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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说元熙帝宠爱了贤德妃、楚王这么多年。失势也有个过程。
刑部上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霍承纲不以为意; 对门外侍卫道:“你先退下; 半刻钟后再来报。”
侍卫不动; 坚持说是要事。霍承纲恍若未闻; 只是和汪阁老论古; 谈及楚王时,颇为大逆不道。
霍承纲笑道:“楚王近日在大牢到安分; 也没半分动静。倒像是坐惯了牢似的。”
汪阁老这话不好接; 只能笑着劝霍承纲出去看看。转移话题道:“人来的这么急; 只怕不是小事。霍大人切莫为了陪老朽,耽误了要事。”
霍承纲从善如流,出去见客。他站在殿檐下,身姿萧索笔直,凛冽的如寒松一般。阴柔如玉的面庞,透着雪光般的莹洁。
这个霍大人长的真是贵气俊秀。
汪阁老心中暗道,这样出色俊秀的东宫辅臣,二十余岁的精壮男子,怎么至今尚无婚配; 膝下也无一子半女。
太子太子妃这么看重霍承纲。他日太子成了大事,立下汗马功劳的霍承纲,只怕更炙手可热了。
霍承纲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待他站定时,汪阁老只能看到他坚毅的背影,严严实实挡着侍卫的脸。
风雪宫殿下,看不见来人的口型,也听不见来人的话。
霍承纲的脸上凝上了一层霜,别开眼睛,对道:“我知道,这是我吩咐她的。下去吧,这件事就不必叨扰太子了。”
侍卫没有二话,立即领命离去。
人走远了,汪首辅才发现那侍卫穿着禁宫常见的侍卫服,身上没有任何标识,普通的让人转眼即忘。
汪首辅微微一笑,合上了窗。
线人来说,霍骄私下联系了楚王党曹继。还偷偷给曹继递了个纸条。
霍承纲让人暂时把消息瞒下,不要上报太子。
回首满宫墙的风雪,只觉心如止水。
霍承纲已经疲于纠结霍骄私联楚王党的人是为什么,她是背叛,还是从一开始就假装背叛。
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输不起。
这个关头,霍承纲现在脑子里只有两个念头,一、陈家的希望就在眼前太子不能输。二、霍骄腹中还有他的骨肉,她身子单薄,韩霄不会轻饶她。
至于霍骄的背叛,她的举动,霍承纲都不想再追究了。等事情平息后,他有大把法子治她。
囚禁也好,幽禁也罢……霍骄惹怒了他,不珍惜他的温柔。就别妄想再有今时今日的自由了。
霍承纲对霍骄没有多大情绪起伏,只恨自己。——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霍骄是什么样的人,却妄图改变她。
就像一个见流浪猫狗可怜的路人,明知道它爪子有毒,会抓人、咬人、乱拉、乱尿。
但出于同情和没有照顾过的自信,信心满满的将其抱回家了。
照顾了两三日之后,疲于应付‘屎屁尿’,觉得这小野猫可爱归可爱。庞杂后患无穷,太讨人厌了些。甚至又再次主观、自大的觉得。野猫就是野猫,也许就不该把她收养回来。
……何况这还是一个抓死过人的野猫。
霍承纲喟然一声。
转身,笑容满面的重新进了内阁,若无其事的继续和汪阁老说话。
*
内阁小朝会到不到中午就散了,除了汪首辅,其他阁老非恩宠都不能再宫里用午膳。而受特别恩惠的汪阁老也不过是比旁人多了两碟点心压压饥罢了。
