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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邯郸伙不过五千户,守备则有百人,是以一人管二百人余。”李兑道,“如今邯郸人口数十万,守备任只有百人之数,去老弱之后不足七十人,是以民多有敢犯者!臣请王上增扩守备,使未萌之犯畏而不敢。”
说得很有道理,人口少的时候一百个警察还够用,现在十万人口了还这点警察,的确会降低犯罪成本。更重要的是,这是李兑在向我示好,投我所好,好消除我们之间的隔阂。只有如此,到时候他才会有一支强大的国家暴力团队站在他身后。看来他还不知道我跟安阳君和乐毅的关系,否则死活不会同意扩充司寇署的武装力量的。
有了王命就方便多了。
每个社会都有自己的习惯和漏洞。三千年后,你要是敢聚集百八十人上广场散步,铁定被抓,但要是开个保安公司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招募青壮聚在一起搞军事训练——只需要登记而以。现在也是一样,国君很怕卿大夫们造反,所以想尽办法限制卿族的势力,遏制世家的发展,尤其对世卿世禄感到恐慌。
但是……
诸侯都没有取消私兵,就连法令森严的秦国都允许私兵的存在。只要你有钱,就可以招募私兵,配备制式武器,甚至比制式武器更精良的武器。唯一管制的只有马匹而已,那也是考虑到优先国家。除了不要公开军事操练让人觉得害怕,你就是招募一万人的大军都没人管——当然,还没有人有钱到这个程度。
募兵制虽然已经在小范围内诞生,但是性价比极低,费用极高。初期的百金骑士就是募兵制,赵雍还没死就已经呈现出撑不下去的窘况。现在还没有民族国家的概念,中央集权的意识也只是萌芽,私兵作为商周遗迹势必还会继续存在个几百年吧。
虽然我有命有爵,岁俸也涨到了八百石,但是要想养私兵还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好在这个时代的另一个特色就是公私分得不那么清晰,尤其脱离了军队编制的守备所,调动他们连虎符都不用。
而且还可以公开练兵。
我找来廉颇,两个人要了一间小包房,没有女乐,只有酒肉。廉颇见这阵势也收起了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先抓起骨头棒子啃了个饱。我因为有心事,所以吃得并不多。等他吃饱了,我也差不多好了。
“说吧,什么事。”廉颇道。
“廉子,你我相识也有一段时间了吧。”我先套近乎。
廉颇不吃我这套,重复了一遍:“说事吧。”
我脑中瞬间闪过了好多个开场白,好像没一个能用的。最后我说:“我想把你们守备所,训练成一支精锐。”
“好啊。”廉颇十分爽快道。
“你不反对?”我疑惑了。
“为什么要反对?”廉颇端起酒喝干,“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天下战国征伐不断,好男儿当然应该上阵封爵,谁想一天到晚混在市井里?”
我一想也对,老是拿我那套虚无的三观来套这些上进的好男儿显然不太合适。我索性直接道:“操练过程会很苦,能行么?”
“操…死那帮兔崽子!”廉颇恨恨道。
我有了这句话,彻底放松了。
冷兵器时代,两军相逢勇者胜,如果士气不相上下,那就只有阵型稳固者胜。五十年前,天下第一本阵型大汇集出现了,作者是孙膑。他罗列了十八种阵型,除非是职业军人经受了长久的训练,一般的乌合之众根本不可能将之用于瞬息万变生死相搏的战场上。
我挑了最没技术含量的方阵,锐击阵和圆阵开始操练这些守备兵痞。常年混迹于市井,他们察言观色偷鸡摸狗的本领很高,但是血气已经磨灭,根本不能跟赵国精锐相抗。又因为都是邯郸本地人,所以回家就会松懈。我索性准备了充沛的肉食,扎下营寨,不让他们回去。
“我快压不住了。”廉颇终于受不了了,跑来找我。
“找两个有人望的出来,用军法治一下就行了。”我说。
三十军杖,太平无事了。
其实这支受训部队只有三十人而已。
一来是考虑到经济的支撑力度。二来是动静一小点不至于引人瞩目,不会影响邯郸的日常治安。三来嘛,这些人都是廉颇的死党,有最好的福利当然从自己人开始。我努力回忆了两个晚上才把大学军训的军体拳回忆出来,这在现在可是不传之秘啊!
下一步就不止是三十人了。
守备所的老弱要替换成青壮,十三郎那边也必须给我准备五百人出来。这次可不是说说而已,那些在街头游手好闲的青少年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到我这里来受训,二是去住地牢。这道题对他们来说应该是很简单的吧。
我的工作重心开始调整,每天早上朝会,然后去司寇署理事。中午左右到城外的营帐看三十人操练,检查训练大纲的完成情况,指导工匠制作简易的健身器械。如此一直到晚上才回家休息,听取小翼和宁姜的报告,安排一些不能让人知道的隐秘事,难得有闲了就和苏西弹弹琴聊聊天。
过了五月十五,天更热了。这天我刚回到司寇署,仇允就开始汇报全国法官轮训的事。我做了一点小小的修改之后就交给他去办,然后是贾政来汇报法学院筹备的问题。等打发了他们两人,许历做到我面前,好像有点赌气。
“大司寇,”许历直呼我的官名,“你看我们哥几个,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回哪?”
“当然是哪里来回哪里去,难道一直在这里当个胥徒?”许历愤然道。
“呦,看来对我有所不满啊。”
“兄弟们本来是上阵杀敌觅一个封爵,谁都不是冲着当刀笔吏的看门人来的。”许历屈起一腿,不住抖动,显示出他内心的焦躁。
我放下笔,看着许历道:“其实我有一个想法,需要十来个精壮,打算培养成徒手搏熊罴的精锐,可惜找不到人手。”
许历当即就跳了起来:“什么叫没人!哥几个就是百战余生的精锐!只要你会练,咱们这就开始练!”
