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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没办法了,不过对余甘这样身份的宫女来说,贤妃娘娘的确是很吓人的存在。惠明一面想着,一面便又听见余甘羡慕的继续道:“还是你厉害,没被罚跪不说,还能得了赏赐!”
惠明不以为意,只随口道:“算不得什么,赏赐也不过是瞧在苏公公的面上罢了。”
余甘估计是刚才在贤妃娘娘跟前吓怕了,听了这话才恍然一般,点着头道:“也对,主子们都对苏总管格外信重,常常都有赏赐的。”
惠明的脚步一顿:“是吗?”
“没错啊。”余甘步子轻快的点着头:“就连之前太后娘娘在时都赏过他一尊菩萨像呢。”
惠明闻言只挂着笑点了头,心下却是明白了自己方才的疑惑由来。
苏公公是官奴出身,罪人之子,在主子们眼里,这样的人留其一命,为奴赎罪就已是天大的恩赏,又如何会让其成为御前总管,又诸多赏赐重用?
再想想满宫的宫人几乎都不知晓苏公公的身世,可偏偏陛下、王爷、甚至贤妃娘娘几位主子却都像是对此清清楚楚。
虽然此刻还并不知晓其中内情,但惠明却是隐隐觉着,这其中一定有着天大的干系,说不得,这也就是苏公公上辈子掺和进瑞王逼宫,中元之乱里的缘故!
惠明心事重重,面色凝重,一旁的余甘见着自以为明白了什么,咬着唇想了想,便带着几分同情的小声说道:“主子们都那般看重苏公公,你得罪不得的,就算闹大了也无人会与你做主的。即便是当真不愿意,你也装着样子哄哄吧?你瞧我,在陛下面前,就算心里不情愿,不也都装的好好的嘛?”
惠明自从上月初里被调到御前,的确一直都是一副担惊受怕、委屈不愿的模样,是个人便能看出她的抗拒,因此这会儿也并不意外余甘的误解,闻言只是为了余甘的天真胆大摇了摇头:“这等话你也敢乱说?你可想过若我与人传出去了,你要受什么挂落!”
余甘弯了弯唇角,露出左侧的小小酒窝:“你哪里像是那等多嘴多舌的人了嘛,你不要告诉别人,不就成了?”
饶是惠明,对着这样的余甘也忍不住的笑了笑,只是又忍不住的带着几分前辈的心情劝了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说话不过是一时之快,何苦来呢?”
余甘只是摇着头不以为意:“虽说你比我大一岁,可论在宫里当差,我待的还比你久呢,我自有分寸的。”
惠明见状也就不再多言,两人只一并回了乾德殿内,余甘将龙袍衣裳送去清洗,惠明则是需将朝珠金冠都一一清洁,妥善放好。
余甘临走之前,瞧着周遭没人,甚至还又带着三分亲近三分讨好的约了若是还有这般的差事,她们还一起去,见惠明点头应了,却又有些不好意思了一般,想了想,又低着头压着声音道:“我听旁人说,这宫里,内监虽是阉人,可若是有了对食,却大多都是有求必应,将对食放在手心上哄着的,比外头那粗男人都好得多。苏总管……”
说起苏瑾来,余甘的声音便越发的小了些,那副畏惧的模样,虽比不得对着贤妃娘娘,倒也不差太多了:“苏总管虽有些吓人,可你且先应付着,说不准过两年,苏总管便厌了呢?”
惠明哭笑不得的点点头,只想着暂且敷衍应下,便又听的余甘又神神秘秘的接着道:“你和软些,哄着些苏公公,只要别叫他在那事上难为你,旁的就都算不得什么。”
那……那事?
惠明的睁大了眼睛,面色瞬间通红!
第25章
余甘说罢之后, 就便唯恐旁人发现一般的扭身跑了,只留着惠明站在原地愣了一瞬,她原本只是哭笑不得的姑且听着, 直到反应过来余甘所说的“那……事上难为你”指的是什么, 面上却只是越来越红, 只烧的惊人!
