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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蛋娘们!”胤礻我把妙莲挡在身后,骂格格道:“我八哥哄你,你别得寸进尺!好说歹说的,还想怎么着,出口气儿就能把你锁了,我们怕你不成?”
她也没承想一股无名野火让自己对那个丫头动了手,她举着巴掌不安地看着胤禩,胤禩拧紧眉毛,闪亮的星眸隐在日光的阴影下,一场无以避免的窘境侵袭着每一个人,她反在这时候瞧出他的眉骨生得很高。
“哎呦,我的大格格,胤禟对不起你呀。”胤禟临危受命般从堂屋冲出来,冲她连连打千儿作揖,从地上捡起鞋呈到她面前,“今儿非得亲手把这鞋给姐姐穿上不可。”
“滚!”她叫道,心里却松了口气。
“我可是任打任骂来了,让我滚了你可别后悔。”胤禟
5、四 。。。
嬉皮笑脸。
“你!”她气得直蹬脚,“要是在我家,非用马鞭子抽你。”
“姐姐先甭用马鞭子抽弟弟,弟弟得先给姐姐穿上鞋,本来只是跟你闹着玩的,耽误了正事儿我可吃罪不起。”胤禟把她让到葡萄架下的石凳上坐,“昔日高力士给李太白脱靴,今儿我九阿哥给大格格穿鞋,也不算委屈你吧!”
“你别想就这么完了!”她拿指头戳他的头,“我告诉你,想让我回去没那么简单。”她说道,边偷瞄着胤禩,他递了块帕子与挨打的丫头,仔细检查着她的脸色。
“那还要怎么样啊?”胤禟扳下她脚上钉了掌的花盆底,把妙莲的鞋给她穿上。
“下贱!”她咬牙骂道。
胤禟朝她眼望的方向瞅一眼调笑道:“这就沉不住气了?差不多行啦,走吧。”
她嗔怪地看了胤禟一眼,当真糊涂,只觉得万金之躯受了冷遇,心底有种无以复加的挫败感,“连你也撵我!”她眼里又转了泪。
“没,没,我是说,您有正事儿别耽误了,早点回去也寻思寻思怎么收拾我不是?”
“你当我愿意在这儿呆呀?”她站起身,“你倒提醒我了,那双鞋给我留着,明儿选完了,你就穿上绕紫禁城跑三圈去。”
胤禟恨不得自扇嘴巴子:“哎呦,你不是我表姐,你是我姑奶奶行不行,你给我在我兄弟面前留点脸吧。”
“我的脸都丢到万岁爷眼吧前儿了,我赖谁去呀?”
“成,成,您要是乐意,把我这几斤肉挂到前门楼子上卖了都成。”胤禟送她出来,朝后挤着眉眼,她顿了下,想要再向院子里望一眼,没人送她,她便也没有抬头。这个院子里没人觉得她好,唯有遭她欺负的小胤禵忽而想起来什么,奔到月洞门口冲着她去的方向大喊,大格格,有空来玩儿啊!
胤禟进屋,胤礻我正嘬着红泥小茶壶,胤禩则挑着笔勾着半幅丹青,胤禟一屁股坐在梅花凳上,急躁地颠着身子,“这姑奶奶越来越难伺候了。”两兄弟都不接他的茬儿,他便凑过去看八阿哥描丹青,拍手道:“这芙蓉鲤鱼画得好。”胤禩笑道:“芙蓉倒是有,可哪儿来的鲤鱼啊?”
