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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小晚遛狗似的在廊下踱来踱去,耶律越始终不曾给她去下脚链颈链,受锁链限制,她的活动范围最多只到廊下,再远,一步也迈不动了,为防折流再度作祟,平时她身侧只有赵元一人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赵元可是耶律越的贴身护卫,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这般跟着她,他怎么办?
她倒是不止一次指着赵元提醒耶律越,耶律越只回了她一句:“唯他可信且又武艺高强。”
颈链勒住,她顿了脚,转身朝回走,赵元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像是少跟一步她便能凭空消失了似的,丁点不嫌无聊不嫌累。
余小晚回头睨了他一眼,旋身坐到台阶上,捡了根小树枝在地上划拉,随后冲他招招手。
赵元俯身,地上撩草描着两字。
【赵元。】
“在。”
【你为何不把血书给爷?】
横竖也是无趣,干脆便问了。
赵元站直身形:“属下不懂夫人在说什么?”
不承认?
余小晚倒是有些意外,看来这人还真是不可貌相,看似憨厚之人,不要脸起来,也是个中高手。
【爷又不在,你撒谎给谁看?】
赵元沉默了片刻,望了眼院门围墙,“夫人当真不知?”
余小晚摇了摇头。
赵元深吸了口气,抱了抱拳,“那属下就直言不讳了。夫人乃祸星,也就是民间所传扫帚星,只要夫人在,爷便处处不得安宁,少了平日的沉稳有度不说,冲动起来更是连命的不顾!当日若非追你,爷又如何会万箭穿心而亡!”
赵元越说越激动,“爷是成大事之人,不该为你这般水性杨花之人所累,你根本配不上爷!若非有缠情相累,我真恨不得一刀杀了你!哪怕被爷挫骨扬灰我也认了,横竖我的命本就是爷救的!”
余小晚坐在台阶,返身仰头望着他,没有露出半点惊诧,更不曾恼怒,其实这些,她之前已有揣测,不过是想再确认下罢了。
赵元这一番义愤填膺,倒是让她想起了行尘的忠告,行尘说,她与耶律越是彼此的劫,只有老死不相往来才能善终。
以往她不尽信,如今却是信了。
留在耶律越身边,似乎总会给他招惹杀身之祸。
采琴时,害得他险些死于耶律月之手。
当日在苍城嫁他时,又险些害他死于苍帝之手。
尤其在那多秋谷,更是害他一命归西!
若非她有金手指,只怕他早已成了累累白骨。
可反观每次离开他,他都会扩充势力,以高姿态立于人前,不管真敬假敬,总之无人敢置喙他,更无人能伤他半分。
照此看,她的确是该离开他的,赵元这么想倒也没错,是个忠仆值得夸奖。
可……每次离开后再重逢,耶律越的温良淳善便会少去大半,如今竟已变成这般模样。
她不敢想象,若她再离开,又会变成怎样?
命,固然重要,可心,亦不能轻易丢弃。
待这次回转,她定要恳求耶律越准她去趟独悟峰,好好问一问行尘大师,除了老死不相往来,可有别的法子可解?
若,若她先死,可行?
死一次不行,三次五次,八次十次,百次呢?可行?
她不想耶律越死,也不想他失了本心,是不是太贪心了呢?
莫非的死,她无法释怀,可她又该怪谁?怪耶律越?可分明是她错误估判才累得莫非受难,她又如何能将一切罪责推着耶律越身上?