当……当真不愧是原本要送来司寝的宫女,莫看年纪小,经过宫务府的专门调、教,对这等子事也是要比寻常的宫女明白大胆的多,只叫她这个芯子里早已好几十岁的“老姑姑”都是自愧弗如。
惠明伸手按了按自个发烫的面颊, 本想着将陛下饰物收拾妥当后, 便立即将贤妃娘娘的赏赐去给苏公公送去的。可偏偏叫余甘这样毫无顾忌的说了一通, 她一时间竟是没法出门, 若不然这么满面通红的,是个人都要发现她的不对劲了。
只不过,在余甘嘴里,苏公公却竟是那般厉害吓人的吗?惠明回过神来, 一面伸手冰着自个的双颊, 一面心里却忍不住的有些疑惑。
她怎的,竟是从来不曾察觉?惠明重新回忆着苏公公前后两世在她面前的言行举止。
这一回且不必提, 即便是上一辈子, 她在苏公公面前诸多冷待嫌恶,她如今自个想起来都有些抬不起头,可当时苏公公却还是斯斯文文, 对着她连一句高声也无。
是旁人误会,还是……苏公公,一直待她格外不同?
只不过才刚想到这,惠明又连忙轻轻拍了拍自个的脸,这都什么时候了?苏公公的性命都还在天上悬着,她哪里还有纠结这等小节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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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余甘口中的另一位主人公苏瑾苏总管,却是看着眼前的蛋羹,面上透着虽已在尽力掩饰,却还是忍不住的露出的希冀与动摇之色。
一旁的元宝对师父的心思毫无察觉,还在一句句的将这希冀扩大:“定然是惠姑姑了!咱们这屋里,除了惠姑姑也再没有旁人的!”
苏瑾上前,伸手缓缓掀起了瓷盖,宫中大厨亲手做下的芙蓉蒸蛋羹,蛋羹光滑细嫩,上头轻轻的缀着几片嫣粉剔透的芙蓉花瓣,方一掀开,积在瓷盖上的水珠便滴落下来,从那娇嫩鲜艳的芙蓉花瓣上缓缓滑下,又在在圆口白瓷盅内的如玉般晶莹的蛋羹上微微颤动着,越发晃得人食指大开。
这样足够上送到主子面前的膳食,宫人想要染口,更是银子脸面都缺一不可,若是当真是惠明,她又需与膳房管事说多少好话?她年轻轻轻,面皮薄不说,只已是厌他至深,不过为了自保才在对他面上客气敷衍几句,如何会为了他舍下脸面,求来这样的吃食?
苏瑾紧紧抿着唇角,他深知有了盼望之后再失望的滋味,远比从一开始就压根不成有过希冀要难受的多,这会儿便干脆不叫自个生出丝毫奢念,转向了想去了其它可能,冷声道:“定与惠明无干,去查查,可是有那不长眼睛的自作聪明,做下的这等蠢事。”
宫中从前许多手里略有些权势的内官管事,便常常自视甚高,日日只叫膳房里专做了与主子一般无二的膳食给自个送来,在先帝时,这事甚至隐隐已成惯例,不必他们主动开口,御膳房里除了给各位主子备下的,自然便会另开灶头,专为这等带着品级的内官备膳,最猖狂时,甚至连不受宠的地位主子们,都需排在这等奴才的后头。
直到当今陛下登基不久时,有一位暴脾气的贵人主子宫里因常常被这缘故耽搁了送膳,一怒之下往皇后娘娘处毫不顾忌的捅了出去,先皇后娘娘闻奏大怒,也不顾什么资历体面,但凡是违了规矩的,哪怕是太后身边的管事内官,都一并押在在宫务府大门外,连着足足赏了三日的板子,这股风气才为之一遏。
只不过如今几十年过去,启圣纯皇后都已成了先后,现皇后长年卧床,精力不济,这规矩便也不再像以往那般严苛,虽无人敢明着张扬,但私底下却总会有几个胆大,仗着上头不查,照旧翻出了往日的气派。
事实上,就在苏瑾刚刚升任大内总管时,御膳房里便早有那等“机灵”的,主动一日三餐,四碟八碗的亲自呈上来,只不过他记着先皇后娘娘的□□,非但未接,反而当日便贬降了那个自作聪明的膳房管事,这事传出去之后,便也没有那等不长眼的往这风口里撞。
苏公公所说的,便是这等人。
只不过,虽说明白了自个师父的意思,但元宝旁观者清,心下却仍是很有些不以为然。
且不说下头有没有这等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的糊涂虫,只说,即便是当着要巴结上司,也决计没有巴巴的干送一碗蛋羹过来的?这如何拿得出手?
