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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齐母听了,果然心疼起来。
“现在可好啦,我也是有个窝巢了。娘,这两天我都有空,你们刚来,我就在家陪你们,咱们团聚团聚。”
母女两个说笑着,又挽着胳膊下了楼。
齐父的脚踝骨伤没痊愈,但在平地走几步也是无碍的。下了楼,他缓缓扶着墙走进厅里,在椅子上坐下。
那儿郎跟过去几步,齐父就道:“把箱子搬过来吧,里面的衣服被褥要拿出来。”
于是儿郎搬来箱子,蹲身打开,给齐父看。齐父指点这些东西该放在哪,他就去放好。
到了这个时候,齐湄才觉得有点奇怪。
“行脚夫受雇推车,只把车送到家就行了,怎么还得收拾细软?我爹爹一向手脚勤谨,家务事从不让别人插手,怎么如今也会使唤人做事了?看这指东指西的,还挺熟练的?”
这时,齐母说有些口渴,她就打住了思绪,先去厨房。
这院子不大,厨房却是不小,大概以前住的人多,有这个需要。门边一条案板,又宽又长,约莫能铺开半扇的羊肉。拐角一个碗柜,也比别家宽大些。案板对面的主灶上,有一大一小两个锅,火道可以合上,也可以打开相通的。
齐湄今天离家接人,不敢开灶,只用一些热炭放在风炉里,温着一柄大壶,那里面是泡好的茉莉花茶。
“娘,就把这个炉子和壶放在厅外,好随时喝。”
齐湄说着,伸手就要提起壶来。
齐母急忙止住。
“你哪能拿这个!给我,我自己拿!”
“没事的,也不沉。”
“那也不行!”
齐湄从十一岁开始学画的,初学时,都是繁复的工笔技法。启蒙画师特意嘱咐了,惯用作画的手要保持敏锐而稳定,万万不能提拿重物,不然在画细微的线条时,笔力使不均匀,线条吞吐,就落了下乘。
齐湄两手都能运笔,启蒙画师教她描容相时,只见她能同时画出两边对称的线条,十分赞赏。齐母十分看重女儿的技艺,听老师说了这事,就再也不让她沾手家务事,只让她好生养着这双手了。
为不让女儿去提那炭炉,她抬高声音,喊了声:“那个——”
还没喊出下文,那壮硕儿郎就走了过来。
齐母就指着炭炉和茶壶道:“把这两个提出去,放在厅外门边吧。”
“哎。”那儿郎又轻声应了。
齐母径自走过去拉开碗柜:“拿个小碗装水就行了。”挑出三个小碗来捧在手里,带着齐湄和那儿郎回到厅前,指了指放炉子的地方,又道:“把壶拿进来,倒了茶再放回去。”
那儿郎提起壶来,稳稳倒了三碗茶水,尽是七分满。壶放回炉子上,他又默默回到厅前,蹲下去处理藤箱里的细软。齐母自然地拿过一碗茶,递给齐湄,再把桌上一碗推到齐父面前去。
齐父道:“这茶不错,香味浓浓的。”
齐湄坐下的时候,心里不知哪里有点别扭,和刚才的心思重合了一些。但齐父一讲话,她又顺着答:“茶是好茶,只因这些碎了,品相不好,就被茶叶铺子贱卖了。我同僚说,老平州人都爱这一口,直接连碎末带水一起落肚,图个痛快。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妥,就缝一个纱布小包,将茶叶放进去封好,用大壶泡出许多茶水来,随时取了喝。”
她说着说着,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来。
“我娘拿了三个碗,我以为要招待这儿郎,却是给了我。难怪我觉得有什么不对,原是失了礼。”
于是举起碗来,道:“小哥,你也别忙了,先坐下歇歇,喝点水。”
再转头问齐母:“娘,你这是从哪雇的人啊?结算工钱没?要不我给他吧。”
“嗨!看我一直跟你说来说去,倒是忘了!”齐母这才忽然被提醒似的,提高了声音,“别忙了,从进家到现在,都没正眼看看人。”
那儿郎抬起头来,有些愣怔。
齐父也道:“对对,我只顾着安排东西,忘了忘了——别愣着了,叫人啊。”
那儿郎霍然站起身,方才刚刚退去的红晕又泛到脸上来。他这样站在门口,屋里顿时都暗了下去。他自己好像也发觉了,闪过身子,有些惧怕似的看了齐湄一眼,赶紧又低了头。
“路上和你说过的呀。”
“是啊,该叫什么?”
