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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俏脸微黯。「谢谢你陪著我,谢谢你没有将公司到处乱传的流言告诉我爸,谢谢你什么都没变,没有因为流言而对我另眼栢;待。」
「那些都不是真的,」他说得斩钉截铁。「你很好,真的很好。」书到用时方恨少,话到说时更恨无,聂骉;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厌恶自己的不善言词。「我、我不大会说话,只知道事情总有一天会过去、会被忘记,你不必放在心上。」
「人言可畏,我本以为自己不怕的,可是……我似乎太低估言语伤人的威力了。这阵子我常想,是不是因为伤的不是自己,所以每个人总是如此轻易就将伤人的话说出口?」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但是黎说过,人跟人之间免不了误解,那是正常现象,别人不能伤害你,除了你自己。」
「只有自己伤得了自己?」她摇头。「我不这么想,只要开始懂得在乎,就会被在乎的人事物牵绊、就会被伤,我……开始羡慕起你和『万能事务所』的每一个人了。」
「羡慕?」好惊讶!她羡慕怪里怪气的他们?
「嗯,你们活在自己的世界,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不会明知被旁人左右情绪是件蠢事,还傻傻地受影响。」
「不是不在乎。」他试著解释,「只是选择不在意。眼睛是别人的、嘴巴是别人的,我们只有一双眼、一张嘴,管不了那么多、也改变不了什么。黎说:我们都只是平凡人,为自己活就很辛苦了,根本不必在乎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是吗?可我却放不下,在气氛变得尴尬的环境工作,我觉得……很难受。我喜欢观鸿,也想跟他一直交往下去,但是,也许是外在的谣言压力使然,我甚至开始问自己,这究竟值不值得?」
「他知道吗?」
她螓首轻晃。「这是我的事,必须靠我自己解决。」
「你跟他……」想起那天燕观鸿怀中的女伴,聂骉;胸口涨起怒气。「会结婚吗?」
结婚?「不,还没想到那—;步,也许会、世许不会,未来的事谁知道?所以才一直没行告诉我爸,而且……」她上扬的唇牵起一抹苦笑,「我觉得有点怪。」
「什么怪?」
「也许是我多心,总觉得观鸿跟我之间并不—;—;」话语猛然打住,「这么说吧,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什锦海鲜面。」聂骉;不假思索答道。
「他却连这个也不知道。是我小家子气吗?虽然这是小事,但……总觉得彼此之间好像隔了什么。」而这让她怅然若失。
聂骉;盯著她,表情跟著拉下凝重的忧心。
那日看见的情景……唉,他该不该说?
似乎想到什么,吕若玲强打起精神微笑,侧首正对聂骉;投来的问号。
「以前总觉得你需要人照顾,没想到现在反而是你老在听我诉苦;不晓得为什么,真正认识你之後,很多不想对别人说的事都会告诉你,就连白杨也不知道的事……」
对了,白杨呢?已经好久没看见她跟你一起到公司,怎么回事?」
「她说鬼月快到了,要准备一下。」
「准备?」
聂骉;微耸肩,「我也不懂。」
边走边谈问,两人已走到巷口,来到通勤时刻繁忙的大街。
「雨变大了。」聂骉;注意到雨势的变化。「淋湿了不好,会感冒。我、我回去拿伞。」
他边说边转身,欲往回走,脚下突然哗啦淋漓作响,他老兄一只脚踩进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水洼,深度直达小褪半截裤管。
哦喔。吕若玲缠绕著愁云的心情,在不知不觉间被他久违的出糗驱离。
「那、那个……」熟悉的慌张和火红脸颊重现,他尴尬而不加所措。
好想笑,但她忍住了,不想再挫伤他男人的自尊心。
谁知下一刻他送上更大的笑点,让她招架不住。
「小、小心一点,这、这里有积水……」他很认真很认真地这么说。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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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哧!」
「笑什么?」对桌低沉的嗓音,道出颇具兴味的疑问。
吕若玲回过神来,和男友同桌吃饭时,想到别的男人的确是件失礼的事,「没,只是突然想到一个人。」
「聂骉;?」
讶然迎上他的目光,见到燕观鸿促狭的神情,不知怎的,让她有种陌生感。
最近一直反覆问自己,明明喜欢的是他,为何相处起来总觉得困窒?
反观与聂骉;在一起—;—;她觉得自然也很自在。
愈是与女人心目中理想丈夫人选的燕观鸿朝夕相处,吕若玲愈常想起连连出糗的聂骉;,暗自比较著两人的差别。
聂骉;之於她,只是朋友,为什么她总会拿这个朋友跟男友相比?
而她的男友,甚至不知道她锺爱路边小吃,更甚於严谨的西式料理。
无法言明的恐慌感突地袭上心口,让她脱口问出:「你真的喜欢我吗?」
没料到她突来这么一问,燕观鸿放下刀叉,掬起她的手,在柔白的手背上烙下—;吻。
「你说呢?」他轻浅一笑,其下的真心也只有自己丈量得出来。
她该著迷於他的笑容才对,但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自己被不知各的恐慌紧紧攫住。
这让她感到不安。
第八章
这份不安,在数天後,被燕观鸿不在行程内的意外访客所证实。
在这之前,吕若玲绝对没有想过事情会是这样。
直到开门送进招待客户的咖啡时,意外看见一对相拥的男女,在她打开办公室大门後才缓缓分开,从容镇定得仿佛在人前这般亲昵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情。
如果是男女明友,这倒也无可厚非,但……
这又置她於何地?
怨愤盈满一双眼,吕若玲送上咖啡的手微微颤抖。
若不是好强的个性使然,她早就翻桌大闹了!