想来想去,也只可能是惠姑姑心疼师父,特地送来的嘛!
只不过师父非说不是,元宝虽心里不以为然,却也自然不会傻到开口反驳,当下只是利落应了,便要弯腰端起那蛋羹出去,先去查个明白。
苏瑾垂眸看着那莲花青釉的小瓷蛊从眼前搬走,原本以为并算不得什么,可偏偏就在元宝端着转身而去,即将出了屋门口时,他却还是忍不住的叫了一声:“且慢!”
万一,万一……当真是惠明呢?以苏瑾的聪慧,元宝都能想到的不对,他怎会察觉不出?到了这一刻,他心内便又忍不住的存了几分期盼,万一,当真是惠明为了他送来的蛋羹,他却亲口吩咐元宝端了出去,这样的事,他该如何都追悔莫及?
看着元宝面上的迷茫,苏瑾不易察觉的握着手下的如意节,声音还依旧平静:“先放着,先去查明白是谁送的再说。”
说来也巧,就在元宝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正要返回来时,门帘后便也忽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清脆声音:“苏公公可在?”
这声音里清甜里带了三分的沉稳,正是惠明。
苏瑾闻声一顿,不自觉的站起了身,倒是门口的元宝毫无察觉,利落的腾出一只手来掀了帘子,笑的很是热情:“师父在,姑姑来的正是时候!”
惠明也低头跨了门槛,还未看见里头的苏公公,倒是一眼就瞧见了元宝手里的熟悉的小瓷盅,不禁有些诧异道:“这是?”
可算瞧见了正主,元宝只赶忙道:“姑姑可来了,咱们一回来就瞧见了这蛋羹,我说是姑姑送来的,师父还不信,正叫我去查清楚呢。”
“陈元宝。”身后的苏瑾猛地站起身,话中难得的在惠明面前露出了几分冷厉。
惠明也叫这呵斥吓了一跳,带着几分惊慌的抬头看去,苏公公这才回过了神一般,眸中的担忧之色一闪而过,顿了顿,方才带着几分僵硬一般的重新开口:“没,没事……”
若是这样的苏公公,那余甘今早的害怕畏惧便算是有缘由了。
惠明眨了眨眼,倒是没像之前那般只在心底里暗暗琢磨自个是不是做错了,而是等了一瞬,见苏公公不再开口,便干干脆脆的径直说道:“的确是我送来的,我知道公公不许底下管事叫膳房里单独送膳,因而没提公公的名儿,膳房的管事也并不知我是哪一个,不过是一道蛋羹,宫中这样的事也是常见的,我想着应当不妨事,若是错了,公公也莫见怪。”
她这般行事,也是在昨夜里的辗转反侧里慢慢想了明白之后的结果,不论如何,苏公公待她是处处照顾,一派恩德,且她又已然决意报恩,更是下了狠心,想尽办法也想叫苏公公能从不到两年之后的中元之乱里好好的活下来。
既然她想要牵扯进这般天大的事里,还想要插手苏公公的决定,还如之前一般诸多顾忌,敬而远之是决计不成的,最起码,也要如元宝一般成了苏公公信任的亲近人,这话才能开得了口。