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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慧雪欣喜以极,说道:“太好了!抓住了刘绍波,解决郑崇善就顺理成章了。”最后郑重嘱咐道:“钓刘绍波回成都,一定要自然得体、不露声色。祝万林总队长以前是干反贪的,多谋善断,经验丰富,请他亲自策划指挥,一定万无一失。”孙晓东说道:“明白!”
陈志强一行四位检察干警押着邱全真回到了省检察院,唐飞、邓海平去办理拘留邱全真的手续并实施完毕。陈志强和孙晓东前往总支队长办公室汇报。祝万林听孙晓东说钟慧雪请自己策划指挥,还夸奖了自己,笑道:“你们钟局长给了我这么高的评价,我不好意思推辞了。”说罢就将自己的思路和盘托出,供大家商讨。陈志强和孙晓东都认为这个主意非常好,可保万无一失。然后就按照这个计划运行起来。
祝万林亲自到省院民事行政检察处收集到了一个金额标的相当高的民事经济纠纷案,并向该案主办检察官询问了该案的详细情况后,又复印了该案的资料,拿回自己的办公室与陈志强、孙晓东一同仔细推敲,并且扮成案中的角色,相互提问,直至对该案烂熟于胸,能对答如流之后,才正式展开了钓鱼行动。
为了将钓鱼行动搞得完全逼真,祝万林、陈志强和孙晓东还专门到一家招待所订了房间,然后祝万林就以嘉华房地产公司老总的身份带着陈志强和孙晓东到万达律师事务所再去请刘绍波出任该案的委托律师。万达的负责人依然声称刘绍波请假在外,不在成都,接着又推荐其他律师来接任该案。祝万林坚持说:“我们必须请刘律师,其他律师干不了。”
负责人询问其故。祝万林解释道:“我们这个案子,理由很充分,只是对方是权力部门,仗势欺人,我们只有向检察机关民行处申诉,请检察院主持公道,而刘绍波以前当过检察官,熟门熟路,况且刘律师业务能力很强,打赢了很多疑难官司,我们信任他。话说到这个份上,负责人只得给刘绍波打手机,通报这事。
刘绍波在川江已经呆得磨皮擦痒,再说鲁啸阳该摆平的事都摆平了,就连最难缠的钟慧雪都成了“合作”关系,鲁啸阳没什么可担心的了,用不着自己在川江亲自给他出谋划策了。再说鲁啸阳玩的那些东西令人提心吊胆,干律师业务才是自己安生立命的正经营生,他早就想回成都了,这次有嘉华房地产公司这担业务正是一个好的借口。
刘绍波打电话向鲁啸阳通报了嘉华房地产公司委托自己帮他打官司的事,特别强调所在律师事务所的领导招换自己非得回去接这担业劼?否则就要解聘了。话说到这个份上,鲁啸阳也不好再挽留,但是要摆一桌酒席给刘绍波饯行。刘绍波婉拒道:“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还用得这么见外吗?我们哥俩就不用这么客套了。人家嘉华房地产公司等得心急火燎,盼着我赶回去尽早接案子呢!”鲁啸阳只得祝刘绍波一路顺风,多多保重。
刘绍波赶回成都的第二天,钟慧雪就接到了祝万林的电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通报说:按照钟局长的要求已经自然得体、不露声色地将刘绍波缉拿归案了,刘绍波非要见你。钟慧雪首先感谢祝总队长和省院法警总队的大力去持,然后承诺立即赶到成都。
钟慧雪与刘绍波终于在看守所的讯问室见面了。钟慧雪对泪流满面的刘绍波做思想工作,说道:“我在市院公诉处当副处长的时候,你是谷灵县院的起诉科长。你的业务能力和工作成绩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豼?所以在评选全市优秀公诉人的时候,我特别推荐了你,然后又推荐你参加了全省优秀公诉人的评选,虽然没有获得‘十佳’,但是也入围获得了优胜奖。我们今天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见面,我感到遗憾,也非常痛心。到了这个地步,你身为精通法律的律师,自己知道应该怎么做,我也很想给你减轻处罚的机会。”
