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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存在在一个虚空的地方,只有两人,两把椅子。
刚才跑堂那六十多的面容,此刻显出了原形,鹤发垂暮,枯木濒废,但一双眼睛仍是看穿红尘,闪亮而专注地盯着虞药:“我就说有些熟人的感觉。”
虞药抱拳立身,还未开口,却看乐厚一脸震惊地指着他们的后面,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他……他怎么能……?”
原来他们后面,在这一片虚空里,铃星也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这位煞星正坐在椅子上,翘起腿给自己倒茶,斜着眼看着他们俩。
虞药挠了挠头:“……他吧……他挺厉害的……”
第11章 故人点津
这解释显然无法使乐厚放下心,他仍旧瞪着圆圆的眼睛,等着虞药给个解释,解释一下怎么个“厉害”法能闯进他的结界。
虞药转过头,看铃星:“铃星,你先回避一下。”
没有多说话,铃星站起来离开,直直地走出了结界,就像出入一道门,这普通行为下的嚣张,把乐厚惊得不行。
虞药则盯着铃星的背影在想另一件事。
那就是他突然意识到,在每次他认真严肃要求铃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铃星是不会在重要的事情上面给他使绊子的。
对于一个本该满怀愤恨的人来说,这样的体谅简直算得上善良。虞药第一次觉得,在抛去那个人过往经历之后,不把他视为一个苦难产品之后,单单来看铃星这个人,本质上好像挺不错。
虞药还在想,乐厚咳了几声,唤回了他的神。
“抱歉抱歉,说到哪里了?”虞药赶紧转过来。
乐厚瞥他一眼:“七金。”
“对对。”虞药定了定神,搓了搓手,“……乐厚在人间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啊?有没有……”
乐厚摆摆手打断了他:“你不必客套,在天宫事职时,贵派祖仙风光无两,尊贵非凡,与我不过几面之缘,交情谈不上,有事直说即可。”
虞药也摆摆手:“嗐他那都是瞎晃悠,狐朋狗友一大……”
乐厚怪异地看了一眼他,虞药的嘴马上停止了狂言。
***
另一边,铃星又无聊了。
他被虞药支了出来,外面的燕来行和权无用正聊得畅快,各讲各的很有鸡同鸭讲的趣味,但铃星听了一会儿就无趣了。
于是他想逗逗他们。
铃星打断他们的谈话,问道:“喂,那两个人去哪儿了?”
权无用转过头看看身形不动的虞药和乐厚:“不就在哪儿嘛!”
燕来行看了看,站起身来:“不对。”
说罢靠上前去,又转头看看铃、权二人。
权无用紧张兮兮地看着他的行动,铃星似笑非笑地抬抬下巴,窜捣他赶紧看看。
燕来行终于靠近,伸手按了一下虞药的肩膀,没得到任何反应。他一松手,不稳的虞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燕来行慌忙去接。
权无用拔剑四顾:“有妖!有怪!大家不要慌。”
铃星给自己悠哉哉地倒上茶,看他们两人着急。
但燕来行很平静,他把虞药扶正,发现虞药怎么也坐不直,之后站在虞药旁边,让虞药僵硬的躯干靠在他身上。
燕来行压压手示意权无用冷静:“不是妖。有结界。”
铃星多看了一眼燕来行。
权无用眨巴眼:“……是吗?”
说完看向铃星,等一个权威认证。
铃星摊摊手:“可能吧。”
燕来行因为要支撑虞药的身体,动也不能动,便叫权无用把剑给他拿过去。
权无用一边过去一边问:“他们去结界里干什么?”
燕来行摇头:“不清楚,看起来不像是被胁迫的。”
权无用疑惑:“何以见得?”
燕来行看了眼铃星:“凭他气定神闲。”
铃星没有回话。
突然由结界内传来一阵异响,铃星站起身。
权无用到底是修仙人,意识到了不对,只有燕来行看着他们忽然紧张:“出事了?”
倏地,铃星身上的红线亮起,几乎泛起血红。
燕来行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由虚空来,万千细线覆盖在铃星的背上,似锁又锁不住,似囚也囚不住,硬要说像些什么,像有什么东西源源不断地来输送着血液,同时也运走着血液。
铃星看着这红线亮了一瞬又消失,没有动。
权无用有些着急:“师兄叫你吗?是不是出事了?”
铃星摇头。
权无用还是担心:“你确定?”
铃星:“他就是给人看看。”
***
另一边,乐厚看完了,捻着须叹了口气:“做到这一步吗,锁命?”
虞药已经费了半天口舌,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唯独没提他是谁,毕竟他以前帮过的、开罪过的、相交过的、断交过的实在太多,不知道乐厚是否心里有什么渊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乐厚还在感慨:“名川山河北海,竟有如此磨难。”
虞药再拜:“求一破解法。”
乐厚犹豫起来:“阵法万千,用一等阵破二等妖,二等阵破三等妖,把握十成。可如今一等一的凶兽,即便一等一的阵,也难有完全把握。”
虞药再拜:“甘愿一试。”
乐厚仍旧摇头:“布阵守阵皆需骁勇之士,无天宫仙官相助,困难加倍。”
虞药苦笑:“北海已非神地,北海无神。”
乐厚满眼慈悲:“天宫已绝,修仙之士哪有敢出手相助之人?既如此,不然聚城迁徙,去东也好,去南也好……”
虞药正襟危坐,直视乐厚:“金官您返尘,不也回了故土。北海之地是祖宗得,祖宗传,非神仙所赐,又怎可因为神仙不顾便自弃?且我北海奋死相抗者众,守土卫城之士勇,轻言放弃,不忠不义。”
乐厚定定地看着他,突然拱手而拜:“阁下……阁下……”
虞药对拜接话:“七金残魂,登门叨扰。”
乐厚颤颤地坐端正,看着当年听过的传说,如今毫无修为,靠锁命以控煞,隐名奔走以求助。
乐厚沉思许久,抬头看他:“我有一阵,地缚绞杀阵。邪阵、血阵,凶悍、大险之阵,可愿一试?”
