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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怕是不好找。”
“咋就不好找了?”
老妇人瞅了一眼急巴巴的中妇人,哼道:“我说的不好找,是男人看不上我们这里的大娘子、小媳妇,可不是说人家找不到,人家那长相要啥找不到。”
中年妇人的小心思被人戳破了,尴尬的笑笑,继续其他八卦。
小娃子、小娘子们关注的地方又跟妇人们不一样,特别是小娘子们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你们看麻二娘,她身上的襦裙肯定是京里的式样!”
“你咋知道是京里的?”另小娘子酸溜溜而又不屑的反问。
“我听人说了,他们是京里流放过来的。”
“哼,或者是从别的地方押到京里,再从京城流放到这里呢?”
“啊……”
“不懂就别喳乎。”
小娘听出对方酸溜溜的意思了,讥笑一声:“马三娘,我看是你嫉妒人家穿得比你好看吧。”
“去去,我爹可是镇上衙门里的文书,是官差,我怎么可能穿得比她差,你没看她穿得是麻布嘛,我穿的是绫罗。”
“这倒是!”
“那当然,式样好有什么用,得料子好才好。”
小娘子们个个噤声不说话了,但目光却都追着麻二娘的衣裙很远。
到家时,夕阳只有一点点余辉了,牛大宝把东家的东西卸下,擦了下板车放到屋下杂间。
“东家,没事我就……走了。”牛大宝手里不推车了,拘束的不停的搓手。
麻敏儿看了他一眼,“等一下再走。”说完,把买的面、肉等拿到厨房,一会儿,手里拿了个黑窑碗,还有用草茎穿的一小块肉,“拿回去跟家里人一起吃吧。”
“我……我不能要……”牛大宝摆手连连后退,跟喂他毒药似的。
麻敏儿皱头:“你要是不要,明天就不要来我家做工了。”
“……”牛大宝吓得愣住了,不敢退了。
麻敏儿把面和肉塞到他手里,“回家就烧,要吃到自己肚子里,懂吗?”
“啊……”牛大宝不解。
“要想长期给我家推板车,就得有一副好身体,你不吃,我可不敢用你。”麻敏儿看了眼骨头都能戳出皮的牛大宝,推车时,还真怕他摔一跤就起不来了,还真后悔早上给施老爹面子,既然人都收了,只能贴补一点是一点了。
“我……”
“听明白了吗?”
麻敏儿说得很严肃,吓得牛大宝不自觉的缩起身子,“哦……”不自主的点头。
“赶紧把东西拿回去,好让你娘子做了晚上吃。”
牛大宝一手搂着黑窑碗,一手提着半斤肉,跟失魂一样摇摇晃晃回去了。
麻敏儿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担心却把牛大宝整活了,让他活成了人样,当然这是后话,咱们慢慢朝下看。
“二姐,二姐,咱们家什么时候做饭?”看着丰富的食材,麻三郎欢喜的问道。
“快的,姐姐马上就做。”
翼州偏北,人们以面粮为主,但实际上,麻敏儿前世所在的地方为米饭为主,不过面食做的也不错就是了,如今自家田里长了三亩多的蔬菜,想吃什么没有啊!
再来一次白灼大白菜,清炒莴苣,烩烧肉和萝卜,再来个筒子骨煨汤,主食鸡蛋灌饼,份量足足,美味喷香,一家人足够吃了。
一家人围坐在小桌边上,这次从县城买了碗碟回来,没再用木碗,可口的饭菜,崭新的碗具,一切都洋溢着兴旺和幸福。
吃得差不多时,麻敏儿说道:“菘菜、菠菜等都适合烫着吃,等下次去县城,我找人订做个锅子,等到冬天寒冷时,我们围在热锅周围吃烫菜,既新嫩可口,又能暖身子,一举两得。”
“二姐,二姐,我知道了,你说的锅子是不是拔霞供?”麻三郎鼓着小嘴儿说道。
“呃……是吧!”麻敏儿咧嘴一笑,偷偷瞧了爹一眼,心道拔霞供是什么东东?她想的是火锅,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拔霞供曾在宋代士大夫阶级之间很流行,即‘兔肉涮锅’。
麻齐风见儿女们都看向他,轻轻放下筷子,“难为三郎还记得这道菜。”
“爹!”麻三郎撅起小嘴,“是二姐先提起来的。”
麻齐风轻轻一笑:“拔霞供啊,这里有一个故事……”
“爹,什么故事?”