这下,不止是那儿郎,连齐湄都觉得颇为尴尬。
“娘,这怎么回事?”
齐母却没理她,冲着那儿郎催道:“怎么还得人三催四请的?赶紧叫人啊!”
那儿郎方才一直都很淡定,这时候却呼吸都急促了。把十指绞得紧紧的,指甲边缘都发了白。深深呼吸几下,眉毛紧紧扭着,下定了好大的决心一般,转向齐湄。
“妻主。”
“啥!!!”
齐湄像装了弹簧似的,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诶嘿,忽然从单身狗变成了妻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湄湄:阿牛,你背好台词没?我好爱说话啊,好多词。
阿牛:我只有一句——“哎”。
湄湄:我可是看过剧本的,你还有一句!
阿牛:(脸红红)没有。
湄湄:明明有,快背给我听!我要代替导演检查你!
附【本章吃货小知识】
·真正的传统零食,绝对没有现在的新品类好吃。所以,不用相信什么“古法”,挑自己爱吃的买就行了。
·咸梅干放在花雕酒里,进微波炉叮20秒,吃卤味、螃蟹等的时候,搭配上这杯酒,滋味佳(未成年人不许喝)。
第45章 灶台边的阿牛3
“他……他……”
齐湄语无伦次。方才她还又说又笑,这会仿佛被谁掐了脖子似的,半天说不出所以然来。
看那儿郎脸红得要滴出血,皱着眉,闭着眼,一副恨不得马上就钻到地缝里去的尴尬模样,她自己也是尴尬到了极点。
她一转头,看齐母和齐父都露出了有点欣慰的笑容,不由得拔高声音:“娘!”
“有什么好害臊的?这不就好了?”齐母却是对着那儿郎笑呵呵。
齐湄从尴尬里生出几分脾气。把脸一沉,大声质问:“娘!这都怎么回事!还有爹也是!不要笑了!”
齐父从前可是最怕女儿不顺心的,今天看了她气得这样,却完全不在意似的,还看看齐母,笑道:“害羞呢。”
齐母笑着点头。
“害什么羞啊!”齐湄一口揭穿,“我在自家二老面前,犯得着吗!”
她冲着齐母:“娘!我爹受伤不能行路,你给我写信时都不说一句,我还以为你们好好的!你还这么赶行程,也不想想,若是路上再有什么意外,可怎么办啊!”
又转向齐父:“爹你也是!刚才走了一路也不说,进屋也不说,突然给我来这个!你还说路上教了他了,有那功夫教他,怎么不给我写个信啊!我但凡知道一点点,都不会这么怪你们!”
