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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皱着眉,不悦地说:“做事怎么这么不当心。蕊儿吓到了没有?”
“妾身没事。”亦蕊看着开始收拾残局的瑶夕,说,“妹妹,可别再……不小心……把手给割破了。”区区伎俩,亦蕊心中暗暗好笑。
胤禛拉着亦蕊的手,请求地说:“这让她们收拾,我陪你到暧阁说话,好不好?”
亦蕊笑道:“其实在这说也是一样,妹妹也不是外人。”
胤禛楞了一下,慢慢抽回手,反剪于身后,说:“什么事?”
亦蕊说:“回王爷。今晨妾身派凝秋到绿绮轩探望李福晋,发现李福晋全身发热,身上长有红色斑点,立即请大夫前来症治。大夫说,可能是天花。”
“什么,天花?”胤禛惊道。
亦蕊说:“是的,妾身已命人用姜醋水擦遍绿绮轩四周,并点上药草,避免传染。最好送李福晋到西郊别院养病,那空气好,适合静养。”亦蕊一番话说的胤禛连连点头,不是为了怕她传染,而是为了养病。胤禛赞许道:“亏得蕊儿及时发现,那就赶紧送到西郊别院吧!”
“那明日的诰命册封大礼?”亦蕊问。
胤禛沉吟后说:“天花不宜见人,你带着弘时去代李氏接旨。哈哈,真是报应不爽啊!”乍一听李氏患得传染病,胤禛先是惊讶,之后喜悦浮上心头,那毒妇,天都不放过她!得了天花,十有八九都得死,胤禛对亦蕊的愧疚顿时减轻了几分,满面春风地说:“蕊儿,陪我到花园走走。”
亦蕊轻轻一福,说:“王爷,李福晋得天花之事,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妾身先回福熙楼了,让夕妹妹陪王爷逛逛。”说罢,留下目瞪口呆的胤禛,翩翩离去。
瑶夕丢下没收拾好的碎碗,欢快地迎过来,羞涩地问:“王爷,园子里风大,让贱妾给您拿件披风。”
胤禛缓缓转过头,眼神如同一簇寒冰,伤得瑶夕不由打了个哆嗦。
瑶夕垂头丧气地走在回蕙兰苑的路上,远远看到赵明匆匆而来。她脸上堆满笑容,说:“赵管事,何事让您老人家如此捉紧啊!”
赵明说:“出大事啦!李福晋染了天花,要送西郊别院。对了,夕格格,您没事就在园子里走走,那蕙兰苑恐怕已被绿绮轩的药草熏得呆不人了。”
瑶夕忙说:“多谢赵掌事。对了,想向您打听个事?府中有个奴婢,叫飞燕吗?”
“什么飞燕?夕格格,这当口您就……”感觉到一块冰凉的东西塞到自己手中,赵明掂了掂,一两碎银子,他说,“据奴才所知,除了今日刚进府的,福晋远房表妹耿小姐,有个贴身丫头叫飞燕,府中并无任何叫飞燕的奴婢。”
“你肯定?”瑶夕问。
“当然,这……”赵明指指自己的脑袋,“府上进进出出所有人的姓名、年纪、户籍,都记得清清楚楚。”
瑶夕笑道:“赵掌事好本事。还有……”
“慢,夕格格,奴才真的急事,改日再叙。”赵明匆忙一揖手,一两碎银子想知道那么多事,他赵明才不会做亏本生意。
瑶夕无可奈何,为了接近胤禛,她的月俸、奖赏、娘家的补贴,几乎都进了赵明的口袋,才换来偶尔在李氏眼皮底下获宠的机会。瑶夕心里早就将这见财忘义的小人骂了个遍,但是总算知道福熙楼没有飞燕这个女婢,那凝秋早上带进绿绮轩的女人又是谁呢?想着想着,她已经走到蕙兰苑附近,一阵剌鼻的药草味呛得她连连咳嗽。瑶夕用帕掩住口鼻,脚却不听使地往绿绮轩走去。除了几个奴才们在燃药、擦洗,无一人阻拦她。瑶夕双眼已被熏得泪流满面,她推开绿绮轩的大门,在浓雾中隐隐看到一个女人,戴着雪白的面纱,袅袅地站在屋中。瑶夕睁大眼睛想看个清楚,忽然,一把长剑拦住她的去路。低沉的男音响起:“夕格格,福晋下令绿绮轩为禁地,请格格为免身染疫病,快快退出。”
瑶夕不顾那男人,说:“李姐姐,是你吗?……”一张口,不由吸了几口浓烟,巨烈咳嗽起来。
屋中的女人,回过头来,面纱虽遮住她的脸,但却掩不住双目中止不住的惊慌。
男人二话不说,架起瑶夕便往外走,直拖到蕙兰苑外,才放开她。
瑶夕又羞又怒,整理着头发衣服,喝道:“你这个放肆的奴才,怎可这样对我?”
