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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城中大宅
伯堃在烛光下细细研究那两块玉佩,无论质地、纹路、样式,应该是用一块玉雕成的。越儿与瑶夕倒底是什么关系,按理说,钮祜禄氏是名门望族,为何要抛弃越儿呢?
亦蕊、越儿、李氏、弘时、瑶夕……一个个身影从伯堃脑中扫过,他抓起桌上的酒坛子,猛喝一口。
轻微的叩门声响起,显然那敲门人非常犹豫。伯堃不耐烦地说:“进来吧!”
进来的人,是梓倾,自她嫁入马佳门后,由于出身卑微,根本不让她进门,伯堃便将她安置在城内另一处的宅子里。伯堃心里清楚,若不是他能在胤禛身边得以重用,对荣妃有助,估计根本无法长留于马佳府。除了马佳夫人对他是真心实意,马佳老爷欣赏他的人品,其他的人不过就是表面客气。金屋藏娇就是个借口,伯堃并不亲近梓倾,只为寻一片清静之地。
梓倾望着自己的足尖,大气不敢喘。伯堃说:“没话说么?那就出去吧!”
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梓倾轻微的呜咽声已发展为嚎啕大哭,她泪涕横飞地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留在怡红院也好,海棠春也罢,为何要将我赎回来,做这个可有可无的妾?白天、黑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要疯了?疯了?”这段日子,是梓倾过得最为痛苦的时光,虽然吃穿不愁,不用再虚意迎人,但她那高超的舞艺再无人喝采,那娇艳的容貌随时间而消逝。她开始不明白,为什么要从良?若是这样的活法,还不如在怡红院的日子,回想起那些喝采掌声、甜言蜜语,甚至男人们看她猥亵的眼神,她平日住在大宅东院,伯堃来了住西院,何时前来从无人告诉她。她的身体与内心无比空虚,达到了疯狂的境界。于是,她日日守在西院附近,等待伯堃前来。
伯堃喝下最后一口酒,醉眼朦胧地说:“你想怎么样?这样吗?”他像个醉鬼般摇摇摆摆地走向梓倾,扑在她的身上,疯狂地扯着她的衣裳,啃咬那丰盈的娇躯。
梓倾本能地反抗,内心地欲望却如果烈火般狂野地燃烧起来,她双眼迷蒙,发出兴奋的呻yin,双手扯开了伯堃的腰带。很快,二人衣不蔽体,浓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眼见二人共赴巫山,伯堃却猛地推开梓倾,自顾自穿上衣服,推开门,深深呼吸一下室外冰冷的空气,侧头低沉地说:“对不起!”
清凉的风吹进房内,半luo的梓倾根本没起身的意思。好半天,她似乎才明白过来,如同市井泼妇般跑到院里,吼道:“阿济格,你他妈的不是个男人!你全家死光光!你……”伯堃已离开大宅,任她吼骂也听不到了。梓倾衣裳凌乱,雪白的肩头、胳膊、大腿都露在空气中,护院和奴才看得乍目结舌,虽不敢对伯堃的女人真动心思,但这香艳的画面冷不丁暴露在面前,男人们不由大流口水。梓倾发现了这一幕,她不但没有回避,反而妩媚地笑着,摆出一个个诱惑的姿势。
第二天,梓倾离开了大宅,下落不明。伯堃听了宅中管事说了那夜之事,他知道自己并不能给梓顷带去她想要的生活,无奈的摇摇头,并不派人寻找。
蕙兰苑一早,语歆便接到了胤禛手令,她被封为格格。
淳静替她委屈,说:“妹妹知书达礼,眉清目秀,怎么说也该封个庶福晋。怎么和我这粗人一般,封为格格啊!”她打心底里为语歆不平,却忘了瑶夕正在身边。
语歆笑得拍拍她的手,宽慰道:“我一介汉军旗女子,娘家并无势力,就凭与福晋那一点点远房关系,能将我推上格格之位,已然知足。”
淳静说:“妹妹心地善良,王爷一定会很喜欢你的,今后定不会只是个格格。”
“格格又怎样?侧福晋又怎样?”语歆说,“未来日子还长呢,若没有姐姐们的互相扶持,定是举步维艰。”话中提及“姐姐们”时,语歆笑着看着瑶夕。
瑶夕笑笑说:“是啊!妹妹这格格之位来得轻巧,日后定会步步高升,姐姐都要攀着你了。”
听着这又酸又涩地话,语歆脸色一变,却不便发作,挽起淳静的手,说:“姐姐,福晋赏了好几匹上等衣料,去我房中挑挑,你若看上哪匹,我便送给你。”
淳静抱歉地看一眼瑶夕,跟着语歆朝居室走去。
瑶夕突然喊道:“淳妹妹,今日姐姐想为王爷做几道小菜,你可愿相助?”
