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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天庵-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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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生愤恨已极地丢开陶祝的手,缓缓站起身,俯视着陶祝道:“你怎知我会管他们?我早不是你的下人了!不用你替我安排!”
  陶祝伸手想要抓住长生的衣角,可长生已经转身,决绝地朝门口走去。
  陶祝的喉咙里再没有发出声音,他看着长生的背影消失在监狱门外,在心里念道:“我何尝不想你陪我……”
  长生一路奔回秦牧的私宅便一头栽倒在了院子里。秦牧慌忙把长生抱回房间,着人去请郎中,各种参片汤药地喂了四五天,长生才逐渐清醒过来。
  郎中悄悄把秦牧叫到庭院里,告诉他长生这次是旧疾复发,能否回转就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了。秦牧无奈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仍是一片狠厉。
  半个月后,长生已经能够到院子里转一转,只是走不大稳,每日浑浑噩噩的昏睡时间依旧很长。秦牧除了一些不得不办的事情,基本不离开宅子,日夜守护在长生身边。他有时看着长生毫无生气的眼睛,格外愤怒,他甚至想把事实告诉他,哪怕他暴跳如雷地同他大闹一场也好,可他终究是不敢;他想过最坏的结局,想过长生若是某天真的死掉他是否会很伤心,可他到底还是舍不得;他也时常劝长生忘了陶祝,说他在官场那么久,却根本不懂为官自保之道,虽然一时得到皇帝宠爱,也不过是充当别人斩除腐肉的利剑,他既然不给同僚颜面,敢得罪那么多的皇亲国戚,就应该料到自己会有这墙倒众人推的一天,这是他咎由自取,可无论他说什么,长生空寂的眼神里依旧没有一丝生机。如果说两年前的长生身上是与世无争的仙气,那么此时便是暮霭沉沉的死气,那不知为何还吊着的一点精神似乎随时可以幻灭。
  中秋节前,皇帝派出的监察御史终于回京复命了。皇帝亲自提审了这位昔日倚重的封疆大吏,陶祝的自述果然与调查结果基本吻合,在任上的各种渎职谣言终被澄清;可是当皇帝问他是否有不检点的行为时,陶祝犹豫了,他承认自己除了妻子之外另有心爱之人。皇帝大怒,将他重新扔回了监牢。

  ☆、流放

  一个月后,皇帝终于下定决心将陶祝这个“有才无德”“不惜名节”的悖逆之徒流放边州。
  被押解出京的那天,落下了冬天里的第一场雪。芸娘当掉家中最后几件值钱的物件,凑了十两银子塞给两位官差,才勉强让陶祝不必带着木枷与孩子们告别。
  芸娘泪眼婆娑地望着陶祝,把小儿子塞到他的怀里嘱咐道:“郎君一定要保重身体,平安回来,我和孩子们都会等你。”
  陶祝含着眼泪在谦儿稚嫩的小脸上亲了亲,对妻子道:“以后你要受苦了。好好待两个孩子,记得要一视同仁,不可偏废。”
  陶淳挣脱母亲的手,扑过去抱住陶祝的腿放声大哭,陶祝伤感地蹲下身子把大儿子也揽在怀里安慰许久,才把两个孩子交还给妻子,慢慢朝站在远处的长生走过去。
  长生面色惨白地站在驿站旁的茅草亭里,望着他,眼神干冷。
  “长生,”陶祝回头看了看正望着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勉强稳定情绪对长生道:“我这一走,怕是有去无回。家中除了那一方宅院,已经没什么东西了,芸娘吃过苦,会想办法和孩子一起活下去,可难保事事平顺,日后若他们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困难,还请你念在给我留后的份上,帮芸娘一把。”
  长生面无表情地望着陶祝,“我到底算是你什么人?”
