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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目那边送来了新鲜的夏黑,酸甜可口,朕回头让人送些过来给澜儿。”令狐谦忍不住伸出手指,想要将那缕发丝别在她的耳后。
只是木偶般的淇澜却无意识的避开了他的动作,微颦的眉头带着本能的防御。
令狐谦大手僵在了半空,过了半晌才自嘲的收回来,轻叹一声站起身:“就这样陪在朕的身边,也很好。”
黯然转身,令狐谦的脚步如灌了铅,一步步走远。
身后背向的淇澜本是木然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转瞬即逝。
坐在软榻上,令狐谦动都没动白芍泡好的龙井,一颗心全部系在外面那个不言不语的佳人身上:“芙蓉公主这几日怎样?”
“回皇上,”白芍毕恭毕敬的低着头:“主子倒是不再绝食相抗了,只是……您也看到了,就这个样子不说话也不笑,奴才们给吃就吃,让散步就散步,坐在那里一坐就是半天……”
“那两个从王府调过来的丫头呢?”
“在偏房待着,主子好像,不喜她们接近,会情绪不稳~”白芍谨慎的措辞,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帝王。
令狐谦没再说话,沉默了片刻后站起身:“小心伺候着,有事通知朕。”
“奴婢明白。”白芍恭顺的屈膝行礼,看着高大的背影离开,轻轻的叹口气。
夜幕笼罩,昏暗的大牢里一灯如豆。
“参见皇上~”狱卒跪倒一地。
“都下去。”令狐谦挥挥手,斜睨了一眼连珏:“你在外面等着朕。”
连珏将手中精巧的酒壶酒杯连着托盘小心翼翼的递给令狐谦,一言不发的躬身退下。
冷冷清清的大狱只剩下一黑一白兄弟二人。
白衣胜雪姿态如仙秦骏白,黑袍在身霸气天成令狐谦。
他今日未穿龙袍,一如在宁月城外的装扮,纯粹以长兄之态来为骏白送行。
两人站定牢中,昏暗阴森的囚室依旧遮掩不住那耀眼的光芒。这本就是权倾天下不分伯仲的两位男子,又岂会因为所处环境的污秽而晦暗丁点的高洁!
“骏白,为兄亲自来送你。”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坦然的以兄之名义自称,也会是今生的最后一次。
“罪臣不敢。”骏白微微一笑,是松柏傲雪寒梅竞芳的出尘姿容,只是那小小的一朵笑意,却在牢中挥散开宛如清风霁月一般的惊为天人之感。
自古以来飞鸟尽良弓藏,又有哪个忠良之臣能够戎马一生死于安逸?何况是皇家姓氏的亲兄弟?
“下辈子,别再托生帝王家……”令狐谦的喟叹一声声,余音绕梁久久不绝。
骏白不语,温和的眸子中并无将死的恐惧,那种坦然平和,是穿透岁月凝结静好的奇异存在,不嗔不怒不怨不尤~
时光在两人间悄无声息的穿梭,即使碾长成细细的麻绳,终有到头的一刻。
“你可是恨我这般待你?”令狐谦低了声音,斟酒的手一颤,有几滴酒液落在他的衣衫上,转瞬消匿无踪。
骏白笑意不改,伸手拿过精巧的酒杯一饮而尽,洒脱的将之扔在地上,转身走向墙壁盘膝而坐:“我若是恨你,又怎会喝了这杯酒……”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终至最后渺无声音。
令狐谦心思复杂的站在那里,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那抹身影,这辈子作为帝王最后一个血脉相连的至亲兄弟,即使是饮鸩而亡也绝不萎顿倒地,折了那份清高的傲骨~
眼眶有微微的温热,连带着身体里某些再也留不住的亲情,消逝无踪……
次日晨,宫中贴出公告,秦王毙于刑部大牢。
南楚一代神将悄然陨落~
作者有话要说:
☆、整肃后宫
秦王之薨,在后宫悄无声息的压了下来。
承了令狐谦的口谕,没有人敢乱嚼舌根,新近训练出的影卫遍布后宫,一经逮到就是凌迟处死的酷刑。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皇上这是为了谁,只是真正能够做到韬光养晦不触逆鳞的又有几个?