“都在花叶底下藏着呢呀。”胤禟答。
胤禩察觉胤禟似乎另有深意,便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复而俯身,“好像倒是在哪儿见过芙蓉鲤鱼的画来着。”
“前头几个和硕公主出阁,都绣这个花样子,芙蓉艳而不妖,锦鲤灵而不浮,一动一静,两相和合。”
胤禩一笑,“九弟说的好,只是我这幅画构架已成,断难再改了。”
“不难不难,昔日赵高偷天换日立了秦二世,这乾坤逆转的事都是有的,更何况浅浅一幅画了。”
在一旁的胤礻我先笑了,“每回九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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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正事,说话就拐弯抹角的,有话直说不好么,都是自家兄弟,谁不知道谁呀。”
胤禟咧嘴:“知道什么叫煞风景吗?就是你那一张脸。”
胤礻我呸了一口:“我们都是糊涂人,就你聪明,摆好了套让我们往里钻呐,我偏是不吃你这套,你有话就说,不说拉倒。每回捅了篓子都是我们给你擦屁股,回头还给我们摆上迷魂阵了。”
平时和哥几个嘻哈惯了,胤禟并不生气,反笑起来,不紧不慢坐到凳上,双手抖开长衫下襟:“你可不糊涂,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回宫里干嘛提前选秀女?一是补充掖庭,二是划拉剩下的好给王孙们指婚呀,不管男的女的好的赖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能让宫里的规矩耽误了人家不是?八哥这回也快要开衙建府了,我寻思皇上正琢磨着给八哥指婚呢。”
“给八哥指婚,又不是给你,你跟着操哪门子心呢?”
胤禟不温不火地笑道:“这皇子的婚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在我看来,无非是到了自立门户的年纪,宫里找个由头让你滚蛋罢了,纳福晋就好比长辈们相中了,给你添件像样的衣裳,留着你逢年过节穿的,以后照样娶妻纳妾也不碍的。但是对下头的人可不是这么回事,削尖了脑袋钻营,想跟皇上做亲家,靠棵大树好乘凉呢,其实这话反过来说也对,皇子要是能结一门好亲,也就靠了棵大树。十几个兄弟,就算落地的时候都光着腚,谁也不比谁多什么,咱凭什么才能争出来?更何况龙生九种,娘胎里就已经论资排辈了的,那咱为什么不学学他们,走条终南捷径呢?这么想来,纳福晋就是件大事。”
胤禩早已提笔凝眉,静静地听着,胤礻我也来了兴致:“有点意思,你接着说。”
“其实皇子结亲就跟结党一样,你再怎么算计,也有皇上的一双眼盯着,对付朋党就像结绳子,他得拆了大股的,并了小股的,势均力敌了才能拧到一块,它仍是条绳子;要是大股太粗了,那就是条蛇,要咬人啦……眼下就有一股绳想跟八哥并一并呢,这要是放在东宫身上,一准儿不成,要是八哥您,倒是两全其美。”
胤禩的画笔微抖了下,他的剑眉扭得更深了。胤礻我问:“谁?”
“我表姐呀,我舅舅明尚额父之女。全家就这一个姑娘,多少门子来求呢,都没舍得给。”胤禟挑着大拇哥把招牌抖落出来,多少带着市井自卖自夸的小痞子气。
“我当是谁,你娘家有老姑娘嫁不出去,也别往八哥怀里推呀。”
“你少打岔,我可不是自夸,刚才人你们也见了,有模有样不说,你们也知道,她额娘可是安亲王的老闺女,虽说老安亲王早已故世,可是这盘根错节的局还散不了,就光说这
5、四 。。。
身份,前边已经册的那些福晋们,什么都统、尚书、侍郎之女,又怎么样,哪个比得上大格格半个?八哥纳了她,那就是勾连了大清朝的半边龙脉。”
胤礻我不言语了,紧皱眉头仿佛在算一笔账。胤禩终于撂下笔,沉沉道:“现在说这些做什么,皇子们的婚事,自有皇上做主,岂是你我可以妄自揣测的?机缘自有天定,儿女之事,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胤禟有点失望:“八哥,你真的不关心啊?”
“八哥是看不上她的人。刁蛮得什么似的,哪儿有个小女子的样儿啊!”胤礻我说。
“满人家的姑娘,你见过几个温顺的?听话的有,那是奴才,她指望着你给她生计,指望着你给她出头,能不对你千依百顺么?就像妙莲那丫头,天天挤着媚眼瞄八哥,明眼人都看出怎么回事了,正经连那些当福晋的料们都还没争上呢,她也忒心急了吧。”
胤礻我道:“八哥,别看九哥平时乱七八糟不着调,大事上他不糊涂,我觉得他这回说得有理。”
胤禟笑着拨楞胤礻我的脑袋:“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胤禩道:“老九,你方才说,皇阿玛有意把大格格指给我?”
