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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港-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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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世界晕眩地旋转着,东倒西歪。远远的下方,碎浪撞击着黑色的岩石,海水和岩石总是进行着永恒不变的战争。她用力吞咽一下,试图在飞行崖边保持平衡,不要蹒跚。慢慢的,世界再次稳定和清晰下来。不再旋转,这里只是飞行崖,就像其他飞行崖一样,崖下是无尽的大海,天空是她的朋友,她的爱人。

玛丽斯弯了下胳膊,握住了飞翼的把手,她做了次深呼吸,然后跳跃。

她的蹬地让她干净利落地离开了飞行崖,风抓住了她,支持着她。冰冷而强劲的风,冷到骨髓,但并不是狂风。不,它很适合飞行。她放松,把自己交给风,她滑翔着,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

可气流又推着她朝群山的方向回转,在她决定转身之前,玛丽斯瞥到岛长和其他飞行者站在那里——杰姆正在展开他的飞翼,准备起飞。她扭转身子,试图改变方向。

天空突然倾斜,又重新变回了液态,她回转得太快了,失速,而在她试图调整自己的重心和力量,再次转向其他方向的时候,她疯狂地偏斜着。她的呼吸哽在了咽喉。

感觉已经不再,那一瞬间,玛丽斯闭上了眼,感到虚弱。她在坠落,她的身体在尖叫,她在坠落,她的耳朵在呼啸,对风的感觉已经消失了,那些她一直深知的风的微妙变化,在她还没有真正认知到风的变化时,她的身体自然地做出切换,风暴酝酿的味道,还有静风的微妙征兆。这些都消逝了,她飞过了一片茫茫无尽的空气的海洋,什么也没感觉到,除了眩晕。这奇怪的,陌生的,野蛮的风,她不再熟知。

她宽大的银色飞翼明显倾斜着,如同她身体在颤抖。玛丽斯张开眼,突然而来的绝望,她平静下来,试图让自己凭着感觉飞行,但是岩石在移动,太暗了,甚至连头顶明亮冰冷的星光都在跳舞,在移动,在嘲笑。

眩晕袭来,将她整个吞沼?玛丽斯放开了飞翼的把手——她从未如此做过,从来没有——她现在不是在飞,只是悬在自己的飞翼下方。她在皮带中更加想要呕吐,把岛长的晚宴都倾倒在大海中,她在剧烈颤抖着。

杰姆和科瑞娜都已经升空,跟在她后面,玛丽斯看到了,但是她不在意。她很虚弱,精疲力尽,苍老。在下方有船只,划过黑色的海洋。她又一次握住了飞翼把手,试图拉高自己,但是她能完成的只是把坠落变成了绕圈,她试图纠正航向,但是不能。

她在尖叫。

大海靠近她,闪耀着水波。

她的耳朵受伤了。

她不能飞行了,她是个飞行者,她一直都是个飞行者,风的爱人,木翼学员,风之子,一直。天空是她的家,她是个飞行者,飞行者,飞行者——而她不能飞了!

她再一次闭上眼,祈祷世界能因此静止。

随着陨落和飞溅的海水,大海抓住了她,它等待了太久,她想着,这么多年它一直等待着。

“让我一个人待着。”当夜,他们返回埃文家的时候,她这样说。埃文照她说的做了。

第二天,玛丽斯几乎是睡过去的。

此后的一天,玛丽斯很早就醒了,当黎明的曙光穿过屋子的时候。她感觉糟透了,冰冷,浑身汗湿,胸口似压着重石。一瞬间,她没法回忆起哪里出问题了,她记起来,她的飞翼被拿走了。她想到它的时候,绝望涌上了心头,还有愤怒和自怜,最后,她蜷缩在毛毯下,试图再次睡去。睡着的时候不用面对这一切。

但是她无法入睼?最终,她起身,穿好衣服。埃文在厨房里,烹饪着鸟蛋。“饿了么?”他问她。

“不。”玛丽斯沉闷地回答。

埃文点头,又放了两个鸟蛋。玛丽斯坐在桌边,当埃文把一盘鸟蛋放在她面前时,她无精打采地揭着。

这是个湿润的狂风天,昭示着猛烈的风暴即将到来,埃文吃完饭以后出门去工作,接近正午时分,他离开她,玛丽斯感到待在空旷的屋子里毫无意义,最后,她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雨发呆。