这后宫,自作聪明的多如过江之鲫……
小邓子拎着装满夏黑葡萄的食盒行色匆匆的赶往楚月宫,即使垂眉敛目依旧掩饰不住内心将要见到昔日主子的惊喜。
只是……
悄悄的叹口气,心中悲苦。希望主子能够平安打开这个心结。在这深宫,无心无情才会过的安然顺利呵~
光顾着陷入自己的思绪,小邓子并没发现迎面走过来的一众人等。待到几乎迎头撞上,躲避已是来不及。
将身子躬到最低,小邓子侧立路旁:“奴才参见陈夫人~”
陈蓉蓉一张娇美的容颜此刻被嫉恨扭曲的变了样子。刚刚在楚月宫门口吃了个闭门羹,简直要气死她了,这会儿居然被个狗奴才差点撞到。顿时一腔怒火转到了小邓子身上:“你这个狗奴才,眼睛长到脚底了吗?御花园这么宽的路,你是诚心撞过来找本夫人茬的?”
小邓子面露诚惶诚恐,语气却是不卑不亢:“奴才该死,这是急着为皇上办事,差点冲撞夫人,还望原谅则个~”
听到皇上的名头,陈蓉蓉稍许忌惮,瞟了一眼那个遮挡严密的食盒:“里面装的什么?”
小邓子垂着的双眼掠过一抹厌恶,口中答的恭敬:“回夫人,是皇上要奴才送去楚月宫的夏黑。”
陈蓉蓉差点炸了。刚刚想要惺惺作态去接近淇澜而被拒之门外的恼怒此刻统统爆发了出来,是想都不想的冲动,抬脚踢翻了食盒,犹自不解气的伸脚去踩那满地乱滚晶莹剔透的葡萄:“我踩死你个不要脸的贱人,妄图勾引皇上……”
小邓子惊骇的张大嘴巴,连话都说不出口了。这个陈夫人是死到临头了,连这样禁忌的话都敢说出来~
一转眼又看到地上被踩得稀巴烂的葡萄,心疼的想要去挡。这夏黑可是稀罕物,皇宫本就不多,还是自己精挑细选拣出最大最饱满的新鲜水果,被这个蛮横不讲理的陈夫人一踩,主子可就没得吃了~
“夫人你不要踩了,皇上怪罪下来,奴才担当不起……”
陈蓉蓉眼珠一转,恶狠狠的指着小邓子命令身边跟着的太监:“这个可恶的奴才冲撞了本夫人,还摔烂了一地的葡萄,你们眼睛可都看清楚了!来人,掌嘴二十!”
小邓子吓呆了,想不到居然会被倒打一耙,愣神的功夫,火辣辣的一巴掌已经掴了过来,瞬间打醒了他。
即使再恨,他也不敢反抗。毕竟陈蓉蓉是主子,他是奴才,即使他占理,若是反抗也是死路一条。
在这后宫混了这么多年,尤其是现在得到了大太监朱令宇的赏识,又岂会因为一时之气小不忍而乱大谋?
二十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完,小邓子清秀的脸红肿模糊,连原本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陈蓉蓉可算解了点气,冷哼一声准备离开。擦身而过的时候阴狠的对小邓子低语:“你敢乱说话,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看着陈蓉蓉嚣张跋扈的背影扬长而去,小邓子的眼中浮起怨恨的光芒。他日你失势,我必会雪上加霜,一雪今日之耻。
只是他想不到,这好日子来的那么快~
连珏训练出的影卫当夜就把御花园下午发生的冲突一五一十禀告了令狐谦。
一个小太监挨打自是不会上了皇上的心,可是陈蓉蓉的所作所为触到了令狐谦的底限,那是天王老子都不可宽恕的罪责。
三尺白绫当夜就被送进了陈夫人的灏融宫,奉旨托盘的正是脸颊尚未消肿的小邓子……
次日,后宫传出陈夫人暴毙的消息,虽是死的不明不白,可是令狐谦随后的手段极其到位。明里葬入皇陵说的好听,暗中却丢到了野外喂狗。同时内阁大学士陈悠然之子,陈蓉蓉之兄升官至四品,极好的抚慰了臣子痛失爱女之心。
这件事连水花都没激起一朵,悄无声息的淹没于错综复杂冤魂无数的后宫,便是连陈夫人的亲人,也是哀恸了三五日,很快的抛之脑后开始了驰骋官场的惬意人生,畸形的社会下,重男轻女的冷漠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个例子……
陈蓉蓉所谓下葬的那一日,令狐谦正在楚月宫陪伴淇澜。
