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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颇是知趣地闭嘴,静静听他们说。
秦王废话不多,将和谈的条件逐项落定之后,交代云琦去准备。云琦应下,志得意满地离开了。
我看着他走出去,仍坐在席上没有动。
“还有话说?”秦王拿起杯子来喝一口茶,看了看我。
我也不再遮掩,道:“有些事,我不明,还请殿下解惑。”
“何事?”秦王问。
“殿下当真觉得,济北王突然要开战,并无内情?”
“自有内情,”秦王道,“故而孤并不着急与他开战,而是遣大长公主议和。”
我说:“豫州诸侯调动十万兵马,在中原来去自如,殿下也觉得无妨么?”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秦王道,“此乃孤向来行事之道。当下用人之际,诸侯之事,解决总须时机,若凭空行事,只会弄巧成拙。”
我说:“如此说来,殿下索性将北军交由元初统领,亦是出于此道?”
“正是。”
“为何?”我说,“殿下曾对我说,大长公主是元初生母,靖国公是他生父,这二人若以死相逼,恐怕元初不会践诺。殿下如此信任元初,莫非同样的话,换到殿下身上便不灵了?”
秦王淡笑。
“云霓生,”他说,“你当下仍相信,元初会为了你,与父母作对么?”
我说;“自是相信。”
秦王道:“孤亦然。”
我狐疑地看着他:“如此说来,殿下变了想法?”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秦王不紧不慢道,“孤难道是那冥顽之人?”
我一时无言以对。他这话虽然听上去是颇为爽快地坦诚认错,但我却有一种出拳打在了风里的感觉,心头颇是不爽。
“云霓生,”秦王道,“你莫非在担心孤安危?”
他这样的妖怪,自不必我来担心他的安危。
我担心他在谋划着什么事,连累了我和公子。
我说:“我既是殿下幕僚,自当全心为殿下考虑,不明之事便该问清,以免遗漏。”
秦王淡淡笑了笑。
“你说你生是元初的人,死是元初的死人。”他说,“元初若反,你必也跟着反。孤与其说是相信元初,不如说是相信你。”
我愣了愣。
“我何德何能,得殿下如此信赖?”我说。
“因为你知晓,你要的东西,大长公主、桓府和诸侯都给不了,只有孤能给得起。”秦王道。
我:“……”
说实话,他此言甚是,我无法反驳。
“问完了?”少顷,秦王道。
“问完了。”我说。
秦王指指门外:“去吧。”
我看了看他,不再多言,起身告辞。
可就在我要走出门的时候,听到秦王唤了一声:“云霓生。”
我止住步子,回头看去。
他看着我:“你去明光道,须多加小心,快去快回。”
我应一声,再行了礼,离开了堂上。
云琦行事倒是雷厉风行,我才回到宅中,他就派人来告知我,说去明光道的日子定在了后日,让我好生收拾收拾。
公子去了一趟北军大营,回城之后又去了一趟□□,夜深时才回到宅中。
“还未睡?”他风尘仆仆地进了屋,见我还坐在榻上,露出讶色。
我应一声,上前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公子忙道:“我出了一身汗。”
我无所谓,不放手:“我喜欢。”
公子笑了笑,略带疲惫的眉眼舒展开来,双眸熠熠。
我与他拥抱了一会,伸手将他的带钩松开,替他宽下外袍。
“营中如何?”我问,“接手难么?”
“有甚难。都是旧部,不过替王霄管一管罢了。”公子说罢,问我,“你这边如何?去明光道的事,可与云琦商定了?”
我将出发的时日告诉了公子,而后,又将先前与秦王的谈话拣着要害之处说了一遍。
公子听罢,道:“我方才去见秦王,对于北军之事,他与我乃不谋而合。”
“哦?”我说,“怎讲?”
“秦王亦认为王霄之事并非赵王余党主使,只怕与诸侯有莫大关系。”
“如此说来,秦王将北军兵权给你,也不过是顺水推舟。”我皱了皱眉,又道,“元初,我在想,其实你不必亲自执掌北军,龚远亦忠良之辈,让他暂代王霄之职,他应当可胜任。如此一来,将来即便有了乱事,你也不必亲自处于两难之地。”
公子摇头:“龚远乃将才,却不识朝堂,此事复杂,恐难应对。霓生,若你我担忧之事果然成真,我便更不可置身事外。”他看着我,目光深远,“也唯有如此,方可让桓氏避免陷入万劫不复的险境。”
第345章 东平(上)
今日的事着实太多; 直到躺下来,公子在被子里伸手抱着我,我才忽而想起来,上次和他躺在这榻上的时候; 是何等情形。
薄薄的寝衣透着肌肤的温热; 我想到后日便要与他分别,心头惆怅不已。
两人面对面,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 公子忽而道:“霓生,你还觉得疼么?”
