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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远一听差点气得吐血!
年纪轻轻的萧烨更是目瞪口呆。
萧姝一张端丽的面容更是一阵青一阵红,难看到了极点!
满朝文武都惊呆了。
这个萧定非竟然是个冒牌货!
只见得这位定非世子吊儿郎当地走到了谢危面前去,笑嘻嘻道:“怎么样,本公子可没辱没这名姓吧?说教训这帮孙子就教训这帮孙子,可惜这两年你不在京里,可错过了好多场大戏!不过即便没有人看,本公子也是兢兢业业,演得可好了!”
谢危淡淡一笑:“是没辱没。”
姜雪宁嘴角微微一抽。
萧定非却早已注意到了她,美人儿当前,好久不见,着实惊艳,嘚瑟之下忘了形,一双轻浮的桃花眼便没忍住向姜雪宁眨了眨。
然而还不等姜雪宁有反应,谢危已经平平看了他一眼。
萧定非顿时浑身一激灵。
他立刻把眼神收了回来,站直了身子,老老实实地退到了边上去,一直站到吕显旁边才停。
吕显无言。
在场之人看见这副情景,还有谁不明白?
萧远想起这两年来受的窝囊气,整个人都忍不住因为愤怒而发抖,抬手便指着谢危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算好的!连这个人渣王八蛋都是你故意安排的!你、你——”
萧定非翻他个白眼。
有那么一瞬间想说“你他娘骂谁呢”,只是眼角余光一瞥谢危,又心不甘情不愿把满肚子的脏话咽了回去,只在心里问候起萧氏一族祖宗十八代。
谢危却显得比任何人都要平静。
他走上前去。
每上前一步,太极殿下面那些阵列的兵士便会压抑着恐惧,谨慎地往后面退上一步。
萧远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谢危打量着这个人,内心竟无任何多余的波动,甚至还笑了一笑,道:“的确是一点也不像,是不是?”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脸上。
毫无疑问,这位昔日的当朝帝师,长着一副绝无仅有的好皮囊,有山中高士的隐逸,有天上谪仙的超尘,倘若再配上这样极淡的三分笑意,天下谁能不对他生出好感呢?
的的确确是一点也不像。
反倒是那已经缩到一旁去的冒牌货,眉眼之间竟与萧远有三四分肖似,简直不可思议!
可谁说,儿子一定长得像老子,女儿一定长得像娘亲呢?
萧远一刹间已面如槁木!
谢危看着他道:“我长得和她不像,和你也不像。所以既不向她那般良善,也不似你这般废物。到如今,实在是正正好。”
不良善,便狠毒;
不废物,便恐怖。
所有人听了这话简直不寒而栗!
万休子眼见这般场面,却是在后头抚掌大笑:“妙!妙极啊!”
想当年,他为何没杀谢危?
为的不就是今日这样的场面吗?
报复朝廷,算计皇室,好于众目睽睽之下,将这所谓皇族的虚伪面具撕下,让天下都知道这些人内里到底藏着多少污秽,又配不配主宰天下!
只可惜,谢危并不是好操纵的傀儡。
他的计划到底没能完全完成,但如今能瞧见其中一半,已叫他万般畅快!
谢危并不想理会身后疯狂的万休子,且留他多活上片刻,只是道:“圣人言,生身之恩当报。”
萧远眼底忽然涌现出了一分希望。
他立刻道:“对,对!当年太后娘娘推你出去替圣上,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她是你姑母,怎能不疼你呢?我萧氏一族,乃至皇族,都是你的血亲啊!”
他说话时不够仔细,只那一句里所含的“推出”二字,已让周遭众臣轻易意识到了这背后潜藏的真相,骤然变了脸色!
连沈琅一张脸都沉黑一片。
萧姝看向谢危,却没有与萧远一般从此人的脸上感觉到半分的仁慈,相反,只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这一刻,谢危听见萧远的话,竟然笑了起来,还附和道:“说得对,都是血亲,该要留些情面。”
萧远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然而谢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云淡风轻地补上一句:“你想要个什么死法呢?”
你想要个什么死法!
此言一出,先前那种好说话的错觉,几乎立刻就被击穿了!
别说是朝中众臣,就是他身后天教与忻州军一众兵士,也不由得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为这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里所蕴藏的笃定杀机而胆寒!
萧远愣住了。
紧接着便是一种死亡即将降临的恐惧。
他距离谢危最近,轻易能够看见他淡漠到没有一丝情绪的眸子,只让他感受到一种来自心底的寒意,仿佛当年那被埋在雪里的三百义童的亡魂都附着在他身上,更有一双眼睛透过虚空俯瞰着他!
“不,不,不要杀我……”
萧远本不是什么强干之人,在意识到谢危是真要杀自己的时候,竟然忍不住朝着后方退去。
他想要逃跑。
可这太极殿前的台阶从来没有那样长过,平日里短短一会儿就能走完的长度,却好久好久也望不到头。
谢危并不叫人去追他,只是向后方伸出手去。
刀琴便将背着的弓箭取下,递到他手中。
谢危看向那狼狈跌撞的身影,接过了弓与箭,随后弯弓搭箭,雕翎箭的箭矢闪烁着一片晦暗的寒光,远远对准了萧远的背影,只道:“今天这样好的日子,太后娘娘怎能不在呢?剑书,带人去找找。”
“嗖”地一声,手指轻轻松开,弓弦剧烈地震颤!
雕翎箭离弦飞去!
萧远正急急往台阶下去的身影,便骤然一震。一支箭就这样射入了他的后背,他身子晃了晃,却没有立刻倒下。
紧接着便是第二支,第三支!
