色仍旧泛红,手下将方才被他扯开的扣子一颗颗扣上,分明是这样才被蹂|躏占有过的模样,说话时却十分冷淡,半点情意都不肯给。
只听他道:“前些时候北静王府的二姑娘说是病了,像是很凶险,听着竟是不能过冬的样子。”
合睿王但笑不语,伸手取茶。方才欣馥倒了茶,如今触之温热,正是能入口的时候。送至林玦唇边,他道:“子景吃茶。”
“我自己吃。”自伸手接了,吃了半盏,至喉间润了,方放回去,又道:“京城名门闺秀世家嫡女如斯,怎止一个北静王府。”
合睿王面上略冷,淡道:“你母亲看中一个,便病一个,总要叫她信了你克妻才是。”
林玦静静望着桌上茶盏不做声,合睿王忽又问:“听闻皇后娘娘赐了霁雪与你妹妹。”
他颔首,坐直身子,自提起茶壶,又续了半盏热茶。“先是黛玉身侧乳|母生了异心,叫我打发出去了。她身侧侍婢除紫鹃外又都年岁尚小,失了乳|母,恐不能稳妥。故拨了我院子里两个,母亲拨了一个过去。才处置罢了,宫里皇后娘娘便又赐了霁雪下来。”
合睿王伸手轻抚他温热的面颊,柔声道:“先时我在宫里住着,重重病过一回。偏母后往行宫去了,皇后娘娘极担心我,一面瞒着母后,一面日日来探我。因能传人,故太医不肯叫她进来,便派她身侧最稳妥的一个丫头来服侍,正是霁雪。霁雪为人谨慎,伺候人又极周到,与温柔、有嬗等都是一批进来的宫婢,最稳妥不过,如今有她伺候你妹妹,你也该放心才是。”
他这样漫不经心将从前的事说出来,反叫林玦揪了一把心。能叫皇后娘娘日日去探,还得瞒着太后,可见是怎样厉害的病症。偏他语气淡淡,十分看开的模样。
林玦不由伸手将他手握住,长长久久凝望他。他头一遭这样亲近自己,合睿王略怔忪,实有些受宠若惊:“子景……”
却听他语带怜惜,问道:“是什么病症,竟那样重了。”他才要出声,偏被林玦堵回去:“别拿什么‘不是重症’的话来哄我,老老实实与我说了听。”
原想哄他,竟是不能。无奈,合睿王唯有从实道来:“是时疫,当日我过于顽劣,春日里去兽苑骑了一回马,偏前儿涉猎又伤了手臂,失了血,第二日便倒下了。”
饶是如此,他仍简略带过,不肯叫林玦听得仔细。现下时疫叫人听之生畏,纵如此简述,仍叫林玦心头发紧,颇有些心惊肉跳的滋味。
他干涩道:“有了这一遭,太后娘娘当更心疼你,绝不肯叫你离了眼前才是,怎么肯让你去西北?”
他虽是王爷之尊,到了战场上却与寻常将士无异。近些年渐好了,前些年时有征战。那些将士说是渴饮敌血,也不在话下。一将功成万骨枯,何等艰险,由此可知。
林玦面色微白,启唇笑道:“难怪你当日见我,总爱笑我生得弱。”
第77章 。0077
。0077 品野趣黛玉尝垂钓,赠时令平儿传音讯
这厢二人才相对说了会话,正是意动情浓之时,偏那厢林黛玉使人回来,说那里有条小溪,清可见鱼。有个小厮便哄她说能钓鱼上来玩,待走时仍放回去就是。黛玉心生往意,便命人回来寻钓竿。
合睿王正伸手去理林玦的衣裳,听见外头动静,不由笑道:“我先前在别院里才削了有一根竹竿,预备着垂钓的。才听你往揽天庙来,便命人套车,那支钓竿也不知放哪里去了。早知如此,很应当取了,现下给你妹子用正合适。这庙里不杀生,小溪里的鱼都天生天养,又哪里来的钓竿。”
林玦起身道:“我往外去看着,如今渐冷了,黛玉病才好,再不能沾水。”
说着,自开门出去。
欣馥正在外头,与小厮道:“赶巧今儿我们王爷原也是想垂钓的,正有三支鱼竿,你去外头车上取了来。”
林玦便站住了,与身后合睿王道:“想必是欣馥命人带上,她心思最巧。”
二人往小溪边去,只见黛玉站在溪边,霁雪正捧了披风与她穿,劝道:“这溪边风大,姑娘站远些,仔细再吃了风。”
她只是不肯,林玦见状,唯有上前,接过霁雪手里的披风,亲自为她穿了。“好妹妹,好歹心疼心疼你哥哥,若是吃了风,回头往家里去,母亲再责我。”
黛玉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形高大,剑眉星目的男子,不由往林玦身后躲了躲,只露出半边身子,遥遥朝他见礼:“给王爷请安。”
“不必多礼,你是子景的妹妹,往后自然也是我的妹妹,如此拘束,却是不必。”
她听了这话,却并未松懈,只略颔首,便再不肯往他那里望,只朝林玦道:“我不肯穿披风,吃了风,也只怪我自个儿,母亲怎么责哥哥?”
