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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怀玉听后脸色大变,甚至比傅衍的看起来还要苍白些许。
如此,傅衍安能猜测不出其意,强撑着身子起身,对傅怀玉道:“孤陪你,走这一遭。”
看着傅衍孱弱的体态,傅怀玉怎能忍心让他再多做操劳。
他是天子,要独当一面!怎可躲于人后?
辞谢傅衍,傅怀玉正色道:“皇叔身体不适,还是留府静养便可,朕无事。”
傅衍点了下头,重新躺会卧榻之上。待傅怀玉小小的倔强身影孤单离去后,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子瞻,孤是不是,太着急了?”
朝帝死后,傅怀玉承受的这一切,岂是一个正常年龄的孩子能承受得起的,傅衍不止一次作想:自己是不是,把怀玉逼得太紧了?
但是傅怀玉是君王,这些也都是他需要去面对的,想到以后自己若当真不能长伴他左右,傅衍就希望傅怀玉能快些长大,再快些。
“公子用心良苦,陛下会明白的。”沈墨温言劝慰,“现在,公子还是好生歇息为好。”
“孤明白。”合上眼帘,傅衍揉了揉额头开始休息,之后,还有别的事要处理,他还有得忙。
晚间时候,叶沉给傅衍喝下第二服药,从长乐宫传来紧急消息,说是薛太后想见一眼傅衍。
叶沉本想让傅衍称病不去,奈何傅衍固执地要前往,叶沉只能跟随在侧,从傅衍十九岁生辰后,叶沉离开傅衍断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第112章 最后一事()
绣有衍字的马车进入长乐宫,这是只有傅衍才有的尊荣,能在长乐未央两宫内自由乘坐马车。
马车尚未停稳,候在门口的御医们便纷纷跪了下来。
扫了一眼御医,傅衍淡漠地朝里面走去,掀开重重帷幔,娇小的身影跪在床榻前,拼命忍着没有哭出声。
“你来了。”薛太后已近残烛,可面上仍旧是多年养成的冷凝。
“怎么,太后也想在临终前威胁一次孤?”戏谑的语调,行至傅怀玉身侧,一只手搭在傅怀玉头顶摸了两下。
“本宫可没有什么威胁华王的手段。”薛姝鸢否认了这一说辞,继而望向傅怀玉,颇有几分怅惘道,“我欠这孩子良多。”
“诚然。”
薛姝鸢苍白的面色上勾起一抹弧度,似自嘲,似无奈:“我知你对他极好,请你入宫,不过是想做一件我身为大邺太后,最后应该做的事情。”
傅衍挑眉,她还想做什么?
“怀玉,哀家要你拟定圣旨。”望向傅衍,“只要是你皇叔要的,通通无条件答应,哪怕,他要你的皇位!”
未曾料到她竟然会作出如此决断,傅衍对这个女子的敬意又多了几分,大邺之内,如薛姝鸢这般通透强势的女子,实为少数。
“……好……朕写。”傅怀玉紧紧握着薛姝鸢的手,脸埋得很低,“母后你不要丢下我。”他的泪水落在薛姝鸢手掌心里,一滴一滴滚烫地灼在她心口。
无论如何,傅怀玉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岂会不动容?岂会不喜欢、不疼爱?
留恋地扫了一眼傅怀玉,薛姝鸢始终没有回应他的感情,连抬手摸一下傅怀玉的头,或是简单回握一下傅怀玉的手都没有,这个女人的内心,太过强大,强大到近乎没有心。
她重新看向傅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是傅氏有愧于你,是整个大邺,有愧于你啊……你……辛苦了。”
“说完了?孤想要什么,自己去得便是,无需你的圣旨。”站在床畔居高临下的看着薛姝鸢,言语冰冷刺骨,双眸静若潭水,整个人呈现出一疏离姿态。
傅怀玉的小拳头握得更紧,他还完全不能理解傅衍这种乖张的态度,只觉得一股怒火在心中燃烧。
“哀家也没什么要说的了。”摆了摆手,让二人退下。
傅怀玉不想走,依旧跪在地上不动。
“怎么,哀家现在命令不了你了?”