霍承纲叫小厨房的人给汪阁老炖了碗羊肉汤,热乎乎的老骨汤和燥性羊肉,泡着白吉饼。又解馋又解暖,还充饥。
汪阁老看着霍承纲随意差遣内阁太监,吩咐御膳房做事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
陈皇后怀孕后,六宫事务就全权交到了贤德妃手上。六司六局御膳房都是钟粹宫主事。如今看来,长春宫真的是重新受宠了。
想到陈妤皇后,汪阁老不禁又想起英年早逝的陈颉大人。惋惜的长叹一声,再未说话。
内阁小朝会通常开在早朝之前。今日临时加班加点,不过是元熙帝突然对楚王发难,又突然下达皇命,让汪首辅秘密拟定禅位圣旨。
送走霍承纲,汪首辅招来刑部尚书,询问了番楚王在狱中的情形。其余什么也没说,让他走了。
中午温宝山再去探望楚王时,就感到轻松多了。一打听,刑部尚书道:“今晨受过楚王恩惠的松海钧,御前为楚王求情。被皇上罚跪在圣乾殿外两个时辰。后贤德妃又前去打圆场,也不知帝妃二人说了什么。中午时,贤德妃送进去位宫女,去监狱伺候楚王。皇上默许了。”
温宝山恍然大悟,慈溪监狱事后,楚王顶着太子重权的压力,把松海钧官复原职。松海钧有这个举动,没什么可疑的。提着好酒好菜进了大牢。
楚王背对着牢门,宫女正在为他梳头理发。温宝山摘下官帽夹在怀里,在牢门外楚王请安。
楚王韩霄问温宝山外面的动静,温宝山如实说已经抓到黄文尧了。其余一字不敢多说。
楚王何其警觉聪慧,底下人一个眼神就心领神会。怒气自胸腔中翻滚,劈手夺下木梳,狠狠丢到墙上。“说!”
这辈子楚王韩霄只在女人身上栽过一次。不过那次很大成分是韩霄重美色,而轻敌了。
除了正妃,韩霄从不把女人当人。流孤堂里无论男女都是他养的狗,他没想到自己养大的狗会反咬自己一口,大意了而已。
如今楚王韩霄受限狱中,温宝山还顾及自身权势与安危,畏畏缩缩,实在令他不喜。
温宝山扑通跪下,把官帽放在地上,五体投地的打着牙颤。
楚王再尊贵,终究和太子不一样。他要登基继位,得圣心不够,先得废太子、才能立太子。
这是正统。
如今楚王失了圣心,太子圣眷有加,东宫太子妃还给太子添了两个健康活泼的儿子。太子地位越发稳固。
楚王只能另辟蹊径。
而这蹊径也仅有两条路,一、杀父弑兄,借着军队兵权浩浩荡荡踏平皇宫,夺取帝王。
但这是行不通的。
贤德妃出身卑微,虽自打进宫以来,百般笼络朝臣,安排儿女婚事。
可镇国公华将军的孙女命葬东宫,皆因楚王对其图谋不轨,染指太子女人。大公主韩霏也和华家和离,闹的很不好。
京城五城兵马司守军松海钧和西山大营的曹继倒是很忠诚。
但这敌不过越国公陈家自绵昌候起就培养的军队势力。当初元熙帝借兵借道,就求的老岳丈。后陈颉大人武定天下,陪皇上打下半壁江山。
虽然开国后,陈颉大人弃戎从文,当了儒臣,不染指兵权。可天下兵者,十之七八都要听从涿州陈家一声号令。
元熙帝二十一年,皇上处死陈颉,西北大半个兵营都嗡动了。皇上这才在震怒之下没有处置皇后,也没有顺着贤德妃的耳边风废太子。
温宝山擦擦额角的冷汗,脑中飞快的转动着。
这样一来,楚王只能走第二条路。
即,保住皇恩盛宠,扳倒太子。
楚王党下上一直同意旧事重提,掀起涿州陈家后续风波。派了几员大将前去捉拿陈家余孽。
可如今他们行事不顺,却让温宝山来趟雷,直面楚王的怒火。
温宝山心里将同伴骂个半死,战战兢兢道:“回禀殿下,陈家余孽大隐于市。所藏之地并非荒郊僻野,实在不好大肆惊动。我们抓了黄文尧,想逼出陈瑾,也无济于事。”
楚王韩霄闻言一笑,俊美下颚弧线,勾起眼神不屑的冷淡。他问:“你的意思是说,现在事情一点进展都没有?”
