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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仍在制作的过程当中,并不是华的手太慢,大致用石头凿出一把简单的弓当然很容易,可是想跟乌罗所画的一模一样,那就需要大量的时间去修整。弓箭看起来简单,左右如果不平衡,极容易影响射箭,乌罗纸上谈兵,说来井井有条头头是道,可是要是上手简直两眼懵瞎,就自然将此重担交托给华。
华做武器没有什么规格度量可言,一切随心,于是开始自己漫长而细致地打磨。
如无意外,再花上两天,部落里就会诞生第一把弓。
毕竟还是实验中的东西,乌罗觉得还是改良陶器更为重要,一来短时间内陶器很可能会成为他们跟商城之间流通的货币,二来接下来他们的确需要更大容量的容器,有关于窑的详细资料都记录在乌罗的本子上,比弓要直观得多,那玩意还讲究两头平衡,他深吸一口气,在原地跳了跳,决定离开温暖的山洞到河边去找孩子们。
孩子们一向对干活这件事很有热情,偷懒耍滑这四个字别说写了,念都不会念。他们身上御寒的衣物虽然只有一张兽皮跟一双草鞋,但已经热火朝天地开干了。
甚至还有几个孕妇坐在石头上用木矛掘土,这样她们不需要挺着大肚子弯腰,能更轻松点,也更方便使劲儿。
这场景看得乌罗冻气入体,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上天灵盖,可见她们镇定自若的模样,似乎浑然没觉得这点温度有什么,反倒是越发奋力,忽然意识到在这个部落里,搞不好真正弱小的人类只有自己一个。
这群人并不是自己一直以来所认为的那样是同类,而是另一种意义上披着人皮的“兽”。
只不过他们进化得更进一步,开始学会制作工具。
烧陶的事情,乌罗很久没有插手了,他在部落里等同各种技术的高级顾问,而不是流水线工人,起个头后就由着他们自己发展,因此对此事的进展一无所知。而小酷哥只拿成品献过宝,至于自己对整个生产线的改造,他不觉得有何重要,毕竟这时候不谈进展,单谈结果。
这就造成了乌罗看着众人烧陶时忍不住惊讶了一番。
今天虽然不需要捕鱼,但因为要烧制大量的泥土,因此的的确确带了不少篓子出来,原本乌罗以为小酷哥要求先挑选篓子是出于一种对于工作的仪式感,毕竟篓子说到底,只不过是个装东西的物件。
可是事实上篓子的用处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小酷哥拿篓来做筛网,他们用其他的篓子装进泥块,然后把这些泥块用石头砸成可以渗漏过篓子的大小。有缝隙的篓子被拿来当筛网,而较为密不透风的那些则拿来承接陶土,用这样的方式来筛选跟过滤泥土,比摔打泥团要更容易找出里头的石头跟杂质。
难怪他要求自己挑选篓子,就是要找合适的替代工具。
蚩则带领了另一群孩子去森林里找柴火,烧陶需要大量的木头,他们得忙活一整天才行。
“小酷。”乌罗蹲下来看着他将泥土块砸碎后放进篓子里筛泥,有些已经成了粉末,而有些则仍是小小的泥块,较小的石头也会顺着缝隙掉下去。这些篓子的缝隙有大有小,全看当时编织者的手艺,并不算是个合格的筛,小酷哥这样的筛法过于原始,也过于简陋,“这是你想的?”