“母亲最爱惜你,父亲又素日不肯说你一句。平日将你捧在心口尚且不够,谁肯责你半句?也唯有我,皮糙肉厚,不如意了,责两声也是寻常。今又是我领你出来,再蔫蔫的回去,不责我,又往哪里责去?”
她抿着唇笑:“哥哥这话说得有失偏颇,若是叫父亲母亲听见,仔细打你。”
合睿王也在侧笑说:“若子景这般是皮糙肉厚,我这样的又是什么?”
林玦睨他一眼,不紧不慢道:“我属皮糙肉厚,王爷当时英姿勃发,不可同日而语。”
“在我心里,却只想着你出类拔萃,英姿勃发与你站在一起,也被比下去,竟不能入眼。”
才说了这两句,那厢小厮便去了钓竿来。欣馥上前接了,将裹在外头的皮子摊开一看,正是三支。另备鱼饵一盒,皆已收拾干净了,只消往上一套,很不费事。
欣馥叫那小厮将三支都装上饵,招来霁雪,与她耳语:“林姑娘年岁尚幼,别叫她看见这上头的饵,免她惊着。你提着往前去,抛下了再给林姑娘,你别松手,叫姑娘松松握着就是。”
霁雪道:“姐姐想得周到。”
这厢交代了,才将另一杆给眉烟,叫她给林玦送去。自取了一杆,送至合睿王面前。
林玦正举目看黛玉,哪里有心思瞧送杆子来的是谁。眉烟送至面前,只随手接了,便命她下去,自选了一处离黛玉近的,将鱼饵抛下。
合睿王站在一侧,见他不理眉烟,心下更定一分,也选了一处离林玦近的,抛了鱼饵,一双眼睛却只盯着林玦。
林玦被他瞧得古怪,顾及黛玉在侧,只道:“王爷鱼线方才动了。”
才抛下去,哪里就这样快了。他知林玦是要他移开目光,当下勾起嘴角,果然移开,不在话下。
此方偷得浮生半日闲,暂且不提,话又说至荣国府。
却说前些时候林黛玉急病一场,此原是要瞒着贾母的。却不料贾宝玉一心念着林黛玉,竟呆呆愣愣,说漏了嘴。只是一句“想请王太医去瞧瞧妹妹”,便被贾母瞧出端倪,当下命鸳鸯一一地说了。
鸳鸯无法,只得说了个干净。
贾母当日最疼贾敏,如今爱屋及乌,自然极疼林玦并林黛玉。今听林黛玉病了,哪里坐得住,当下命王熙凤过来。交代她快快使人往林府去探,又命鸳鸯开了库房,从私库中取出三支三指粗,一手长的山参来,吩咐婆子一并带去。
婆子去了,回来回话说一切都好,贾敏说谢老太太关怀,又说已请了太医去看,只是风寒,并无大概。
当下贾母方才略微定心,却仍旧隔两日便要差人去瞧一回。
前两日来人回话,说林黛玉已大好了,这才叫她安心。
这一日贾琏在外才得了一篓子时令果子,王熙凤道要四处都分一分,赶巧周瑞家的又不在这里,便命平儿送去。平儿又领了两个小厮,先往贾母哪里去。
才至廊下,便见鸳鸯并史湘云的丫头翠缕两个正坐着说话。平儿上前笑道:“好啊,坐着说什么促狭话呢?”
鸳鸯不妨,被她唬了一跳,又是气又是好笑:“哪个有你促狭,快别说别人。不在屋子里伺候你们奶奶,往这里来做什么?”
平儿笑着举了举手中的紫檀雕花单层食盒:“二|奶奶吩咐我来送东西。”
“什么好东西,要你平姑娘送过来,我先瞧瞧。”说着,鸳鸯倾身过去,开了盒盖,见里头摆着一碟四个黄澄澄的大柿子。“老太太昨儿还念,说今岁的柿子不好,生得小,也不甜。我才念了阿弥陀佛,这东西性寒,吃多了肚子疼,多吃无益。偏你又送了来,真真叫人愁死了。”
平儿笑说:“知道你鸳鸯姐姐担心老太太的身子,我们奶奶也想着,只往老太太这里送了四个。老太太自用一个,宝玉在老太太屋子里住着,也不另送了。鸳鸯姐姐想必能得一个,余下一个却是我们奶奶的。这东西四处散了,我们奶奶一个没留,就等着在老太太这里尝一口。”
说着,自撩|开帘子进去。鸳鸯并翠缕跟着进去,平儿进屋与老太太请过一回安,笑将方才的话挑挑拣拣说了。
贾母倚在软榻上,道:“凤丫头孝心,告诉她,下回有什么好东西只管自己吃,我这里哪就少了她这一口吃的。”话虽如此,面上却带着笑意。
正当此时,碧纱橱里却转出一个人来,正是贾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