“这事儿我是听我额娘说的,大格格心比天高,非要嫁个合意的人不可,可从小就没有看入眼的。我舅舅有意让额娘请皇上示下,皇上亲口说这事儿提得晚了,皇子里再大的也都错过了,唯有和胤禩年纪相当,还算合宜。”他复而笑道,“我方才看得真真的,你们确实有缘分,那丫头在家里,谁的话都没听过。可你两三句就把她的毛理顺了,岂不是对上号了么?”
胤禩沉吟道:“果真如此,皇上定是想把我的缺角补齐了。”
“八哥是吉人自有天佑,”胤禟向前几步,修长的手指按到镇纸上,看了看那幅画意味深长地道,“不画鱼儿,怎么显得水深呢?”
胤禩若有所思道:“她……叫什么名字?”
“宝琪。”胤禟抬头,一张嬉笑孩童的团脸上显露了暗藏的世故端倪。
妙莲不顾别的,只是哭。四下无人,她便卸了平日做作的端庄。转眼进宫三年,她是长了见识了,如何勾心斗角攀龙附凤恃强凌弱,只是没一点真心。那一巴掌仿佛烙在脸上,还在火辣辣地疼。她紧捏着胤禩的手帕,却也觉得那是虚幻的一层糯米纸,一进水就化了。
毕竟是春天,花开得姹紫嫣红,无风,春阳照得和暖。空中弥散着混杂的香,仿佛有栀子、月季、紫薇、海棠,却又都不像,园子里海一样的奇花异草们争奇斗艳,全都自开自谢,遍地堆积着花尸,下一茬又压在落花上开出来,却挤压在难耐的无名里,陷进了侯门讳莫如深的漩涡中。
这股浓香熏得她几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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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厥,却偏偏被一个柔洽洽的声音托住,你哭什么?
她定睛瞧见这个秀气的男子,面色白皙得如同凝脂,她不认得那张脸,却认得他麝香般的体息,悲伤一瞬间像压在膀子上的小鬼散得无影无踪,她跪下道:“奴婢给太子爷请安。”
“你认得我?”他的声音永远是轻轻的,带着三分女子的阴柔,仿佛大病初愈。她点头,像个让大人省心的孩子。
“巧了,我也记得你,你是伺候老八的,叫什么莲来着?”他像是把饮了一半的酒递给她,含着别致的暧昧。她一笑,“奴婢叫妙莲,奴才认得主子只是本分,主子记得奴才,那是奴才修来的福分。”
胤礽道:“那天我还以为你是个倔丫头,今天看来,倒是挺随和的。”“多谢太子为奴婢在大阿哥面前解围,奴婢永远感戴太子的恩德。”
胤礽在石凳上坐下,看着她,“你受了什么委屈,眼睛都哭红了?”
“不足挂齿的小事,奴婢已经忘了。”
胤礽叹道:“忘了好,烦心事太多的人,最好别有好记性,该忘的就把它忘了,闭眼睡一觉,第二天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太子前日的风寒可好些了么?”
胤礽点头,“你也知道我着染了风寒?”
“奴婢也是猜测,那日见太子在轿中咳嗽。”
“你有心了,风寒倒无大碍,只是止不住咳嗽,太医院都是些庸才,换了几个方子也不见好。”
“从前在老家,几个孩子得了风咳,额娘就拿一个鸡蛋打在碗里,倒上一勺糖一勺麻油,隔了水蒸,临睡前吃下去,第二天便好了。”
胤礽道:“你胆子不小,敢给我开药方了。”
妙莲忙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只是一时忘了。”
“忘了什么?”
“忘了殿下是太子。”
他无奈地笑了,妙莲便也跟着笑,察觉到他的一脸倦怠。
“你老家在哪儿?”他问。
“盖平。”
“家里还有人吗?”
她摇头,“现在额娘和兄弟姐妹都在北京了,阿玛在上阳堡为托哈齐大人效力。”
胤礽眼波一转,看了眼妙莲,妙莲收敛了活泼之态,低眉后退几步,他才发觉一行宫人红裳翠盖地相互簇拥着正向凉亭走过来。他也不言语了,见她们近了便起身,“见过诸位母妃。”
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