刘绍波擦去泪水,缓缓地真诚地讲道:“我一向钦佩钟局长。当我回到成都就被抓获之后,我就知道,钟局长把一切都算透了,也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而我和鲁啸阳还被蒙在鼓里。在雅典娜面前,我想要隐瞒什么也瞒不住,只能弄巧成拙。再说钟局长以前那么看重我,现在又给我减轻处罚的机会,我岂敢不服抬举。我现在脑子很乱,一时之间理不出头绪,钟局长你问什么,我一定如实交待,绝不会有一丝一毫地隐瞒。”
钟慧雪的讯问,逻辑性强、条理分明、环环相扣。刘绍波在回答过程中,思路渐渐清晰了起来。他与鲁啸阳勾结起来,共同实施犯罪的情况也明朗地呈现了出来。鲁啸阳与刘绍波的结识,就颇有一些让人忍俊不住的喜剧色彩:
鲁啸阳为了摆脱在业务上对吕梁的依赖,以他的聪明才智逐渐建立起了自己的业务网络,但是鲁啸阳文化程度不高,在一次签订合同的时候,写了一个错别字,把“罚款五万元”写成了“发款五万元”。合同对方到了付款日期却没有给长星集团付款,鲁啸阳找上前去质问,对方老总拿出合同说:“鲁总在合同上写得明明白白,如果我们不按期付款,就对我们发款五万元。我们正等着鲁总给我们五万元钱呢?”
鲁啸阳气急败坏说道:“简直是胡说八道,你们到期不付款,还要我给你们五万元钱,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对方老总又指着合同说道:“鲁总不要发火,你好好看清楚,合同上写的这个‘发’字,是发钱的发,不是处罚的‘罚’。如果写的是处罚的‘罚’,我们违约逾期不付款,就应该给鲁总交五万元罚款。可是合同上写的是发钱的‘发’,我们逾期不付款,鲁总就应该给我们再发五元钱。”这位老总还把‘发’和‘罚’写出来进行了讲解。
鲁啸阳是个法盲,吃了这个哑巴亏,还不敢声张,怕别人知道了笑话他,更怕吕梁知道了讥笑他、怕陈采薇知道了小瞧他。但是他又于心不甘,就托人暗地里私下找律师咨询,一位朋友就介绍了刚下海不久的刘绍波。
刘绍波听鲁啸阳介绍了这起民事经济纠纷的案情后,又复印了合同及供货、收货单据,然后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对方欠款全部收回来。鲁啸阳要求刘绍波悄悄做完这事,千万不要声张,刘绍波也一口应承。
刘绍波心中明白,在合同中写了错别字,不过是属于重大误解的民事行为,其合同是无效或可撤销或可变动的。交易已经完成,对方就必须付款,揪住合同错别字,拒不付款,其实是钻空子耍赖的行为,官司打到法院胜算在握。不久对方果然如数付了货款。
作为法盲的鲁啸阳不知其故,以为刘绍波有什么过人之处,钦佩有加,将其聘请为长星集团的法律顾问,给予优厚待遇。刘绍波也确实能干,从开初为鲁啸阳提供法律咨询、指导服务逐渐扩大到为鲁啸阳在经营上出谋划策。加之鲁啸阳豪爽义气,出手大方,两人关系越来越紧密,后来几乎到了推心置腹、无话不说的地步。
有一天鲁啸阳请刘绍波喝酒,大骂郑崇善贪得无厌。刘绍波询问其故,鲁啸阳就将通过田浪介绍从郑崇善手中弄了三个大工程,郑崇善索要了二百八十万的情况如实相告。鲁啸阳心中怨愤,可是想到以后还有求于郑崇善又不得不忍气吞声。故此鲁啸阳借酒消愁。
刘绍波听罢也愤愤不平!想自己以前在检察院辛勤工作,还常常加点加点,每月收入才二千多元。下海当了律师,没有了铁饭碗,只得更加努力的加倍工作,每月的收入也不过两万多,而律师的花销相当大,付出的心血更是难以言表。郑崇善仅凭在权力上玩一点花招就一次收受贿赂近三百万,那么多的工程,不知会将多少贿赂刮入腰包。
两人喝酒喝得有些兴奋了。鲁啸阳问道:“刘老弟,你以前在检察院抓过贪官吗?”刘绍波回答:“检察院内部也要轮岗,四、五年之后就会换一换工作,所以以前在反贪局也干过。”鲁啸阳听罢,脑子一转就想出了再以检察官的身份去弄郑崇善,把他收刮的钱全部挤干的主意。但是刘绍波不干,说这是敲诈行为,冒充检察官实施敲诈还会罪加一等。
鲁啸阳大力怂涌,说这事只要干得神不知、鬼不觉,有什么罪不罪的?郑崇善难道还敢去报案?富贵常在险中求,再说这事只要策划得好,也不会有什么风险。我们弄贪官也算是在伸长正义。刘绍波终于被说动了,以他的聪明才智就思考起了这个计划。干这事必须要有帮手,正经之人是不可能找的,他突然想到了好几年前起诉的一起案子,自己有一个亲戚黄金祥带着三个人干了一起诈骗案,组织实施还是可圈可点的。于是就决定将四人找来进行培训,一切准备就遂后,由鲁啸阳演苦肉计,去狠狠地宰郑崇善这条肥猪!
