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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道:“是说与我搭档,共做这个天下的棋手么?”
宁姜叹了口气,充满了遗憾道:“你果然忘了。”
“我记性不错,但你不能指望我记住所有的事。”我无奈道。
“不过关于棋手的事,”宁姜掀开面纱,微笑道,“现在狐子已经控制了墨门,逼走了田文,在齐国风头无二,是否想换一个搭档呢?”
“你不想干了?”
“诚如狐子之前说的,只有匹配的人才能成为搭档。现今妾已经没什么大用了,与其被狐子一脚踢开,还不如自己告辞,也好安度晚年。”宁姜说得十分落寞。
所以说,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
她如果想退出这场权力的游戏,根本不用来找我说这么多。直接不辞而别就行了,天下这么大,我根本找不到她。现在她跑来发这么一通幽思,难道是想要经济补偿金么?
我微笑道:“我并不介意搭档的实力弱小,我介意的是心心相通。我可不想找个勾心斗角的搭档。”
“妾听过狐子讲说墨学,连墨子都说贤君不爱无功之臣,慈父不爱无益之子。”宁姜叹道,“妾还有什么资格留在这里空费粮食呢?”
墨子这话并非主张,只是世态炎凉的感叹。宁姜现在引用这么一段话,是在向我要授权呢?还是在试探我?
“你的谍报网准备的如何了?”我道,“就算离开了邯郸,也不能就此收手啊。临菑一样大有可为。”
“我还以为你会见我没用就一脚踢开呢。”宁姜突然笑了,“看来你还是有点良心的。”
我何止是有良心,我良心大大的!只是你这样试探我,真的没关系么?最蠢的事莫过于试探人性,原本没有的事都会试出来。从这点上看,你让我很失望啊,宁姜同学。
“不说笑了,”宁姜一板面孔,“我家人已经送去了上谷,赵子不会亏待他们,请狐子不用担心。”
“善。”
“今日我在街市上,见到一个人。”宁姜道。
“谁?”
“冯谖。”宁姜道,“听说过他的名字么?”
“冯谖……”这个名字一定在我脑海之中,只是埋藏的很深。我细细梳理之后终于想起来了,问道:“是田文门下那个弹剑而歌的冯谖么?”
宁姜笑了笑:“看来他弹剑的事果然流传得远。”
“冯谖不是对田文忠心耿耿么?怎么没有随田文出奔?”
“他那样的人物,是不会舍弃主公的。”宁姜道,“所以今天我看到他,知道他是在为田文的复出而奔走,就让庞煖找人跟踪他。”
宁姜的决断力还是很有用的。冯谖这人一开始不受田文的待见,厚着脸皮弹剑唱歌要待遇。没想到田文失势之后,那么多人都闪了,只有他还留在田文门下为之奔走。到了晚些时候,庞煖送来消息,冯谖去见了一个叫侯生的人。
侯生大概不是人名,只是左右街坊都这么叫他而已。这个侯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能,也不曾出仕过任何一方诸侯。如果说他有些与众不同,那么就是此人十分孝敬老母。他母亲死后,整整三年里他每天都只吃一顿饭,披麻戴孝,不婚娶,甚至连话都不多说,沉浸在哀恸之中。
“这是什么样的精神……”病啊!
“不管怎么说,冯谖就是去见了这个人,然后便出城去了。”庞煖道,“要截住他么?”
“到手的兔子怎么能让他跑掉?你带些好手,把他给我抓回来!”我当即道。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庞煖道。
“锻炼队伍。”我挥了挥手道,“带上许历和袁晗。”
庞煖无奈地撇里撇嘴,好像十分不乐意,但他并没有在这事上多纠结,拿了剑就往外跑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又想到了冯谖。这人倒真不是凡俗之辈,他在薛国为田文买义,打造了一个人心所向的根据地。又提出了狡兔三窟的计策,让田文逃脱了田地的报复。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介入,他恐怕还真的能让田文回来吧。
可惜他碰到了我。
星火燎原 第47章 第一二九章 撤离
我在戴上假发的时候突然在想,到底要不要杀冯谖呢?如果铁了心要杀他,何必要易装见他?看来我潜意识里还是想留下他为我效力的。
我环顾了下自己这间初具规模的化妆室。原本这里只是两栋房屋之间的暗道,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的奇装异服被我收集起来,居然成了很专业的化妆室。比如寒食节上买来的这张狐面傩,我还没有用过。
随手戴上了狐面傩,我推开了狐婴家的暗门。房间里并不算干净整洁,这就是找了个盲人做家政的弊端。我仔细看了落灰的地方,那都是盲人平时不会接触到的所在,所以我也要避开。这些天经常看到盲人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对假装盲人有了更多的心得……虽然我自己就曾经盲过。
其实最像盲人的动作,就是目不转睛一动不动。
冯谖很快就被许历他们抓来了,黑布蒙眼套在麻袋里。
这么重要的客人,田文居然没有派人保护么?
“回禀主公,只有五六个庸手护卫,很快就干掉了。”许历道。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让许历离开。转向冯谖,我道:“冯先生,久仰大名。”
冯谖蒙着眼睛,下巴微微抬起,不知道是高傲还是想从黑布的下缘看我一眼。这位老先生头发已经花白,脖子上的皮肤已经皱起,胡须稀疏,身子瘦小,精神却十分不错。
“你是谁?为何做此小人行径!”
“小人行径么?”我讪笑道,“我可是从田文那里学来的。”
冯谖没有说话。
“冯先生是田文身边的谋主智囊,难道不知道他派人伏杀赵国大司寇狐婴的事?”
