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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泽的鼻翼翕动,眉头紧锁,哭着在他耳边道:“宣弟!”
廷宣微笑着扬起手,似乎是想抓住什么,但最终,无力地滑落在身侧。
“宣弟!宣弟!”廷泽仰面哀嚎,悲恸的声音直冲云端。
若兰在外面倚着殿门听到这一切,放在身侧的拳头紧握,面色坚定地向外面走去。
她连夜带着披星和戴月,悄悄溜进辽军大营。
“这帐篷长得都差不多,一个一个找过去,要找到什么时候啊?”披星小声嘀咕着。
戴月扒着若兰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们要在天亮之前找到瑞王世子,若是被应相抓住,以姑娘的性命威胁王爷降城,就大事不妙了。”
若兰心里打了一个激灵,突然,从她们跟前走过一个端着木盆的妇人,若兰眉间一亮,大喜道:“军营中是不允许女人进出的,方才那个人端的东西里面好像有小孩子的尿布,那人可能是照顾恒儿的,我们跟她过去看看。”
“好!”披星、戴月齐声应了,与若兰来到一处营帐前,果然找到了已经熟睡的恒儿。若兰从摇篮中抱起恒儿,扯过旁边木架上搭着的一块羊绒毯子把他包了,抱在怀中。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帐外的妇人大惊一声,手中的木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外面巡逻的辽兵闻声赶来,却只发现倒地昏迷的妇人,帐内的摇篮中,空空如也。
“姑娘,你带着世子先走,我和披星断后。”戴月与披星挥剑与追赶而来的士兵拼杀,一边护着若兰向城门口奔去。
“不,出主意的是我,我不能这么没义气,说什么我也不走!”若兰把恒儿背在肩上,用腰带把他绑在身上,与那两姐妹并肩而战。
披星心里一急,也顾不得若兰是什么身份,张口唬她一句,“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义气不义气的,你逃出去,总比我们三人都死在这里强。”
“披星,你胆子挺大啊,都学会跟我顶嘴了,小心我扣你月钱!”若兰挥剑刺伤了一个人,手有些发颤,嘴上却不依不饶地跟披星死磕。
她们三人之中戴月的武功最高,只见她一个空中扫腿利落击退了上前的士兵,撇撇嘴道:“两位姑奶奶,求您消停会,等咱们脱离危险再斗嘴行吗?”
士兵紧追不舍,三人有些抵挡不住,正担忧间,一辆马车从旁侧飞奔而来,驾车的女子穿着一身紫衣,远远地向她们喊道:“若兰姑娘,快上来!”
若兰侧目望去,认出来人,竟是沁娘身边的紫苏。马车后面没有遮掩,沁娘从里面伸出手来,“把手给我,我来拉你们上来。”
“我们快上去,她们是来救我们的。”若兰唤过披星、戴月,三人麻溜地上了马车。
马车辘辘碾过路面,很快到达城门口,戴月站在前头,从怀里掏出一只联络用的响箭,射向空中,咻地一声似火龙一样盘旋在天际。
“慕王府暗卫在此,快开城门!”戴月高声喊道。
守城的士兵识得那响箭,立刻开了城门,放马车进入,将辽兵隔绝在外。
城门在身后关上,若兰揪起的一颗心才安稳落下,她问向沁娘,“沁姨,你和紫苏姐姐怎么来了?”
沁娘道:“我与紫苏埋伏在辽兵周围,想趁夜烧了辽军的粮草,后来发现你和这两位姑娘的行踪,就悄悄跟在你们后面,看看你们要做什么。”
若兰哦了一声,突然道:“多谢你了,沁姨,不然我们几个虾兵蟹将定难脱身。”
恒儿这时哇哇哭了起来,若兰没带过孩子,晃了两下,恒儿哭声更响,她吐了吐舌,有些无措。
“与我还客气什么。”沁娘笑了笑,从她怀中接过恒儿,柔声哄着,“这孩子应是饿了。”
一行人回到宫里,天光已经大亮。若兰双脚刚踏进院中,就对上廷泽那双沉湛的眸子,她骚骚头发,一步三挪地走过去,细声道:“阿泽,我……”
歉意的话还未说出口,她就被廷泽紧拥在怀中,他抱得好紧,几乎要将她嵌进身体里去。他沉声道:“我已经失去了宣弟,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离开我。”
心底的那根弦被触动,若兰吸吸鼻子,拍着他的肩头,“我会跟阿泽永远在一起。”
玉鸣沙闻讯过来,在院中见到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容,那人恰好也看着她,两厢对视,竟都红了眼眶。
她走过去握住那人的手,试探性地一问,“你是沁娘?”
