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叶以疏不急,慢悠悠地从何似身后的帽子里拿出一对发卡,左右一捏卡在了她头顶。
“这不是你藏在口袋的那对耳朵?!”叶母一个激动说漏了嘴。
叶以疏狐疑,“你怎么知道?”
叶母敛起表情,假正经,“你该走了。”
叶以疏看了下表,时间的确紧张,只好忍下心中疑惑,俯身拎起了书包,“阿似就交给你了。”
叶母不看她,摆摆手,“去吧,汇演结束到我办公室接人,你爸要和那些领导吃饭,我去替他挡酒。”
“好。”
叶以疏边往出走边扣扣子,书包挂在肩头随时会掉,她不得不有意抬高那侧肩膀,姿势看起来稍显别扭。
几步之后,叶以疏忽然感觉到衣服被人拽住,同时,余光扫见身侧白白一团。
叶以疏回头,何似正踮着脚抓她的书包。
眉毛挤成一堆,又傻又认真。
叶以疏拉紧书包带,攥住何似毛茸茸的爪子,“书包很沉,你力气太小拿不起来。”
叶以疏的书包里塞满了父母推荐的医学书籍,大多数是硬皮,她自己背都会觉得沉,更别说是何似这个没长开的小矮子。
何似听不见,换了另一只手继续去抓。
叶以疏被逗乐,想了几秒,摘下书包放在了何似怀里。
抱住的瞬间,何似身体大幅度朝后仰,叶以疏急忙伸手护住,生怕她被小小一个书包压倒。
何似小朋友将将站稳,不仅不知道感恩图报,还怒气冲冲地从鼻孔里挤出一声冷哼,对叶以疏不信任自己这件事表达了控诉。
叶以疏啼笑皆非,见小人家哼哧着要走,赶忙跟在旁边护驾。
衣服上的帽子略大,何似还没撒开腿就被帽檐挡住了视线,只能努力扬起下巴,脚下探着步子往前挪。
叶以疏光笑不出声,悄悄提起了帽子上的兔耳朵。
走到门边,何似终于抱不动了,通一声把书包砸在地上。
距离太近,险些砸到脚,何似吓得尖叫,抱着脑袋向后一跳,刚好被叶以疏接住。
这下,叶以疏终于被何似搬起书包砸自己的脚的行为逗笑,抱着她蹲在书包旁取笑,“这是谁家的小兔子,怎么不乖乖待在家里?”
何似在叶以疏怀里蹭了一圈,软乎乎的手指戳在她嘴边,“啊!”。
这是你家的啊。
————————
被何似那么一闹,叶以疏的心情好得出奇,一反常态地哼起了小曲,连走路的步子也不似平常那样沉稳。
本以为这只是她自己的小兴奋,只有月光看得见,黑夜听得见,殊不知,这一幕亦被在同一时间返校的吕廷昕尽数窥探。
临近校门,吕廷昕回头,一瞬不瞬地看着被昏黄路灯照亮的前路,疲惫的目光里隐隐泛起亮光。
第24章
回忆让何似陷入只有她自己能够看透的狭小世界。
在生与死的边缘地带,何似盘腿坐于废墟之中,眉目低垂,眼神黯淡。
“师傅,关于我们之间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楚明白,随便一件小事大概就可以让我反复说上半年。”何似说,语气平静无波。
裴俊从她眼里看到了照亮记忆的烛火,微弱的火光在燥热的夜风里摇曳,孤独寂寞,忽明忽暗。
“对她,我比对自己用心得多。”
“阿似。”除了叫何似的名字,裴俊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
何似握着玉坠,过分削瘦的骨节让她的那只手看起来异常苍白,“吕廷昕,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女人!”
突兀的提及让裴俊不可思议,“你是说年青一代军医里最被看好的那个吕廷昕?!”
“对!”何似猛然抬头,如刃的目光下寒霜万里。
“你。。。。。。”裴俊想到什么,欲言又止,换了个委婉的方式问,“吕廷昕是高考复读生,和你的年龄差应该在16岁左右,照这个来算,你懂事的时候,她已经被分配到了驻地,你们之间怎么会扯上关系?”