“怀玉告退。”不放心地告辞离去,和傅衍一前一后出了薛姝鸢寝宫。
“皇叔,夜里风凉,怀玉就不远送了。”出了宫殿,傅怀玉转身便走,刚才薛姝鸢和傅衍的对话,叫他听着委实不太舒服。
回首望崔巍长乐宫,傅衍半敛下眼眸,细碎的言语飘散在夜风之中:“你,又欠了孤一个情。”
薛姝鸢在世上的最后一场戏,傅衍陪她演完了……傅怀玉现在,定是更加厌烦了他,罢,本就是如此希望的,一朝天子与一奸妄之臣走得太近,会落人诟病。
玉阶华华,月霜满天,奢华的车舆驶出长乐宫,行于寂静长安道,雾色凉薄,公子何归?
第113章 杀人灭口()
大理寺公开审理会试泄题案,傅衍因病未往,只在屋内独自对弈。
“阿衍,你就不怕沈子瞻那小子太钻牛角尖?”关于此事叶沉虽然没有多去打听,但一直在傅衍身边的他,多少也是清楚始末的。
“他没有那般愚钝。”傅衍斜倚在棋盘边,单手支撑着脑袋,一下又一下地用棋子敲打棋盘,声音错落有致。
“可是大理寺那小子不是也固执得很?”叶沉依旧心存疑惑,哪怕沈墨想开了,周念也不会轻易放弃真相。
棋子继续撞击棋盘,微哑的声音淡淡道:“孤给他的,就是真相。”
大理寺不是要查究竟是谁泄的题,只是要查秦古是巧合猜对考题,还是是先知晓试卷,如是而已。
这话把叶沉听糊涂了,他也懒得再去计较,起身为傅衍关上窗户缝隙,点燃了屋内凝神香。
“你可是想要闷死孤?”没有回头看叶沉,注意力依旧在棋局之上。
“别老提那个字,不吉利。”讳莫如深地摆手,“外头起风了,你受不得风,等风停了,我自会给你开窗透气。”
傅衍摇了摇头,未曾再说话。
最后一颗棋子,却是始终没有放下去,看得叶沉都有些着急了。
一抹黑影从天而降,稳稳地跪在傅衍面前:“公子,泄题案锤实,怀帝亲自将秦古等人除名会试,并问罪于公子,责公子疏忽之罪。罚俸禄半年。”暗卫禀告过后,傅衍终是落下了最后一颗棋子。
起身于窗前负手而立,不带一丝犹豫,傅衍冷然下令道:“杀了秦古。”
“是!”
暗卫如来时那般隐于黑暗之中。
叶沉不悦地看着傅衍:“有必要这么狠吗?都已经除名了,何必赶尽杀绝。”
傅衍嗜血一笑,满堂失色:“不杀,你以为李玄机能安心?”
叶沉气恼不已,凭什么要让傅衍来承担这些!
如此想着,他便气愤开口道:“那让李玄机自己去啊!”
“孤身上的人命,不在乎这一条。”这恶人,便全由他来做即可。
“我真是……X!”叶沉鲜少说了句粗话,气愤地甩袖离去。
当晚,秦古在与杜祁争吵过后死于客栈之内,引朝堂再度轰动。
谢云珩一口咬定是杜祁所为,请求大理寺查明,还秦古一个公道。
大理寺查验过后的结果是:暗杀,绝不是杜祁这样手无缚鸡之人所为。
最后,大理寺抓到了杀手,据招供,是某个与秦古有矛盾的考生所谋划,那名考生被问罪,处杖毙之刑。
大理寺自周念任职后,未有冤案,断案率达百分之百。但谢云珩还是不信,定是要让杜祁偿命,可杜祁又没做过此事,自是气不过谢云珩这般污蔑,两人本就矛盾重重,如此一来更是激化。
他们去哪儿都会吵闹个不休,好在两人都是名门世家之子,还有些修养,再看对方不顺眼,也不过是在辞赋政略上互相较劲,有损世家风度的事情,他们还做不出来。
如此维持争吵不对盘的状态,二人一齐到了殿试。
而殿试的结果更是令谢云珩不甘心,此度新科状元,是杜祁。
第114章 皇家新丧()
此次殿试,傅衍也有参与,出门便瞧见这二人争吵,正欲绕道而行,便听前头谢云珩的自言自语道:“说不准,就是你泄的题,惺惺作态,最后还不是遂了你的意?秦古那么崇拜你,真是可惜!”
