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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他便在‘本草医诊’里挂出了二不治的牌子。”
  “二不治?”元誉问道,他随母亲去过‘本草医诊”几次,却因身子不适,并没有注意过诊堂的布置。
  “二不治,不治不孕之症,不治有孕之人。”
  “这个墨大夫还真是有些奇怪,医者父母心,那如果有孕之人遇到了危及性命的事情,难道他真的看见了也不管吗?”元枚疑惑的看着母亲。
  小桃说道:“大小姐您还真说对了,他还真不管。”
  元枚和元誉瞪大了眼睛,如此儒雅的男子真的是个见死不救的虚伪之人?
  元夫人便笑道:“也不能这么说,几年前真有一个从南边来往长安去寻夫的孕妇昏倒在闵庄路上,距离墨大夫的医诊也不远,但墨大夫赶到后只做了简单的处理,便把人送去了‘青塘医诊’。当时他交代‘青塘医诊’的马大夫那孕妇肝阳上亢,有产前风的症状,但马大夫却治不了。”
  “那墨大夫还是不治吗?”元誉又问道。
  “是啊,他还是不治,不过却掏了五百辆银子亲自顾了马车拜托马大夫带着那孕妇去了长安,让去长安找了一个他相熟的大夫。几日后马大夫回来说那长安的大夫直接留下了孕妇,连后来生产的婆子也安排好了。”元夫人说到这儿表情很复杂。
  “哦,原来如此。”元誉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他不希望墨大夫会是一个冷血冷情的虚伪之人。
  元枚又问道:”娘娘,您刚才说的墨大夫这个女公子不知是个怎样的人呢?看您对她的评价很高啊!”
  元夫人看了看瞬间坐正的儿子,心里头又琢磨了一圈儿,便道:“也没什么,倒是一个齐整的孩子,也有些本事,不过这么小的年龄便随着父亲抛头露面的总归有些不太妥当。”
  元枚疑惑的看看母亲,不知道母亲为何对墨家女公子的态度突然变了样。但她转眼看见了满脸失望的弟弟,便有些明白了。
  母子三人说了一会儿话,元誉还得去花园里逛逛消消食,便先走了。
  等元誉出了门,元枚便道:”娘娘,这墨家女公子可有什么不妥?”
  元夫人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便道:“不是墨池不妥,是你弟弟不妥。”
  元枚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母亲继续等着下文。
  “这个小姑娘漂亮聪慧,也有些本事,只是这几个月我倒没提防,你弟弟跟她接触的多了些,竟生了些不该有的心思。也怪我和你父亲,从小拘着他,也没让跟太多人接触。他少年情窦初开,见着个漂亮小姑娘就有些懵懵懂懂的心思。如今我都有些为难,你弟弟的身子需长期调养,所以和墨池还得经常见面,长期以后可怎么控制的了。”元夫人感叹道。
  “那母亲是觉得墨池配不上三弟吗?”元枚便问道。
  元夫人皱眉说道:“若论样貌,再过上几年,整个宜阳估计也找不出来比墨池更标志的。这孩子性情也挺好,待人接物落落大方,墨大夫的家教也好,这孩子是个知书达理的。可惜墨大夫想让女儿继承他的衣钵,先不说和咱们家门第合不合适,这女子以后整日的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元枚被母亲的表情逗笑了,便说道:“娘娘,三弟可有跟您说过他想要娶墨家女公子。”
  “倒没有到那一步。”
  “那娘娘想要让三弟以后娶个什么样的女子?”
  “自然是脾性好相貌好的,要比咱们家门第低一些,誉儿身子弱,门第高的女子心性大多骄横,怕誉儿会受气。”
  “那娘娘还担心什么?这个墨池性情好、模样娇、家中门第虽不高,却也是知书达理的门风。以她的条件不就是为三弟量身定做的未来媳妇吗?”