淳静楞在原地,一边是语歆亲热的笑容,一边是瑶夕犀利的眼神,她两边来回看,无法拿定主意。
此时,语歆突然放话说:“当然是以王爷为重,夕姐姐,妹妹有几道拿手菜,倒可以拿出来试试!”
瑶夕不屑地说:“妹妹初来乍到,还不太清楚王爷的口味。就像上次的桂花奶冻吧,或许你我觉得是美味,但王爷喜好甜而不腻。这等粗食若呈给王爷,搞不好会引来一阵大怒呢!”
语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平心静气的说:“多谢姐姐指教。妹妹愿给姐姐打个下手,可好?”
瑶夕说:“那就来吧!”
三人便来到小厨房,瑶夕便安排语歆、淳静洗菜切葱,甚至捡柴生火。
语歆的手被干柴扎伤,埋怨说:“怎么连个奴才都没有,这些事都要自己做。”
瑶夕一脸严肃说:“给王爷做菜,当然要亲力亲为,这才显示得有心。怎可假手于人?”
淳静默默接到语歆手上的活,低声劝道:“这些粗活我做惯了,让我来,你到一边休息会。”
语歆本不想如此,但洗菜劈柴她并不擅长,老是出错。她将受伤的手指含在口中,倚在门边,看着瑶夕忙忙碌碌。
瑶夕见她站在一旁,心底里说了声“娇气”,手上不停,将几个盖碗放进蒸锅里。瑶夕继续做其他菜,不时向淳静喝道:“火小了!”“喂,叫你切肉丝,不是肉丁,知道什么是丝吗?要长短粗细一致……你这是什么?”“只要挑菜心部分,这粗菜叶拿来干什么?喂鸭子么?”经过几个月的训练,淳静和她配合的功夫已进步许多,但她毕竟勤俭惯了,见瑶夕将那些好好的菜叶都扔了,实在心疼。
语歆在一旁,简直要看不下去了,都是侍婢格格,为何瑶夕会如此指使淳静,而淳静就像奴婢们乖乖听话。这实在太不像话!她拉起淳静,说:“姐姐,我们走!”
淳静双手还沾着菜叶,但脚步却跟着语歆走。瑶夕尖利的嗓子分贝一下高起来:“你干什么?”
语歆转身,笑着说:“姐姐你看,我和淳姐姐弄得一身灰,还是回房重新梳妆为好!”
瑶夕说:“事还没做完,要是惹恼了王爷,可不要怪我!”
淳静说:“是啊,歆儿,王爷还等着吃呢!”说罢,推开语歆,向水盆走去。
语歆一把拉住淳静,对瑶夕说:“夕姐姐,恕妹妹不懂事,多嘴问一句。姐姐向王爷呈上小菜时,可有提及淳姐姐一句半句?”
瑶夕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菜是她做的,淳静只是帮厨,自然不会向王爷提及她。瑶夕面含怒色,说:“这与你何干?”
语歆正色说:“若王爷等得是夕姐姐与淳姐姐共同呈上的菜色,那妹妹此举自当不该,需向二位姐姐赔不是。但若这些菜一直都只是夕姐姐你的功劳,为何要对与你份位平等的淳姐姐呼来喝去,指手画脚?”
瑶夕气得脸色苍白,语歆拉着懵懵懂懂的淳静径直离开了。
第111章 一念天堂 一念地狱
福熙楼
亦蕊把玩着手中的两块玉佩,说:“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真难想象,这两块玉佩分别出自越儿、瑶夕之手。”
伯堃低头道:“卑职恳求娘娘,查清越儿身世,令她不再做孤魂野鬼,了结卑职一柱心思。”
亦蕊说:“不必如此客气。越姑娘有恩于我,本福晋定当效力。凝秋,把这两枚玉佩拿去拓印……”
伯堃说:“多谢福晋!”