小酷哥摇摇头又点点头,他回答道“不是,想,是看到。”
“看到的?”乌罗好奇道。
小酷哥便说道“篓,有,背,泥,陶器坏,要再烧,大人,背,我挖。”
陶器的损坏率非常高,一来是容易碎,二来是材质的确不佳,不过毕竟部落里有这么多的陶器,只碎几个并不影响日常,没有人会过于心焦,偶尔孩子跟女人们会定期出去烧一些带回来补充,这是很正常的事,乌罗一直清楚,就点点头。
“我看见,泥掉下来,大的,不掉。”小酷哥解释道,“掉泥,不掉,石头。泥好砸。”
石头当然会比泥土更坚硬,小酷哥这个思路是对的,他先看到小的泥土掉下来,后来又在实验里发现泥土比石头好砸,那么将泥土砸开后,它们的体积变小,就会透过缝隙掉下去,而大一些的石头则不行。
烧陶的书里也有讲到,最好是纯泥土,筛成粉末最佳,掺杂其他杂质很容易使泥土开裂。
单独是一个两个的烧制,那还有耐心一点点剔除,可毕竟是大量生产,得想个简单点的办法才行。
像是小酷哥这样的做法,并不是不可以,而是太粗糙了,小的石块仍会残留在这里,这也是部落里的陶器为什么一直损坏率这么高的原因之一。
从制作的开始就不够精心,自然不能苛求多高的质量。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还是会掉小的石头?”乌罗在筐子底部摸了一把,用手指微微抖落那些小的泥土,剩下些石砾在掌心里,“你看,这些也还在。”
小酷哥恍然大悟“我们,用手,抖?”
乌罗“……那不是太慢了吗?”
小酷哥美滋滋地说道“那,慢慢,做。”
“……”乌罗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小酷哥能看着篓子掉泥块想到筛已经是极难得的事了,他没必要急于求成,于是慢慢指点道,“你看,篓子这么大,砸泥多不方便,我们有时候看到石头还没挑出来,可能又被你砸穿了,这篓子毕竟是草啊。”
其实乌罗说得这些麻烦,小酷哥做的时候都遇到过,他有些沮丧地低下头,想不出来办法。
“可以分开来,我们找个东西砸泥,然后把粉末放进新的篓里筛。”乌罗说这话的时候,想到的是米筛,这种东西许多小孩子大概都没有见过了,毕竟大家都买得是袋装米,加上机器先进,不会再有什么谷糠跟碎石遗留。
可在乌罗很小的时候,开早餐店的邻居常会使用,她每天要很早起来煮糯米,因此筛米的活往往留在下午。等他放学回家路过,偶尔能看到她拿着那个细密的竹篮慢慢淘米,用以去除老旧的碾米机器遗留下的杂质。
“新的,篓?”小酷哥有点茫然。
“对,我们将泥砸成粉末。”乌罗让小酷哥去山洞里拿首领刚刚缝好的兽皮一张,还有一些编织的藤麻树皮来。
在这一群孕妇里,梨的编织手艺同样最好,肚子最小,因此不编箩筐的时候,经常还会干些重活,乌罗叫停了正在帮忙搬运木柴的她,把米筛的大概模样画在纸上给梨看,问道“这个圆圆的东西你能不能做出来?”
梨扛着两棵小树皱了皱眉头,她歪歪头仔细打量了一回,忽然问道“要,留,小洞?”
好姑娘!果然是大师,看看图就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没有洞的米筛是没有灵魂的!