还是她来承担吧,死十次百次千次万次,无论多少次,只求耶律越能安稳度过余生,温良不移。
是夜,耶律越披月而归,她正在榻下阅书,朦胧的烛火也遮掩不住他眉宇间的疲惫。
他过来,拦腰将她抱起,转身去了榻边,去掉脚链,独留锁在床柱的颈链,宽衣解带,先将她安置躺好,这才一件件去掉自个儿身上沉重的盔甲。
撩被而入,抚过来的掌心带着几分夜寒按在她的肩头,探过来的唇冰凉凉的,吻过她的额角,鼻尖,脸颊,厮摩在她的唇。
一如这些日子来的每一日,他嵌身而入,抱她抱得极紧,仿佛沉浸在声色犬马之中无法自拔,却又仿佛是种仪式,可以让他安心的仪式。
帷幔摇曳,床板咯吱,耶律越越动越慢,尚未达到极致,突然便停了,趴在她身上,许久未动。
余小晚尚沉浸其中呼吸微乱,平息了许久才总算抚平躁动,然而耶律越,依然未动。
她微微撤开头,昏暗中看不清楚,只感觉到银丝散在她的脸侧,不断喷洒的气息悠远绵长。
抬手轻摸了摸他的眼,闭着的,他……
睡着了?!!
若是平日大抵会想自己是不是魅力不够,可今时今日,她反倒松了口气。
他太累了,真的太累了,能多睡会儿再好不过。
小心翼翼动了动身,锁链细碎当啷没吵醒他,噗叽一声连理退出,倒让他手臂猛地一紧,险些没勒死她!
“咳咳!”
她赶紧推了推他,没推开,倒换来他更紧的拥抱。
这可不行,这要真这般抱一夜,绝对会缺氧而死的!
怎么办?
她的呼吸已经有些困难了。
喊醒他?
老实说,有些舍不得。
可也不能憋死自己!
算了,还是先唤他松一松吧。
“啊……”(晨……)
刚“啊”了一声,耶律越突然动了动,摸索着,再度嵌身,共结连理,然后……又不动了……
这……
庆幸的是,他的手臂总算稍稍松了些,虽说依然很紧,可好歹能呼吸了。
耳畔气息依旧绵长,耶律越像是根本不曾醒来,方才的动作不过是无意识的本能。
余小晚试着又动了动,却又被他按了回去。
这……
这什么情况?
她不懂,却也不敢再乱动。
身上压着个人睡,着实不舒服,更不利睡眠,不过她白日无所事事睡得多,这会儿倒也不困,睡不着可以不睡,可……她实在是不习惯他这般嵌身而睡,跟嘴里叼着鸡腿睡觉似的,浑身不自在。
搂了搂身上人,又清瘦了许多,背上椎骨凸显,腰上劲瘦无肉。
她无声轻叹,这让她如何忍心再唤他?
罢了,就这么着吧,他总不至于一夜如此,总会下去的。
横竖是睡不着,点开系统翻小说。
一个时辰过去了,耶律越纹丝不动。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耶律越还是未动。
再半个时辰,天色微亮,脸侧终于动了动,余小晚转眸睨了一眼,逆着晨光,银丝微芒,如玉的面容一如当年,温润俊朗,尤其是那好看的唇,染着一抹晨色,光润诱人,若是能再笑一笑便更好了。
长睫轻颤,眼看便要张开,她赶紧闭眼装睡。
脸侧依稀有些痒,像是银丝搔动,耶律越微动了动,似乎是在看她,气息有些凝滞,沉默了半晌,他似是终于发现了连理尚在,呼吸骤沉,猛地抱紧她,不等她反应过来,已然穿云破浪。
叩叩叩!
门外响起赵元的声音。
“爷,有急报!”
耶律越气息沉乱,猛地抓起床幔,将那缝隙处遮得严严实实。
“等着。”
赵元一怔,“爷,这可是火漆急报!”
耶律越按紧她的手臂,垂首狠狠吻了下,波澜不惊的神色与他满身的热汗凶猛的举动,判若两人。
“那也等着!”
“可是!”赵元一咬牙,大声禀道:“时晟带十五万大军数日前已入西夷,只怕来者不善!求爷速做决断!莫要沉迷女色!”