  “哎,不是说了吗?这孩子以后抛头露面的不合适。”
  “可娘娘你忘了关键的一点,墨池会医术,三弟的身子弱,娶个会医术的媳妇能十二个时辰的看护着他,再说墨池不是还小吗?墨大夫约是怕自己门第低,女儿又是那样的人才,以后高不成低不就的不好说亲,所以才让她继承衣钵,这样的情况估计是准备招婿的。如果嫁了咱们家,墨大夫应该会很满意吧,估计也不一定让女儿继承衣钵了。”
  元夫人仔细的琢磨了女儿的话,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而且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性子单纯执着,如果真的喜欢了墨池只怕很难放得下。
  她便对女儿说道:“枚儿,这样吧,明日我让墨池到府里来一趟,就说让她帮你也调理调理身子,你便帮母亲看一看,这个小姑娘说起来只比你妹妹大一两岁,心性却不知比你妹妹成熟了多少。事关誉儿的终身,母亲也怕看走了眼。”
  “哦,十二三岁孩子的心性竟然能用‘成熟’二字?”
  “明日你见见再说吧,母亲也怕说的太多影响了你的判断。”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元枚便告辞回了自己的院子。
  到晚间,元县令满脸疲惫的回了元府。
  元县令一家并未居住在县令府后衙。元夫人娘家是川州达县的富户,当年陪嫁颇丰,如今的元宅便是十年前元夫人做主置下的。也在紫府大街,距离县衙不过一盏茶的步程。
  元夫人将元家后院管理的也很妥当,前几年更是为两个庶子出了一大笔银子做生意,如今元家诺大的开支便主要依靠两个在外行商的庶子赚的银子。
  因此元县令对夫人一向尊重,成婚后从不花天酒地,现在的两个姨娘也是成婚前的通房生了儿子后才抬起来的。
  ☆、第二十三章 寺中猛兽
  如此过了三个多月,夏蝉收噪,秋雁戴来。
  书上说长安的秋日秋燥,墨池不知秋燥是怎样的感觉,但宜阳的秋日却很舒爽。
  暑气尽除的夜晚,月色微凉,月光清亮如水,泼在院子里,像积了厚厚的一层白霜。
  墨池轻轻的关上厨房的门,父亲母亲的主屋已熄灯多时,墨溪的东侧房也刚刚熄了灯,回到自己的西侧房,忙碌了一天的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中她觉出了异样。
  只听得滚滚的雷声嘶吼着划拨天际,眼前乌云翻滚,一片血红的废墟上弥漫着腥臭的让人窒息的气息。堆积的残肢狰狞可怖,墨池脚步趔趄,独自走在一片被迷雾包围的残垣断壁中,她睁着迷茫的凤眼四处打量,前一刻疲惫的自己还躺着她温暖的踏步床上,现在这是在哪儿?
  “安家小子,快些放下兵器递上白旗?皇上早已下旨,你若投降可免死罪,你安家还有机会保住最后一根独苗。你襄阳的人马再多现在也赶不及过来救你,何苦负隅顽抗丢了性命。”
  墨池拨开迷雾循声看过去,这里原本应是个废弃的小村子,只是现在除了面前对垒的两批人,大约已经没有其他的活人了。
  穿灰色盔甲的有上百人之多,人数上显然远远的超过了对面不过百步之遥的五六人,墨池就站在对垒的两队人马之间的空地上,但双方好似谁也没有看见她。
  地上躺着无数具尸体,显然两拨人刚经过一场恶战,灰色盔甲的首领坐在马背上咆哮,神色间透着异常的兴奋。
  墨池看向另一边的五六人。
  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头部的盔甲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孔,但露出的双眼和挺直的鼻梁能看出这应该是一个十分好看的男子。
  他显然受了伤,却看起来并不狼狈,站立的身姿修长挺拔,双眸中透出的凌厉与狠绝使他看上去像是一头孤独的头狼,让墨池在一众人等中一眼便看见了他。
  他的身侧还有四五人,这方人马身上的盔甲完全看不出本色,剑尖滴答的血透露着他们的刚毅与勇敢。显然他们人数虽少,对方却也没有从他们这里讨到多少好处。
  ☆、第二十四章 任水河畔
  如临是负责洒扫的小沙弥,还没有受戒,年纪与墨池一般大,性格外向,完全没有一般出家人的寡言沉默,是个小话痨。
  他带着墨池姐弟饶到禅堂后面。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和墨溪聊的十分投缘,墨池也不插言,只静静的欣赏寺院的风景。
  禅堂后面是一片竹林,靠山的那面墙上建了一个石屋,石屋大门虚掩,如临带着他们推门进去。
  便看见两头花斑豹被铁链锁在铁笼里,石屋干燥整齐,一头花斑豹懒洋洋的看了他们一眼,便继续眯着眼趴在铁笼里。
  如临笑道:“阿二又生气了,还不理人呢,一会儿就送猪骨给你啊!”
