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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父亲的威严来:“你倒是翅膀硬了,还敢跟你老子顶嘴?”
何漾哼了一声,掸了掸袖子上的灰,一脸懒散:“我也懒得理这摊子烂事,你爱填多少随意,最好把我老婆本也填进去。”
这话倒让何大林瞬间破了功,他憋着笑喘了两口气:“原来臭小子是担心这个,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有多少私房。你的老婆本自己挣,家里这些产业,将来给你妹妹做嫁妆。”
闹了这么一场,众人都累了,夏颜把中午吃剩的卤肉剁碎了,和在面里,简单炕了几个饼子,几人就着米汤吃了个肚儿圆。
晚间为了省灯油,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做活儿。何大林觑着眼查看老黄历,何漾打算盘记账,夏颜就拿着木炭在纸上打版,她打算给自己做个腰包,将来做生意能用得上。
一想到自己将来的打算,肚子里的话转了几圈,才抬头对何大林开口:“爹爹,今儿我看前头有个小推车不错,雕着金鸡报晓的那个,你便宜些卖给我吧。”
何大林拧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露出一脸恍然大悟:“你要喜欢,拿去耍就是,不值什么,就是有几处霉斑,等明儿给你重新漆一遍。”
“我打算拿它来做生意呢。”夏颜说了一句就低下头,静静等着,捏着木炭的手都攥紧了。
这下连拨算盘的声音都没了,静谧了好一会儿,何漾饶有兴味的声音才响起:“扎俩辫儿的毛丫头,能做些什么营生?”
夏颜早料到他会打趣,当下也不恼,只撇过脸,认真地看着何大林解释道:“我想卖些荷包头花,攒几个零花。”
“你不是真要给自己攒嫁妆吧,哈哈哈哈……”
何漾笑得眼角泛泪,气儿都短了,被何大林瞪了一眼才渐渐止住。何大林倒是一脸慈蔼,拉过夏颜的手,摸摸她黄绒绒的小辫子:“可是零花不够?爹爹每月再多给你一吊钱罢……”
夏颜摇了摇头,垂下眼声音也低了:“我想去人多的地方打些交到,没准就能打听到我爹娘的下落呢……”
这是她早就想好的说辞,虽然在这世间她已是孑然一身,但何家爷俩都以为她跟家人失散了。
夏颜料到他们断不会拒绝这个理由。
果然,何大林叹息一声,握着夏颜的手又紧了紧,粗糙的老茧刮得她手背微疼:“去吧,若是有人欺负了你,就告诉爹和哥哥,定不叫你受了委屈。”
夏颜开心地点了点头,又一脸灿烂地望向何漾。
何漾翻了翻白银,从鼻孔里喷出一股短气,嘟囔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第二日夏颜照例起了个大早,天日晴好,夏颜打算把屋子里外都洒扫一遍。
何家两个男人到底是糙汉子,打扫整理的活儿完全不放在心上。门帘的边角都污得看不出原色了,案几箱柜上也落满了灰。这会儿已是深秋,还挂着帐子,被褥也睡得硬邦邦的。
夏颜决心这几天定要把这个家理出个样来。
她先烧了热水,把帘子床单被罩洗了个清爽,又去隔壁王棉花家里订了两床新被。旧被晒在院子里,用竹拍一打,眼见的灰尘都往外跑。
夏颜庆幸自己早有准备,拿出已经做好的口罩、头罩和罩衣,全副武装穿戴好。再一手拿鸡毛掸子一手拿湿抹布,把家里从里到外打扫了个遍。
“哟,这么大阵仗是做什么,要过年了吗?”一声清脆爽朗的声音响起,夏颜回头一看,顿时喜笑颜开,是巷东头的刘大娘。
刘大娘是个爽利大方的妇人,她男人和何大林是发小兄弟,好得穿一条裤子似的。两家原先也常走动,只后来刘家汉子一场意外瘫在了床上,刘大娘为避嫌便渐渐少了来往。有了夏颜后,何大林就时常让夏颜跑腿送东西接济他们,这才又热络起来。
