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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肌肤特别白皙,穿上她舅母替她选制的暗色衣服,显得更为苍白。
有时候,秀拉会怀疑,公爵夫人是不是故意想熄灭她内心的光芒。她父亲曾告诉过她这种光芒,她自己也认为在她心灵深处有这种光芒。
住在冰冷、幽暗的城堡中,精神上、肉体上不时地遭受虐待,她几乎已经忘了她曾经有过如天使般快乐的时光,也记不得父亲常领她去神游的美丽世界。
在经常被呼来唤去的忙碌情况下,她几乎没有时间去回忆她父亲所教她的一切。只有当她黑夜独入深闺的时候,才会想起她父亲说过的一句话:“在万籁俱寂的时候,就能听到上帝在呼唤人们去寻找他们心灵中的圣洁之光。”
她仍有一股冲动,想反抗她舅母认为“无所谓”的想法。那些衣服实在太丑陋了,穿了一定不会引人注意。
她想到室外耀眼的阳光,山顶上皑皑的白雪和地上绚丽的花朵,简直象是人间的天堂一般,叫她穿上那些挂在衣框里丑陋的衣服,怎么相称呢?
凯瑟琳赴国王的接待会时,准备穿一袭白色的托地长礼服,裙上缀以一朵朵粉红色的小玫瑰并系以蓝色的缎带。
这袭长礼服是为了要衬托出她白里透红的美肤和金发而精心设计出来的。所以穿上了它,看上去就象妇女们心目中理想的新娘偶像。
秀拉则只能从三件丑陋的衣服中挑选。一件是质料最差的灰麻布衣;一件是暗褐色的美丽诺绒布衣;还有一个是浊蓝色的罩裙,看了它,就令她想起冬天昏暗的天空。
“穿灰色的那件。”她机械地说。
当女仆帮她穿衣时,她一边梳理秀发,一边揽镜自照。
她匆匆打点完毕,赶紧跑回凯瑟琳的房间,可是凯瑟琳还嫌她不够快而面露不悦之色。
“叫这些白痴给我找出一双最好的丝袜!”秀拉一进门,凯瑟琳就生气地对她说。
她用英语说。虽然那些女仆听不懂,但是听她的口气,也知道她是生气。秀拉看见她们吓得不知所措。
秀拉相信她们一定深怕不能讨好她,但是凯瑟琳一向不太有耐性,她总希望仆人能自动了解她的需要。然而,能对她的需要了如指掌的,却只有秀拉一人。
秀拉很快就找到了她的丝袜,并且用卡瓦尼亚语告诉那些女仆,应该如何侍候她们的新主人。
然后,她们才露出笑容,急忙按着她的指示去做。凯瑟琳则在镜前孤芳自赏一番,这时她的心情转好了许多。
“这套衣服的确很适合我,”她说:“我绝不相信,宫里有哪一位妇女能和我媲美。”
“你会使她们黯然失色的。”秀拉说。
“我正想如此,”凯瑟琳说:“而且,我还打算将来所有的衣服都要从巴黎定制。”
“ 那可以证明它们都很昂贵。”秀拉说。
凯瑟琳耸耸肩。
“钱是不用愁的——这点你尽可以相信!”她说:“虽然首相告诉我,他们国家付了一大笔国债。”
“不!”秀拉赶紧说。
凯瑟琳惊讶地看着她。
“你担什么心?”她问:“那根本与我无关!”
“那样就会加重人民税的负担,”秀拉回答:“你想想看,他们已经花了多少钱来建这座豪华的宫殿!”
