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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赛蕾拉。
“你在这里干什么?”玛丽斯吃惊地问。
赛蕾拉看起来犹豫又害羞,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而瓦尔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她没必要回答这种问题。”他说。
“是的,是没必要。”玛丽斯困窘地回应。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权利过问这些。她把手放在赛蕾拉的肩膀上,“我很抱歉。不过我能进去么?我要跟瓦尔谈一谈。”
“让她进来。”瓦尔说,赛蕾拉试探性地对玛丽斯一笑,打开了门。
就跟学院里所有的房间一样,瓦尔的屋子狭小,潮湿且冰冷。他点燃壁炉用以驱赶严寒,不过到目前为止没什么成效。玛丽斯注意到屋子不带一点个人色彩,没有象征主人个性的小玩意,也没有可供访客推断主人喜好的装饰品。
瓦尔在壁炉前的地板上,做着俯卧撑。赤裸着上身,衬衫扔在床上。“怎么了?”他问道,没有停下锻炼。
玛丽斯盯着他,为看到的东西而惊悚。瓦尔的背上满是纵横交错的划痕和白色的伤疤,从颜色来看,像是多年前受伤的纪念品。她不得不强迫自己的视线转向别处,然后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我们得谈一谈,瓦尔。”她说。
他弹身而起,冲她微笑,喘着粗气。“把衬衫递给我,赛蕾拉。”他说,在他穿上衬衫后继续开口,“你想谈点什么?”他的头发散着,披到肩膀上,像一道铁锈色的瀑布。这样的散发软化了他脸部严峻的线条,让他看起来有种奇怪的脆弱。
“我可以坐下么?”玛丽斯问道。瓦尔指了下屋内唯一的椅子示意她坐下,自己则坐在壁炉边一把没有靠背的凳子上,赛蕾拉坐在狭窄的床边。“我不想跟你玩把戏,瓦尔。”玛丽斯继续道,“我们都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在玩把戏?”他问。
“听我说,”玛丽斯说,“我明白你对飞行者心有怀恨,他们让你成为被驱逐的人,给你打上嘲笑的烙印,一个侮辱的名字,还剥夺了你的飞翼。或许这一切很不公平,用车轮战来向你挑战。可是,如果你总是用敌对的态度去面对所有的飞行者,那么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只能面对失败。通过竞赛重新赢得你的飞翼,然后你得带着它生活,为了保住它而继续竞争,并且跟其他的飞行者建立各种联系,这些会伴随你一生。如果你拒绝让他们成为你的朋友,那么你将没有任何朋友。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瓦尔没有动。“风港里的人比比皆是,而只有少数才是飞行者。你是不是漏算了岛民们?”
“你为什么如此坚持你的仇恨?你可没有浪费半点时间去树敌,也许你觉得飞行者们刺伤了你,或者你是对的。但是,这种争执向来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试着去理解这一切。你对艾瑞所做的一切,同样也不能说是对的。如果你想要别人原谅你的行为,那么你就得原谅其他飞行者对你的态度。接受对方,自己才能被接受。”
瓦尔薄薄的嘴唇勾起嘲笑的弧度。“什么让你这么笃定我想要被他们接受?或者被原谅?我没有做什么需要人原谅的事情。我倒还想再挑战一次艾瑞,不幸的是,今年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突如其来的愤怒让玛丽斯说不出话来。
“瓦尔!”赛蕾拉震惊地低语,“你怎么能这样说?她死了,她自杀了!”