我所有的军事知识来源四个地方:一、大学军训。二、寝室卧谈会。三、影视作品。四、师父讲的兵书。
现在看起来,前三者很不靠谱,第四个太大而化之。我也是摸着石头过河,真正有用的是当年心血来潮去混健身房时学来的锻炼理论。疏菜,谷物,肉类,蛋白质,虽然不太充裕,但是总比火药好搞得多。附带说一句,我完全不记得火药的经典配方,除了知道用到木炭和硫磺,第三要素怎么都想不起来,最终还是放弃了。
许历这支被我视作特种部队的部队当然不能整天站队列,前后左右乱转,他们必须更难,更强,更灵活,以及服从纪律。
非有超强的意志不能担任我希望他们承担的重任,所以我充实了一些看似并没有资格进去的人……用来激励上进,凡是不合格的就只有含羞离开。
邯郸是个没有秘密的城市,我很快就被主父召见了。
风起沙丘 第46章 第四十四章 大司寇(三)
赵雍要见我倒不是因为练兵的事,而是想知道沙丘会发生什么问题。我觉得自己很像个双重间谍,名义上是跟着安阳君的,实际上却是主父的内应。这就是无间道么?还好我立场坚定,不用承受心灵上的折磨。
“李兑运送了大批军械去沙丘,就在距离沙丘二十里的村子中藏匿,能够武装两百人上下。”我道。宁姜也在李府插了眼睛,层次比僮仆高,所以消息更加准确。不过那家伙拿的钱也不少,要不是张文的白璧打底,我真有点吃不消。
赵雍眉毛挑了挑,似乎并不介意。他和赵王的亲卫加起来有两千人,并不担心这么区区两百人。
“乐毅准备了三百人还在路上。”我继续道。
“都不足以为虑!”赵雍挥了挥大手,脸色缓和过来,笑道,“听说你最近在练兵?”
“是的。”
“如何啊?”
“还不到二十天,尚不能战。”
“要多久能够成军?”赵雍饶有兴致地问我。
“三个月。”我微微估算了一下,考虑到这些兵士的身体素质和服从性都比我以及我的废柴同学好,所以说不定……“两个月也能凑合。”我说。
“我倒是很期待能够见见自诩比我会打仗的狐子婴的强兵。”赵雍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主父没考虑到县邑之兵么?”
“没有虎符谁能起兵!”赵雍很自信。
我怕的就是有虎符……好吧,控制了赵王还得控制虎符,这个可能比赵王更重要。
“为了安全起见,让我的人先去沙丘准备一下宫舍吧。”我道。
主父答应了。
这件事第二天就成为了任务落在我头上,这也得益于国家没有司空这个官职。不过司空署依旧存在,一帮老弱的工匠,或者就是不会干活只能打杂的奴隶。那些真正有价值的人已经被公室豪门腐蚀挖走了,所以王宫修得还没豪门的庄园精美。
不过这件事却让李兑忍不住了。
现在的赵国任事没有秦国那样严明,就像是一个大家庭一样。平时好像各管一摊,碰到有任务的时候大家看油水多少决定是不是插一手。之所以出现在这种混乱的情形,主要是还是因为主政者。赵雍自己懒得管理政治,高级官员空缺那么多都能忍着。肥义虽然忠心,到底年老体弱,已经没有那么多精力和魄力来改变现状。看看他自己府上的门客管理就知道了,国家交给他只能吃老本而已。
李兑想承包这个工程。
“这样啊?”我有些为难,我是要靠这个工程挖地道的,“中尉想必知道我最近练兵,花销很大。”
体能训练上去了,当然得补充大量副食品。一头牛的市价是一千二百钱上下,而且还不是肉牛!三十个饿慌了的人,两天就能吃完一头牛。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花钱如流水么?我已经差不多到了把牛骨头磨成粉给人吃下去的地步。不过牛骨属于战略物资之一,也是要回收的。
“兑只为忠心王室。”李兑正义凌然道。
我最讨厌这种满口官腔的人。你要真的忠心王室,干嘛要往沙丘运军械呢?安分地做你的中尉不行么?给我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反过来弄得我是个小人一般。
“婴练兵也是忠于王室。”我含笑道。
“如此,”李兑微微敛起笑容,“私家为我王修缮沙丘离宫,如何?”
这主意不错!我假装为难了一下,还是满足了李兑为“王室”尽忠的崇高愿望。当天晚上李兑府里的眼线就传出消息,李兑召集了门人开会,一番角逐之后,最终选定由东门欢负责沙丘离宫的修缮工作。随后李兑与东门欢密谈半个时辰,似有重要安排。
小翼当夜就去了东门欢府上,将密谈内容给我带了回来。李兑已经命人勘察过了沙丘地形,绘制成图,在赵王下榻的宫舍中挖掘密道。我看着地图,略略想了一下,在赵雍的寝宫里添了一笔。
为了保证我的意图清晰明了地被执行,我特意在天亮后去了一趟跑马场。相比较搏击场的紧凑施工,跑马场有些简陋,不过胜在地方开阔,很多达官贵人都喜欢去那里消费。久而久之跑马场那边就成了高档消费区,就连汤饼都比别处贵一钱。
我假装在马厩中相看马匹,十三郎装作想认识我一般,搭讪着凑了上来。我偷偷将改过的工程图交给十三郎,隔着一匹马,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