我知道他说的疼指的是哪里,面上一热。
“嗯……还有些。”我嗫嚅道。
公子搂在我腰上的手往下移,少顷; 覆在我的小腹上。
“好些了么?”他问。
我有些啼笑皆非。我来月事的时候,有时受了凉便会疼。这事我告诉过他; 故而每次来月事; 他总会伸手过来搂着我,将手覆在我的小腹上给我取暖。
这又不是灵药……我心想。
不过我仍然觉得心情舒泰; 将手覆在他的手上; 过了会,似乎那股不适也果真随之消失了。
“好多了。”我说。
公子笑了笑; 片刻,凑了过来。
他的呼吸带着兰汤洗漱后的香气,清雅而灼热; 吻在我的嘴唇上,又在我的脸颊和脖子上流连。
我的手被他的双臂压住,未几,他的吻一路滑下,埋在我的颈窝上。
我虽甚是享受,但昨夜的记忆忽而浮上心头,想到那痛感,我不由地紧张起来。
幸好,公子并未打算更进一步。
缠绵了一会之后,他放开我。
“你今日累了,好好歇息,嗯?”他与我额头相抵,嗓音仍带着些低哑。
我忙应下:“嗯。”
公子轻笑,吻了吻的嘴唇,躺了回去。
他掖好被子,仍将我搂着。
“霓生,”少顷,他说,“你去与曹先生议和,无论顺利与否,把话说清了便回来,莫多停留。”
我讶然,蓦地想起先前秦王也说过。
“为何?”我问。
“我见不到你,心中总不安定。”
这话听在耳朵里,我心头一热。
“有甚好不安定。”我说,“曹叔又不是吃人的妖怪。”
“他若是吃人的妖怪我便不担心了。”公子道,“霓生,你可知道你的弱点在何处?”
“何处?”我问。
“你虽行事洒脱利落,不过那都是外人。”公子道,“于你真心牵挂之人,你则宁可奔波受累也不会割舍。”
我无语,道:“这也是人之常情。”
“我正是此意。”公子摸了摸我的头发,“霓生,故你也不过是个凡人,莫将自己看成救世的神仙。曹先生和曹麟非愚钝之人,他们走哪条路都必是深思熟虑,你若强求,不但为难你自己,也是为难他们。”
我默然。
公子果然了解我。说实话,这也是我长久以来问自己问题,如果事态并非我可左右,我要帮到何处才算尽心尽力?
“那你呢?”我问,“如果大长公主和桓氏不听你的,也由不得你去救,你打算如何?”
公子道:“亦是一样。霓生,你我当初在一起时,约定了何事?”
我答道:“待安定了天下,便远走高飞。”
“正是。”公子道,“你我行事至今,目的从未变过,亦不必为旁事改变。”
我想,公子果然是个清谈大家,这般超脱的想法,在别人眼里必要斥为不义不孝。
“元初,”我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抓着他的手,道,“你当初与我约定远走高飞,是因为我不想卷入诸多纷争。可我常想,你与我不一样,若这天下仍需要你,我也仍可陪着你留下。”
公子讶然。
“陪我留下,你便仍要日日应付勾心斗角。”他说。
我咬咬唇,道:“应付便应付,我又不曾怕过。”
“你那田庄里的悠闲日子怎么办?”
我也是纠结万分,狠下心:“只要攒够了金子,老了再过也一样。”
公子低低地笑了起来,忽而捏捏我的脸。
“你不爱勾心斗角,莫非我便喜欢?”他说,“我辛苦找来了那些地图,先去何处都想好了,你告诉我全作废么?”
我一愣,忙解释道:“不是作废,我也不过是……”
“天下熙熙攘攘,我在其中,亦不过一棵草芥罢了。”公子打断道,“若天下连我都离不得,又怎算得安定?你我本就是要将这天下安定了才离去,此事本与你我初心无违,又何必为了它改了主意?”
我看着他,心终于平静下来,不由笑了笑。
“睡吧。”公子声音温柔。
我应一声,在他怀里深深吸一口气,未几,闭上眼睛。
隔日之后,我和云琦皆已整装,一大早,车马便停在了门前。秦王亲自送我和云琦出城,甚至摆起仪仗,有模有样地在城外置酒送行,教我着实有些受宠若惊。
公子原本想让程亮和褚义与我随行,又另挑选几个身手好的侍卫,我推拒了。
我无论做大事小事,都惯于一个人。遇到危险,我变着花招总能逃出去。若身边带着人就不一样了,我须得为身边的人也考虑考虑。
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理由。以当下的形势,雒阳未必太平。公子领着北军,一旦有变,便是众矢之的。王霄遇刺尚不久,鉴于前车,公子比我更需要随身的护卫。
公子知道我的行事之道,但仍然不肯放弃,我与他讨价还价了许久,终于同意带上程亮。
他本来仍不满意,直到开拔之前,秦王那边突然派了一百精骑过来,说这是我和云琦的卫队,公子看着,这才不与我争执。
“明光道之事,便交与二卿,孤在雒阳静候佳音。”秦王手持金爵,对我们二人道。
云琦意气风发,微笑地向秦王一礼:“大司马放心,臣等必不辱命。”说罢,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秦王颔首,又看向我,目光深邃,一贯深浅难测。
旁边许多人看着,我虽不想喝酒,也只好跟着道:“谢大司马。”说罢,也举爵喝酒。
那酒浓得很,不是我喜欢的味道,才喝一口,我就不由地皱了皱眉毛。
好不容易吞下去,我正想意思意思算了,糊弄过关。不料,秦王在我面前将他那金爵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看着我。
“霓生身体不适,我代她敬大司马。”这时,公子走过来,颇为自然地将我手中的金爵接过。
旁边侍酒的内侍看着公子,有些不知所措。
公子直接将他盘中的酒壶拿过来,往金爵中添满,而后,向秦王举了举杯,仰头喝了下去。
秦王看着他,未几,弯唇笑了笑:“元初好酒量。”
公子亦微笑:“不过尔尔,远不及大司马。”
秦王神色平和,未几,又转向云琦,向他叮嘱和谈之事。云琦颇为顺从,恭敬地听着,不时点头。
我看着他们,又看向公子,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