“于朝堂之事上,华王素来公正,你无端指责,小心被遣去边塞。”杜祁虽也看不惯傅衍所为,但他是就事论事之人,对于谢云珩的盲目指责,他不能苟同,何况这是一个讽刺谢云珩的机会,他岂会错过。
听到二人谈话的傅衍在心中默默叹息:谢云珩,终究及不上王氏三子。若是王三子犹在,大邺朝堂,将会是如何繁盛的一番风光?可惜了。
“边塞么?倒是个好去处。”行过二人身边时,傅衍嘴角噙笑,不经意的一句话便就此决定了谢云珩的去处。
这孩子,还需要好好打磨一番才可。而杜祁,也同样需要磨练。
翌日李玄机安排官职时,顺从傅衍的意思将谢云珩安排到了西部苦寒之地,给了杜祁左民尚书一职,听起来是个挺大的官职,实则只是让他去掌管缮修功作、盐池园苑事宜。
从属问起李玄机缘由,他只笑着捋了捋胡子,道:“年轻人,就应该多历练历练。”
“大人,长乐宫传来消息,薛太后,薨了。”侍从紧急来报,李玄机闻言色变,此前没有听说过任何有关薛太后那边的消息,怎的如此突然?
“入宫!”李玄机匆匆换了官服前往。
………
傅衍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叶沉正在劝说他喝药。
因为担心傅怀玉,傅衍没有多挣扎,大口饮尽药汁,朝长乐宫赶去。
傅怀玉就一个人跪在薛姝鸢的卧榻前,不许人近身,一众宫人也跪倒在殿内。
听闻傅衍脚步声,他呆呆地转过头,低低唤了声:“皇叔。”没有哭闹,没有扑过去找傅衍,只静静跪着。
这样的傅怀玉,是傅衍希望他长成的模样,但真的看到了,又觉于心不忍,走过去将手覆在他头顶,傅衍一声不吭地陪伴在傅怀玉身侧。
“皇叔,这里凉,你应该多穿点衣服。”躲开傅衍的手,傅怀玉站起来,示意承德去取了薄氅,亲自为傅衍披上,而后冷静地接受紧随而来的百官凭吊。过程中,傅怀玉始终拽着傅衍衣角。
待百官退下,所有事宜都处理好,已是深更,傅怀玉站在没有薛姝鸢的长乐宫前殿里,张望了一圈,而后仰起头,对傅衍道:“皇叔,朕这么处理,你还满意吗?”
心还是软了下去,傅衍屏退众人,蹲下来,与傅怀玉视线齐平,言语缓和:“怀玉,你很好,你一直很好。”
“那皇叔,可不可以,抱我一下?”语气里有几许期艾。
张开双手将傅怀玉揽入怀中,傅衍柔声道:“可以,在皇叔这里,你怎么样都可以。”但是在外人面前,容不得一丝脆弱。
闻言,傅怀玉紧紧搂住傅衍的脖子无声大哭起来,他不敢发出声音,怕被外面的人听了去有损帝王威名。
第115章 终临之日()
“皇叔,怀玉只有你了,你不能再丢下怀玉了。”
“生老病死,人生常事,怀玉,不要任性。”
“……呜呜……”回应他的,只有断断续续的低泣声。
太后殡天乃为国丧,全城缟素,百姓鲜少出户。
七日后,太后出殡,入住皇陵。
这条路,傅衍陪傅怀玉走了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