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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风筝的人-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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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好,阿米尔。 ”他 说 , “不过快了,拆了线就好。 ”他的英语带有浓 厚的乌尔都语翘舌音。

线? 阿曼德双臂抱胸,他的小臂毛茸茸的,戴着一条结婚金链。 “你肯定在想你在哪儿,发生什么事了。那很正常。手术后总是有这种茫然的状态。所以我会把 我知道的告诉你。 ”

我想问他线的事情。手术后?艾莎在哪里?我想看见她的微笑,想拉着她柔 软的手。

阿曼德皱眉,扬起一道眉毛,看上去有点自以为是。 “你在白沙瓦的医院。 你在这儿两天了 。

你伤得很重,阿米尔,我得对你说。要我说,你能活下来真的很幸运,我的朋友。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食指,像钟摆那样来回晃动。 “你的 脾脏破裂,幸运的是,很可能是后来才破裂的,因为你的腹腔有出血的初期症状。我那些普通外科的同事已经给你做了脾切手术。如果它破裂的时间早一些,你也 许会流血致死。 ”他拍拍我的手臂,插着输液管那边,露出笑脸 。 “你还断了七根肋骨,其中有根引发气胸。 ”

我皱眉,试图张开嘴巴,却想起有线。

“也就是说,你的肺被刺破了。 ”阿曼德解释说,他拉着我左侧的一根透明 塑料箼?胸腔又传来阵痛。 “我们用这根胸管弥合裂口。 ”我顺着那根管子,看见它一头插在我胸前的绷带之下,另一头插在装着半罐水柱的容器里面。泡泡的 声音就是从那儿传来的。

“你身上还有很多不同的创口。也就是‘伤口’。” 我想跟他说我知道那个词是什么意思,我是个作家。我想要张开嘴,又忘记缝着线了。

“最严重的创口在上唇。 ”阿曼德说, “冲击力让你的上唇裂成两半,从人 中裂开。不过别担心,整容医师帮你缝好了,他们认为你会恢复得很好,不过那儿会有道伤痕。这可避免不了 。 ”

“你左边眶骨组织破裂,就是你左眼眶的骨头,我们也替你修好了。你下巴 的线要过六个星期才能拆, ”阿曼德说, “在那之前,只能吃流食和奶昔。你会消瘦一些,而且在一段很短的时间内,你说话会像电影《教父》第一部里面那个 阿尔·帕西诺一样。 ”他笑起来, “但你今天需要完成一项工作,你知道是什么 吗?”

我摇摇头。

“你今天的工作是排便。你完成之后我们才能开始喂你吃流食。不见粪便, 不给食物。 ”他又哈哈大笑。

稍后,艾莎帮我换输液箼?又善解人意地摇起床头。随后,我想起发生在自 己身上的事情。

脾脏破裂。牙齿脱落。肺被刺穿。眼眶裂开。当我看见窗台上有只鸽子啄食碎面包的时候,忍不住想起阿曼德或者法鲁奇大夫适才说过的话。冲 击力让你的上唇裂成两半,他说,从人中裂开。从人中裂开,像兔唇那样。

隔日,法里德和索拉博前来探望。 “你今天知道我们是谁吗?你记得吗?” 法里德半开玩笑地说。我点头。

“赞美安拉! ”他说,喜气洋洋, “不用再说废话了。 ”

“谢谢你,法里德。 ”我透过缝着线的下巴说。阿曼德说得对——我听起来 确实像《教父》里面那个阿尔·帕西诺。而我的舌头让我大吃一惊:它伸过我赖以进食的牙齿原来所在的地方,却是空空荡荡。 “说真的,谢谢你替我做的一切。 ”

他摇摇手,脸色有点尴尬: “别这么说,没什么好谢的。 ”我转向索拉博。 他穿着新衣服,淡蓝色的棉布长袍,看上去尺寸大了一些,还戴着黑色的无边便帽。他低头看着脚,手里拨弄着床边弯曲的输液管。