“你与狐婴……”
“不才就是狐婴。”我淡淡道。
“世人说你没死,我还以为只是有人借尸还魂。”冯谖冷笑一声,“果然狐兽最善装死。”
“力所不及,不装死又能怎么办呢?”我笑道,“今日请先生来寒舍,是有一些小事要请教先生。”
“何不直言?”冯谖昂然道。
“婴很想知道,田文打算如何复起。”我笑道,“这是其一。其二,田文此人暴虐无常,先生为何为他效命?其三,田文之势大,以两代相邦,一国之公也不可能支撑,是谁在为他张目。此三者,请先生慢慢道来。”
冯谖紧咬牙关,什么都不肯说。
我看了看许历,微微摇头,对冯谖道:“既然先生不肯说,请恕在下无礼了。”我又转向许历:“让甘栗前来见我。”
甘栗是刑狱世家,专业的拷问行刑人员。冯谖这个态度已经摆明了不肯为我所用,那我也不吝啬用铁和火撬开他的嘴巴。
甘栗在我门下这么久,我从未分派过一件任务。这让他倍感枯燥和无力,情绪低落。如果不是小佳曾去看过他,我根本想不到派人关注他——谁会放心自己的孩子跟杀人犯走得太近呢?
虽然我自己也是个杀人犯。
现在甘栗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从声音里就能听出欣喜若狂的激动。我很担心他太兴奋把冯谖弄死了,不过姑且还是相信专业人员的专业素养吧。
等甘栗出去,我对许历道:“甘栗此人有狠毅,你能驾驭他么?”
许历淡淡一笑:“谁会骑不能驾驭的马呢?如果连我都不能驾驭,自然会替主公除掉他。”
我点了点头:“那就交给你了。”
“谨诺。”
甘栗没有让我失望,到了晚间就带回了前两个问题的答案。第一个答案很老套,无非是“薛公以国士带我,我必以国士报之”,这几乎是正文的开场白,所以我根本懒得知道。
第二个答案虽然简单,但是操作性却不低。冯谖欲图前往秦国,对秦王说田文被迫害的事。首先动之以情,讲述秦王和田文之前的缘分。其次动之以利,田文掌握国政这么多年,对齐国上下无不了解,所以田文归秦,等于带了整个齐国一起归秦。
他的这个说辞在我看来有些单薄,因为现在秦国还没有攻打齐国的想法。秦国典客在三晋间游走,说明秦国下个目标不是楚国就是三晋。不过我相信以秦王的智慧一定会去迎田文的。秦人瑕疵必报,这么好的机会怎么错过?田文可是攻秦盟军名义上的统帅。
如此一来,秦国就成了冯谖的工具。因为冯谖的目的就是让秦国去迎田文,然后借此对齐王说明田文归秦的利害,恳求齐王允许田文归薛地养老。田地看到秦国的使者,当然会担心田文入秦对齐不利,那么同意田文归薛也就是题中之义了。
冯谖的后招更让我觉得此人果然有些头脑,不愧是一代智臣。为了避免田文归薛后,田地出尔反尔发兵攻打薛地,冯谖提出的归薛条件中有一条是:奉先王宗庙于薛。
从礼法而言,这是十分无礼的请求。田婴固然是威王的小儿子,但即便他活着的时候都没资格供奉先王的宗庙,那是嫡长子的权利义务。这也是承祧宗庙的意义所在。到了田文这辈虽然算是宗室,但更没有理由在薛地建先王宗庙了。一个国家怎么可能有两个宗庙供奉一位先王呢?
这个问题就得由田地取舍了。到底是放任田文去秦国,出卖齐国的国家机密。还是留下田文,把宗庙建在薛地,每年跑去薛地祭祀先祖。
“呵呵,冯谖真有意思。”我笑道,“谁在暗中为田文张目?”
“臣下无能,还在拷问之中。”甘栗道。
“慢慢问。”我道,“甘栗,这些天我一直在暗中注意你。”
甘栗闻言一振,面露欣喜之情。
“然则,我以为你却有才能,却不能独当一面。”我微微摇头,表现得像是十分惋惜。
甘栗的神情瞬间暗了下去。
这种会被别人一言一语就牵住心神的人,的确难堪大用。
“所以我决定让你去许历帐下,好生磨练。”我道,“日后方堪大用。”
甘栗立刻行礼奉诺,退了下去。
我回味着在薛地建庙的事,突然意识到这其实是冯谖“狡兔三窟”中的一窟。这个时代的君人者真容易糊弄,缺乏主见和智商,只能被冯谖这样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我取了桌上的帛布,提笔写道:
“外臣狐婴谨奉齐王陛下:婴闻孟尝君将之秦,窃以为此其自亡之道也。秦乃虎狼之邦,瑕疵必报,尝闻秦王旦夕哀叹,为不忘函谷之耻也。今者孟尝君入秦,岂有活命之理?或曰:孟尝执政数载,于齐国了如指掌,必以献秦。此庸人之论也!秦国自函谷之败,不复东出之道,何以图齐?今为大王计,当借秦国之刀屠此国贼。厚待薛民,以绝孟氏之根。”
铃了九尾白狐印之后,我交给庞煖,让他挑人送到齐王案头。这也算是我先礼后兵吧。书信里写得很客气,揭穿那些纵横之士的把戏,让田地放心。尤其是厚待薛民的建议,绝对是神来之笔釜底抽薪啊!田文收买薛民不过是废除债券,那帮有奶便是娘的人能有多高的忠诚度?
如果田地不听,那就不好意思了。今天可以派人送来书信,改日就不一定送点什么别的了。
想起邯郸城外的伏击,我不由对于田文插手赵国的事腾起一股怒意。以你的智商就想玩弄天下么?太天真了!
不过……田文的人生轨迹的确很有玩弄天下的意思。
他在齐国养士,筑薛城,买民心,打造根据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