第一箭只穿入后背,第二箭已射过心脏,第三箭直接洞穿了他的头颅!
染血的箭尖从他眉心钻出。
头发已然花白的萧远,两只眼睛里的惊恐尚未散去,便渐渐失去了神采,“扑通”一声,整个人面朝下栽倒,鲜血从他身前涌流而下,染红了汉白玉的台阶。
弑父!
朝野上下所有人都惊呆了,说不出话来。
沈琅立于众人之中,更是怒火炽盛。
只不过,更令他不安的,并非是萧远的死,而是谢居安方才一箭射出时,对身边那几个人交代的话!
萧姝万万没有料到,谢危竟敢这般当众动手!
萧烨愣了半天,却是个不善遮掩的直脾气,几乎立时就红了眼,径直朝着谢危扑去:“你杀了我爹,我跟你拼了!”
然而谢危只是看了他一眼。
他甚至都没有动手。
刀琴刀在手中,根本不待他靠近谢危,已经直接一刀捅进他胸口,然后面不改色地抽刀。
萧姝花容失色,惊叫了一声:“弟弟!”
萧烨低头看去。
胸前破开了一个血窟窿,鲜血几乎瞬间染红了半边身子,他摸了一把,眼底还出现了几分迷惑,就这样退了两步,倒在地上。
年轻的眼睛大睁着,再也闭不上了。
整座太极殿前,几乎是死一般的静寂!
谢危身边的刀琴、剑书,朝野上下不少人都见过,素日里跑跑腿,料理一些琐事,本以为只不过是两个有些拳脚功夫的书童罢了。
刀琴话少,武艺高些;
剑书圆滑,通晓世事。
可谁能料想,如今一言不发动手,竟有这般残忍的利落,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取了一人性命!
而这个人,本该也是谢危的兄弟……
众人此时再看谢危,回荡在脑海中的,竟只有先前万休子癫狂至极的那一句:这哪里是什么圣人、帝师,分明是向人索命、要人血债血偿的魔鬼!
萧氏先后两人横死,于谢危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触动。
他只是看向了沈琅。
仿佛是能感觉到他的不安与恐惧,三箭射死萧远,又观刀琴杀了萧烨之后,他却稀松平常模样,回过头来,淡淡对他道:“别着急。”
别着急,很快就轮到你了。
众人也当真没有等上很久。
后宫方向,没一会儿就传来惊恐的呼喊声:“你们是谁,你们想要干什么?你们怎么会知道密室的位置?!放开哀家,放开哀家!”
萧太后是被人拖过来的。
凤钗歪倒,发髻散乱,一张已经有了些老态的脸上,满是惊恐。
她原本是躲在皇宫里那个只有皇族才知道的密室中,试图与二十余年前那一次一般,藏身其中,躲过一劫,等待着叛乱的平复。
可谁想到——
就在方才,石门洞开,一伙她完全不认识的人,竟然走了进来,如对待阶下囚一般毫无尊重,一路将她拖行至此!
剑书把人扔在了太极殿前,躬身对谢危道:“先生,人已带到。”
萧太后这时才看见谢危:“谢危?”
她内心尚有迷惑未解,然而一转眸便看见了萧烨满是鲜血的尸体,吓得惊声叫起来,下意识要去找萧远时,才发现群臣之中竟无他的人影。
原本高高在上的定国公,此刻连荒野上的横尸都不如,倒伏在那长长的台阶之下。
萧太后找了好久才看见。
她的目光从沈琅身上划过,看向万休子,又看向谢危,终于意识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大叫起来:“来人,护驾,护驾!”
谢危这些年来,毕竟是外臣。
他没有见过太后许多次,可这一张脸却总是烙印在他记忆的深处,一丝一毫都没有忘记。
只不过,眨眼是二十三年春秋。
物换星移,人事变动。
如今,他是持刀人,他们是阶下囚。
谢危并不看她,只是将手中那张弓递还给刀琴,又拿过一柄刀来,反而注视着沈琅道:“趁着你要等的人还没来,现在选吧。”
沈琅听见这话,眼角都抽搐了一下。
谢危却仿佛没说什么洞察天机的话似的。
他将那柄刀掷在了沈琅与萧太后面前,声音轻缓似天上飘着的云雾:“你亲手杀了她,或者她亲手杀了你;又或者,我来帮你们选……”
当年皇族逼他在替代沈琅与保护燕敏之间,做出一个抉择,今日,他便把同样的抉择抛到这一对天下最尊贵的母子面前!
满朝文武已骇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谢居安何等狠辣的心肠,这竟是要硬逼着在这紫禁城内,上演一出母子相杀的人伦惨案啊!
第244章 冠姓者皆杀
自古中原以“孝”治天下; 他自己弑父杀亲也就罢了,如今竟然在这等危难之时还要逼迫天家母子相杀!世间伦理纲常,完全被他践踏在脚下!
有些保守的大臣已经怒得满面通红。
责斥之声不绝于耳。
然而谢危岿然不动; 浑若未闻。
他从来都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却不需要对任何人做出解释; 也完全不需要旁人来理解个中的因由。
纵然所有人都视他为魔鬼。
姜雪宁在人群里远远看着他,竟然觉得心底隐隐抽痛。
谢危看着他们; 只是轻轻催促了一句:“不好选么?”
不清楚当年内情之人; 道他丧心病狂;然而有所了解或者有所猜测之人; 却隐隐意识到他此举背后,必定潜藏着当年的秘密!
是否; 二十余年前; 也曾有这样一场抉择; 摆在谢危的面前呢?
谁也无法确认。
萧太后自打被拖到此处后,便受了接连的惊吓。
此时听见这话; 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