“我们还没好好地相互介绍呢。 ”我说,朝他伸出手, “我是阿米尔。 ” 他看着我的手,然后看着我。 “你是爸爸跟我说过的阿米尔老爷吗?”他说。

“是的。 ”我想起哈桑信里那些话。我告诉亲爱的法莎娜和索拉博很多次, 那些我们过去一起长大、玩游戏、在街上追风筝的事情。听到我们过去的恶作剧,他们会大笑起来! “我也得谢谢你,亲爱的索拉博。 ”我说, “你救了我一命。 ”

他默默不语,没跟我握手。我把手放下, “我喜欢你的新衣服。 ”我低声说。

“那是我儿子的。 ”法里德说, “这些衣服他穿不下了。 我觉得它们穿在索 拉博身上真好看。”

他说索拉博可以跟着他,直到我们为他找到去处。 “我们房间不够,但我能怎么办呢?我不能任他露宿街头。再说,我的孩子们也很喜欢索 拉博。对吧,索拉博?”但那个男孩只是低着头,将线缠在手指上。

“我一直想问, ”法里德有点犹疑地说, “在那座屋子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和那个塔利班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说吧,我们都是罪有应得。 ”我说。 法里德点点头,不再追问。我突然发觉,就在我们离开白沙瓦、前往阿富汗到现在,不知什么时候起,我们已经成了朋友。 “我也有一直想要问的事情。 ”

“什么?” 我突然不想问,我害怕听到答案。 “拉辛汗。 ”我说。

“他走了。 ”

我的心一沉: “他……”

“不,只是……走了。 ”他递给我一张折好的信纸,还有一把小钥匙。 “我 前去寻他,房东把这个交给我。他说我们走后隔日,拉辛汗也。走了。 ”

“他去哪里?” 法里德耸耸肩: “房东也不知道。他说拉辛汗留下那封信和钥匙给你,就走了 。 ”他看看手表, “我得走了。走吧,索拉博。 ”

“你能让他在这儿留一会吗?”我说, “迟点再来接他?”我转向索拉博:“你愿意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吗?”

他耸耸肩,一语不发。

“当然, ”法里德说, “做晚祷之前我会来接他。 ” 我的房间还有其他三个病人。两个年纪较大,一个脚上浇着石膏,另外那个患有哮喘,还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刚割过阑尾炎。浇石膏那个老家伙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们, 他的眼睛来回看着我和那个坐在一张小矮凳上的哈扎拉男孩。我室 友的家人——长罩衫光鲜的老太婆、孩子、戴无边便帽的男子——喧闹地在病房进进出出。他们带来炸蔬菜饼、馕饼、土豆饼和印度煸饭。偶尔还有人只是走进 屋子,比如刚刚在法里德和索拉博来之前,有个高高的大胡子就进来过,身上裹着棕色的毛毯。艾莎用乌尔都语问他话,他不理不睬,自顾用眼光扫射房间。我 认为他看着我的时间长得有点不对头。那护士又跟他说话,他只是转过身离开。

“你好吗?”我问索拉博。他耸耸肩,看着自己的手。

“你饿吗?那边的太太给我一盘焗饭,但我吃不下。 ”我说。我不知道跟他 说什么, “你想吃吗?”

他摇摇头。

“你想说话吗?” 他又摇摇头。

我们就那样坐了一会,默不作声,我倚在床上,背后垫着两个枕头;索拉博 坐在床边的三脚凳上。我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昏暗,影子变长,而索拉博仍坐在我身边。他仍在看着自己的双手。

那晚,法里德把索拉博接走之后,我展开拉辛汗的信。我尽可能慢慢看,信上写着:亲爱的阿米尔:安拉保佑,愿你毫发无损地看到这封信。我祈祷我没让你受到伤害,我祈祷 阿富汗人对你不至于太过刻薄。自从你离开那天,我一直在为你祈祷。

那些年来,你一直在怀疑我是否知道。我确实知道。事情发生之后不久,哈 桑就告诉我了。

你做错了。亲爱的阿米尔,但别忘记,事情发生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孩子,一个骚动不安的小男孩。当时你对自己太过苛刻,现在你依然如此——在白沙瓦时。我从你的眼神看出来。