亦蕊心里暗暗叹气,他们之间何时变得如此客气。
蕙兰苑
瑶夕整日不敢外出,坐在居室里等伯堃前来,左等右等,来的却是凝秋。
凝秋掏出玉佩,笑道:“夕格格,阿济格大人禀告福晋,在花园中拾到此物,知是格格之物,特遣奴婢前来归还。”
瑶夕在凝秋面前不敢放肆,忙说:“劳烦姑姑走一趟。”说着,一咬牙在荷包里掏出二两小银锭,塞到凝秋手里。
凝秋正想拒绝,想了想,还是恭顺地收下了。要知道,某种情况下,只有“同流合污”,才能知道对方更多事。
这可是凝秋第一次肯收下瑶夕的赏银,瑶夕笑得更为灿烂,说:“姑姑,请里面坐,我做了些桂花奶冻,请姑姑带些回去给福晋尝尝。”
居室中,瑶夕亲手端了一盏奶冻给凝秋,低声下气地说:“姑姑,你先试试,我做得不好,可别见怪。”
“格格太客气了,奴婢怎么敢当!”凝秋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状,要知王府中侍婢格格只比一般的奴才地位略高,若不受宠的格格,甚至还不个掌事姑姑。
瑶夕将凝秋按回凳上,凝秋勺起奶冻尝了一口,连声赞道:“早就听说夕格格一双巧手,果然名不虚传。奴婢吃过各种口味的奶冻,甚至紫禁御厨做的,也没有面前这盏风味绝佳。”
“姑姑过奖了!”瑶夕面露羞色,语气中却充满自信。
凝秋又夸又赞,吃完了奶冻,心满意足地放下勺子,以帕拭唇,说:“格格真不愧是来自名门望族,连厨艺都请了专门师傅教授。”
瑶夕掩面轻笑,说:“姑姑取笑了,这些点心都是额娘教我做的。虽然钮禄祜氏是大族,但子孙众多,并非家家都财富五车。我阿玛当年上京赴考,中途失了盘缠,多亏我额娘及时伸出援手……”她止住了话题,面显尴尬。
凝秋似乎未曾注意这个细节,笑着说:“哦?令堂定是出身名门,夫妻之情之义可歌可泣。”
瑶夕苦笑了一下,额娘是可泣,硬着头皮答道:“谈不是什么名门,外公只是一介商贾。”
凝秋笑道:“那个玉佩可真是名贵,看起来有些年岁,夕格格可要随身放好,不可再丢失了。”
瑶夕说:“是,看我糊涂的,从小贴身之物都能丢了。”
凝秋试探地问:“上面印有族徽,可是兄弟姐妹间的信物?”
瑶夕笑着摇头,话语中略显得意:“此玉佩确是祖传之物,但阿玛只给了我额娘,额娘便给了我。”
凝秋又问:“仅此一块么?”
瑶夕说:“当然,莫非姑姑在哪还看过相同的玉佩么?”
凝秋忙摇头道:“瞧我,年纪大了话也多,打扰夕格格多时,奴婢也该回福熙楼了。”
瑶夕说:“请姑姑将这桂花奶冻带给福晋。哦,对了,也帮我带些给阿济格大人,感谢他拾金不昧、归还玉佩!”
凝秋拿了食盒,微微行礼,离开了蕙兰苑。
瑶夕疑窦从生,为何连福熙楼都惊动了,难道她们知道,我还有个姐姐?
原来,当年凌柱上京赶考,半路丢失了盘缠,幸亏蒙春姑相救。春姑当时是京城的红牌姑娘,对凌柱的才学所吸引,将一颗心都给了他,源源不绝地提供他吃住,包括打点关系的银两。凌柱许诺,高中后,定娶她过门,并以一对祖传族徽玉佩为信物。功夫不负有心人,凌柱果然中了进士,却并没有兑现迎娶的诺言,匆匆离开了京城。春姑伤心欲绝的同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只能将孩子生了下来,却不敢承认是自己的亲生肉。这个女孩,便是越儿。越儿虽卖艺不卖身,但春姑觉得并非长久之计,她开始打听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