“爹正要讲,被你打断了。”麻敏儿别了猴急小弟一眼。
“嘻嘻……”麻三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麻齐风的微笑在灯光下显得温和而让孩子们眷恋:“说有一位儒者游历名山大川,拜访老师,遇到雪天,偶得一只兔子,却苦于没人帮他烹饪,他的老师说,我这里原本就简陋,不如水酒、佐酱、椒料一起,把肉切成薄肉,放在锅内摆熟啖之,于是儒者照做,将热汤中的薄肉片反复拨动,而兔肉肉片色泽宛如云霞,便将此佳肴取名为‘拨霞供’,并作诗云‘浪涌晴江雪,风翻照晚霞’。从此,此菜便在民间流传开来,延续至今。”
“爹,好好听的故事。”麻三郎笑道。
“故事中诗句也美。”麻敏儿赞叹,果然比大众化的火锅有意境多了,不过,它也算火锅吧!
吃完晚饭,照例洗洗漱漱一通忙碌,等麻敏儿洗漱好后,就剩他爹没有洗了,她披着头发到了爹的房间,“爹,该你了!”
“手里一点绣完。”
“爹,是帕子吗?”
麻齐风摇摇头:“是团扇扇面。”
“哦!”麻敏儿坐到他身边,拿起他绣好的扇面,“真好看!”
麻齐风轻轻问道:“会不会显得生硬?”
麻敏儿懂他问的意思:“都是小幅帧画,清淡素雅,没有男女之分。”
“爹怕把男人化的东西带进去,夫人,小娘子们不喜欢。”麻齐风担心的说道。
“没有的事,爹,好看着呢。”
“有你这句话,爹也就放心了。”
麻敏儿转头看看地板,大哥和小弟都睡着了,她起身轻轻走到他们身边,拿了外袍盖到他们肚子上,“爹,我去睡了,你也赶紧去洗洗吧,热水就在锅里。”
麻齐风抬起头朝大女儿抬了抬手,“去睡吧。”
麻敏儿出了爹的房间,走到廊下,抬头看向星空,月亮在乌云中穿行,看来又要看下雨了,施老爹说,这种晴几天下一天雨的气候最有利于庄稼生长了。
难道连老天都觉得过意不去了,要对我们好一点?哈哈,又可以睡个安心觉了。
夜色中,牛大宝拉着婆娘的手到了小旺村麻家菜地看护棚边,倚在门口睡觉的付小有听到动静立刻睁开眼,发现是施老爹的女婿,紧惕的神情松了下来,“原来是牛叔,施老爹已经跟我说过了,等你来了,这个草棚周围的地就你看着了。”
牛大宝连连点点头,“多谢小哥儿,多谢小哥儿……”
付小有年龄虽小,但行事上有灵活劲,知道施老头的小女婿老实,笑笑转身回自家草棚去了。
“多谢……”
“宝哥,别谢了,小哥儿走了。”施春月捣了自家男人,看了眼巴掌大的草棚子,“这就是爹帮东家看护用的小屋?”
“嗯!”牛大宝高兴的点头,“月娘,咱们有睡的地方了。”
施春月先是高兴,高兴过后,叹了口气:“也不知能睡几天?”
“我跟咱爹说了,以后东家的地就让我看了。”
“真的?”
“嗯!”牛大宝高兴的点点头。
“太好了。”施春月高兴的进了草棚子,虽然草棚子只有一人多高,地方也很小,可能只够放一张床,但是此时那里有床放,地上铺了一层木板,人就睡在木板上。
“宝哥,地上居然铺着木板,不是泥地呢?”