男人一脸严肃,不卑不亢地说:“在下阿济格,得罪了。”
在浓烟中,瑶夕没仔细看清,此刻细细一打理,果是王爷身边的副侍卫长,忙垂下眼帘说:“听说李福晋得病了,我想去探望她。不过……”瑶夕不好意思地笑笑,“的确没有考虑周详。是我冲动了,谢谢大人。”
伯堃向来吃软不吃硬,揖手道:“在下只是尽本份罢了。夕格格心地善良,但李福晋身染重病,不便探视。”
瑶夕说:“大人,刚才我是不是把你踢伤了。对了,今日我刚好做了些桂花奶冻,大人拿些回去品尝,当做是赔罪。”
桂花奶冻,伯堃心里一动,想起了越儿,也想起了瑶夕那块与越儿一模一样的族徽玉佩,他说:“夕格格,上次您丢下一块玉佩……”
“上次多蒙大人从湖里将我救出来,无以为报,一块玉佩,还请大人笑纳。”瑶夕说。
伯堃忙说:“不可,那不是你自幼的贴身之物吗?”
瑶夕笑道:“正是,但与救恩之恩比,可见区区。”
伯堃摇摇头,说:“不可,太贵重了,还是美味的桂花奶冻比较适合在下。”
瑶夕不再抗拒,笑道:“那请大人稍待,我去去就来。”她走向小厨房,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又牵上一根胤禛身边红人的线……小厨房内,其实是没有桂花奶冻的,只因上回见面时伯堃问她“桂花奶冻”的事,如疯似癫的样子,让人记忆犹新。她本想进厨房一圈,再很失望地出来,告诉伯堃奶冻被淳格格吃完了。她下次亲手做了,再给伯堃送去。进到小厨房时,看见淳静和语歆正高兴地说些什么。淳静看过瑶夕,笑着说:“姐姐来得正好,我和歆儿学着做了道奶冻,姐姐也来尝尝?”
歆儿,这么快就这么亲热了?谁稀罕吃你们做的东西?可是,是奶冻?瑶夕笑笑,拿起银匙,勺了一点,尝尝,味道还不错,只是稍甜,少了自己独有的醇香而不甜腻。
“姐姐,怎么样?”淳静和语歆殷切地看着她。
瑶夕眼珠一转,说:“味道很好,王爷肯定会很喜欢的。”
淳静捂嘴笑着说:“我还担心太甜了,不合姐姐口味呢!”
语歆说:“我说得没错吧,奶冻不甜怎么会好吃呢!”两姐妹咯咯咯笑成一团。
瑶夕陪在一旁干笑几声,说:“两位妹妹,姐姐能拿些奶冻回去细细品尝吗?”
淳静略显惊讶地看着她,但更多的是高兴,说:“这有很多呢,姐姐尽管拿就是!”
