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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可惜他原来大手大脚花钱如流水,到白杨县时几乎不名一文,否则来姜家时带上几百两银子作见面礼,这丫头会不会对他另眼相看,每天心甘情愿好吃好喝地伺候他?
姜小豌自然不知道某人在浮想连篇些什么,只是忙着指挥粮油店的伙计将买的东西一样一样码放在店外。最后结帐一共花去六两银子又一百六十五文钱,各类物什拉拉杂杂的足足堆了一座小山,只能就近雇了一辆马车装了满满一大车。
忙活完毕,姜小豌与顾明堂在车尾各坐一边,前面的车把式扬鞭一甩,马车便在母鸡咯咯乱叫的伴奏下热热闹闹地出了南门集市。
望着满满一车的东西,想到回家后姜宝山可能会有的反应,姜小豌心情大好,连看顾明堂都顺眼了两分。
于是拐过一条街时,瞧见路边一家铺面的招牌,她便开口道:“大叔,麻烦停一下,我要买点东西。”
车把式闻言勒马停了车。
顾明堂奇道:“小豌,你还要买什么?这车可装不下什么东西了。”
“你放心,我买的东西不占地方。”姜小豌轻盈盈从车上跳下来,进了路边一间铺子。
顾明堂抬头一瞧,“祥和布庄”,原来这丫头是要买布啊。
一盏茶的功夫后,姜小豌出来了,怀里抱着个大布包。
顾明堂上前厚着脸皮试探着问:“里面有哥哥我的份么?”
姜小豌不答,只哼了一声。
不否认就是承认了。顾明堂大喜过望,伸手把大布包拎过来往肩上一甩,笑得见牙不见眼,“妹子真是大好人,来,哥哥替你背着。”
姜小豌肉麻地抖落一身鸡皮,唇角却不由微微翘了翘。
毕竟那头熊卖了十两银子都是顾明堂的功劳,姜小豌怎么也得表示一下。何况之前答应过要给他做一身衣裳,趁着今天进城正好把布料买了。
顾明堂长得人高马大,布料自然也比一般人用得多些,而且姜小豌也不好意思买太次的料子,就扯了七尺比较好的云锦罗,结果花了她将近八百文钱,让她好不肉痛。另外还给姜宝山扯了六尺上好的夕江布,价格也差不多,她爹常年进山打猎,衣服容易磨损,得买厚实点的布料才行。
至于姜小豌自己,只花五十文钱买了一尺细软的棉布,准备做一套贴身的小内衣。外衫裙子什么的就算了,稍微像样点的都比较贵,她有点舍不得。而且平时忙里忙外的,也没什么机会穿。
饶是如此,原本的十两银子转眼就花掉了七八两。姜小豌本来还觉得自己成了小富婆,此刻一颗心再次揪了起来,这钱也太不经花了,以后还是得省着点才行,可不能再这样大手大脚了!
临上车前,姜小豌回头张望了一眼,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明堂哥,你再等我一会儿。”说罢又快步返回街边。
顾明堂纳闷,难道布没买够?
然而姜小豌这回没进详和布庄,进了隔壁一家装饰精雅的店面,门上悬着一块金漆招牌,上书大气磅礴的三个字,“博瑞斋”。
这家是卖什么东西的?顾明堂好奇之下跟了上去。
博瑞斋的杜老板见有客上门,正要寒暄招呼,定睛一看进来的是名少女,虽然样貌不错,但穿戴打扮很是寒酸,不知干过什么活讼?半旧的棉袄上沾了不少灰。少女进来后东张西望一脸新鲜好奇的样子,明显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丫头。
杜老板顿时就没了招呼的心思,只一眨不眨地盯着姜小豌,怕她把自己店里的东西弄脏碰坏了。
姜小豌对杜老板的鄙夷目光浑然不觉,只是被店里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文房四宝晃花了眼。
紧接着,顾明堂大步迈了进来,四下一扫,店里做工精细的红木架子上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地摆着笔墨纸砚,墙上还挂着许多字画条幅。
他不禁有点意外,姜小豌乃山旮旯里的猎户之女,多半连大字都识不了几个,而这种店是附庸风雅卖弄笔杆子的人才会进的,这丫头跑这里来做什么?