虞药拜:“万死不辞。”
“地缚绞杀阵,三地一点,是击杀之阵,非封印之阵。以斥灌破土之地为点,绕之寻三处高地,皆有修法之徒,待破土之日各召百人发功。献人命以祭妖兽,再召唤一头斥灌!
一兽沾人血,两厢争斗,必不死不休。”
第12章 东湖见闻
虞药把脑袋从燕来行身上移开,还有些头晕,向燕来行道了谢。权无用也上前来,仔细看着虞药。
不像虞药反应那么大,乐厚继续去擦桌子倒茶去了。
三人都看着虞药,等下一步指示。
虞药扶着自己的头,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坐了一会儿,起身,向乐厚道别。
四人出了门才发现似乎也没处可去。
权无用问道:“师兄?”
还有些晃神的虞药被他一叫,转过脸说:“先找个地方休息几日。”
他们去了一家信栈,虞药写了封信大概说了一下凶阵的事,寄给权中天,是用是废需权中天定夺。在等回信这几日,就先在东坪找个住处。
权无用跟着走了半天,附近的客栈因为讲学大盛,都注满了,越走越累,问道:“那乐厚馆处不能找些房间?”
虞药看他:“他那是一茶馆,哪有房间?”
燕来行走过去权无用身边:“权兄辛苦了,行李我帮你拿吧。”
权无用:“那太好了。”说完就要都给燕来行,在虞药的眼神下作罢。
虞药替权无用分了些,婉谢了本来就背了很多东西的燕来行的盛情。
他们走停休息一会儿,正巧赶上当街有人讲什么五湖四海猎妖史,于是便交了几文钱,在一众板凳中寻了一条,四人挨个坐下。
虞药进来的最晚,坐得最靠外,旁边是铃星,再往里是燕来行,最里面是一到休息时候就跑得最快的权无用。
这史不是故事,讲得干干巴巴,听众再给面子,也找不到叫好的点,大家权当歇脚喝茶算了。但虞药听得很认真,他也希望别人听得认真一点,因为照这个速度,很快就要讲到他了。
权无用闲得,四处转着脑袋,突然在外面看见了什么,眼睛发光:“美娘子!”
这下面一众听客忽地顺声而望,整片茶区,条条凳子上的脑袋都转了过去。
除了虞药。
于是事情有些尴尬。由于虞药坐得最靠外,他里面的三个人转头,首先看到不是美娘子,是虞药一脸不感兴趣。
虞药仍旧盯着前台讲猎妖史的人,等着讲到自己。而又感受到旁边炽热的目光,发来的“你为什么不看美娘子,难道说……”的疑问,这疑问膨胀发酵,眼瞅着就要随着权无用恍然大悟的表情朝不可控制的方向奔去。
一脸严肃的虞药,几乎翻了个白眼,把脑袋随着人群的方向扳了过去,做了个合群的男性,去寻找街那边的美娘子。
气死了,根本没找着,也没人在听自己的光荣历史。
燕来行和权无用两人,错落得像开屏的扇子,张望着街对面,但铃星不了。他用玩味的目光看着虞药,承接了刚才权无用的怀疑。
虞药满怀绝望,他还没有找到美娘子,旁边的人的脑袋又不约而同地朝旁边动了动,看来美娘子已经换了位置。
铃星歪歪头看他:“还没找到吗?”
虞药:“……”
他转过头,看着铃星,后者的表情不可谓不愉快,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又像是“我看你还能装多久”。
虞药烦躁地起身,权无用赶紧问:“师兄,你去哪儿?”
虞药摆摆手:“喝酒。”
燕来行一听眼睛一亮:“好啊,我也去。”说着站起来就要跟,权无用一看都要走,也只好站起来。
他们被虞药用手压下:“付了钱,没坐够时辰跑什么跑。我先去,你们随后再来。”
说罢迈腿就走。
他本来是想一个人去,但铃星跟了出来,虞药瞥了他一样,没管他。
他们两人一起走在集市里。
虞药猜铃星是有事要问,果不其然,开口了。
“你怎么知道他就是乐厚。”
虞药紧张起来,要好好回答,铃星的考验来了。
虞药咳了一声:“我看你喝茶被烫了一下,但别人没事,想来是施了咒的茶碗,排煞挡厄的。这咒是护卫咒,施者必不会太远,应该就在乐厚馆里。只是我没想到他就是乐厚。”
虞药给自己的回答打了个满分。
铃星看了一眼他,算是认可了他的回答。
说话间,突然铃星的脑袋被来自楼上的东西砸了一下,煞星迅速聚集了一股杀气。虞药感到一阵肃寒,他慌忙伸手拉住铃星,让他看楼上。
原来这条街上两侧的小阁楼,尽是些待闺字的女子平时相聚的地方,她们正巧推开窗户敲,瞧见了这两位,其中某个胆大的,投下了一枝花。
铃星看看虞药,又看看地上的花,推断照这个意思,这不是攻击。
虞药看铃星第一次不知道事情发展的表情,喜滋滋地笑了,他损人的心乐开了花。
他抱起手臂,拿手肘顶了顶铃星,满脸可惜:“哎呦这可真是践踏心意,花不接就算了,怎么还能让人落在地上啊……”
铃星朝楼上望了望,早望不见人,只能看见露条缝儿的窗户。
铃星顿了顿,将地上的花捡了起来。
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