“大娘今儿来不巧了,家里现在着实不像样,您先端个椅子坐院子里罢,我去洗个手就来。”说罢就要除掉罩衫,被刘大娘一把拉住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你忙你的,我也搭把手,”刘大娘笑宴宴的,四处打量一番,不住点头,“这样才好,家里多了个丫头,总算有了温热气儿,往日里光楞楞的就他爷俩儿,冷锅冷灶的不成个样子,连打个补丁都跟耗子啃似的。”
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撵了夏颜去忙活,自己就去灶上,刷锅洗菜烧火,蒸丸子烩白菜炒腊肉,小半个时辰就齐全了。
一个上午洒扫下来,夏颜累的腰都酸透了,她正准备叫刘大娘一道用饭,却不想厨房里早已空无一人。
灶里的火星子还没全灭,抹布都洗净了担在水缸沿,饭菜温在大锅里,冒着一阵阵热气。
夏颜赶紧取出一海碗来,见样夹了些菜肉,又用瓷罐子打了饭食,放进包着棉絮的暖萝里,匆匆送到刘家。
进屋又是一番推辞,刘大娘才肯收下饭菜,夏颜临走前还和刘大伯打了招呼,见他脸色较几天前更乌青了,心里叹息一声,告辞。
吃饭时夏颜把刘大娘来的事儿说了,何大林沉默了半晌才道:“准是为了官府抚恤银来的,大郎你下午去衙里问问。”
“银子过了雷蚂蟥的手,还能流下渣滓来?”何漾往嘴了塞了一个丸子,囫囵说道。
雷蚂蟥是本县县令,因惯会搜刮民脂民膏,故得了这个名号。
何大林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反手就把筷子拍在桌上:“那也比干坐着不出力强!”
何漾见老爹动了怒,舔了舔嘴角不再说话,虽然心知又是白跑一趟,脸上也没露出不耐来,把最后一个丸子夹给老爹,自己扒白饭吃得喷香。
第4章 被抢钱
何大林把夏颜的小推车又改造了一番,听她说要卖些针线活儿,就在车顶打了两个孔,插上木杆子,再用细木棍串起来,就可以挂些小玩意儿了。
就在小车完工的同时,夏颜的腰包也完成了,分了两个夹层,还有暗袋,用弯角扣开合,做生意找零钱是极便宜的。
夏颜考察了许久,还是觉得码头这一带最适合出摊。码头上天刚蒙蒙亮就人声鼎沸了,旁边就是菜市,早起的妇人们也会来买菜,夏颜算过了,若是生意好,出个早市就尽够了。
她这次定下的目标人群,就是码头的工人们。这些工人天天拉纤搬箱,一双手糙得不像样子,还时常被纤绳磨破老茧,汗水一浸,几天都好不了。
夏颜用空间里的棉纱布做了几十双工装手套,这棉纱比现在的纱质要软和得多,套在手上又轻便又耐磨。
这时代虽已经有了五指手套,但大多是皮质的,富贵子弟带着狩猎用的。夏颜这几副做工精细,带着做工也不妨碍。她给自己带了一副,剩下的都挂在车上,在码头上吆喝一圈,四文钱一副,比普通手帕还便宜,很快就出了一半。
小车前有了人气,从众效应下,光顾的人也越来越多。先前准备好的手帕,串珠都有人要,这些都是空间里现成的,并不花费功夫。
倒是头花,着实费了一番心思,夏颜这次只做了两种珠花,一种用硬质粉纱做的掐丝樱花,花蕊是仿真珍珠,小小一颗莹润润的,年轻小姑娘带上立马娇俏三分;另一种是青花布发网,褶皱梅花下用弹力布兜着,妇人带上极牢靠的,比一般裹发的包巾强多了。
出了一个早市,夏颜的小推车就空了一半,还有人来问她的腰包怎么卖的,直把她乐的合不拢嘴,哼着小曲儿推车回家,腰包里的铜板叮当响。
去了菜市,打了一斤肉,买了几段藕和一把菠菜就回家了。家里两个男人都爱吃藕,从上市吃到下市,怎么吃都不腻,只这个天儿的藕都老了,炒着吃不香,夏颜就想换个花样。
回到家,把腰包随意挂在小车上,就系上围裙忙活了。
墙根下种的小葱绿油油的,夏颜掐了一把,和其他菜一起丢进菜盆子里,又从灶上的暖坛里舀了一瓢热水,兑上冷水一齐洗了起来。
这也是她做事的一个习惯,天冷了擦洗总要用热水。何大林知道后也没怨她废柴,反倒是每天早晨都会劈好柴给她使用,自己刨木余下的木屑也给她留着引火。
猪肉用开水一烫更容易退毛,夏颜切下一小块来剁馅儿,和葱花姜末和匀了,撒上细盐和糖,滴上芝麻油跟酱,用力搅拌起来。
正当她一抬头时,就见二房的何氏鬼鬼祟祟站在院子里,手上正拿着她的腰包!