第319章 对影成双副本乱炖(40)
那日耶律越最终还是做完了才离开; 赵元在门外铿锵有力的纳谏,声声刺耳。
什么红颜祸水,女色殃国,千万要以大局为重; 吃了败仗尚有转圜余地,亏空的身子却是千年人参万年灵芝都难恢复。
耶律越走后,她睡到后晌才出来,赵元看她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憎恶; 大抵是捅破了窗户纸,也懒得再装。
时晟来势汹汹,据传折流也在其中,有他相助; 自然难对付许多; 即便他巫蛊之术远不如耶律越; 可起码能见招拆招。
耶律越连夜拔营,原本的二十万大军; 加上投诚的大半玄军夷军; 已有四十万之巨; 西夷守城兵丁不过三五万,根本不值一提。
他们一路杀到皇城脚下; 无需叫阵,只将那些不肯投诚的西夷战俘押在最前。
传令兵一声声高宣着耶律越的原话。
“撞开城门; 一律释放!”
前有城门; 后有刺刀; 人拥人人挤人,若不举起原木撞开城门,便只能惨死在家门前,他们别无选择。
城墙上的西夷弓箭手,举起箭矢,对准自己族人,这里面甚至有他们自个儿的亲人朋友,这让他们如何下得去手?
然而军令如山,最终一支支冷箭还是对准了自己人。
“甲队,放!”
“乙队,放!”
“丙队……”
城墙下,哀鸿遍野,城墙上,悲怆震天,一个个战俘倒下,一个个战俘被迫填补,人海战术,再如何坚固的城门终究还是被撞开。
若非亲见,余小晚简直难以置信,当日在西甲关,耶律越尚还不忍伤害族人,所有战俘悉数释放,为何今日会如此残忍?
踩着尸山尸海踏入城门,大部队还没进完,战斗已结束。
耶律越带兵直入皇宫,拓跋呼和吓得浑身发抖,跪地求饶。
“我是听了你妹妹挑唆才会如此,求二皇子开恩!”
二皇子,这个多年未曾有人称呼过的称谓,居然在这时候被提起……
当年他心灰意冷,拼尽所有只想死在故土,死在族人的怀抱,却在半路被自己的亲哥哥算计!亲妹妹剑杀!被所有族人遗弃!
这时候唤他二皇子……
呵……
呵呵……
所有人都望着耶律越,望着他不时痉挛一下的脸,所有人都知道耶律越变了,变得嗜血而可怕,所有人都觉得拓跋呼和死定了!
耶律越举起长剑,越举越高,陡然刺下!
拓跋呼和吓得脸色惨白,张着嘴瞪着眼,眼睁睁看着寒光闪来,连眨眼都忘了。
当啷!
剑擦过拓跋呼和坑坑洼洼的脸,扎进地砖,溅起的砖屑啪沙啪沙打在他身上,堂堂藩王,拓跋家族少主,竟然吓得尿了裤子。
满殿尿骚味,熏得众人捂鼻子,拓跋呼和被带下去关进地牢。
耶律越一步步登上高台,端坐王座,振臂高喝:“即日起,孤便是西夷王!”
西夷二皇子,再如何也是西夷血脉,又有如此雄厚实力,何人敢置喙?
殿下山呼震天。
耶律越一刻未停,所有参与反叛的朝臣兵将,一律斩杀!重新选拔!
这意味着什么?
赵元纳谏。
“请陛下三思!斩尽朝堂旧臣,势必会造成朝政瘫痪,举国混乱!便是立时安排新臣也需老臣辅佐,且一时半刻难以胜任!”
耶律越淡扫琥瞳,不怒而威,“那又如何?征战本就乱了俗常,趁机大改有何不可?”
“可是……”
“没什么可是,当日我一念之仁,立那拓跋呼和为藩王,饶过他们这些乱臣,却换来如今几番征战,民不聊生!你可知我明白了一个什么道理?”
“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耶律越起身,一步步走下玉阶。
“我明白了,想要的东西一定要牢牢抓住,不然,失去的只会更多。无论是信念,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