不知道是不是他消息封锁的好,亦或者是淇澜终于想通了,肯为孩子着想不再折磨自身,令狐谦今日过来,竟然得到了淇澜极为浅淡的一抹笑意。
那惊鸿一瞥的笑容虽如雪花,落地即融,却让令狐谦刹那有了受宠若惊的感觉。好似为了那几不可查的笑颜,倾己所有都不足惜。
接下来的几天,满朝的文武百官都松了一口气,朝堂之上的氛围也恢复了正轨,不再如前几日,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甚至皇上还破天荒的表扬了几位有想法的臣子,责令他们牵头去落到实处,并开了论功行赏的金口,简直让那几个年轻的文官欣喜若狂,士气大振。
与此相反的是,后宫陷入了极为怪异的死气沉沉。
皇后托病于永宁宫,大小事宜统统甩手不管。就是这样,令狐谦居然不怒不责,听之任之。
原本在皇后之下独大的静妃,一夕变天,因为欲要谋害皇后而被抓个现行,震怒天颜,被逐入冷宫终身不得外出。真实原因也只有当事几个人知道,陈蓉蓉挑衅之事,背后指使就是一直隐在暗处的静妃……
李贵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除非必要几乎足不出户,宫中的奴仆宫女也是讳莫如深,嘴巴牢靠的紧。而她怀孕的事也就因此成功的掩藏了下来。令狐谦冷眼旁观,任由她喜的发狂,憧憬着孩子生出一朝得势~
没多久,皇甫静言被册封为梅妃,暂代皇后行使职责。大大咧咧的性子让她一开始吃尽了苦头,常常顾得这头顾不得那头的焦头烂额,幸好她也是灵慧之人,不过半个月慢慢摸透了门路也就上了手,很快有模有样的步入正轨。
作者有话要说:
☆、一年为期
天气很快热到了大暑。
身子渐沉的淇澜整日里昏昏欲睡,常常捧着书看不了两行,头一点一点的就混沌了过去,任由书本滑下落地犹不自知。
令狐谦愈发宠溺她,旁人半个不字都不能说,否则就是不死不休的死局。
可怜锦儿和福儿两个丫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得罪了主子,竟然半眼都不得待见,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就让令狐谦心生不耐赶回了王府。
倒是白芍,仿佛日渐得到淇澜的倚重,什么事都吩咐她去做,看起来当成心腹样的信赖。
令狐谦不管那些杂事,不管是白芍还是旁的谁人,只要淇澜喜欢就留下,不耐的就赶走,单纯的只求博得美人一笑,真的假的全不重要。
大暑这一天,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滔天的热浪一波波的没个尽头,沿河的柳叶都蔫头耷脑的打了卷儿,有气无力的蝉鸣吱吱的叫个不停,听的人口干舌燥坐立不安,直到深夜都静不下来。
皇宫内备下的冰块有过半都被送到了楚月宫,面对各宫索要的调度,执事的太监心中叫苦不迭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陪着笑脸挨着骂,自认倒霉。
入夏后,日头变长,红彤彤的太阳每天都拖沓着不肯落下,到用晚膳的时间,往往还是大亮着,映照在气势磅礴的宫墙内外,连绵逶迤的明黄琉璃瓦顶闪烁出皇家无双的气派巍峨。
淇澜又在院中的凉亭里睡着了,白芍无法,只能取了极薄的丝帛披在她身上,静候在一旁徐徐的打着扇子。
令狐谦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帧场景。
白玉无瑕的小脸有一小半枕在臂弯里,淡扫的蛾眉微微颦起,浓密的睫毛小扇子样的盖在眼睑之下,水润的樱唇似启非启,鬓角有一缕乌发滑落,轻轻的搭在挺翘的鼻尖,随着微风拂过,晃晃的不肯离去。许是发丝扰了她的好梦,又或者是淡拂肌肤呵了她的痒,紧闭的双眼不肯张开,小手却恼怒的刷过面前,挥开了那缕秀发,没一秒的功夫又复落下,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