天黑以后埃文才回来,全身湿透,垂头丧气。玛丽斯仍然坐在床边,房间里冰冷且黑暗。“你至少该生下火吧?”埃文抱怨道,他的语气很烦闷。

“噢,”她说,她空洞地看着他,“我很抱歉,我没意识到。”

埃文生火,玛丽斯走过去想要帮助他,他和以往不同地拍开她。他们沉默地用餐,连食物都像感染了埃文的情绪一般。吃完以后,他调了两杯秘制的茶,把一个大杯子放在她面前,随后坐在他最喜欢的椅子上。

玛丽斯品尝了冒着热气的茶,注意到埃文的眼睛一直盯着她。最终,她抬头看他。

“你感觉怎样?”他问她。

她想了想。“我感觉快死了。”最终开口。

“谈一谈好么?”

“不能,”她说,开始啜泣,“我不能。”

看上去她的眼泪无休无止,埃文给了她一点安眠药,让她上床入睡。

第二天,玛丽斯出门了。

她沿着埃文指给她的路走着,修得很漂亮的小道,不是通往飞行崖,而是直接通向大海。她将一整天都消磨在冰冷的卵石密布的海边,走来走去,似乎永无休止。当她疲惫了,就在海边休息,将卵石扔到水里,看着它在水面小小地跳跃,那充满了悲伤的快乐,然后,沉没。

这里的海都不一样,她想着。海是灰色的,冰冷,没有光明。她深切思念着小安伯利岛周围闪耀着蓝色和绿色的海水。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留下,她没有理会它们。有时候她能意识到自己在呜咽,而没有去想自己什么时候,为什么开始哭泣。

大海广袤而孤寂,空旷的海滩似乎永无止境,宽广的充满云层的天空同样如此,可玛丽斯感觉到抑郁,窒息般的抑郁。她想到所有不能再去的地方,每一次回忆都是一次更深刻的痛苦。她想到令人印象深刻的劳斯岛的旧堡废墟。想到木翼学院,黑暗而广阔,在海牙岛的岩石中。迪第岛的天空之神圣殿,阿特利亚岛通风良好的飞行者亲王城堡,风暴镇的风车,还有老船长之家,从远古时代传下来的。塞斯恩和阿列斯的树镇,洛曼伦岛白骨累累的战场,安伯利岛的葡萄园,还有斯坤尼岛莱依莎温暖烟熏的麦酒馆。这些,她都失去了,还有鹰巢岛——总有船行到不了的地方,而鹰巢岛是飞行者的地盘,现在对她而言,永远关闭了。

她也想到朋友们,如星罗棋布的岛屿般遍及风港的朋友们,有些人可能来看她,而更多的人可能会从此淡出她的生命,就如他们从未存在过。她想起自己最后一次见到的人,赫仁岛小石屋里,胖胖的总是面带笑容的提玛,教他的孙女画出一丛乱石的美感。现在他对她而言,就如哈兰一样已逝,除了记忆,什么也不剩。她再也见不到瑞德,也见不到他漂亮爱笑的妻子。她再也不能在夜晚经过莱依莎的酒馆,去喝杯麦酒,跟加斯分享彼此的记忆。她再也不能从赛摩尔买到漂亮的木头小饰品,再也无法享受到在坡维特小酒馆里烹饪的乐趣。