何似冷笑,没有温度的眼睛让裴俊生出惧意。
“有些人天生就像地狱的阴魂,即使隔着阴阳,她也能缠上你,缠到你喘不过气。”
过去的何似始终认为自己对吕廷昕的印象始于一个意外的对视,对她所有的不喜源自于她眼里那份承载野心的强烈欲望,自己早就发现却没放在心上,所以有些结果她甘心接受。
直到吕廷昕义无反顾地放弃和戚昂的婚约,到听见他们关于往事的争吵,何似忽然意识到,2000年的那场元旦文艺汇演才是所有预谋真正的开端。
何似脱掉鞋子,鞋口朝下,一块儿米粒般大小的石子从里面掉了出来。
裴俊看着,隐约明白何似想表达的意思。
何似穿上鞋,捡起掉在腿边的石块儿放于手心,“师傅,吕廷昕就像它,存在感小得可怜,我的眼里甚至看不到她,可她的的确确存在,还总藏在我不易发觉却要承受全身重量的地方。
她的存在,让我每朝前走一步就要忍受皮肉被硬生生刺破的痛苦。”
裴俊挪开视线,不忍心看何似被过去揪扯得鲜血淋漓的眼神,“她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何似低声默念,前一刻还激烈的情绪此时飘忽不定,“她一手促成了小阿似和她最喜欢的那个姐姐的分别,那时候的小阿似除了她谁都没有,连记忆都没有。”
“。。。。。。”
“我不在的那些年,她欺负小叶子,我回来了,她欺负我,我的感情路因为一个几乎没什么交集的女人断了一次又一次。”
何似曲起腿,双臂紧抱膝盖,将脸埋于其中不让裴俊看见她的不甘和脆弱,“师傅,那种做尽坏事的女人凭什么要被人仰视啊?”
孩子气地反问让裴俊哑口无言。
他对吕廷昕的了解只局限于外界的传闻和军事新闻上的报道,至于她背后的故事。。。。。。因为光芒太盛,恐怕早就被人忽略了。
动动嘴,裴俊问了个毫无意义的问题,“阿似,你还好吗?”
肩膀抖成那样,何似怎么能好?
何似摇头,声音沉闷到压抑,“我恨吕廷昕,恨不得扒了她皮,抽干她的血,将她的骨肉一寸一寸凌迟。”
“阿似!”裴俊心惊,这是何似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这么强烈的恨,她的语速分明缓慢得没有任何恶意,裴俊却好像看到快如闪电的利刃劈在了谁的身上。
“呵。”苦涩的笑轻薄如翼,落地恍若惊雷。
何似抓着半干的头发蜷缩成小小一团,“师傅,难受。”
裴俊喉头酸疼,想不出什么话安慰何似。
不过是对过去几天的描述,裴俊已经能够从中体会何似对叶以疏的依赖和喜欢,和这么一个还没懂事就已经在想方设法讨好过的女人断了联系。。。。。。一无所有的何似能活到现在真的是个奇迹。
裴俊走到何似身边,拍拍她的头顶,“阿似,你不想提破镜重圆师傅不强迫你,但是,请你一定要回去属于自己的地方。
你看你,心里藏着一个需要被疼爱的小公主,却偏要让自己做无所不能的勇士,你不难受谁难受?