沁娘伸出生着细纹的手轻覆上去,颔首道:“玉娘,是我!”
鸣沙垂泪含笑,端详着她的面容,“数十载未见,你怎变得这般老了?”
玉娘喜极而泣,抬手抚上她的鬓角,哽咽着道:“你也不是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若兰廷泽大婚,内容么,你们懂得。
第95章 大婚
“好一个围魏救赵!”
汴京城外的辽军营帐中; 辽主耶律德听到部下报来的消息; 气愤得一掌拍在案上。
“国主,眼下如何是好?”一名副将躬身问道。
“番夷都打到家门口了,还能如何!”耶律德站起身; 望了望外面漆黑的夜色,他的脸浸在灯光火影里,辨不出神色。
未几,他负手走到帐外,命令道:“即刻拔营回朝!”
辽军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却在半道上丢下了应相。应相身边得力的守卫尽失; 很快被廷泽捉回。皇帝在朝堂怒陈应相图谋造反通敌卖国的十宗罪; 赐以车裂之刑,其头颅被悬挂在玄武门前示众。
廷泽极力为廷宣上表陈情; 皇帝顾念父子亲情,厚葬瑞王赵廷宣于皇陵,保留恒儿的世子之爵。
若宁继任支月国国主的消息传来; 众人皆震惊不已,皇帝闻支月国攻辽救宋; 感激涕零; 派使臣携厚礼前往; 并降下诏书; 永免岁供,以表谢意。
数日后的朝堂上,一道意料之中的圣旨宣下。
“皇次子赵廷泽; 文韬武略,资质丰粹,特立为太子,授以册宝,正位东宫,着继大统。”
“儿臣谢父皇隆恩,万岁万万岁!”廷泽跪地接旨谢恩,向上首再一伏拜,“支月国国主江若宁之妹江若兰,与儿臣相濡以沫,感情笃厚,儿臣恳请父皇,恩准儿臣迎娶江若兰为太子妃。”
皇帝捻须思虑一刻,颔首道:“那个丫头朕见过几次,是个乖巧伶俐的。你娶了支月国国主的胞妹,两国结为秦晋之好,朕也喜闻乐见。传朕旨意,封江若兰为硕兰郡主,择日与太子完婚。”
廷泽心中大喜,再一叩首,“谢父皇成全!”
太子大婚当日,皇帝亲自主婚,大宴朝臣,云贵妃亦盛装出席。廷泽身着赤色绣四爪蟠龙锦服,骑着高头大马从王府迎娶若兰。若兰身着凤冠霞帔喜服,在鸣沙沁娘和几个命妇的搀扶下,上了由红锻围裹的八抬大轿。前列仪仗气派非凡,两列女官随从,韩荣亲率禁卫军前后导护,场面宏大。迎亲队伍所行之处,百姓皆夹道欢迎,跪地恭贺。
进了皇宫之后,若兰跟随廷泽告祭太庙,行四拜礼,礼成后,新人牵巾至东宫新居。
若兰正襟危坐在婚房内室的喜床上,手中用来遮面的海棠纨扇被他抽走扔到一边,却扇诗都省了。
廷泽手持喜称挑落她头上的大红盖头,看着佳人如玉的面庞,嘴角笑意更浓。
若兰抬头瞅着他,不由脸上一热。他穿上明艳的赤色,却是这般俊美好看,她看得痴醉,不知不觉脆生生地傻笑了起来,颊边隐现的梨涡似一对美丽的珍珠。
“有甚好笑!”廷泽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若兰敛了笑,摸着被他戳过的地方,环视了屋中,咦了一声,“怎么不见喜娘过来撒帐唱祝词啊?”