  陶祝心里一疼,眼泪滚落下来,他难堪地用衣袖擦着不停从下颌上滴落的泪水,强忍着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陶大人,该上路了。”一个官差走过来催促道,看见长生身后站着的秦牧,连忙躬身施了一礼,“秦先生放心,我们一路上会好好照料陶大人,保证将他安全送到边州。”
  秦牧默默点头,示意让他们上路。
  驿站旁再次回荡起妇人和孩子凄凉无助的哭泣,陶祝依依不舍地望着长生,再也说不出话来。
  空旷的官路一直通向雾蒙蒙的天际,最初稀疏的雪花渐渐变得繁密起来,大地不多时就被笼罩上一层薄薄的白色。长生远远望着陶祝和两个官差逐渐变成了几个模糊的黑点,觉得心里再次变成了那个可怕的空洞,只是这一次仿佛连声音都被抽走了,他只看见芸娘和两个孩子在哭,却好像听不到声音,也再感觉不到任何伤感和痛苦……
  日子就在长生的麻木不仁中慢慢度过,他仿佛没有了喜怒哀乐,整日无知无觉地在长安城中闲逛,喝酒,累了就回去秦牧的漫云斋休息,偶尔有些兴致想要提笔,却也都是些杂乱无章的败笔。秦牧陪着长生胡天胡地地逛了月余,也厌烦了他这种整日无所事事的醉生梦死,索性也不再陪他。他以为让长生这样放纵一段时间,他就会渐渐忘了陶祝,最终留在他身边,可事情却远不像他预料的那样。
  初夏的某一天,长生像往日一样流连在酒楼里,他空着肚子喝了一壶酒,觉得脑袋有些发沉,于是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之时,忽听隔壁桌上两人闲聊起有关陶祝的事。
  “你听说了么?从门下传出的消息,说皇上昨天收回了一道旨。”
  “什么?”
  “听说是想召回年初被他流放的那个二品的光禄大夫,后来被几位尚书联合劝阻,不得已又召回了命令,把皇上气得,听说把龙案上的奏章都扔出去了。”
  “就是去年那桩大案吗?几乎六部都有人上书弹劾的那个?”
  “就是他!听说皇上昨天大怒啊!说派出去的几个都不堪用,把个凉州的事情办得乌烟瘴气,国库耗了大半不说,仍旧搞得民声哀怨,这才又想起他来。”
  “说来也怪啊,这人怎么能得罪那么多人啊?就没一个人替他说话的么?”
  “嗨,他为官那真是油盐不进,想当年手握兵权又深得皇上宠信的时候,多少人想跟他结交,他都不理,凡事不肯给人方便,丁是丁卯是卯的,自己不拿好处,别人也休想占朝廷一分,这种人谁愿意跟着他混?除了那些清流和无权无势的生员们,哪个不对他恨得咬牙切齿的?”
  “那这么个人怎么会被流放呢?皇上就没查那些个弹劾是不是诬陷?”
  “这就要说这幕后之人的厉害了!”那人压低声音接着道:“这些个所谓弹劾,那都是冲着皇上一向标榜的忠孝仁义去的,他任上的那些个事情不过是含沙射影,添油加醋的。”
  “可我听说这人人品也没什么问题呀?当初他那原配夫人不是还在宫门前替他鸣冤的么?”
  “说的是啊,他那夫人对他那是情真意切,可谁让他也是个普通男人呢!哎!这人也是轴,脑子转不过来,原本皇上派出几路监察御史去查他的事,回来都已经没什么问题了,皇上最后当面审问的时候,那是带着安抚的意思去的,只要他咬定自己没有狎妓,那就能官复原职啊!”
  “怎么?”
  “可他竟然在皇上面前承认了,说他除了自己妻子的确另有所爱,且毫无悔意,这才把咱们自己都不敢张扬三宫六院的皇上给激怒了!哦,我都不敢明目张胆地纳妃,你倒是招摇着嫖妓啊?”
  “这,这,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真喜欢,就不能安生娶回家做妾么?难不成是他那正妻不允?”
  “这个,具体就不得而知了。”那人意味深长地拖着长音道:“不过是听说啊,就是听说,那人喜欢的不是女的,娶不回去啊!要么咱们皇上那么气呢!直接给发配了!他可是咱们皇上的脸面啊!”