杜老板见风风火火又进来个围巾蒙脸的高壮男子,穿着与先来的少女一般寒酸肮脏不说,浑身还带着一股子与读书人截然相反的痞气,嘴角不由拉得更下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进店的一个二个都是穷酸。
见顾明堂跟了进来,姜小豌皱了皱眉,她不想让这家伙知道自己要买什么,却又不好直接开口赶人,只能装作“我不认识此人”的模样继续四处张望。
杜老板不耐烦了,“我说姑娘,你要买什么,半天还没看好么?”
姜小豌对文房四宝没有多少研究,四下一扫,瞧见最近的架子上搁着一个精雕细琢的木盒,里面铺着大红锦缎的衬布,盛着一方青黑色半透明的砚台,四四方方,手掌大小,边上一侧雕着一株松树,枝干虬劲疏落,看上去十分古朴大气。
她便伸手一指,“我要那个。多少钱?”
杜老板转头瞥一眼,随后伸出一只巴掌。
“五十文吗?”姜小豌心里一阵雀跃,这个价格不错啊,她完全可以负担。
杜老板脸一黑,一脸受了侮辱的模样,“五十文,你当打发叫花子呢!”
姜小豌噎了一下,试探着问:“那是五百文?”
五百文也行,她也不是不能拿出来。那块砚台看起来挺不错的,送人应该比较体面。
杜老板脸色黑成了炭,“是五十两!”
“五,五十两?!”姜小豌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怎么会这么贵?那不就是一块石头雕的砚台么?”
又不是金子打造的!
杜老板掸掸袖子,讥笑道:“什么石头,这叫墨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人用的东西当然贵了!你个乡下丫头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五十两就嫌贵了?我这店里还有五百两的砚台呢,你要见识一下么?”
姜小豌被刺激得风中凌乱,已经言语不能了,别说五十两,就是五两她现在也拿不出来啊。
顾明堂脸色沉了沉,却没吭声。虽然他看出来杜老板是店大欺客诈唬姜小豌,心里有些光火,但也不准备出面打抱不平。
这丫头买砚台肯定不会是用来盛水磨面或者摆着好玩的,他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用来送人。那能送给谁呢?答案只有一个。
这个答案让顾明堂颇为不爽,因此他打算置身事外袖手旁观。倘若姜小豌能够知难而退打消给那家伙买东西的念头,那就最好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堂锅,乃是不是吃醋鸟。。
☆、未婚夫
见姜小豌一副被雷劈了般的傻眼模样,杜老板没了敷衍的心思,干脆直接赶人,“我说你这丫头还买不买东西了?不买就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姜小豌回过神来,脸颊因为羞恼而微微发红,牙一咬,心一横,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买,谁说我不买!”
她从随身带的包袱里摸出一个沉甸甸的青布面荷包,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柜台上,如壮士断腕一般悲壮道:“我就这么多钱,麻烦老板看看能买一块什么样的砚台。”
只听叮里当啷一阵响,柜台上铺了一堆铜钱,里面夹着几块小小的碎银角子,粗略估计大概有三四两。
杜老板一见之下拉得臭长的脸总算有所缓和,顾明堂却是眼皮一跳,这不是卖熊后买粮食和布匹剩下的钱,肯定是姜小豌出门就带着的私房钱。
啧,这丫头不是被气糊涂了吧,居然拿这么多钱来买一块石头送人?!