“难道不应该吗?”凯瑟琳问:“他们总不能叫他们的国王住在破茅舍吧!”她的口气有点挑衅的意味。
秀拉本想反驳地说:有钱盖这么大的一座宫殿,却无钱建小小的医院,多么矛盾。但是她知道对凯瑟琳说这些根本没用,她只关心她自己和她的容貌。所以,秀拉只好吞回那些话。
秀拉始终忘不了那个受伤小孩的家多么贫穷。地板上光秃秃的,没有什么奢侈的家具。仅有的几件破旧的家具就是两张硬板凳,一张餐桌和摆在墙角的一张床。从她们母女的脸色,秀拉看得出来,她们营养不良。
她终于了解,为什么派特罗斯说那是卡瓦尼亚最不安宁的地区了。
你说奇不奇怪?他们的国王只知道花一大笔钱去建造他的宫殿,却舍不得花点钱去救济他的最贫穷的人民。
她内心一直在祈祷,那些被派去搜寻阿里西斯的军队,不要找到他。
她知道,他只所以用鄙夷的眼光去看她,是因为,他认为她是他所反叛的朝廷中的一员。
但是,事实上,他却是秀拉所看过的男人中最英俊的一位。
他简直就是太阳神阿波罗的化身。
李察华琳曾对她说:“希腊人最伟大的贡献就是,这位年轻的阿波罗打破人类心灵的黑暗,让人类沐浴在圣洁之光中。”
“阿里西斯是否为卡瓦尼亚人民争自由而奋斗呢?”秀拉有点怀疑,但是,接着她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也许,他只是一位无政府主义者,他恨所有的法律和秩序,他只想制造混乱,而无意于建设。
可是,她又告诉自己,绝没有人能生得如此英俊,如此象阿波罗,除非他是来自“天国”的众神之一。
“也许将来有一天,他会达成他的宿愿。”秀拉心里一面这么想,一面又想着他们不知何时才能再相逢。
她真不敢相信,后来她竟然会在形形色色的达官显贵中周旋,但是很遗憾,那些达官显贵都是奥国人。
“你住在此地很久了吗?”她问一位奥国小姐。
“我是十年前来卡瓦尼亚的。”她回答:“国王殿下希望他身边的人都是他祖国的同胞。”
“你不在乎离开奥国吗?”秀拉问。
“有时候我也会想家,”那位小姐回答:“但是现在这儿已经有这么多我的同胞,而且彼此之间多多少少都有点亲戚关系,大家可以互相照应。何况这里的气候非常怡人,我常常对我丈夫说,这就是卡瓦尼亚最大的一项资产!”
秀拉猜测:一个星期至少有一两次由国王或宫廷官员所举行的舞会。
这儿还有个剧院,通常都是由本的剧团演出,不过,偶尔也会有外国演员从希腊或意大利到詹索斯来访问表演。
“我们是一个非常融洽、快乐的小集团,”后来有一位侍从对秀拉说:“我保证,华琳小姐,你也会觉得很有趣。”
“我希望能有机会到全国各地去游历。”
这位侍从惊讶地看着她。
“任何重大的活动,首府都有,”他回答:“当然包括猎野猪——虽然我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以及每年在适当的季节去猎獐和羚羊。至于女士们,宫廷里面也有许多事让她们做,而且华琳小姐,我敢向你保证,象你们这么漂亮的小姐,一定会很受欢迎的。”
秀拉认识的奥国所轻单身汉也不少,他们都是军队的高级主军官,可是她觉得他们都太呆板,思想无法沟通。
她猜想:他们也许不太注意她的外貌,或她亲戚对她的态度,所以他们看在她是公爵外甥女和凯瑟琳的表妹的份上,都对她相当地尊重。
因此,她觉得,不久她一定会失庞,而被他们认为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她的预言终于实现了。
凯瑟琳的严厉训斥和公爵的当众辱骂,很快就被那些势利而且阶级意识浓厚的奥国人注意到了。
他们在维也纳时,就是从过分喜爱社交礼节而出名的。从举杯到沾唇,其间的奇异礼节就不知有多少。
“据说,”凯瑟琳对秀拉说:“在维也纳,即使在用餐的时候,女士们还是得戴上手套。”
“太可笑了!”秀拉喊道。“那样多不方便,那个规矩一定是位丑手王后发明的!”
“据说伊丽沙白女王也曾经这样批评过,”凯瑟琳说:“而且还使全宫的人大为震惊!”