“对。”乌罗点点头。
梨没有再说话,她将两棵小树放在柴火堆边,见乌罗穷追不舍,这才简洁道“可以。”
然后接着去残害下一棵幼苗。
这片森林能长得参天般茂密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工具的限制,人们无法花耗大量的时间去砍伐已经长得较为巨大的树木,它们的生死存亡只能凭借天雷之力或是自然老化后枯朽。因此会惨遭人类毒手的只有两种树,一种是还不够老到抵抗人类石斧攻击的,另一种则是一脚就能被踹撅的小树。
小酷哥抱着兽皮跟藤条跑得飞快,估计陆地上的短跑冠军猎豹全力冲刺都只是跟他在伯仲之间,他的脸虽然遗传了白连,性格模仿了默,但是好奇心绝对是复制于华,多么混乱的三个男人,教育出了小酷哥这样求知若渴的好孩子。
想把泥土弄成细粉,有三样工具都能达到要求石臼、石碾、石磨。
后两者都需要制作,唯独石臼不同,石臼就是一个有孔洞的石头,要说日积月累造出一个深坑,那反倒比前两者都更困难,尤其是他们现在还没有什么对付大石头的好办法。不过换个概念就轻而易举了。
在地上挖个洞,铺上兽皮隔绝,同样是一个天然臼。
木棍用粗糙的草绳绑上未经打磨的钝石,就成了一把石锤。
梨的编织能力再强,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乌罗当然不会闲着浪费时间,经过长久的部落生活,他已经非常明白没必要瞎逞能,体力跟力量不如人并不是什么罪过,聪明的大脑才是最为关键的。
因此乌罗挽起袖角,将石锤拱手让出,自己蹲在坑边丢土块,让小酷哥来舂泥。
来年春天可以种点稻谷试试,成不成都好说,不成就吸取经验来年再战,要是成了,舂米的人选有了。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一样事得两种经验,小酷哥赚了!
舂泥对小酷哥来讲更像是锻炼力量的游戏,比起费劲儿,他倒是更担心沾上泥土的兽皮会让自己挨骂。
不过万事有乌在前面顶着,他又老神在在地继续这项令人兴奋而开心的娱乐活动兼工作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这世界上最快乐的事,就是你的工作正是你想做的事。
舂泥满两筐之后,乌罗又将泥土倒进去重舂,有些还不够细碎,要不是太麻烦了,石碾跟磨盘估计都比人工手锤要效果好一些。好在舂过两次,本就干燥的泥土慢慢变成颗粒或粉末的状态,而日头慢慢倾向了正午时分。
最初时梨一直在询问乌罗有关米筛上洞的大小,反复修改几次后就抛下巫者自己专心编织起来,微微翘起的边缘收得非常漂亮。
乌罗将米筛接过来看了许久,他只不过给梨看了随手画的图,对方还原得却相当完善,上面的孔洞当然不能说完全一致,不过相差不远,便欣然赞赏道“很陶器啊梨,这个,还要再多做几个,对陶有帮助。”
得了夸奖的梨羞涩一笑,这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她本来就是被分配来做陶的,陶器是乌罗带来的,大家虽然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用,但仍是非常听他的话。
只不过材料不够,于是又分几个人去撕扯麻皮。
好在之前已经挖到足够多的土,甚至可以说是多得有些过头的泥土。
接下来所有人都投入到了舂泥跟筛土的行列当中,而孕妇们则开始撕麻做筛,乌罗不让她们过来帮忙,这会儿尘土飞扬,他们还能受得了,孕妇可就两提了。他心中明白,这些人并不如自己想的那么脆弱,只是有些事情下意识想坚持。
这里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进入文明的人,但乌罗是,他绝不会抛弃掉自己带来的一切东西,从经验到固执,都一样。
当然,动物园跟动物相处的那些经验就算了,他很确定自己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兴奋地想去见识各种各样的动物了。
经过反复捶打的泥粉可以轻轻松松透过米筛的缝隙口落下去,乌罗不紧不慢地摇晃抖动着米筛,确切地说,这时候应该叫它泥筛。
表面便很快飘起一层薄薄的杂质,有些是已经完全破碎的枯枝落叶,还有些就是被砸出缺口或是很明显挨过社会主义大锤的石头。基本上可以用手完全扫荡出去,也可以等泥土全部漏光之后再倒掉。
有些湿润的泥土不好捶打,还会软烂地黏在石头上,这些便拿出来在火堆边烤干后再进行教育。
好在梨慢慢做熟了,出筛的速度就越来越快,泥筛篮的增加让进度加快不少,最终筐里剩下的泥粉基本上都没有太多杂质了。
接下来就是和泥。
乌罗摸着粗糙的泥粉,看着小酷哥他们卖力地往筐里倒水混合,忽然觉得这场景实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