阿似,这里不适合你,这里太缺爱。”
何似推开裴俊的手,破涕为笑,“师傅,你好讨厌啊,什么叫我不难受谁难受?说得我好像自作自受,活该找罪受一样。”
裴俊笑不出来,“阿似,别打岔,你明白我的意思。”
何似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嘻嘻哈哈地点头,“明白明白都明白,屁大点事儿,别总搞得这么伤春悲秋。”
“哈。。。。。。”何似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半阖着浮起薄薄水光的眼睛摆手,“师傅,我回去睡觉了啊,故事改天再讲,这会儿脑子在和泥,想不起来。”
裴俊不予置否,看着她灵活地跳上窗户,爬进屋里。
裴俊往回走了几步,曲起一条腿,斜倚着墙壁。
刚才的何似就坐在他眼前,他却感觉何似好像回到了那个和叶以疏重逢的地方。
她看着记忆里根深蒂固画面,用玩世不恭地态度祭奠18岁的自己拥有过的一切。
18岁的青春年少,18岁的义无反顾,18岁的执着等待,18岁的赤诚热烈,所有东西都回不来,而她,也回不去。
天空黑得狰狞,夜静得诡异。
裴俊心烦意乱,通常,极度的安静背后必定紧随惊天动地的暴风雨。
“明天,不平静啊。”
裴俊摇摇头,甩掉脑子里暴走的各种假设,从窗户口跳了进去。
他们居住的屋子不大,挤的人很多,闷热的空气像蒸笼一样将众人团团包裹。
汗发不出去,堵在身体里慢慢积聚成火,让沉睡的梦魇熊熊燃烧。
角落里,何似侧卧,身体蜷缩在一起,紧攥着她从不离身的玉坠,嘴里反复叫着那个只有在梦里才敢叫的名字,“小叶子,小叶子。。。。。。”
黎明带来短暂的清凉,随之而来的是肉体无法与之抗衡的激烈战争。
第25章
震耳欲聋的爆炸将所有人惊醒。
“阿似,别愣着!快收拾东西!”裴俊大喊,屋里众人已经开始穿戴装备。
何似没动,混乱的脑子被回忆充斥。
静坐半晌,何似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身处哪里,急忙跳下床,提起从不远离的相机包朝欣姐所在的房间跑。
“轰!轰!”屋外,密集的爆炸接踵而至。
何似站不稳,一次剧烈摇晃袭来时朝身体不受控地朝旁边跌倒。
腿磕在桌沿,疼得窒息。
裴俊急忙跑过来扶起何似,紧张地问,“怎么样?!”
何似勉强站稳,忍着疼笑了下,“没事。”
裴俊当真以为没事,握着相机准备走,视线扫过桌子一侧时被迫停住,随即快速回到何似腿上,“腿怎么了?!”
何似嘴唇发青,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撞了一下,没什么。。。。。。”
话没说完,裴俊已经拉开了何似挡在腿侧的衣服。
裤子上多了一道不长的口子,血正不要命地往出冒。
裴俊抬腿,狠踹桌子,“谁他妈把刀插这儿的!”
屋里一片死寂,对比得外面的枪炮声更加惊悚、恐怖。
生死关头,切记内讧,何似牢记欣姐说过的话。
这种关键时刻,她不能成为矛盾的触发点。
“师傅,我没事,伤口不深。”
何似麻利地从急救包里翻出纱布包扎,手法娴熟。
血止住,裴俊脸上的冷色稍显缓和,“阿似,你们先走,欣姐有我。”
何似断然拒绝,“师傅,新闻要从你手里出!”
何似只拍照,不负责现场报道,更不负责后期赶稿发新闻,说白了,在这些人里,她最没用,有些责任理应由她承担。
裴俊没时间和何似废话,直接进屋背起欣姐往出走。
拉扯到伤处,欣姐疼醒。
因为失血太多,欣姐的身体很虚弱,说话时气若游丝,“裴俊,别管我,阿似,我知道阿似回来了,帮我保护好她。”
裴俊置若罔闻,冷静地背着欣姐往出走。
何似跟在身后,嘴唇紧抿。
裴俊的果决理智,她还是没有学会。
发现何似跟在后面,欣姐拖着无力的身体回头,“阿似,你过来。”
何似目光闪躲,像是犯错的小孩在逃避即将到来的责罚。
犹豫片刻,何似磕磕绊绊地跑到了欣姐身边。
“对不起。”一开口就是道歉,“答应你的事,我没做到。”
上次回去办摄影展,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