温宝山重重叩首:“楚王息怒!楚王喜怒!臣,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一切还有待时日,有待谋划。”
说着,忙不迭是的点头,诚恳道:“是这样,就是这样。”
楚王不喜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厌恶的一摆手,什么话也不说。
东宫那位霍先生,无论是小国公陈棠还是军师霍承纲,都是场麻烦。
前者是涿州陈家的继承人,后者是曾经西山大营待过八年的陈家军师。都能驱动几大兵营的将军将领。
怪他疏忽了。
楚王韩霄整理衣袍冠发,起身道:“我本不想直接和父皇作对,显得我太不孝了。既然陈家余孽抓不到,那本王至少得先离开这座大牢。”
温柔的对身后宫女一笑,“不然显得我输得太彻底了不是。”
年轻的宫娥,低下羞红的头。
楚王韩霄踏着正午冬日的烈阳,大步离开监狱。刑部大牢狱卒、官员一片噤声。竟无一人向元熙帝回禀。
连楚王回到玉庆宫,宫中上下宫女太监,人人皆见。亦无一人敢向皇上禀告。
贤德妃在皇宫经营多年的淫威,和楚王韩霄近乎谋反般叛逆、目中无人的狂妄举动。上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宫中上下都是人精,唯有建章宫懵懂的曹根贵,舔舔上唇,不甘心的问韩霆,“为什么?”
韩霆盘腿坐在曹根贵脑海深处,微微一笑道:“史书上把这叫做空城计。”顿,进一步解释:“你可以理解为虚张声势。”
曹根贵顿顿的哦了一声,缓慢地道:“原来弟弟在吓唬人。”
韩霆道:“唔,你这么说也没错。这个关键时候,楚王敢这么做,大家都人为他是有底气,才敢如此。因此不敢挑衅冒犯,各个装聋作哑。”
不知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他道:“正所谓责不罚众。皇上再震怒,大家只要异口同声,强说不知情。皇上总不能将宫中上上下下的宫女太监,朝中大大小小的文武大臣,一一斩首。”
曹根贵慢吞吞思考了好一会儿,脑子转过来弯,他有些低落的问:“可今日当值的人是逃不过的。对吧?”
“唔,没错。”
“那太子哥哥为什么不管呢。”
太子!
电光石闪,韩霆想到什么,这次他抿了抿唇,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没在说话。
*
玉庆宫里,楚王韩霄抱着多日不见的女儿,又是举又是抱的哄着。想起长春宫那个杂碎,娇柔祸端的女婴,内心一阵不喜。
小孩子最为敏感,小公主韩明玥被父亲吓到了,原本紧紧搂住父亲脖子的小手,忽的松开,警惕的躲的远远的。远离楚王韩霄的戾气。
楚王双眸噙笑,额头碰了碰女儿,亲昵的蹭了蹭。父亲的和蔼又回来了,小公主眉开眼笑,又乖乖窝在了父亲怀里。流着口水,咬着父亲的衣服盘扣,认真的玩着。
楚王妃张妍嘴唇哆哆嗦嗦,强克制内心的惊讶,端了杯茶。伺候楚王漱口,用膳。
良久,才斗胆问:“殿下,可是父皇下旨放你出来了?”
楚王逗女儿动作停下,奶嬷嬷抱着小公主告退。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张妍一眼,语气稀松平常道:“不是。”
“本王觉得牢狱之灾甚苦,出来透透气。”
楚王妃张妍惊吓过度忘记了呼吸,好半天都喘不过来气。楚王枭雄般,胜券在握的气势,逼的她心跳加速。膝盖发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那皇上那边呢?”
楚王觉得王妃担惊受怕的样子很有意思,托着腮思考了一会儿,安慰她道:“你放心。若是父皇怪罪下来,本王保你平安无事。”
一天一夜过去了。
楚王妃张妍提心吊胆到天明,皇上居然没有派人来责问楚王。派亲信出去一打听,宫里上下居然都没有议论楚王私自出狱回宫的。
张妍心里又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