  他指着两头豹子给墨池墨溪介绍道:“这头壮实点儿花斑也密一些的是阿大,是头公豹子。
  那是阿二,母豹子,阿二心眼儿最小,喂食晚一点儿她都生气。”
  墨溪第一次见到这种猛兽,便好奇问道:“那他们吃什么啊!”
  墨池也在想,佛门清静地,养这样的猛兽岂不是要杀生?
  “哦,你是想问要不要给它们喂活物吧!当初住持把它们带回来的时候,两个小家伙都奄奄一息的。
  后来是初度师兄从山下一家村民家里拉来了一头刚生完小犊子的母牛,挤奶喂大了它们。
  本来它们长大后应该放生的,但紫阳山里没有猛兽,放了怕会到山下村里害人,所以就一直养着了。
  不过它们从没有吃过活物,都是师兄从山下村民家里买来剩肉和内脏给他们吃的。”
  墨池紧紧的拉着跃跃欲试想要摸摸豹子头的墨溪。如临便笑道:“现在不敢摸的,它们跟你不熟,以后你多来几次熟了就可以摸摸它们了。”
  又待了一会儿,墨池便拉着依依不舍的墨溪出来了,后来看见苍鹰,墨溪也有点儿怏怏的提不起劲儿来。
  毕竟相比起豹子,苍鹰显得瘦小了很多。
  墨池却觉得这种苍鹰很特别,尤其是那双十分犀利的眸子,看人的目光像闪电一般灼人。
  晌午三人便在在斋堂过堂(注1),而后柳顺娘说难得有时间,想带着孩子们到山下的任水河乘船游河。
  一口回绝了本明提出带他们参观寺院新建的金刚堂的提议,也没理会墨溪明显还想再多都逗留会儿,好看看豹子的小眼神儿,便带着墨池墨溪离开了修业寺。
  禅房的檀木窗前,本明看着向山下越行越远的母子三人,神色渐渐变得凝重。
  任水河就在紫阳山山脚下,河水碧绿,远看像一条绿色的缎带围绕在山脚下。
  母子三人站在河边,今日阳光灿烂,云朵如絮。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像碎银子一般跳跃着星星点点的光。
  河岸边停泊着三两只无蓬小船,这种小船可载四五人,平时用来渡人过河,也常被来任水河游玩的人雇做游船。
  柳顺娘便挑了其中一个五六十岁面相憨厚的艄公的小船。
  船行江面,秋日的阳光照的全身都暖暖的,墨池看着兴奋异常的墨溪和不停叮咛儿子小心点别掉进河里的母亲,心里也觉得温暖极了。
  天命难违,但愿未来动荡的日子短一些,天下的百姓都能早日过上祥和宁静的日子。
  河水在船侧荡起了水花,墨池伏在船沿上,伸出手感受着凉凉水汽扑打在手心的感觉。
  艄公在船尾撑着船,笑呵呵的对墨溪说道:“小公子很少坐船吧,老朽慢点儿撑。你仔细看看,还能看见水里的鱼呢!”
  墨溪趴在船沿上瞪大了眼睛仔细看,果然看见河床底下游动的大鱼,他兴奋的大叫:“墨池,墨池,快看,有鱼啊!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