廷泽撩袍在她旁边坐下,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摩挲着,不以为然道:“今日是我们的大喜日子,本宫的太子妃怎能让别人看。”
若兰心里腹诽道,却扇诗不吟,喜娘也要轰走,洞房更是没人敢闹,这人甚是霸道。
两人安静地挨着坐了一会儿,若兰突然叹了口气,“若兰好不容易嫁了人,可惜阿姐跟阿爹却不在。”
廷泽搂着她的肩膀,宽慰她道:“姐姐刚刚继任国主之位,定然诸事繁忙,脱不开身,你这个做妹妹的要体谅才是。他们知晓我们今日大婚,心里也是高兴。”
“嗯。”若兰靠在他的肩头,窃笑一声,低低叫了一句,“夫君。”
廷泽凑近,在她耳边吹着热气,“你叫我什么?”
酥麻的感觉一下子传遍全身,若兰定了定心,羞赧地偏过头,嘀咕着,“我在林府时,常听阿姐这样喊姐夫,觉得甚是恩爱,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是若兰今日就想这么叫你一次。”
廷泽听言眸色渐深,将她压在床榻上,作势就要吻下来,呼出的气息有些不稳,“我喜欢听你这么叫我,再叫一次,方才我没听清。”
若兰脸上烧得通红,抬手抵住他的嘴唇,推着他道:“这个时候,你不该去宴上敬酒吗?新郎官迟迟不现身,不怕皇上怪罪。”
廷泽敲了敲脑门,坐了起来,戏谑道:“长夜漫漫,咱们有的是时间,待为夫侍奉宾客归来,再与娘子……”
他低头将未说完的几个字在她耳边说了,惹得若兰又羞又窘,握起拳头捶了他几下,板起脸孔,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
他站起身,煞有介事地向她作了个揖,道了声遵命,而后伸手理了理衣襟,走了出去。
不一会,披星和戴月进来,向她行礼,“奴婢见过太子妃,奴婢给太子妃道喜!”
“披星姐姐,戴月姐姐,你们可来了,我在这里坐着好生无聊。”若兰一看是她俩来了,忙从床上跳起来,指着头上凤冠,“你们不知道,这凤冠可有千斤重,压得我头都痛了。”
披星、戴月相视一笑,走到她面前,盈盈施礼,“奴婢伺候太子妃宽衣沐浴。”
凤冠喜服除去,耳朵上沉甸甸的金凤衔珠耳坠也摘下,若兰伸手揉着发红的耳垂,浑身轻松畅快。随后披星和戴月扶她去里面的净室沐浴,换上一身轻盈如云的水红色丝质寝衣,腰间用同色勒帛系束,衬得玉肌莹皙,身段纤如柔柳。
披星和戴月伺候完沐浴就离开了,若兰坐在床上左等右等也不见廷泽回来,肚子突然咕噜响了一声,她这才想起来,她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过一餐饱饭,这会正饿得心里发慌,她抬眼瞅见桌上的瓷盘中堆着几块圆圆的喜饼,上面还裹着喷香的芝麻,引人食欲。
若兰咽了咽口水,心里挣扎了许久,还是忍不住起身跳到桌边,伸手抓了一块喜饼,放在嘴边狠狠咬了一口。
薄皮酥脆,馅料香浓,若兰舒服地闭上眼,心满意足地嗯了一声。
真的好香好好吃啊!
木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打开,若兰一惊,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一般,赶紧把那块没吃完的喜饼往桌子底下一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到床边,理好衣裳坐好。
廷泽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他在前殿轮番敬了一圈酒,几桌长辈被他灌得人仰马翻,他也只是面色微晕,走路都不带晃的。
他走进内室,就见若兰一脸灿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