“每天都有岛民死去,”瓦尔告诉她,他的声音温和下来,“也有一些人是自杀。没人去追究他们自杀的原因,或为此歌唱,或为他们无聊的自杀小事而报仇。你得自己保护自己的软肋,赛蕾拉。我的父母这样教育我。没人会保护你,或帮你做什么。”他的目光回到玛丽斯身上。“或许你不知道,我遇见过你弟弟。”他突然转换话题。
“科尔?”她惊讶地问道。
“他在几年前到过南艾伦岛,在他去外岛的途中。还有另一位歌手跟他一起,一个年长的人。”
“巴瑞恩。”玛丽斯说,“科尔的良师益友。”
“他们停留了一个多星期,在码头的酒馆里唱歌,等着能带他们去遥远东方的船只。那是我第一次听说你,小安伯利岛的玛丽斯,那时候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你的弟弟为你唱了不少漂亮的小曲。”
“七年前的事情了。”玛丽斯感慨,“我想,众议会之后,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瓦尔笑了。“那是我们第一次听说这些,那时候我只有十二岁,比飞行者的小孩能够继承飞翼的年龄还小,显而易见,我没有任何希望进入天空。直到你弟弟来到我们岛上,为你歌唱,为你的众议会还有你的学院歌唱。几个月后,天空之家成立了,我是那里的第一批学员。那时候,我依然敬爱你,你让不可能的一切成为可能。”
“后来呢?”
瓦尔在凳子上半转身,将手伸向壁炉烤火。“我的幻想破灭了,我曾经以为你向所有人开放了一个以前只属于飞行者的世界,我曾经感觉跟你血脉相连,幼稚得可笑。”
他转回身子,玛丽斯在他紧张而带有指控意味的目光下感到强烈不安。“我以为我们很像,”瓦尔继续说,“我以为你致力于打破这个腐朽的飞行者社会。可是我发现我错了,你所做的一切,只是让自己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你要飞行者的名声,飞行者的地位,飞行者的财富和飞行者的特权,你要成为鹰巢岛聚会当中的一员,并且跟他们一样,瞧不起那些肮脏的泥土中打滚的岛民。你向我所鄙视的一切献媚。”
“然而,讽刺的是,你不可能成为一个飞行者,不管你有多渴望,它仍然不可能,就跟我,或者这里的赛蕾拉,或者戴门,或者任何一个没有飞行者血统的人一样,不可能成为一名真正的飞行者。”
“我是一名飞行者。”玛丽斯沉静地说。
“他们让你假装自己是,”瓦尔说,“因为你非常努力地去迎合他们,尽量让自己跟他们一样。但是我们彼此都知道,他们并非真正信任你,或者像接纳自己人一样接纳你。你拥有你的飞翼,但是你仍然被排挤,玛丽斯,难道不是么?不管你嘴上承认与否,你才是第一个单翼,单翼玛丽斯。”
玛丽斯猛然站起,他的话让她狂怒,但她不愿将愤怒向他倾泻,或者没有尊严地在赛蕾拉面前跟他争吵。“你错了。”她尽全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语调平静,但是突然间,她发现自己无法找到反击的言辞。“我为你感到遗憾,瓦尔,”她继续道,“你憎恨飞行者,而你同样瞧不起岛民,你瞧不起除了你自己的所有人。我不需要你的尊重或你的感激,飞行者不光拥有你所憎恶的特权,相应的,他们承担更多的责任。你只是彻头彻尾的自私和自以为是,如果我没有承诺过森娜,我绝不会做任何事情帮助你赢得飞翼。现在,晚安。”
她走出房间,瓦尔没有动,也没有叫她回来,但是当房门在她身后砰然关上的时候,她听到瓦尔对赛蕾拉说话。“你瞧见了吧。”他语调仍然平板。
那一晚,陨落的梦境又一次光顾玛丽斯,她在奋力的挣扎中醒来,汗湿了床单。这次的梦比以往更糟糕,她在静风中一直在往下掉,一直往下掉,在她身边围满了其他飞行者,在银色的翅膀下翱翔,而没有一人前来帮助她。
日复一日,训练在继续着。