但燕观鸿身边的艳丽女子并不肯放过她,拦住她的去路。
「你就是燕的旧爱?」
旧爱?什么时候她已经列入「旧」的行列?
柔媚的眼在她身上打量,嗤笑道:「我可以理解为什么燕会舍你而选我了,原来你也不过尔尔嘛。」
「很快的,」深吸一口气,逞强地不肯泄漏出内心的伤痛,她扬起笑。「你也会成为别的女人口中『不过尔尔』的那一个。请慢用,小心烫口,」
「你—;—;」
「呵呵呵……」燕观鸿低沉的笑声响起。
那日的不安果然是真的。吕若玲悲哀地想,黑眸投向兀自靠在桌沿低笑的男人,说下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也许是化不开的悲愤,但她却连一点咒骂他的冲动都没有。
不,与其说没有,不如说她因为预知这一切,早作好了心理准备。
退出办公室,吕若玲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脑袋嗡嗡作响。
她该不该佩服自己,竟然克制得住街动,没有勒住他把事情问个明白?她该不该为此刻全身的无力感到庆幸,因为脑袋空白得连哭都哭不出来?
她爱上的是什么样的人?或者—;—;
她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她崇拜的、欣赏的、喜欢的学长?这个疑问突兀地涌上心头。不,或者该说是她头一次愿意认真看待这个放在心里许久的问题。
先前的不安,其实是她对自己的警告啊!警告她跟他喜欢彼此的程度并不相同。
她视他为唯「一」,他却只当她是其中之「一」。
她,为什么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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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清脆声响引得吕若玲抬眸,送客复返的燕观鸿气定神闲地看著她,唇边带笑,对於被她瞧见那一幕,似乎并不以为意。
「我似乎忘了告诉你,跟我交往不必一对一,我从不要求女友对我专一,多方发展才能找出最适台自己的另一半,这方面我很开放。」
「……因为你自己就是这种人,所以没有要求专一的资格?」
「你硬要这么说,我也不反对。」他一副满不在乎的姿态。「人活在世上,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每一段感情的培养上,多方发展最符合经济效益,不浪费时间!」
「感情之於你只是浪费时间?」
燕观鸿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似的,漾唇道:「不,它是必须存住的。是人都要吃饭,感情亦然,我可不是个呆板的工作狂。」
「我应该为此感到荣幸吗?燕总经理?对於成为你菜单中的一道甜点这事,我该感到荣幸吗?」
黑眸眯成细线,审视她没有表情的脸,听出她的介意,他面露不悦。「你在乎?」
「是的,我在乎,我很在乎。」她坦白以对。
没想到他只是轻挑一边眉,不以为意。「我很欣赏你,所以不希望因为这种事失去—;个好帮手。」
「我种事?」她这个「女朋友」完全不知道男友除了她之外还有别的女人,不知道自己只是他一时兴起端上台面的甜点,不知道这段感情游戏多过真心,自己的付出、在公司的委屈,在他眼里竟然只是「这种事」?
简简单单三个字就将她这段时间来的酸甜苦辣一笔带过?
怒气上扬,她冲动地奔至他面前,扬手一挥,却被厚实的掌截在半途。
「没有女人能打我,你也不会是第一个。」
「我恨你!」
「呵,真可惜。」燕观鸿似笑非笑,另一手的食指抚上她柔细的颊侧。「我还挺欣赏你的,如果你懂得怎么玩,倒是可以继续玩这场游戏。」
吕若玲直觉的扬于拍开他亲密的指,并挣开他。
「显然你并不想。」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代表了淡漠的不以为意,更凉透她还剩一丝温度的心。
孰料,下一句话更令人寒透入骨。
「我欣赏你的工作能力,也无暇再训练能跟上我脚步的秘书,如果你能留下,对我而言再好不过;当然,你若想回秘书室也可以,我不反对。」
沉默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根本不曾爱—;—;不,甚至连喜欢我都没有对不对?」
燕观鸿但笑不语。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我可以追求你,你也有拒绝的权利,但你选择了接受。拿得起就要能放得下,放不下就别强拿,如果你还想留下,十分钟後把公司下半年度的营业企书表拿给我。」
「我连一份公文都比不上?」她心痛不已。
「你说呢?」他反问。
也许是当真对她无心,离去的燕观鸿并未注意到她因激动而颤科的身子。
她不是不想哭不想闹,只是—;—;
她好心寒,无力到不知该怎么挪动四肢,能走回自己的位子落坐,已经费了她好大一把劲。
他让她……好难堪、好狼狈、好凄惨、好—;—;
「若玲……」熟悉的嗫嚅口气从门外飘进来。
聂?微恍的乌眸移向门口,他一如以往,一件简单的T恤搭配牛仔裤,左腰挂著被老爸戏称百宝袋的工具皮袋,据他说那也是他自己做的。
这人只差没钻木取火、化身成山顶洞人了!她努力在他身上寻找能让自己开心的地方,以往有他在,她总是开心不已。
她希望这次也不例外,可是她却笑不出来……
聂骉;僵在门口,不知道该离开还是跨进门内走近她,心中为难极了。
进去还是离开?这问题显然比要他无中生有做出一辆靠马达运转的自行车还难。
「白杨呢?」声音像穿过重重云雾,听在自己耳里变得好遥远。
「她……去四处看看……」太复杂的事,聂骉;也说不清楚,他无法说明白杨穿墙进入燕观鸿办公室的诸多原因,於是决定不说。
现下最重要的是,她看起来不大对劲,这件事之於他比什么都重要。
今早一起上班时还有说有笑的,怎么下午就变了个样?
担忧激起了他的勇气,等不及她点头让他进来,聂骉;已走向她,镜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