她正没好气,往椅子上一坐,顺便抬眼,看了看门口站着的儿郎。
这儿郎依然低着头,轻轻合上的眼皮不时颤动,两手紧紧绞着。
方才他叫那声“妻主”之后还脸红,这会儿听了她发脾气,面上神情戚戚,好像是忍痛的模样,怪可怜的。
“那谁,”齐湄忽然发现,她都不知道这儿郎姓甚名谁,就莫名其妙听他喊了声妻主。
这下可好,连称呼都没有了。
她清清嗓子掩饰过去,一拍身边另一把椅子,语气放柔了些:“你别站了,过来坐这。”
儿郎完全不敢应声,顺从地走了几步,坐下来。
“给你。喝点水。”齐湄从两人座位间隔的小桌上拿起水碗,胳膊一伸送到他面前。
儿郎急忙转过来一些,低下头,抬起双手来捧住碗,小心地喝空了,才慢慢放下,低声道:“谢谢……夫人。”
“怎么改口了?方才——”齐母本来话音里带着不满,齐湄抬眼望过去,撅了噘嘴,她就讪讪地没再说了。
齐湄虽是小户娇养的女儿,却仅是有些小脾气,并不是放纵跋扈的性格。她这两年在外做工,跟有头有脸的人共事习惯了,乍然看到家人处事,觉得有好多不合理。
“就算这儿郎只是个雇来的行脚夫,伺候二老走了这么远的路,方才还忙东忙西半晌了,做主人家的,也该多给些赏钱,招待一顿茶饭吧!但是呢,二老把他当做自家的女婿了,反而使唤自如,一点也没有照顾的意思。”
她想到这些,又一转念,有点泄气。
“我家人的性子,我也知道的。肯定不是故意折腾人,只是被伺候习惯了而已。也怪这儿郎,伺候得这么妥帖干什么?”
但这怎么能怪到别人身上?她也只是脾气上来了,迁怒而已。
“娘,说说吧。”多想无益,这里都是自家人,她就直接开口问了。
齐母虽位置在厅堂上首,但女儿生气,她态度就低了:“这个嘛……原是你爹脚伤了之后,家里诸多不便。湄儿,你别怪我们自作主张。”
“娘,这事本就应该让你们做主,我不是气这个。主要是你们,什么都不和我说。如今你说家里有不便之处,那我寻思,雇个帮工也就得了啊,怎么还搞上婚嫁了?”
“我们原也想雇帮工呢。只是牙子走动时,说有桩好买卖,是个良家男子,家里人口多养不起,就自愿离家寻出路呢。这就把他领了来,给我们相看——”
“娘你别说了。”齐湄忽然打断。
她脸色一变,抿了抿嘴,咽下脾气,冲着儿郎道:“你先到厨房烧上火,把灶热上,待会好做饭。”
儿郎就站起来,顺从地出去了。
齐湄这才有点怒色,转头向齐母道:“娘!你怎么当着他的面,就提他卖身的事?这是什么好话不成!”
“本来就是……这档子事嘛。这怎么不能提了?他自己也在场。我说这话,还是捡好听的说呢。”
“娘,我听了都不舒服,何况是他本人?要不是给他打发走了,你都数上钱了。”
“毕竟咱们小户人家嘛。你在京城一定花销很大,家里精打细算,就想着多给你留点。”齐母讨好地解释着,“我看他确实是良家出身,来历又干净,价格又低,真的是比雇工划算。”
“所以你们就漏个律法的空子,以给我娶亲的名义,留下来了?”
齐母笑着点头:“刚才看你的模样,是不太喜欢?那也无妨,反正只是名义上的夫郎,又没有过婚书。就留在家里照顾你,到时候,也不妨碍你娶亲。”
“娘,你这都是怎么想的?”齐湄有点生气,却又无奈。
“还是怎么想的?这不都是为你好,帮你想的吗?”
齐湄看着她娘还挺委屈的,自家感觉,这么些讲究心思,今儿用三句两句到底是说不通了。沮丧之下,把脸埋在手里,自家揉了揉,大大叹一声气:“您可真是亲娘!”
齐母有点摸不清女儿的意思,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问:“你这……真是挺不喜欢的?”
齐湄抬起头,不暇思索:“我没有不喜欢。只是你们搞得太突然了,现在又说是这么个情形,出人意料,觉得有点烦躁。”
“啊呀,那就好。”齐母大大松了一口气。
“娘,天也不早了,我去厨房备饭。”
“你还有差事要做,千万当心你的手。有什么要的,就吩咐他。那小子听话呢,省心得很。”
“我知道。你们先喝茶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