这下顾明堂不能置之不理了,赶忙出言阻止:“小豌,你别犯傻,买块砚台既不能当吃又不能当穿,还不如再买几石米呢。”
姜小豌咬咬唇,没吭声。她当然知道,这三四两银子她省吃俭用足足攒了三年呢,每一个铜板都浸透了自己的汗水,原本打算给自己添置嫁妆的,现在呼啦一下全都拿出来买块砚台,她比顾明堂更加肉痛。
但是,礼尚往来,她姜小豌从来不喜欢亏欠别人,虽说和赵玉书订了亲,但毕竟还没成婚,不算一家人。赵玉书送了她一枚四两银子的珠钗,方氏又说了那样一番话,她得回赠点什么才会安心,三两多银子再加上她亲手做的那双鞋,应该差不多能扯平吧。就算犯傻,她应该也只会犯这一回了,等真正嫁了赵玉书,她再收什么礼都会理直气壮了。
一听顾明堂要拆自己的台,杜老板立时怒了,把柜台重重一拍,尖声骂道:“什么不值当,你个没读过书的大老粗懂个屁!”
顾明堂比他更怒,同样一掌拍在柜台上,把蒙脸的围巾往下一扯,打雷一般地吼:“大老粗怎么了?信不信老子把你这无良奸商的黑店给拆了?!”
这一巴掌震耳欲聋,差点没把厚实的柜台拍散架了,饶是姜小豌清楚这位义兄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也着实吓了一跳。
杜老板就更别提了,顾明堂乱七八糟抹了药粉的脸原本看着很滑稽,此刻却如怒目金刚般凶神恶煞,吓得他差点没当场尿裤子,抱着头躲在柜台后面色如土筛糠一般道:“你,你敢!我,我可是正经的生意人,开的才不是黑店!你要敢乱来,我,我就马上去衙门报官!”
顾明堂一听脸色更黑,目露凶光,挥拳就要打过去。
姜小豌暗道不好,赶紧伸手用力拉住他胳膊,急道:“明堂哥,有话好好说,你可别动不动就打人!”
这位义兄脾气也太坏了,就算要打人也得看看场合啊,这瘦得鸡仔似的杜老板虽然好对付,门外还有三三两两打算围上来看热闹的路人呢。要是把官差引来了怎么办,顾明堂被请去牢里喝茶不要紧,自己多半也要跟着倒霉啊!
顾明堂直眉立目地瞪了半晌,姜小豌寸步不让,从包袱里掏出另一个布袋往他跟前一递,一字一顿道:“明堂哥,卖熊后还剩的银子都给你,随你想干什么去。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今天这砚台我是买定了。”
顾明堂眼角直抽,拳头在半空中举了半天,终究还是放下来,随后把布袋一夺往怀里一塞,黑着脸拂袖而出。
罢罢罢,这丫头固执起来比牛还犟,她想当冤大头就随她去,老子才懒得箼?
姜小豌松了口气,转头对惊魂未定的杜老板道:“老板别见怪,我义兄就是这么个驴脾气。还是刚才那句话,我只有这些钱,你帮我挑一块合适的吧。”
杜老板抹了把额头吓出来的冷汗,心有余悸道:“小姑娘,你那什么哥怎么跟土匪一样,也太蛮讲理了。还是你明白事理,我一定给你挑块好的,保管物超所值。”
姜小豌点个头,“那就多谢老板了。”
杜老板当然不会多么大方,只是怕先前那凶悍的男人再找自己麻烦才不敢以次充好,选了块还算过得去的砚台出来,嘴里吹嘘道:“这块怎么样?这可是正宗的云湖砚,在别家少了五两银子不卖的。”
姜小豌一瞧,那是块灰绿色的砚台,边上雕着一丛竹子。她是不懂鉴别云湖砚的真假好坏,不过这块砚台虽说没有刚才那块开价五十两的墨玉松砚大气凝重,看上去倒也清隽文秀,更符合赵玉书的气质,于是点头道:“行,就这块吧。”
接着杜老板找了个四方的小木匣把砚台装了起来,姜小豌就珍而重之地捧着匣子离开了博瑞斋。
坐回马车上后,姜小豌便把匣子紧紧抱在怀里,生怕一不留神会把自己倾囊而购的砚台磕了碰了,那她就找块豆腐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