“好了,请你不要再提这个怪玩意了,”秀拉说:“我相信大家正当兴奋之际,没有人喜欢听那些的。”
“我偏要说。”凯瑟琳骄傲地回答。
秀挟注意到,凯瑟琳一天比一天变得更有帝王气派。她知道,一定是受国王影响的缘故。
她每次碰到国王,就觉得他是一位骄傲、自大、而又极端无聊的人。有好几次,秀拉发现公爵不太开心。但她知道并非因为缺乏娱乐而觉得沉闷,而是因为他未来女婿的优越感,和完全把他的话当耳旁风的态度,使他极端无法忍受。
显然,满朝的文武百官都很怕斐迪南国王,而且秀拉也相信,他的统治手段一定非常残暴。从他对侍从和下级官员的态度,很容易马上看出他是一位专制蛮横的君王,从来不顾别人的自尊。
如果秀拉不知道她表姐很钦佩斐迪南国王的作风,而且还打算模仿,她还去替凯瑟琳感到难过呢!
秀拉每次走进卧室,都发现女仆们噙着泪水。她虽然没亲眼看过,不过,她怀疑凯瑟琳是否用发刷或其他东西鞭打她们,就象以前在英国城堡时,也常被她舅母用这类东西鞭打。
因为凯瑟琳没耐心教她的女仆做事,所以就苦了秀拉,她希望秀拉无时无刻都伴随着她。
在英国城堡的时候,秀拉很难得有自己的时间,现在到了皇宫,还是一样地忙碌。
因此,她也右以确定,在凯瑟琳的婚礼完后,她绝不可能被遣回英国。
她无法想象,没有她,凯瑟琳将怎么办?所以想到这儿,她大为放心。
可是,秀拉又开始担心,她除了能看看皇宫里几间巧夺天开的房间和四周的花园之外,再也没有机会到外面去瞧瞧。
“我们从不到城里或詹索斯之外的地方吗?“她问派特罗斯上尉。
“很少,”他回答:“即使要出去,也不是在这个时候,因为女士们都怕热。”
“我想到乡间去遛马。”秀拉笑着说。
“也许婚礼过手,你会有个机会,”上尉回答:“但是,如果你现在提出来,一定会引起非议,因为这儿没有人骑马。”
秀拉失望地叹口气,然后说:“我似乎很任性,可是我们终日不能离开皇宫一步,使我觉得好象被囚禁一样。”
“我自己也常有这种感觉,”派特罗斯上尉回答:“但是,当陆军元帅到全国各地检阅军队时,我倒可以离开皇宫。”
“我想看的东西太多了。”秀拉渴望地说。
一面想着壮丽的山岳、绚丽的花朵、险峻的峡谷、深密的大森林,森林里面还藏着许多褐熊、山猫和野猫。
“那么,你表姐当了王后之后,你就得设法说服她,时常出去郊游,野餐和举行探险活动。”派特罗斯上尉建议她。
秀拉太了解凯瑟琳了,她知道凯瑟琳对那些活动一点也不感兴趣。
她只要能管理小小的宫廷就心满意足了,而且说实话,宫里每天举行的舞会或宴会,就已经够她取乐消遣了。
“其实,我不该再抱怨了。”秀拉告诉自己:“我能脱离英国城堡到这里,已经是够幸运的了。”因为有许多绅士成天围绕着公爵,想讨好他,所以他很少看到他。可是在婚礼的前两天,他把她叫了去。
她一进王后的起居室,就看见她舅舅正在等着她,她突然觉得好担心,万一他要带她回家怎么办?
“我想跟你谈谈,秀拉。”她紧张兮兮一进门,他就对她说。
“什么事?塞普提玛舅舅?”
“婚礼完毕之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他说:“到时候凯瑟琳一定会使你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在我离开之前,可能没有机会再跟你讲话。”
“不会的,塞普提玛舅舅。”
他似乎不太象要带她回去的样子,秀拉心情放松了一些,等着她舅舅继续说下去。
“你必须一直留在卡瓦尼亚,直到凯瑟琳不需要你为止,”公爵说:“可是有一件事,我想事先跟你说清楚。”
“什么事,舅舅?”
“你必须安守本份,不许你喜欢任何男人,也不许任何男人喜欢你。”
秀拉瞪大眼睛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