牛大宝说:“东家说没床,就用木板铺地上当床了。”
“虽然小,却很干净,还有一盏小油灯。”施春月显得很兴奋很激动。
牛大宝却没有进屋,门口有一口存水的小缸,他搬开水缸,从地下掏出自己存放的面粉,还有半斤肉,“月娘,过来……”
施春月四仰八叉躺在地板上,正感觉地板有多舒服,听到男人叫她,连忙歪身坐起来,就地坐到门口,“宝哥,咋了?”
“看,这是什么?”
“面、肉?”施春月激动的眼泪都流下来了,伸手捂了捂胃,早上吃了些馊食,到现在,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东家给的。”牛大宝满脸满心里都透着喜悦,这喜悦穿透他灰蒙蒙的人生,仿佛让他获得了新生。
同样枯黄干瘦的施春月,透过月夜看向二里地之外的小木屋,仿佛还能看到木屋里的灯光,“宝哥,俺们莫不是遇到福贵人了?”
“可不就是福贵人!”牛大宝起身也看向远方的木屋。
一对老实小夫妻迎风撒泪。哭过、激动过之后,他们开始煮面糊,烧肉吃。
“这里怎么会有小土灶,还有瓦罐?”施春月不解的问。
“我听爹说,东家为人仔细,怕他们渴着,让煮开水吃。”
“水还要煮着吃?”从来都喝生水的施春月感到惊讶极了。
“嗯,”牛大宝点头:“爹说,东家不让雇工喝生水,让喝开水,而且还给了盐,最好喝盐开水,说这样才有力气看护好地。”
“老天啊,这样的东家可真好。”
“是啊!”牛大宝抿嘴又点了一下头,“月娘,以后,除了你,在我牛大宝心中,最重要的人就是东家一家人了,你不会怪我吧。”
“不怪,不怪,以后除了你,除了爹娘,我也把东家放到心里,当最重要的人。”
“好,那咱们两口子以后就死心踏地为东家。”
“嗯。”
施春月坐在草棚门口地板上,看着男人煮面糊、煮肉,她感觉这一晚,是她嫁人后过得最幸福的一晚,没有夫家继母的刻薄谩骂,没有夫家继弟继妹奴役驱使,突然觉得一切都美好极了。
“原来肉这么好吃。”盐水里煮的肉,放到嘴里嚼了几下,满齿留香,施春月满满的感慨。
如果不是白天跟着东家在军营后厨吃过更好吃的肉、菜,牛大宝也会觉得今天晚的肉是人间美味,可是……他哽住了,低下头,偷偷试去眼角的泪水,如果不是东家要自己把肉吃到肚里,他会一块不留的全给月娘……
他过得太苦了,真是太苦了……十几二十年,吃过肉的次数,两个手指头都数得清,自己这样就算了,还让月娘跟着自己受苦,自己他娘的真不算男人。
“宝哥,别哭了,既然让我们遇到贵人了,那咱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施春月含泪微笑道。
“对,咱们的日子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牛大宝抬头抹去泪水,“吃,月娘,咱们今天晚上都吃完。”
“好!”
一弯新月挂在梢头,氤氲的月色透过轻纱般的流云,洒在每一片土地上,遥远的天际,星星若隐若现闪闪发光,像是调皮的孩子,竖着耳朵悄悄聆听人间秘密。
过了几日,不仅各式蔬菜可以摘出去卖了,麻齐风绣的团扇面等绣活也都做好了,一家人又一道去了县城。晨光微曦,昨天下晚加上今天一大早,趁着露水几家人一起摘了两百多斤蔬菜,看着水灵灵的蔬菜,麻敏儿感觉银子在向她招手,心里那就一个美。
郭李氏娘仨、付老爹祖孙、施老爹一大家子,人多力量大,菜很快就码上了板车,推上路出发了。
这次推板车仍然是牛大宝,由于菜多,分了两板车,也没找别人,另一个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