  “我的天,他可真是神人,这都敢认,就不怕皇上一怒之下削了他的脑袋?”
  “嗨,这谁知道,人心这东西,最是奇怪……”
  长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酒楼的,只知道跌跌撞撞地闯进陶祝在长安的宅院时,把那个瘸腿家丁吓得大叫,而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一个面黄肌瘦的侍女抱着孩子惊恐地看着他。
  芸娘牵着大儿子从房里出来的时候,看见长生仿佛没有特别惊讶,她让侍女和家丁把两个孩子带到外院,自己把长生带进了内院的正厅里。
  厅里一样空荡荡的,除了几把桌椅,什么摆设都没有。长生想起宴会后陶祝不顾一切把他带到后院的那一天,明明不是这么萧索,才明白这家里稍微值钱的东西都已经被卖掉了。
  芸娘恭敬朝长生行了个礼,请长生上座之后自己突然跪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长生惊得从椅子上起来。
  “我愧对公子。”芸娘哭泣着伏地不起。
  “你如何会对不起我?”
  “若不是因为我,郎君早就辞官去寻公子了,断不会落到如今这样的下场。”芸娘哽咽道。
  “到底怎么回事?”
  芸娘擦了把眼泪,慢慢直起身道:“我父亲曹坤曾任大理寺卿,是郎君当年参加科考的三位保荐人之一,后来我父遭人陷害,被革职流放。我当时年纪尚小,只记得与母亲在房州亲戚家中,过了许多年寄人篱下的苦日子。郎君被擢升为房州节度使的那一年,我母亲不幸去世,我原本打算为母亲办完丧事再去寻找父亲,可守丧期间,却被亲戚家的一个家丁侮辱。事后,我不堪屈辱想要投湖自尽,幸被郎君手下一名士兵所救。郎君得知我的遭遇,感慨我父亲的冤屈,便寻了其他的错处,替我惩戒了那个暴徒,再三劝我不可有轻生的念头,并答应我一定送我找到父亲。可几个月后,我发现自己竟有了身孕,于是万念俱灰。郎君看我一心求死,为了救我也为了保住我的名节,这才娶了我。”
  “你说什么?淳儿不是兄长的儿子?”长生震惊地看着芸娘。
  “不是,淳儿不是。”芸娘继续哭道:“婚后,郎君对我秋毫无犯。后来,我足月生下长子淳儿,外人便生出许多闲话,说不到七个月生子是郎君行为不检,当初是为了遮丑才不得不与我成婚。我心中知道实情,不忍郎君为我背此污名,几次恳求郎君休了我,可郎君不肯,说既娶了我,便此生都不会再弃了我。”
  长生叹息一声,嘴唇抖动,“所以,后来兄长还是对你动情了?”
  “不,没有。”芸娘连连摇头哭道:“是我鬼迷心窍。郎君当初娶我之时,就说只能给我名分,他心里早有别人,只是此生都不能迎娶,我那时并不明白,以为是郎君的托词。后来,山庄起火,我亲眼看见郎君如何心急如焚,日夜难安,才明白他心中所爱之人竟是他一直日思夜想的弟弟。后来从任上回京之后,他几次请辞,不顾一切地想要去找你,我不甘心,便鬼迷心窍地用了迷药,让郎君与我有了孩子。”
  “什么?”长生呆坐下去,怔怔地看着在地上哭作一团的芸娘。
  “我原以为你死了,我和郎君也有了孩子,以后便可安稳度日。可那一天,我看见他在宴会上看你的眼神,就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
  长生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连眼泪都凝固了。
  “公子,我发誓,我从没有想过要害郎君,我只是想留住他。”芸娘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长生慢慢站起身,觉得脑袋里心里都像有什么可怕的声音在叫喊,仿佛他正身处的不是人间而是令人恐惧的炼狱。
  “公子,”芸娘看长生要走,慌忙拉住长生的衣袍道:“公子等一等,郎君入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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