刘绍波交待了带着黄金祥等四人化装成检察官敲诈郑崇善的整个过程后,钟慧雪问:“你们‘审讯’郑崇善的时候,搞的同步录音录相,还有带子吗?”刘绍波交待:“有!我和鲁啸阳都各自保存了一盘。我的那一盘保存在银行保险柜里,可以随时取出来。”接着又交待了后来再翻录几盘由鲁啸阳拿去逼迫郑崇善给长星集团旧路改造工程的事。
钟慧雪又问起吕梁和苗翠英死于江门峡枪战之事,刘绍波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刘绍波保证自己与吕梁、苗翠英的死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鲁啸阳自导自演的,鲁斌参与了其中。刘绍波接着交待:“正因为鲁斌去处置吕梁和苗翠英尸体的时候,在江门峡遭遇劫匪发生枪战,鲁斌逃亡时掉了手机,告之鲁啸阳后,鲁啸阳派段三去找手机,被钟局长盯上,然后顺藤摸瓜又盯上了鲁啸阳。惶惶不安的鲁啸阳才请我赶回川江为他想办法脱出困局。为了让我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鲁啸阳就给我讲了他控制拘禁吕梁和苗翠英,让跟吕梁长得非常像的董文贵到各乡镇银行营业所取走了钱,然后栽赃给吕梁的全部犯罪经过。
钟慧雪问潘全友到宜川对高娃杀人灭口的事,刘绍波知不知情?刘绍波交待:“我回到川江之前,高娃就已经被处置了。鲁啸阳为了让我全面了解当时的局势,也将高娃被灭口的事全部告诉了我。”钟慧雪问:“你给鲁啸阳是怎样分析的?又出了一些什么主意?”
刘绍波交待:“听了鲁啸阳介绍的情况之后,我分析,钟局长通过段三牵连到鲁啸阳,而段三又没有出卖鲁啸阳,那么钟局长一定查了段三手机的通话记录,就查出了鲁斌的手机号码和鲁啸阳那个特殊手机的号码,进而通过号码查出了鲁斌的身份。我认为高娃已经死了,钟局长对鲁啸阳无论有多么大的怀疑,都没有证据,最大的隐患是已经暴露了的鲁斌,因为鲁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我还认为董文贵是潜在的隐患,但是鲁啸阳不信,觉得他安排董文贵装成吕梁去取钱,这一招天衣无缝,毫无破绽。我提醒他,如果对手是钟慧雪,就有可能发现其中的破绽。董文贵虽然不是当务之急,但是要作好防范。”
钟慧雪分析道:“鲁啸阳有一明一暗两个手机。暗中的那个手机户主是谷灵大山中的一个农民,这和黄金祥一伙借用大山农民身份证登记注册公司,实施诈骗后查无踪影的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而恰恰是你起诉的这起案子,你教过鲁啸阳这一招吗?”
刘绍波交待:“我没有直接教他。在组建‘民间反贪局’的时候,需要人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