森娜的嗓音越来越嘶哑,脾气却越来越激烈暴躁,跟专制的岛长一模一样。戴门在尝试着让自己的转身更漂亮,每天还用心听很多飞行课程,他在试图用大脑和双臂一起飞行。赛蕾拉努力练习起飞和着陆,想让她的姿势更加优美,与自己的耐力相匹配。谢尔和利亚在优美方面没有问题,更多的时间他们待在强风的高空中,训练自己的耐力。而克尔每一方面都得训练。
而单翼瓦尔仍然按照自己的方式锻炼,玛丽斯仔细观察过他,就像观察其他学员一样,却不发一言。她回答他的问题,如果他询问一些在竞赛场合需要注意的事项,玛丽斯同样也会给予答案。她始终用一种精密而淡漠疏远的态度面对他。
森娜完全痴迷于她门下弟子的飞行中,对此一无所感。而木翼学院的学员们则敏锐地接受了玛丽斯态度微妙的暗示,小心翼翼地与瓦尔保持距离。在飞行过程中他只能自己帮助自己。他有一条毒舌,并且乐于为自己树敌。他当着克尔的面告诉他别抱任何希望,让男孩一整天都闷闷不乐。他还无休止地嘲笑骄傲固执的戴门,一次又一次在对抗训练中击败他。而学员们在戴门和列昂那的带领下,很快就公开地叫他“单翼”。不过,即使这个称呼让他受伤,他也没有表现出半点。
瓦尔也并非完全孤立,就算所有人都回避他,起码他还有赛蕾拉。她对瓦尔并不只是简单的礼貌,她经常找他出去,向他请教飞行的技巧,并且跟他一起吃饭。而且赛蕾拉总是在森娜要求分组对抗的时候,第一个向瓦尔发起挑战。
玛丽斯从她的行为里看出了赛蕾拉的态度,向一个比自己更强的飞行者学习和挑战,可以迅速帮助她克服自己的弱点,比任何训练都有效。而赛蕾拉,玛丽斯知道她迫切地想要在今年赢得飞翼。还有一些跟实际无关的原因让瓦尔更多地吸引了赛蕾拉。这个害羞的南方女孩在木翼学院里总是有点格格不入,除了她以外都是西方人,她和他们不一样,她穿着不一样的衣服,烹饪不一样的口味,顶着不一样的发型,连讲话都带着不一样的南方口音。当学员们聚集在一起讲故事的时候,她的故事都跟别人的不一样。而来自东方的单翼瓦尔,跟赛蕾拉同样流浪到异乼?同样跟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玛丽斯告诉自己,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两只失去巢穴的小鸟彼此依偎在一起。
然而,他俩在一起的画面仍然让玛丽斯感到担忧。赛蕾拉是如此年轻和容易受影响,而玛丽斯不希望她被瓦尔偏激的观念影响太多。此外,跟单翼走得太近会让她在其他飞行者那里不受欢迎,而赛蕾拉比瓦尔脆弱得多,她会因此受伤害。
但是玛丽斯把这些担忧都抛在脑后,也没有干涉他俩相处,现在已经不是担心个人问题的时候了,她现在得教给这群木翼学生们一点真东西。
在每一天训练结束的时候,玛丽斯都会与学生进行一对一模拟竞赛。在预定出发参加竞赛的前两天,刮起了狂暴的北风,冷空气的锋面似乎快割伤颤抖的学员们,每一分钟,空气都变得更冷。
“你们没必要站在这里等。”玛丽斯告诉他们,“室外太冷,在我跟你们比赛完以后,帮助下一个同学穿好飞翼,然后进休息室里去。”
劳累的飞行让玛丽斯暖和起来,不过同样让她疲惫。她全身骨头像散架了一般,寒冷的感觉也趁虚而入。此时,玛丽斯发现,飞行崖上只有她和瓦尔两个人。
她的肩膀垂了下来,完全没有预想到他会等这么久,更没想到自己要在这样的情况下跟他竞赛。他是生力军,而自己已经非常疲惫……她抬头看着紫红色不停变幻的天空,舔去嘴角的盐粒。
“现在飞的话恐怕迟了点,”她说,“风很猛烈,而且天快黑了,下一次再比吧。”
“猛烈的风正好让比赛更像一场挑战。”瓦尔说,他冷酷的目光对上她的,玛丽斯突然明白过来,心里一沉,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森娜会担心的。”她无力地开口。
“她当然会担心,如果跟木翼学院的学员玩对抗就能让你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