她再也不能看到每年伟大的飞行者竞赛,或是在飞行者聚会上,坐在一群飞行者中间,谈论着传闻,唱着歌。

回忆如千万利刃般切割着她,玛丽斯哭喊着宣泄痛苦,她哭泣着,直到无法呼吸。她知道自己看起来像什么样:一个荒谬可笑的老太婆,在海滩上独自哭泣悲叹。可她无法停止。

她几乎无法承受想到飞行本身,还有它带来的巨大欢乐和自由,而现在她要永远失去这一切。虽然回忆从回忆本身而来:世界在她身下延展,穿上飞翼的快乐,跟即将来临的风暴赛跑的刺激,天空的各种色彩,飞在高空的孤独感。这一切,这一切她再也不能看到或者感受到,除了回忆。有一次她在空中被一股上升的气流带向了极高的地方,几乎在无限的半途,靠近星际航行者曾经到过的地方,在那里大海已经消失,没有任何生物在此飞翔,除了奇怪的,轻飘飘的风中幽灵。她总是回忆起那一天,总是在回忆。

天色黯淡下来,空中星光隐现。大海的声音包围了她,她感觉麻木,从心底浸出的寒意,眼泪已经流空了,而她得面对空空的生命。最终,她开始沿着长长的路往回走,背对着大海和天空。

小屋总是温暖的,充满了炖肉的香味,炉火旁站着的埃文让她心跳加速。当他呼唤她名字的时候,蓝色的眼眸满溢着温柔。她奔向他,伸出双臂环着他的身子,紧紧拥抱他,就如拥抱最亲密的爱人一般。她闭上眼,忍受着头晕目眩。

“玛丽斯。”他又叫了一次。“玛丽斯。”他的声音听起来惊讶而愉悦。他的手臂伸了出来,更紧地拥抱着她,保护着她。拥抱结束后,他将她领到桌边,把晚餐端到她面前。

吃饭的时候,他告诉她今天发生的事情,冒险追猎山羊时,发现了一丛成熟的银莓果,为她特制了饭后甜点。

她点头,几乎没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但是他的嗓音让她平静,想要听到更多。他的话,他的存在,告诉她生命还没有终结。

最后她打断了他。“埃文,我想知道。这……我受的伤,是否还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够痊愈?这样我就能……我可以痊愈么?”

他放下汤匙,脸上的喜悦突然消失无踪。“玛丽斯,我不知道,我也不认为有人能告诉你你现在的状况是暂时的,或者永久性的,我不能确定。”

“你猜下,那么,你最好猜下。”

他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苦。“不,”他安静地说,“我不认为你会痊愈,我不认为你能重新获得已经失去的东西。”

她点头,看起来非常冷静。“我明白了。”她推开餐盘。“谢谢你,我得去再问问,不管怎么说,我仍然希望着。”她站起身。

“玛丽斯……”

她示意他回去。“我累了,今天我想了太多,真是个不容易的日子,埃文。我现在必须做一些决定,而我需要一个人待着,抱歉。”她强迫自己露出微笑,“炖肉真好吃,我很遗憾错过了你精心烹饪的甜点,不过我已经不饿了。”

当玛丽斯醒来的时候,房间冰冷而黑暗,她点燃的壁炉已经熄灭。她坐在床上,盯着黑暗,没有眼泪了,她想,一切终结。

她掀开被子起床,一瞬间地板在脚下滑动,头脑晕眩。她试图稳定自己,罩上了短袍,走到厨房,从炉灶闷燃的灰烬中引火点燃了蜡烛。赤足走在木地板上,顿时感到它的冰凉,走过埃文调制饮品和药膏的工作间,走过空空的为来访客人准备的起居室。

当她打开埃文卧室的门,他惊醒,翻了个身,眨着眼看她。

“玛丽斯?”他说,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出什么事了?”

“我不想就这么死去。”她说。

玛丽斯走进房间,来到他床边,把沙烛放在桌上。埃文坐起身,抓着她的手。“作为一个治疗师,我已经倾其所能,”他说,“如果你需要我的爱……如果你需要我……”

她用吻封缄了他未完的话。“是的。”她说。

“我亲爱的……”他在烛光中凝视她。光影交错,他的脸显得陌生,一时间她感到尴尬和害怕。

但这很快就过去,他掀开毛毯,她脱掉袍子,爬上他的床。他拥抱着她,他的手如此温柔,充满了爱意,如此熟悉,他的身体温暖而富有活力。

“教我一个治疗师能学的,”第二天早上玛丽斯说,“我很乐意跟你一起工作。”

埃文微笑。“非常感谢你,”他说,“这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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