夏颜差点气得七窍生烟,放下手里的盆子就冲了出去,怒喝道:“你要做什么!”
何氏被这一吼声唬了一跳,回头见是夏颜,便嗤笑了一声,又瞬间变了脸恶狠狠道:“滚滚滚,外姓的小贱蹄子,吃了我家穿了我家的,还想拿钱花?”
“谁吃你的穿你的了!我只认爹爹哥哥,你算哪门子亲戚?趁早给我把东西放下,不然就报官抓你!”
何氏不料这小丫头这般泼,眯着眼静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怎么办。但很快,她就又换上一副轻蔑的嘴脸,提着小包就往门口走去。
夏颜赶紧追了上去,一把揪住她的袖口,赖坐在地上。没办法,她现在比何氏还矮一个头,细胳膊腿的也没什么力气。
夏颜四处观察,见有人走动,立马卯足了劲儿大喊:“来人啊!抢劫啦!何板材家的入室抢劫啦!”
两句话就把事情重点说得清清楚楚,何氏不意这丫头还能说出“入室抢劫”这样的话来,愈发觉得难缠,当下也是下了死力气一把推开,又顺势在她胸口踹了一脚。
夏颜只觉胸口一阵甜腥,眼前也一阵阵发黑,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气都喘不上来了。眼泪也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这一刻她是真的怕了,又觉得心头有股闷气咽不下,长这么大还没这么窝囊过。
何大林一早进木料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何漾听见动静赶到的时候,就见自家小丫头坐在门口哭,鼻尖通红,泪水像珠子似的往下掉。
何漾急急上前两步把她扶了起来,关切道:“可伤到哪儿了?”
“心口疼……”夏颜说了一句话就没力气了,靠在何漾身上大喘气儿。
何漾一手握住她的肩膀,一手托住腋下,慢慢把她扶进屋,又把她放到床上,亲自给她退鞋盖被,沉默了片刻才道:“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夏颜越想越气愤,咳嗽了两声,忍下心口的闷痛说:“她抢我钱,我要报官!”
何漾原本出去的脚又收回来,转过身立在床头,默默盯着夏颜看了一盏茶功夫,才柔声应道:“好,我帮你。”
大夫和捕快是前后脚进门的。大夫细细诊了脉,说是郁结于心,只开了两幅发散的药便回了。办差的捕快先问了大致情形,又问了被抢小包的样子。
“是个拴在腰上的包,绛紫色的,里衬绣了个‘颜’字,咳咳……”夏颜说了两句话就有些气喘,喝上几口热茶才好些,“总数不少于两百文罢……”
里面具体有多少钱她还没来得及数,只能估算个大概。虽然为了两百文报官有些小题大做,但她更咽不下这口气。
那捕快问清来龙去脉后便离开了,临出门前与何漾打了个眼神招呼,看样子也是熟识的。夏颜不禁有些担心他会碍于何漾的面子从轻发落。
送走了捕快,何漾回到屋子里,支起两个小炉子,一个煎药一个熬粥。背对着夏颜忙活,又讲了一些趣事,见她依旧眉头紧锁,便轻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也早就想出这口恶气了,这些年不知被他们刮走了多少,这次定会给你讨个公道。”
夏颜听了这话,一颗心总算放回了原处,面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何漾叹一口气,颇有些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