但我希望你会意识到:没有良心、没有美 德的人不会痛苦。我希望这次你到阿富汗去,能结束你的苦楚。

亲爱的阿米尔,那些年来,我们一直瞒着你,我感到羞耻。你在白沙瓦大发 雷霆并没错。

你有权利知道,哈桑也是。我知道这于事无补,但那些年月,我们生活的喀布尔是个奇怪的世界,在那儿,有些事情比真相更加重要。

亲爱的阿米尔,我深知在你成长过程中,你父亲对你有多么严厉。我知道你 有多么痛苦,多么渴望得到他的宠爱,而我为你感到心痛。但你父亲是一个被拉扯成两半的男人,亲爱的阿米尔:被你和哈桑。他爱你们两个,但他不能公开表 露对哈桑的爱,以尽人父之责。所以他将怨气发泄在你身上——你恰好相反, 阿米尔, 你是社会承认的一半, 他所继承的财富 ,以及随之而来的犯罪免受刑罚的 特权,统统都会再赠给你。当他看到你,他看到自己,还有他的疚恨。你现在依然愤愤不平,而我明白,要你接受这些为时尚早。但也许有朝一日,你会明白, 你父亲对你严厉,也是对自己严厉。你父亲跟你一样,也是个痛苦的人,亲爱的阿米尔。

我无法向你形容,在听到你父亲的死讯之后,我心里的悲恸有多么深。我爱 他。因为他是我的朋友,但也因为他是个好人,也许甚至是个了不起的人。而我想让你明白的是,你父亲的深切自责带来了善行,真正的善行。我想起他所做的 一切,施舍街头上的穷人,建了那座恤孤院, 把钱给有需要的朋友, 这些统统是他自我救赎的方式。 而我认为。 亲爱的阿米尔 ,当罪行导致善行,那就是真正的 获救。

我知道到头来,真主会宽恕。他会宽恕你父亲,宽恕我,还有你。我希望你 也一样。如果你可以的话,宽恕你父亲。如果你愿意的话,宽恕我。但,最重要的是,宽恕你自己。

我给你留下一些钱,实际上,我所能留下的,也无非就是这些了。我想你若 回到这儿,兴许会有些开销,而那些钱足够让你用的了。白沙瓦有个银行,法里德知道在哪里。钱存在保险箱里面,我给你留了钥匙。至于我,是该走的时候了。 我来日无多,而我希望独自度过。

请别找我。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我将你交在真主手中。 你永远的朋友拉辛

我拉起病服的袖子,抹抹眼睛,把信折好,放在我的褥子下面。 阿米尔,你是社会承认的一半,他所继承的财富,以及随之而来的犯罪免受刑罚的特权,统统都会再赠给你。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和爸爸在美国才能相处得那么好,我想。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贩售旧货,我们卑微的工作,我们污秽的公寓——美国式的茅舍;也许在美国,当爸爸看到我,他也看到了哈桑的一部分。

你父亲跟你一样,也是个痛苦的人。拉辛汗这样写道。也许是吧,我们都曾 犯下罪行,出卖别人。可是爸爸找到一条将负疚变成善行的路。而我所做的,除了将罪行发泄在那个被我背叛的人身上,然后试图全都忘掉之外,我还做过什么? 除了让自己夜不能寐之外,我还做过什么?

我又何曾做过什么正确的事呢? 当护士——不是艾莎,而是一个我想不起名字的红发女子——拿着针筒走进来,问我要不要打一针吗啼?我说好。

次日清早,他们拿掉我的胸箼?阿曼德让工作人员准备给我喝些苹果汁。艾 莎在我床头的柜子上放下一杯果汁,我问她要一面镜子。她把眼镜举在额头上,拉开窗帘,让朝晖射进房间。她转过头说: “过几天会好看一些。去年我女婿骑 摩托出了车祸,他那张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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