瑶夕拣着奶冻装盘,语歆像只欢快的小鸟般叽叽喳喳个不停:“淳姐姐,我们拿些奶冻去给福晋姐姐吃吧!她肯定喜欢……”“嗯,好。幸亏你做得甜些,福晋的饮食不可加蜂蜜。”“记住了,淳姐姐……”
瑶夕烦燥地皱皱眉,将一盘奶冻装篮,配上一小瓶桂花蜜,提到蕙兰苑门口,交给伯堃。二人又客气了几句,便分开了。
当日夜里,允儿假冒的李怡琳便被转移到西郊大院,原绿绮轩的奴才一个都没跟去,在别院那重新安排。
次日,胤禛刚刚下朝,传旨太监便来到雍王府,胤禛、亦蕊带领全府上下,迎接圣旨。
一切皆很顺利,没想到,在传旨的半途中,云雁怀中的小阿哥弘时大声啼哭起来,云雁不得动弹,更不能起身,只得任由弘时哭个不停。
幸亏传旨太监王公公与胤禛有几分交情,并未计较大不敬等礼仪,匆匆宣完旨,领了赏银,茶水都未曾喝上一盏,便回宫了。
弘时仍在啼哭,嗓子都显得嘶哑不已,亦蕊、云雁和如歌又抱又哄。胤禛走了过来,伸出手说:“给我抱抱!”弘时出生后,胤禛抱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望着弘时那憋得紫红的小脸,不停地轻轻颠着。见胤禛在此,四散各处的府中女眷纷纷围了上来,虚情假义的哄爱声此起彼伏。胤禛不耐烦地说:“走开走开,你们吓到时儿了。”他走出女人们的圈子,向边上的花圃走去。弘时仍在哭泣,胤禛不厌其烦地哄劝着,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全然没注意面前一个小小的台阶。胤禛脚下踩空,摔了下去,弘时也脱手飞了出去。
霎那间,一直跟随在身后的小成子和伯堃,一个扶住了胤禛,而另一个,伯堃轻轻跃起,单手稳稳地接住了弘时。说来也怪,弘时落到伯堃的怀里,哭声即止,那黑漆漆的眼珠灵活地转动着,凝视着伯堃,弘时居然对伯堃露出了可爱的笑容。伯堃不由心中一震,想起了李氏临死时对他说过的话,莫非弘时真是他的骨肉?
第110章 贫贱富贵一线间
云雁慌忙跑来,感激万分地低声说:“多谢大人!”
伯堃正沉迷与李氏临终前的话中,痴痴迷迷地看着萌态可掬的弘时,云雁不得不提醒说:“大人,将时阿哥交给奴婢吧!”
“正是,正是!”伯堃胡乱应承着,将孩子递了过去,交到云雁手中时,小弘时突然不笑了,眼睛直楞楞地看着伯堃,像是不舍得似的。
现场气氛有些沉重,凝秋机灵,插了一句:“大人好功夫,小阿哥慧眼识英雄,可比千金万银还贵重呢!”
众人讪讪地笑着,胤禛亏得有小成子及时扶住,才没有摔伤,他恼怒的说:“哪来的台阶,给爷填了,明个还看到这个,让赵明提头来见!”他咳了咳,又说:“有过该罚,有功该赏。蕊儿,你说觉阿济格什么好呢?”
近来,府中不时传出风言风语,直指亦蕊与阿济格关系暧昧,想必胤禛也听到了这类消息。亦蕊转念一想,说:“妾身看小阿哥与阿济格有几分投缘,不如待小阿哥长大后,让他教授武艺。”
胤禛沉思着,却听亦蕊悲切低声说:“若晖儿会些武艺,或有人贴身保护他,那日或许就不会……”说罢,眼圈儿便红了。胤禛见状,心立刻被化了,他说:“依你依你,蕊儿,我陪你回福熙楼。”
胤禛、亦蕊一走,人便哗啦啦地散了。迟朝主要保护王府安全,贴身跟随胤禛,而伯堃主要是替胤禛办事,未经传召就在清音阁待命。伯堃脑海中重复回转着弘时可爱的面孔,徘徊于花圃附近。许久,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伯堃身后,正是瑶夕。:“”
瑶夕见伯堃当众受赏,更生亲近之意,她笑着说:“阿济格大人……”
伯堃听到身后有声,转身一看,揖手道:“原来是夕格格。”
瑶夕说:“今日幸亏大人武艺高强,只是受了虚惊,否则血溅当场,可真真又酿惨祸!”
伯堃苦笑道:“哪里?都是在下的本份。”
瑶夕没话找话地说:“上次的奶冻味道怎样?”
从蕙兰苑取来的桂花奶冻,完全与上次的不同,伯堃说:“多谢夕格格,的确美味,只是少了些乡情。”
“乡情?”瑶夕疑道。
伯堃一揖手,说:“不敢再劳烦格格,明日在下派人将玉佩送回蕙兰苑,告辞。”
瑶夕笑道:“慢,大人也知那玉佩是贵重之物,还请大人……”
伯堃说:“那我亲自走一趟罢了。”
夜里,城中大宅
伯堃在烛光下细细研究那两块玉佩,无论质地、纹路、样式,应该是用一块玉雕成的。越儿与瑶夕倒底是什么关系,按理说,钮祜禄氏是名门望族,为何要抛弃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